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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六章 眾將聽令,上岸殺敵

  東津渡。

  一條小舟正在水面來回浮動。

  秦落衡坐在船中,很是享受此時的愜意,不過陳平卻不敢有絲毫大意,目光時刻注視著四周。

  倏而。

  一名士卒在岸上揮手。

  船頭撐篙的船夫見狀,將船只朝岸邊劃了一陣。

  等船只離岸只有十幾步時,岸上的士卒拱手道:“稟公子,剛才有斥候來報,有一行七人正疾步朝東津渡趕來,恐是劉季等人,下吏已暗中派人前去,定教這幾人有來無回。”

  聽著這殺氣騰騰的話,秦落衡不禁失笑。

  淡淡道:

  “不用這么劍拔弩張。”

  “這幾人既隨劉季到了東津渡,便沒有逃脫的可能,不過你說的也沒錯,你派幾人前去接應,而今這幾人已接近東津渡,劉季暴不暴露已無足重輕了。”

  “一切按最穩妥的方式去辦!”

  “諾。”士卒應諾一時,急忙下去吩咐。

  一旁。

  陳平也暗松口氣。

  恭維道:“公子之用人,實在不拘一格,若非親耳聽到,我恐心中還一直有些存疑,也屬實是臣愚笨,竟妄自評判,實在是汗顏。”

  秦落衡輕笑一聲。

  負手道:

  “你心中存疑可以理解。”

  “若我是你,同樣也會報同樣想法。”

  “我之前其實跟劉季素未蒙面,雖然劉季對外說以往游歷時,或跟我有一點交情,但這只是劉季空口而談罷了,并不屬實。”

  “我并不認識劉季。”

  聞言。

  陳平眼中露出一抹驚訝。

  疑惑道:“公子此前沒有見過劉季?”

  秦落衡笑了笑,并沒有在此事上多說,他豈止是沒有見過劉季,甚至正兒八經論起來,他就沒聽到過劉季,他知道劉季,僅僅是因為有著一點后世的記憶。

  而他之所以用劉季,主要就是因為他是劉季。

  也僅此而已!

  劉季雖只比始皇小三歲,但能力卻毋庸置疑,自古以來亂世出英雄,而劉季卻是歷史上終究亂世的人,他是在一眾英雄中稱雄的人,這樣的人又豈能讓人小覷?

  據秦落衡了解,劉季歷史上一直為世人看輕,或是因為劉季出身低微,或是因為其對儒生不假顏色,亦或者是他并沒有給過士人太多特權,因而一直遭到貶低和抹黑。

  但毋庸置疑。

  劉季的能力是一等一的。

  而且劉季身邊的班底,其實也極其的雄厚,只是現今天下形勢已變,沒有再給劉季這種草莽化龍的機會,即便如此,秦落衡卻并不想讓這些人因此蟄伏,只是想著將他們收為己用。

  畢竟......

  他對楚系的影響力實在甚微。

  若是能合理借助沛縣的這些人,未嘗不能用以平衡關中氏族,而且他沒有那么多時間和精力,從微末去培養忠于自己的官吏,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直接使用歷史上有名的人物。

  至少這些人是得到了歷史認可。

  見秦落衡閉而不語,陳平深深的看了秦落衡幾眼,也沒有再問,不過眼中對秦落衡的敬畏又多幾分,平心而論,重用一個自己完成不認識,甚至沒有聽過的人,這需要莫大的勇氣。

  他自認自己做不到!

  水波潺潺。

  粼粼水面在燭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在隨風搖晃的蘆葦叢中,隱約可以見到幾條小船暗伏其中,不過若是不細看,并不能看出其中隱匿。

  四周再度陷入到寂靜之中。

  秦落衡抬起頭。

  眼中卻莫名閃過一抹緊張。

  他驚疑的看向船外,又看了看四周隱匿的小舟,心中稍安,他在腦海里回想了下自己的計策,自認并無多少紕漏,他唯一吃不準的,便是項籍,但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項氏似乎還沒有察覺。

  他輕語道:“或許是我多慮了。”

  又過了一刻。

  渡口又傳來陣陣腳步聲。

  不過這次。

  腳步聲明顯比前面來的要急。

  秦落衡心頭一沉。

  岸上。

  傳訊士卒急聲道:

  “報!”

  “公子,情況有變。”

  “斥候在劉季身后不足二里外,發現了數百人,這些人正對劉季緊追不舍,恐是相對劉季等人動手。”

  聞言。

  秦落衡臉色一沉。

  他知道。

  自己最擔心的情況終究是來了。

  秦落衡深吸口氣,面色恢復如常,漠然道:“可知道追趕劉季的這伙人是何來歷?又可攜帶兵械?”

  士卒高聲道:

  “回公子。”

  “目前尚不得知。”

  “但據傳回的消息,為首者身材高大,聲大如雷,恐非是等閑之輩,眼下這伙人距劉季已不足兩里,而今只怕更近,還請公子速速做下決定。”

  秦落衡看了看四周。

  高聲道:

  “眾將士聽令。”

  “而今情況有變,楚賊意欲興兵作亂,爾等即為大秦將士,理應掃清叛賊,眾將士可敢與我與楚賊一戰?”

  話音落下。

  一艘艘小船便從四周冒出。

  僅僅不到十幾息時間,水面竟已遍布密布小舟。

  每一艘小舟上,都站著數名士卒。

  而后齊聲高喊道:

  “戰!”

  “戰!”

  “戰!!!”

  見軍心可用,秦落衡心中稍安。

  豪氣縱生道:“二三子,隨我上岸殺敵!”

  說完。

  便下令乘舟靠岸。

  稍作清點之后,齊齊朝遠處奔去。

  在這清點之余,秦落衡已換上了甲胄,一身黑色甲胄在身,也給秦落衡平添了幾分肅殺英氣。

  秦落衡將長劍握在手中。

  朝陳平吩咐道:

  “陳平,你這次留在這看守船只,若是見到劉季帶人回來,不要有任何猶豫,立即帶人離開,萬不可在此多逗留。”

  “這幾人對大秦很重要。”

  聞言。

  陳平連忙道:“臣遵令。”

  隨即,陳平有些驚疑道:“公子何以這么緊張?楚人就算能集結一些士卒,恐也難以抵擋大秦鋒芒,公子為何如此戰戰兢兢?甚至已如驚弓之鳥,楚人真有這么厲害?”

  秦落衡苦笑一聲。

  無奈道:

  “我又何嘗想這樣?”

  “但有時候人命關天,謹慎一點,總是沒有錯的。”

  “而我若是沒有猜錯的話,這次領兵來的恐是項籍,此人極為驍勇,乃當世之萬人敵,我跟他在魯縣有過一次交手,那一次,若非那些游俠門客不團結,我恐就命喪于此了。”

  “這一次他率領的是項氏精銳,這些人在項籍手中能爆發的戰斗力,遠非人數能評判,我又豈敢大意?”

  “我此行不為殺敵。”

  “只為接人!”

  陳平更加不解了,問道:“公子既如此憚于項籍,為何還要執意前去?讓楊軍候領兵前去即可,何以需要公子親去?刀劍無眼,若是廝殺中傷了公子,到時就算劉季把人帶回來,恐也得不償失。”

  “臣請公子三思!”

  秦落衡無奈的搖了搖頭。

  他又豈想親去?

  他之所以把四周船只搜刮一空,其實未必沒有存著跑路的心思,他內心里并不想跟項籍交手,論武力,他自認自己是打不過的,所以他的原則其實是能避就避。

  但若避無可避,也只能提劍上了。

  秦落衡道:“我為這次領兵的主官,我若是不在場壓陣,以項籍的勇武,只怕幾個沖殺,楊武便會敗下陣來,到時群龍無首,大軍豈非要自潰?”

  “我需要在場中壓陣。”

  “而且若是我親臨,項籍的目標一定是我,也能為劉季他們的逃跑爭取一些時間,何況我的確不敵項籍,但未必不能與之交手,且戰且退之下,未必不能全身而退。”

  “你不用為我擔心。”

  “而且不知為何,我感覺楚地的形勢,跟我預想的有很大不同,這次項籍來勢洶洶,根本不像受到了迷惑,恐是其中那個環節出了問題,我親臨現場,也才能真正的一探究竟。”

  秦落衡目光嚴肅。

  事到如今。

  他其實也察覺到了不對勁。

  他本以為楚地貴族會來監視,因而特意讓楊武率領一些士卒,乘舟逛游了一圈,但據斥候來報,楚地貴族似并未有任何異動。

  再則。

  楚地貴族的反應有些過快過于激烈了。

  種種跡象表明。

  楚地之事已有些失控了。

  這不是個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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