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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為善去惡是格物

  看到某位儒門主事現場造材料之后,冷艷方才明白,為什么江南春信在知曉天鐵會增殖時,最先想到的是給好友發信。

  也能夠理解,為什么先前那幾支劍器,雖然承載的“道”不同,材質卻的一般無二,無分彼此。

  甚至連那兩次莫名“幻象”,以及那一滴強的過分的心頭血,在看到眼前這一幕之后,也都迎來了解答。

  冷艷倒是也沒有覺得難以接受,畢竟,三人都不能算是真正意義上的人,哪怕他們都認為,自己是人。

  另一邊,雖然對好友的行為很無奈,但這些活計,江南春信自是一并攬下,省的他再去找別人。

  先不說就好友這要求,其他人也做不了。

  就算能做,那不是還得欠人人情?

  以好友的身份,欠別人人情多麻煩,正好他這邊就能做。

  腳程,人情,不都直接能省下?

  時間緩緩流逝,自天劍涅盤鑄成,又過去了大概月余時光。

  期間,因為琴沒在身邊,藺重陽在將損耗補回之后,先給家里去了一封飛信,說明近況,然后干脆把劍都化出來,通過研究新武學來打發這閑暇時光。

  不然他還能做什么,當電燈泡嗎?

  雖然說,從表象來看,兩位好友似乎完全沒那方面的想法,但是,作為過來人,藺重陽只想說一句: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在這月余時間里,不是冷艷在幫江南春信打下手,就是江南春信在與冷艷共同研究,看能不能在鑄靈卷現有的基礎上,再進一步。

  不得不說,每個人的身體里,都有一種喚作瘋狂的因子。

  平日中看不出來,那是因為沒有被觸發。

  隨著冷艷鑄靈塑形的成功,證明了,把人體當器物鑄,這條路是行得通的。

  也就是說,江南春信先前所言:既然能夠以鑄人之術鑄劍通靈,那以鑄劍之術鑄人塑形,亦是相同的道理。

  此言,并非是虛妄。

  要知道,如今他與冷艷雖是“鐵人”,全身上下幾乎沒有缺點,也沒有要害,卻無法發揮足夠強大的戰力。

  當然,江南春信與冷艷本人,其實不太在意自身戰力如何,鑄術乃專精之道,與鑄匠本身的實力沒有太大的關系。

  只是,鑄匠行走江湖,實力還是得夠用。

  而且這條路既然能夠走通,證明其確實有著足夠強大的潛力,能在最原始的基礎上,進行一些改進。

  比如說,若是等到鴉九劍靈成長起來,以劍靈為元神,以劍體為鑄靈塑形之核心,是否能讓它真正擁有生命?

  全新的,既是因劍而生,那是否在劍上有相應的天賦,亦或者,那一身先天劍骨,能不能讓他擁有足夠強大的戰力?

  更甚至,是否可以使用其他的器靈,來做類似之事,比如刀槍戟等。

  這些,都可以作為項目,進行發散性的研究。

  好在兩人皆心懷正念,沒有想著:先將活人鑄成劍靈,再以鑄靈卷讓其迎來新生,以此達到改換體質與資質的目的。

  不過,他們兩人雖然沒有想到,藺重陽卻是想到了。

  其中之靈感,則是來源于某一位,好以活人祭劍的鬼斧神工,或許,能夠通過這樣的手段,幫助被其祭劍之人,以另一種方式活在世上。

  甚至,通過鑄靈之術,做到某些原本只有醫術才能做到的事情,比如斷肢重生,比如器官替換。

  只要鑄就相同的靈性,應該便不會產生排異反應,屆時整具軀體渾然如一,不分彼此,進而能夠讓功體復歸無漏。

  一道通,萬道通,若是鑄術能夠做到,原本只有醫術才能做到之事。

  那么,這究竟是鑄術,還是醫術?

  好友鑄靈的過程,何嘗不是作為開道祖師,自我證道的過程?

  石屋外,藺重陽盤坐于地上,在他面前,立有赤、金、墨、銀,四支截然不同,卻氣機渾然一體的長劍。

  一旬之前,只有涅盤是單純的劍,一旬之后的當下,這支名字象征新生的天劍,亦是迎來了既定的宿命,走上了與其他幾支劍相同的道路,成為了藺重陽的一部分。

  畢竟,在成劍之時,融合了他的一滴心頭血。

  被他同化,自是順其自然,理所當然。

  也唯有如此,這支劍才能陪著他走下去,若否便是下一支蒼書逐日,用不了多久,便會被送給其他后輩。

  銀色劍身清澈明晰,鋒芒內斂,隱含圣光,莊嚴的氣息下,似乎在演化天地開辟,陰陽微分之景象。

  清氣上升,濁氣下降;

  云煙飄渺,遇熱而蕩;

  水霧升騰,寒化冰雪;

  寒熱交替,混亂無方;

  物質凝聚,而歸有序;

  沉浮的劍光,似將星河點亮,生命之火自虛空垂落,讓原本死寂的星體活了過來,由微觀至宏觀進行自主的循環與演化。

  劍上倒映的景象,時而清晰,是一道人影,時而又模湖,化作蒼茫宇宙。

  下一刻,天地幻變,劍身上倒映的景象,不再是星辰環繞昊日的璀璨星海,而是一片浩瀚陸地,只見金烏啼鳴,玉兔奔走,一株無比高大的建木神樹,扎根在大陸最中央,蘊生著無邊生機,宛若天柱。

  哪怕天地景象變幻,這個整體依舊無比協調,沒有一絲不和諧。

  直至——

  “藺兄,你這一坐便是一旬,是要學古圣格物致知嗎?”

  突來一語,如落在湖面的石子,一石激起千層浪,讓諸般景象盡數沉寂。

  看著到來的身影,藺重陽輕笑道:“哈,偶有所得。”

  正因是純粹的劍,他方能夠用它,來承載一些其他劍器所不能承載的,天之神器,這下真成天之神器了。

  “先給你把琴改好了,劍和那樣東西,還需要一些時間。”

  將全新的萬壑松風化出,江南春信手在琴首上輕拍,被改造過的琴身頓如孔雀開屏,一張張劍架自其中緩緩展開,只聞他繼續出言道:

  “你若是不想等,再過段時間,我順路幫你送過去也行。”

  而后,只見地上四劍齊動,神皇與君子之風歸于左側,志圣配天與涅盤歸于右側,藺重陽亦同時開口詢問道:

  “江南兄準備離開傲峰?”

  涅盤劍成,使得整座傲峰的寒流大不如前,不過,因為藺重陽的出手,最終傲峰不僅沒有消融,反而又變冷了不少。

  “好友打算去看看山下的世界,她一個人,我不放心。”

  隨即,兩側劍架收攏,完全看不出來這張古琴的一方劍匣。

  接過好友遞回的萬壑松風,藺重陽隨手掂量了下重量,不愧是大家之作,相當趁手。

  “既然如此,那九年后的評劍會上再見?”

  他還是那句話:以兩位好友的性格,他相信他們心中有數,畢竟都是千多歲的人了,他還是免操這份心比較好。

  “行,東西我會順路送到,評劍會上再見。”

  “這是我的一些想法,在好友之鑄靈卷原有的基礎上,進行了簡單的思維發散,希望能夠幫到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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