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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倒霉鬼是誰

  趙慶元嘴巴有點干澀,一時間不知道怎么回答宋忠。

  金陵的權貴子弟都清楚宋忠的做派,只要是他笑了準沒有好事,尤其是一臉諂媚笑容的時候。

  這個時候一定要做出萬分的警惕,很明顯宋忠又要開始陰人了。

  本以為宋忠帶著錦衣衛過來,會在胡漢山面前露出一副諂媚笑容,說上一句小人。

  沒想到落在了趙慶元這里。

  試館讀書人們全部把視線從胡漢山身上挪開了放在了趙慶元身上,心里在揣測難不成趙慶元在前去賑災以前干了什么欺行霸市的罪行。

  但就算是欺行霸市了,只不過是淮西勛貴子弟的紈绔,不至于鬧出這么大的動靜讓錦衣衛親自來抓人。

  宋忠接下來的舉動,果然是證實了趙慶元心里的不安,又是一巴掌甩在了趙慶元臉上:“抓起來,連夜送進詔獄提審。”

  試館讀書人再也沒有了半點想要看笑話的意思,全都是夾緊了屁股,不敢多說半個字。

  誰知道宋忠會不會遷怒到他們身上,殃及池魚的一起被抓進詔獄,到時候有再大的冤屈也說不清了。

  宋忠等到錦衣衛把趙慶元抓起來以后,一步步走到了黃子澄面前。

  黃子澄看著比教坊司小廝還要謙卑的宋忠,一步步后退,差點被官帽椅絆倒在地上。

  黃子澄想到自己身后站著的江西官僚縉紳,強行壓下心頭的恐懼,故作鎮定的說道:“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黃子澄看起來再怎么鎮靜,緊張萬分的說話時,還是暴露了他內心對于宋忠的畏懼。

  宋忠伸出手掌輕輕的拍在黃子澄的臉上,還是一成不變的諂媚笑容:“小人剛才聽你說有花銀子撈人的本事,不知道想要把趙慶元撈出去需要花費多少銀兩。”

  “沒有!”黃子澄立即開口拒絕,矢口否認他剛說了沒多久的承諾:“學生絕對沒有說過這話,學生一直以來都是潔身自好,絕對不會干出這種行賄受賄的做派,分明就是在自毀前程。”

  到底有沒有這個本事,宋忠比黃子澄本人還要清楚,當然是有這個本事。

  這種事做的再是隱秘,也逃脫不了錦衣衛和通政司的耳目,一筆一筆的全都記錄在案。

  可惜的是,江西師爺自有一套規矩,總能避開大明律撈出判了輕刑的官員。

  尤其是證明了江西師爺們種種的投機鉆營,卻沒有一條大明律能夠定了他們的罪,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在官場上風生水起。

  增設大明律也不是不行,但只能抓走當前的一批江西師爺,往后的江西師爺又能通過各種手段逃避增設的大明律。

  而這些增設的大明律最后落在江西師爺的手里,又會成為坑害老百姓的利器,成為了大明的一項弊政。

  宋忠恐嚇了黃子澄幾句,沒有抓到他真正觸犯了大明律,也只能恐嚇他一番離開了教坊司。

  離開的時候,宋忠還轉過臉來,對著胡漢山諂媚的笑了笑:“要不要一起去詔獄。”

  試館讀書人聽到這話又來了精神,以為還要把胡漢山一起抓進去,讓這個最令他們痛恨的混賬,在詔獄里飽受折磨。

  可是令試館讀書人怎么也沒想到的是,胡漢山居然是宋忠的屬下:“千戶早點去辦公務。”

  “屬下在這里還有一些事沒有辦完,就不跟著去詔獄里湊熱鬧了。”

  宋忠親切的摟了一下胡漢山的脖子,兩人咬著耳朵在那竊竊私語,不知道說了些什么然后帶人離開了。

  方孝孺指責胡漢山,說話有些結巴了:“你...你居然是宋忠的屬下。”

  不等胡漢山回應,看了一眼那兩名通政司檢校腰間的繡春刀,自言自語的說道:“早就應該想到的,除了錦衣衛以外,就只有通政司的檢校能夠佩戴繡春刀了。”

  方孝孺等試館讀書人對胡漢山有了深深的忌憚,想著以后針對胡漢山的時候要越發的小心謹慎了,千萬不能被他抓住把柄,免得抓進了詔獄。

  黃子澄想到了更深的一層,能夠成為通政司的檢校,尤其是胡漢山這種淮西勛貴子弟。

  無一例外,全都是受到了洪武皇帝的信任。

  這一點讓黃子澄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左丞相胡惟庸的嫡長子怎么會受到洪武皇帝的信任。

  更讓他難能理解的一點,胡漢山怎么會心甘情愿的去通政司當值,無異于自毀前程了。

  只要是進入過通政司成為了檢校,不論以后是走文官的路子,還是走淮西新貴的老路擔任武官。

  都不會得到屬下的信任,反而會讓屬下時刻擔心他是皇帝的耳目,會把手下面的情況詳細的稟報給洪武皇帝。

  一旦進入了官場,總會落下一點兒把柄,這是官員最隱秘的隱私,絕不想讓洪武皇帝知道。

  得不到信任,就無法籠絡黨羽。

  沒有了黨羽的幫襯,胡漢山以后還怎么一步步的接收胡黨。

  胡漢山看到黃子澄在那一副沉思的模樣,就知道他應該是在匪夷所思小丞相在通政司當值的事情:“你這次可是害苦了趙慶元。”

  “能夠把一件十拿九穩的賑災政績,變成東主抓進了詔獄,你這個師爺真是沒有白當。”

  “真是讓本縣馬開了眼界,以后誰要是活膩了,找你當師爺真是一個不錯的決定。”

  黃子澄聽了這句話,揣度胡漢山背后深意的心思立即就沒了。

  胡漢山這是要斷了他的后路,不僅是賺銀子的后路,還要斷了他以后在官場上的后路。

  江西師爺愛惜羽毛的程度,比起家里的經史子集還要尤甚三分,只要有名聲不論是做官,還是遺留給后代,都會產生勛貴般的蔭蔽。

  黃子澄當即開始反駁:“莫要污人清白。”

  “趙慶元抓進詔獄一定不是因為賑災,肯定是因為在賑災以前犯了錯才遭到了問罪。”

  “你這是要把罪名栽在黃某身上,難道就不怕落下一個污蔑他人的壞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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