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第二段,重復的歌詞從何靜蕓開始,她的聲音中多了幾分灑脫,那感覺就猶如埋在地下的種子,隱隱有了破土的跡象。
平鋪的歌詞過后,音調陡然一高,李睜接唱:“你是魔鬼中的天...”
四句歌詞,聲音力度明顯加強,又輪到何靜蕓,他的嗓音變得高亢嘹亮:“你是魔鬼中的天使,讓恨變成太俗氣的事,從眼里留下謝謝兩個字,盡管叫我瘋子,不準叫我傻子。”
而在她唱的同時,“從眼里留下謝謝兩個字”李睜加入了和聲。
“傻子”這兩個字,何靜蕓的咬音更重幾分,一落下,緊接著李睜大聲唱道:“隨人去拼湊我們的故事...”
一句過后,何靜蕓的聲音也加了進來,兩人望著彼此,猶如一聲聲吶喊般,聲音重疊在一起:“我懶得解釋,愛怎么解釋,當誰想看我碎裂的樣子,我已經又頑強,重生一次。”
這里本來就是歌曲進入最高潮之前的鋪墊,一浪高過一浪,加上雙疊聲的效果,猶如兩柄錘子,高頻率地敲擊著觀眾的靈魂,將人的情緒迅速推高。
“重生一次”四個字落下,兩人同時一頓,伴奏也是一停,這一刻的心靈感受,就好似被舉到高空,忽然失去了所有托扶。
下一刻就要失重墜落,陡然間,伴奏響起,何靜蕓聲音起:“你是魔鬼中的天使...才發覺心上插了一把刀子。”
李睜立刻接上:“你是魔鬼中的天使...”
兩人的情緒都是完全爆發,聲音也是完全打開,何靜蕓的聲音高亢中帶了一絲絲縹緲,李睜的聲音滄桑渾厚,那種聲音碰撞的效果,當真給人一種魔鬼與天使間對話的感覺。
而且因為是歌曲的最高潮,彼此的對話還非常激烈,仿佛截然相反的兩種信仰,各自在強調一般,而度卻是控制在爭吵這個上限之下。
這首歌不是點燃現場的熱歌,但到了這里,那種蕩氣回腸,震撼心靈的效果已然完全釋放開來。
隨便掃上一眼,就能在觀眾席上看到一張張受擾歌曲感染,神情激奮的漲紅面孔,這是一種真實內心情緒不自覺的外露。
李睜與何靜蕓時而聲音重疊在一塊,時而又你一句我接一句,不斷變換,似乎有些雜亂,但沒有一點不協調。
足足半分鐘,歌聲落下,現場一片死寂!
高潮過后,是需要一點回味與緩和的時間的。
“把太細的神經割掉,會不會比較睡得著...”何靜蕓猶如訴說般,清唱了歌曲的第一句,最后拖著長長的氣聲,作為整首歌的結尾。
現場炸了!
猶如足球賽主場球隊進球了。
先是連綿不絕的掌聲,再加上喝彩聲與尖叫聲,最后又加入“冠軍,冠軍”這樣呼喊聲,當然,人數不是太多,但也有二三十個人齊聲呼喊著。
三名評委看到現場的反應,神色不一,不過也都是跟著鼓掌。
一首經典歌曲,在精心編排之后,由兩個歌手聯手演繹,而這兩個歌手的聲音條件,又非常適合這首歌的時候,聲音碰撞所產生的效果,是真的會超越原唱的,有時候還會超越不止一丟丟。
這并非原唱唱的不好,而是兩個歌聲能夠塑造出的變換,層次要比單個聲音多得多!
地球上后世稱之為神仙組合。
如果再是俊男靚女的話,就會是一場視聽盛宴。
......
中午的時候,李睜給母親打了電話,說薛冰父親單位里發了三張游樂園的票子,他頂班的那位老兄腳傷恢復了,今天開始上班,而薛冰今天又剛好休息,所以帶李冉一塊去游樂園。
兒子女兒都不在家,李父李母簡單吃過晚飯,便去了小姨家。
再有大半月就要開學了,兒子復讀的學校有了眉目,可贊助費還沒落實,老兩口心里著急啊!
小姨家的條件比舅舅家要差,但還算說的過去,更關鍵的是,小姨的女兒才預備班,還沒到需要大量補課用錢的時候。
四個大人在客廳里坐了個把小時,姨夫和小姨沒有給最終的準話,但也說了會盡量湊一湊,一萬不足的話,至少也會湊夠五千。
眼看快八點半了,李父李母起身告辭,忽然,房間里傳來一聲尖叫!
是小姨的女兒,李睜兄妹的小表妹。
四個大人嚇了一跳,先后沖入房間,就見小表妹站在電視機前,拿手指著屏幕,一臉驚駭的表情,那感覺就好似看到了什么恐怖事物一般。
四個大人立刻湊上去,片刻后,均是呆住了。
電視屏幕上播放著青歌賽決賽,走上舞臺正準備演唱的一男一女,其中那個男孩不是李睜又是誰?
李父李母兀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李父揉了揉眼睛,李母用力閉了閉眼睛,再度看向屏幕,確定不是幻覺,然后對視一眼,從彼此眼中都是看到了一抹難以置信之色。
姨夫與小姨也是對了一眼,眼神詭異。
只有小表妹在那邊興奮地大叫:“是表哥,是表哥,是表哥...”
李冉的同桌佳佳,上次明明在歌賽復賽第一場實況錄像中看到了李睜,可事后,李冉回給她的電話里,卻說是她看走眼了。
佳佳心中一直納悶,今天一家人去看外婆,外婆家沒有電視機,于是晚飯后,她就急急地催著爸媽回家,到家七點半,青歌賽決賽已經開始,剛好第一個選手唱完。
佳佳搬了條板凳坐在電視機前,隨著一個個選手登場,她的眉頭漸漸皺了起來,難不成上次真的是自己看錯了?
就算看錯了李睜,可與李睜搭檔的那個美女姐姐總不會看錯吧。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眉頭擰成疙瘩,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得了幻視癥的時候,決賽的最后一組選手登場了。
陡然間,佳佳從凳子上跳起來,眼睛睜到了最大,與小表妹一樣,也是一聲尖叫!
父母聞聲沖了進來,就聽佳佳焦急萬分,又有些語無論地地道:“快,快點,我同學的哥哥上電視了,你們快點,快錄下來,我要把證據錄下來!”
許巧玲原本是坐在床頭,與電視機有三米的距離,在李睜二人登場之時,她爬到了床尾,與電視機僅僅一米之隔。
李睜二人唱完第一段的時候,許巧玲已然從床上來到了地上,與電視的距離只剩下半米,看那失神的樣子,顯然是被歌曲深深吸引了。
而隨著第二段開始,很快進入高潮,高潮長時間的延續,許巧玲只覺得靈魂被不斷點擊,雙手握拳交叉在胸口,芳心狂跳,直到整個歌結束,依然久久無法平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