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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鬼麒麟的心理陰影

  到了異斬魔彎如今的境界,其執念之深,按照常理來說,非是一席話語便可讓其動搖,更遑論似當下這般強行勘破。

  本不應該發生之事,如今,卻是實實在在的發生了,這顯然是極其驚悚的,會讓人不寒而栗。

  不過……

  也沒人知曉便是。

  覺龍海上發生的一切,在藺重陽擊出第一道劍氣之時,便已經注定。

  相較于人族,鬼族天生的起步更高,少了沉淀的時間,一旦產生心境方面的缺陷,使自身深陷魔障之后便更難脫出。

  異斬魔彎的執念,在面對藺重陽之時,雖被無限放大,卻也被以另外的、難以理解的方式擊潰。

  將來的路,他要選擇如何去走,聽到玉離經傳言的藺重陽并不擔心,也不關心。

  兩人自覺龍海離開后,藺重陽便順著玉離經的指引,將其帶至另一處所在。

  只見青峰如屏,懸崖積翠,山下滾滾波濤,擊浪中流,更見沙鷗鳴空,錦鱗入水,長煙凌空,皓月千里。

  倏然,一道赤色虹光破宇穿云,宛若流星劃過天際。

  “便是在此處,他未給母親立碑建墳,應當也是知曉,自己罪業深重,害怕連累到她,卻想讓我為他立碑……”

  玉離經打量著山頂環境,語氣非常之復雜,這處所在極為偏僻,平日中亦是罕有人煙。

  但是伏字羲依舊未選擇立碑建墳,僅是在此地種了一棵樹,作為標記,可謂是謹慎到了極點。

  在伏字羲身亡之后,他心中的那點排斥,正隨著時間推移而不斷減少,有些東西,注定無法割舍。

  哪怕兩人相處的時間很短,但他能感受到,對方言語之間,并未對他隱瞞。

  然而,越是如此,他心中的情感越是復雜。

  看到他的遲疑,一旁的藺重陽寬慰道:

  “想做什么便去做,離經,你要記住,你所做的每一個決定,背后都有我,有我們。”

  “師伯,你說人這一路走來,是不是會承接越來越多人的守護與期盼?”

  跟在這位長輩身邊,玉離經覺得,比平常之時更加輕松,就連思路也更加明晰。

  “守護,期盼,責任,信念,活下來的人,所肩負的只會越來越多,同時,也應該將它們不斷傳承下去。”

  出言同時,藺重陽催動自身功體,牽引天地之能,在此地布下一座劍陣,以做守護。

  “傳承嗎?”玉離經嘆道:“他曾是殺害義母的仇人,但也是在那個極為混亂的年代,以各種方法保護我安全的父親。

  我本該對他有些感情,卻不知道,該是怎樣的感情。”

  伏字羲最該感謝的,應當是復生的玉簫,不然玉離經哪會這么容易,便開始接受他。

  生命的最后,伏字羲還是做了妥協,或者,在見到藺重陽,聽聞到玉離經的消息后,他便已經選擇妥協。

  只要玉離經本人無恙,用哪個名字,伏字羲雖然有遺憾,卻也不會強行堅持,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玉離經能更好的活著。

  “那已經不重要了,以他之性格,應當是希望你能夠活得舒心一些。”藺重陽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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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心嗎?可我也想讓眾人能夠活得舒心,就像師伯,一直都在背后為眾人周全。”

  藺重陽的動作,玉離經都看在眼中,卻只是記在心里,并未多說什么。

  不過舉手是之勞,以藺重陽的性格,不會樂意晚輩一直跟他道謝。

  “先去做你該做之事吧。”

  最終,玉離經雖然以山石削了一塊碑,卻也沒有選擇立在地上,而是與伏字羲的尸骨一同,葬在了地下。

  并非是對藺重陽的不信任,而是因為,連玉離經都覺得,作為血河戰役的策動者,伏字羲的碑還是別立在地上為妙。

  當年之事,如今已經沒有多少人記得,然而那累累血債,沒人記得,卻不代表沒有發生過。

  就算有劍陣作為守護,免去被人刨墳之危,但人在做天在看,萬一上天看不下去,哪天來個天雷殛頂……

  所以,還是一并葬下吧,反正該寫的內容,他都刻在上面了。

  將正事辦完,玉離經想起伏字羲所托,自行權衡之后,又與藺重陽進行了商議,因為他準備將被封印在幽界的鬼麒麟召回。

  畢竟,他與幽界之間,尚有一份殺母之仇,伏字羲與原始魔君的約定,也當就此作罷。

  關于此事,藺重陽自然沒有意見,后輩都拿定了主意,他又何必掃興?左右也不過一件小事。

  隨著咒術運轉,空間通道被接通,片刻后,只聞一聲高昂獸吼,一只龍首麕身牛尾,身披暗綠色鱗甲的異獸,自其中奔出。

  甫脫困,準備先撒個歡的鬼麒麟,在看到面前的身影后,差點沒給直接跪下,此回要不是被召喚來的,牠都想直接回去釋魔錄了。

  不過,在牠出來后,空間通道已經關閉,這代表牠的退路也沒有了。

  這定然是伏字羲的錯,若非他造孽太甚,牠又豈會剛自釋魔錄脫困,便遇到這一位。

  遙想當初,牠救他那一次,可是賭上了自己的性命。

  心理素質極其強大的伏家護獸,在迅速做好思想工作后,看向一旁的玉離經,出言道:

  “我就說,釋魔錄沒有開啟,怎么會突然受到召喚,既然源頭來自于你,那伏字羲想來已經死了。”

  只要牠當做沒看到,就不會害怕,而面前召喚牠的這小子,應當便是伏字羲的子嗣了。

  當年之事,因為被封印的比較早,所以牠知道的并不多,但就眼下的情況,以及當下所在之地,已經足夠讓鬼麒麟推測出不少信息。

  釋魔錄對牠的封印,并非是絕對,因為牠本就能穿越空間,只要有人召喚,牠便能以此為媒介,直接脫困。

  “我遂他之意,將他與母親葬在了一起。”玉離經一邊打量著鬼麒麟,一邊為牠解釋道。

  “這樣也好,不管怎么說,伏字羲既死,此后我會遵你之意。”

  話語落,只見締約印信自鬼麒麟身上浮現,化作一道靈光隱入玉離經體內。

  有了這一層關系,牠的獸身安全,應該……

  能保證了吧?

  “你們之間的情感,似乎比我想得要澹。”玉離經有些疑惑。

  談及此事,鬼麒麟因為締約成立,一時疏忽恢復了本性,當即脫口而出:

  “我是你們家族的護獸,這么多年下來,你以為我又給幾個人送過行,每回都要大哭,才算是有情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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