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蒼蒸民,誰無父母?提攜捧負,畏其不壽……”
高峰上,一道身影將手中書信讀完,語中感慨萬千。
另一道身影走上前,望著山腳下的風景,出言詢問道:
“何事憂愁?”
在長時間的相處之中,羅喉發現,自己這位好友在面對生死之時,遠沒有尋常的江湖人豁達。
也不能說是豁達,應該說,那是一種對生命的尊重。
除卻為禍蒼生者,其余的生命皆有其重量,非是一個冰冷的數字,任人犧牲。
這種態度,他也不好評價是對是錯,因為,江湖中人只論生死,但毫無疑問,這是值得尊敬的。
“北境有戰事將啟,或許數十年,甚至數百年之后,便能一統。”
出言同時,夏承凜將手中書信,遞給了一旁的羅喉。
迅速閱讀完其上內容后,羅喉將書信交還,說道:
“長痛不如短痛,盛世唯有犧牲能鑄就。”
山下的風景,唯有一片寧靜,那是他們兩人選擇的地點,建立城池的地點。
接過書信將其收起,夏承凜語氣之中,則多了幾分不屑:
“并非所有人皆會這么想,就如同我們現在要做得事情,或許,有人會說我們冠冕堂皇,大義凜然,只是為了自己的野心;
或許,有人會譴責我們,用自己的道德,去衡量與評價一切,譴責我們將自己的理想,強加于他人之身。”
不受限制的武力,本就是這天下動亂的根源之一,在認識羅喉與君鳳卿之前,夏承凜對于散修的態度,其實……
挺微妙的。
不管是所謂高手對決,驗證武道,亦或者江湖仇殺等等,這一件又一件事情,皆是非成既敗。
然,無論成敗,造成的影響卻是真實不虛,蒼生注定要面臨這些“劫難”。
天下的“英雄”何其之多,蒼生的劫難,何年何月何時,方能終止?
三教內部,自有其律法與裁決,對相關之人進行限制,那,誰人又能限制三教之外的人?
既然三教不好出手,便讓能夠出手的出手,這是君鳳卿通讀典籍后,與羅喉做出的決定。
平日中斬妖除魔也是衛護蒼生,那建立一座城池,豈非能庇護更多的百姓?屆時頒布律法,擴大影響,掃清西武林之亂象,亦未嘗不可。
畢竟,君鳳卿加入儒門后,不僅是一筆春秋的高材生,更因天賦杰出,成績優異,得以成為掌門庭三帖之高足,所能接觸到的信息自然遠勝從前。
羅喉本人在見證了戰云界的改變后,亦是感慨萬千,他本便不是純粹的武者,或者也可以說,他愿意為此做出改變。
“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毀其節。”
文縐縐的話語,顯然不符合羅喉之性格,夏承凜聽到之后,神色有些微妙:
“鳳卿教你的?”
這怎么聽,都不是他這位好友的風格,不過上次鳳卿回來,給羅喉帶了不少典籍,都是他自己謄抄的。
“嗯。”
對于好友的疑問,羅喉沒有否認,轉而說道:
“有多少風雨,讓它們來,我接著便是。”
既然做下決定,他便不會遲疑。
“離經那邊,應當準備的差不多了,待從炎山鐵族取回你的新刀,便能開始行動。”
答應賠給好友的新刀,是夏承凜動用自己的人脈,或者說,動用祖父留給自己的人脈,找炎山鐵族所定制。
文風谷坐鎮南武林許久,自然與同在南武林的鑄造大族有些關系,光是儒生的佩劍,便是一筆不小的訂單,非是尋常作坊能夠吃下。
就連夏戡玄的佩劍——靈霄燭幽,亦是當年鐵族先祖所鑄。
南武林深處,一座怒吼的火山,炎山,生活著一個以鑄造為名的種族,鐵族。
沉重的打鐵聲,渾厚有力,幽遠綿長,顯示鑄者一身不世根基。
散落在地上的劍器,看似銹跡斑斑,切是內斂鋒芒,隨意之中,暗合著某種規律。
倏然,兩道虹光自天外而來,落在了這座永不熄滅的火山之外,現出身形。
舉目所見,唯有一片赤色,就連空氣,都在這股迎面而來的熱量下扭曲。
對尋常人而言,光是靠近這炎山,便是難上加難,又如何能進入內中,請人為自己鑄劍。
“好一座炎山。”化去迎面而來的燥熱,羅喉不吝贊嘆。
“走吧。”
長居南武林的鐵族,既擅長鑄器,自然會被麻煩找上門,比如,昔年天地主宰三化之一的邪君。
所幸這一族亦有底蘊,方可亂世求存,這些年里也恢復的不錯,夏承凜才會拜托對方,幫忙給好友鑄一口佩刀。
兩人邁步進入其中,只聞鑄造臺前的老者出言道:
“刀已鑄成,自取便可。”
言罷,以手中的鑄造錘指了指不遠處,赫見一口長刀插在巖石之中,只露出了上半截刀身,鋒芒內斂其中,足可見其不凡。
“多謝長者。”向老者欠身道謝后,夏承凜對羅喉說道:“好友,一試如何?”
“嗯。”
只見羅喉運掌一攝,將其從巖石中拔出,落入手中。
觀其形制,乃是一口刀身碩大的闊刃大鉤刀,玄色為底,篆以金紋為飾,單邊開刃,延伸至刀鋒斜切,刀背有數枚倒鉤和挖痕,護手處更有兇星羅喉之標志。
隨著功體催動,赫見刀柄開始延伸,化作了一口大關刀。
“好刀!”一聲贊嘆過后,羅喉問向正在打鐵的老者:“敢問長者,此刀何名?”
“計都。”
戰云界經過多年的發展之后,早已不需要夏承凜與玉離經督促,朝天驕在這方面,遠比他們兩人更要上心,也更為嚴格。
除了思想教育之外,不管是生活質量,還是其他產業的開發,皆有了長足的進步。
雖然,他們的文化水平依舊堪憂,但總歸不像從前那般,開口就是打仗,閉口便是劫掠,這已然是一種進步,也是脫離野蠻的象征。
而夏承凜口中的玉離經,剛與君鳳卿自一筆春秋借了人,支取了物資。
之后,他還需要先走一趟西煌佛界,找前輩求助,然后再去拜訪一名好友。
一座城池的建立,非是說起來那般容易,提前把一些沒必要的麻煩解決,是必要之事。
內容填充,二設,二設哈,反正劇里什么都沒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