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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四章 天下新風

  良久。秦落衡搖了搖頭。澹澹道:“張良......就不用見了。”“道不同不相為謀。”“韓國是張良的國與家,而秦是我的國與家。”“在張良等六國貴族看來,大秦是窮兵黷武、吞并天下,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但若是沒有這些犧牲,哪來的天下一統,哪來的未來萬世太平?”“是大秦!讓黔首朝有食,暮有所,是大秦,讓四方臣服,是大秦,締造了真正的國與家。”“或許對張良而言。”“大秦是嬴氏一人之人,是秦人的天下,沒有六國,也就沒有張良等人的家,但在我看來,諸侯割據,何以為國?百年紛爭,何以為家,大秦就是要終究那個亂世。”“這無關乎對錯。”“只是每個人的選擇不同罷了。”“我知道張良見我是想做什么,但已經沒有必要了,大秦從不缺少人才,也從不缺野心昭著之人,而今天下已不會再回到過去了,六國貴族的時代注定結束。”“而我也將終結這一切!”“張良。”“他是一個智慧如妖之人,但我擁兩地民心,有尚書司為左,有天下作為后盾,任憑他機智如妖,也休想撼動大秦根基分毫。”“程夫子,請你轉告給張良,告訴他。”“撼山易,撼大秦難!”“開弓沒有回頭箭。”“拂袖陳舊的三代之政,注定落下帷幕,張良也好,六地的其他貴族也罷,終究要進入歷史的垃圾堆,而后徹底泯于天下。”“七地凝一,萬世永昌!!”說完。秦落衡拂袖離開了。程邈站在原地,臉色變了又變。最終。嘆了口氣。殿下終究是知曉了一切,他早已知曉昔日的黃石公是張良,只不過過往并未追究,但張良若還想借此生事,他也并不會再有任何留手,而且秦落衡說的很透徹。大秦要的是真正的國與家。非是殘破的國家。大秦要的是一個沒有語言的劃分,沒有國界的限制,大地上的人們可以自如的生活在這片土地上,而這樣的一個國度,才是大秦傾力想打造的。也絕容不得任何人變改。翌日。邸店內,張良收到了一份書信,望著程邈所寫秦落衡的答復,久久沒有言語。良久。才喟然一嘆。沉聲道:“國......家。”“但天下哪里還有我的國,哪里還有我的家?”“或許秦落衡說的是對的,我們這些人,其實才是野心家,一心想天下大亂之人。”“只是......”“終究是沒有機會了!”張良起身,腳步輕浮的朝門外走出。一去便再無音訊。......天氣漸漸轉寒。秦落衡對處理政事越發得心應手。不過他很少干涉朝堂的政事,也絕不輕易觸及到重要軍政,反倒一直把心思放在了民生上,開始有條不紊的將農墨兩家的成果,推行到天下,也開始正式的為許辛和徐升兩人立名。天下間一股革新思潮正在涌現。銳意進取之風漸濃。而原本被打壓至谷底的儒家,又好似死灰復燃,又開始了在底層的傳播,不過這時的儒家,已跟孔門無關,所傳授的竟皆變成了忠君愛國,以忠孝為主。鑒于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盡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至于治政之道,則絲毫不涉及。......立春。秦落衡在處理完繁重的政事后,并未回到太子府,而是折身去了章臺宮,今日宮中會舉行一場家宴。等秦落衡到場時,殿內已坐了不少人。扶蘇、高、將閭、胡亥等人早已端坐在了席上,見秦落衡到場,也是連忙起身恭迎。秦落衡微微額首,不假顏色,讓人看不出喜怒。管理太子府處政半年,他的威勢已十分恐怖,不怒自威,讓人不敢與之對視。秦落衡坐到偏靠里的桉上。目光平靜的掃過下方的諸兄弟,心中卻在盤算著一件事,當初他身份沒有恢復之時,曾向始皇提及過一件事,就是把諸公子放出去,讓他們代領巡視天下。諸公子固然無實權。但他們為始皇之子,在民間自有威望在。若是天下之事,皆落于始皇跟自己身上,實在是難以維系,始皇若非前面抱病東巡,身體狀況也不至于落到此等地步,也就近半年,始皇漸漸放權,不再醉心于政事,才讓身體稍有好轉,但始皇畢竟年歲漸長,身體早已大不如前。為子嗣者,自當為君父排憂。而且。諸公子久居咸陽,空有公子之名,實是被幽禁,一直不得自由,這些年又一直空耗資源,眼下五地的貴族余孽,隱隱又生出了動亂之心,若是讓諸公子去坐鎮,也能起到威懾天下的作用。想到這。秦落衡稍定,已有了主意。不多時。嬴政來到了殿中。秦落衡帶頭恭迎,嬴政的身形比過去更為消瘦,但精神狀態卻比過往好了不少。宴會中。并無多少人吭聲。在宴會剛歇之時,秦落衡起身道:“稟父皇,兒臣有一事,希望父皇恩準。”嬴政目光看了過來。澹澹道:“何事?”秦落衡深吸口氣,他雖已具威勢,但面對始皇,依舊感覺有如山般的壓力,沉聲道:“近日來,六地多生不平,據官吏上報,恐是六國余孽在暗中使壞,兒臣想讓諸兄弟趕赴各地,鎮撫天下。”“替父皇巡視監察!”“六國余孽,而今已是秋后螞蚱,固然難以成事,但不時生事,也實在令人生厭,眼下朝廷正值更新之際,不易大動,固兒臣想讓兄弟們前往。”“一來諸兄弟都為飽學之人,也不枉父皇培養,二來諸兄弟為父皇子嗣,在天下有著不少的威名,若是能替父皇監視,定能極大的威懾天下,震懾宵小,三來,大秦對地方的控制力還遠沒有強,若是讓諸兄弟前往各地,也能極大加深朝廷影響力。”“固兒臣讓想諸兄弟前往。”“請父皇明察。”一語落下,四周皆驚。扶蘇等人也是完全沒想到秦落衡會提出如此建議,而今秦落衡大權在握,其他人對他早已構不成威脅,但畢竟同為大秦公子,暗中有所提防是必然的。他們早就做好久居深宮的準備。秦落衡這突然的建議,完全出乎了他們意料。嬴政也微微側目。他深深的看了秦落衡幾眼,眼中露出一抹異樣之色,秦落衡的想法,在過去的確提及過,但那時秦落衡不過一亡人,所思所想,都很片面,而今依舊不忘當初,實在有些可貴。沉吟片刻。嬴政點了點頭道:“準。”“多謝父皇。”秦落衡連忙道。聽到父皇恩準,扶蘇等人一時還有些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也是忙不迭拜頭就謝,臉上依舊充滿了不可置信和不可思議。等宴會離場。諸公子還有些沒清醒過來。良久。公子高才驚疑道:“剛才父皇同意我們去巡視天下了?這我沒有出現幻覺嗎?”扶蘇看向高。苦笑道:“父皇的確同意了。”“我們這位殿下,的確氣度非凡。”“我的確難望其項背!”扶蘇苦笑一聲,也是搖著頭離開,心中對儲君之位,再無任何念想,他知道,自己注定沒有任何機會了。但他卻是心服口服。咸陽宮。殿內,父子相向而坐。秦落衡作揖道:“稟父皇,近日,太醫傳來消息,通武侯身體已有所不濟,兒臣心中有所擔心,希望多派幾名太醫前去看治。”嬴政微微額首道:“準。”“謝父皇。”秦落衡道。良久。嬴政目光有些蕭瑟。王賁上次死里逃生之后,身體其實早已如枯木,眼下寒冬剛過,身體便又開始出現問題,只怕王賁的時日不會太長了。想到這。嬴政神色也有些暗然。最怕人間無情事,不許將軍見白頭。王賁跟他相事三十幾年,關系十分密切,聽聞王賁身體不濟,心緒也是有些低落。隨即。他似想起了什么,目光看向了秦落衡。澹澹道:“你當初救治王賁,恐是存著私心吧。”秦落衡面露苦笑。點頭道:“兒臣的確存著私心。”“通武侯在軍中威望很高,而軍中不少將領,早已進入到朝堂,但其中大多數人已難堪大任,兒臣之所以救治通武侯,其實也是存著日后讓通武侯出面,讓年齡稍大的官員自動請辭。”“天下新風。”“但由新人來主導。”“一代人做一代人的事,兒臣非是對老臣不尊重,而是兒臣為大秦儲君,必須要為大秦的全局考慮,朝中很多老臣,早已失去了進取之心,所思所念,不過眼前利益,實是難堪重任。”“兒臣片面之言,還請父皇責罰。”“除了王賁呢?”嬴政面無表情的問道。秦落衡道:“除了通武侯,便是李斯丞相,李斯丞相年過七旬,年事已高,雖老驥伏櫪,但終究精力不復,而且李斯丞相遠離家鄉數十年,衣錦不還鄉,豈非錦衣夜行?”“兒臣同時想讓李斯丞相歸家一趟。”“一來彰顯大秦國威,二來展示大秦的拳拳待士之心。”“李斯......”嬴政目光微凝,對于李斯,嬴政同樣情緒復雜,他知道李斯是一個戀權之人,這樣的人也最好控制,但誠如秦落衡所言,李斯終究是年歲上去了,繼續貪戀權勢并無益處。大秦終究是屬于下一代的。他也該退了。嬴政漠然道:“朕知道了,這事就由朕來做吧,近來朕也感覺身體越發沉重,你為大秦儲君,在政事上切莫有半分懈怠,此外,天下之事關系萬千民眾,一言一行,都必須慎之又慎。”“兒臣明白,定謹記父皇教誨。”秦落衡道。......而這同樣是嬴政最后一段理政的時間,隨著諸公子被不斷安排出去巡視,加上一批老臣的請辭,朝廷儼然換了一股新風。而后數年。朝堂大事漸漸落于秦落衡一人之身。始皇也鮮少再露面。朝臣及民眾都知曉,屬于大秦二世皇帝的時代,已經來臨了。大秦十一年,始皇嬴政薨于咸陽宮。同年,二世皇帝繼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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