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流逝,一些臺面下的事物,被逐漸放到了臺面上,洶涌的暗流開始沉寂,仿若暴風雨前的平靜。
西武林,一處遙遠的避世之地,只聞琴聲裊裊不絕,響徹云霄。
千層金碧翠云翻,樹滿招提竹滿山,十里清溪無覓路,水流花片到人間。
微塵峰上,只見兩道身影各自“忙碌”,一人彈琴奏樂,一人蒔花植栽。
昔年,問菩提自圣菩提中誕生后,除了師尊天佛尊外,尚有一人,指點過他修行佛法,其人乃是梵宇專門傳授佛法的經師,號:傳燈上師,名:靜如禪。
兩人感情甚篤,亦師亦友,在問菩提離開梵宇之后,靜如禪也跟著一同離開,兩人于這凈檐幽居共同隱居修行。
數十年前,問菩提曾參與過一次同修,回來之后,靜如禪能明顯看出,發生在他身上的變化。
對于那段過往,其雖未完全勘破,卻也自其中邁出來半步,不過最終的結果,只能看緣法。
“嗯?云相有變,卻是好友要登門。”
琴聲戛然而止,問菩提將手指按在琴弦上,抬眼望向開始幻變的云霞,語帶笑意。
片刻之后,只見天邊云霞出海曙,儒風激蕩九重天:
“離一己之知,經萬眾之義;辯古今之思,志圣賢之期。”
一道儒雅身影自天而降,落在了微塵峰頂。
見得來人,問菩提神色一肅,身形一端,一板一眼的問道:
“凈檐幽居隱于世外,儒者因何跋涉而來?”
玉離經心中失笑,索性陪著他胡來:“因蒼生而來。”
“蒼生何在?”只聞問菩提又說。
所得的答案則是:“在動蕩的苦難之中,在你我之眼下。”
“為何來此地尋求答案?”
“法。”
一陣沉默后,問菩提笑道:“這才多少年,你們這就坐不住了嗎?”
出言同時,先將面前的古琴收起,隨后化出茶具,開始著手煮茶。
玉離經坐在他對面,語中同樣帶笑:“這不是第一時間,便來向好友求援了嘛。”
在不遠處的靜如禪,聽著兩人的交流,心中松了口氣,不管怎么樣,問菩提沒有困在過去,便是一件好事。
“你這一肚子墨水,不把我當槍使就不錯了,還求援?”
“好友此言,真是令人傷心。”
“哈,說回正事,觀好友這一身梵香,此來當真是要求援?”問菩提滿臉不信。
“在來好友處前,我方前往西煌佛界,拜訪了前輩。”
自西煌佛界離開之后,君鳳卿便先行回返,著手安排相關事務,玉離經則前來此地,拜訪好友。
沒辦法,西武林這塊地方……
只能說懂得都懂。
而且,此番確實是一個機會,一個能讓好友走出全新道路的機會。
問菩提略一思索,詢問道:“如此說來,如今身在西武林的,不止你一人對吧?”
不管是從哪個角度看,他這位好友,都是肚子里憋著壞水。
不過……
他還挺有興趣的,直覺告訴他,或許,他此番能真正找到答案。
“然也,西武林的事務,由承凜進行統籌,我不過是個副手。”
玉離經也沒有隱瞞,昔年同修之時,他們幾個私下關系還是不錯的。
問菩提長嘆一聲:“你們所圖不小啊。”
“所以才需要找好友幫忙。”玉離經莞爾道。
“法?”
“法。”
三教的法,因為各方理念不同,而有所差別。
然而,既然準備面相所有的百姓,自然要博采眾長,兼容并蓄。
問菩提出身滅度梵宇,既是三教法宗,又是三教高層,同時還與他們交情匪淺,自然是最好的選擇,嗯,之一。
西武林畢竟算是佛門的自留地,在不準備做類似于伐山破廟之事時,自然需要給別人分一杯羹。
這樣,若有風言風語,欲行挑撥之事,佛門方面哪怕隱世,亦不會視而不見。
關于這一點,玉離經沒有隱瞞,選擇權在問菩提手中。
“有意思,允你了。”
話語落,但見一口法器化現,其劍身呈現出酒紅色,中央則有木紋延伸,護手處更有菩提金葉點綴其上,正是圣菩提之樹枝所化神兵——
因果無根菩提斬。
法器化現,佛光沛然,代表著問菩提之決心。
自從他重生之后,便不再局限于一家之學,不再拘泥于門第之見,尤其是前次三教同修,讓他收獲匪淺。
“那我便在此,替眾人先與好友說聲謝。”
靜如禪默默關注著一切,他也不太清楚,問菩提是否能完全放下,但不管怎么說,從其當下表現來看。
此番外出,或許便是緣法,緣至,自然會誕生與之相應的“果”。
正事談完,兩人一邊飲茶,一邊敘舊,交流著同修結束之后所發生的事情。
時光,如同落花流水,轉眼已是百年之后。
不覺初秋夜漸長,清風習習重凄涼;炎炎暑退茅齋靜,階下叢莎有露光。
茅廬之下,只見兩人相隔數尺席地對坐,一者蓄有長須,眉發皆白,手中持有一卷竹簡;一者呈中年之姿,未見多少白發,手上托著一本書冊。
而在兩人中間,是一方沙盤,其中山川河流一應俱全,勢力分布亦極為條理,儼然是將整個苦境的局勢盡納其中。
老者指著沙盤上的變化,嘆道:“就以現在的速度,天策王朝若想將北境歸于一統,少說還得再用數百年。”
“照這么說,反而是西武林的天都,有可能更快一統。”中年人在出言同時,指著沙盤另一邊的變化。
老者捋一捋長須,當即出言反駁:“就算有承凜幫忙,再加上小帖和一筆春秋在背后支持,除非先攻后治,不然想都別想。”
“老慕你這話說得就不對了,要知道,西武林的阻力,可比北境小得多。”聽得此言,中年人笑著回道。
“即便如此,天策王朝背后還有我家丫頭和奕德熙天,再加上重陽還給添了人手,怎么會比天都慢!
老敬,你幾時學會的睜眼說瞎話?”
老者一吹胡子一瞪眼,連身板都坐直不少,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
“但承凜是重陽選的繼承人,又把滅度梵宇的因果之子,給一并綁上了戰車,加上還有宿何年家那小子幫襯,一切尚在未定之天。”
坐在對面的中年,絲毫未見退讓,言語之間亦是針鋒相對。
群友的書,被奶死一次之后,她竟然不信邪你們知道嗎?所以,有請陽仔百萬字之后第一個祭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