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葛總監親自把名單送過來，跟我聊了一聊，大概意思是，如今圈內對賭約成形的背后原因眾說紛紜，其中一個焦點就是你，你既是時光唱片旗下一號男歌手，又是華璨的隱形大股東，如果群星演唱會你不出場，那就等于給了圈內一個你和時光唱片決裂的答案，是因為決裂才有了賭約，如此敵對性就太強了，對賭約分曉后，贏的一邊接受公司是一種阻力。”
聽了喬莉的話，李睜再想了想，很快就明白了，譏笑道：“當初滾雪注資時光唱片，公司實際掌控權易主，也沒見到有什么阻力，反倒是華璨，要是讓工作室中層，以及普通職員知曉，我和時光唱片決裂了，滾雪想要接受，怕是會引起大片的抵觸。
喬莉并不否認，當初時光旗下連續十幾名歌手發片不利，一片不公平的怨聲載道，這個時候滾雪注資進來掌權，原管理層被換掉一半，對中下層職員，包括旗下歌手來說，那是大快人心的事情。
而如今也是一樣，滾雪掌權后，對音樂部門進行了大調整，好多歌手被邊緣化，還有好多歌手被并入了組合，樂隊，分成待遇大幅降低，再加上九月底，四個歌手發片，成績又不理想，也是不被中下層職員認可的。
相反，華璨成立至今，歌手發片張張大賣，公司蓬勃發展，這種請款下換老板，以及管理層，對中下層職員來說，心理上肯定是產生消極與抵觸。
“那拒絕？”
“不，接受，甚至我可以讓寧姐列入群星名單之中，她退隱前在滾雪旗下，復出后又在時光唱片旗下，比其他那些退隱的歌手更有資格參加群星演唱會。”
喬莉怔了怔，迎著她不明所以的目光，李睜咧嘴一笑：“這樣表面看著是不是三家公司一家親，等贏了賭約，接手時光唱片會更順利，還能安撫那些公司的股東，又能讓圈內的流言蜚語少一些。”
喬莉想了想，忽然搖頭一笑：“賭約還沒開始...你倒是真不客氣。”
李睜瞪眼道：“還不是為了你，我要是和公司決裂了，最里外不是人就是你。”
喬莉沉默了片刻，微微頷首，倒是沒有反駁，他是李睜的經紀人，同時還是時光唱片的音樂部門第一副總監。
要是李睜被視作與公司決裂，對她的惡意揣度，定然不會少。
“我去跟葛總監確定一下。”
喬莉從李睜手里拿回名單，拿起電話就要撥出去，李睜去伸手阻止：“我還有兩個要求，第一，我要20張內場一二排的票，華璨管理層和旗下歌手一塊去現場觀看，這樣才顯得更親近，友誼第一，賭約第二。”
“第二，我也好，寧姐也好，要么獨唱，要么就只和譚光月合唱，其他人休想來趁人氣，兩個要求缺一，那就把我從名單里劃掉。”
喬莉有些無奈：“友誼第一，賭約第二，這你作秀做的太...”
李睜打個哈哈：“不是作秀，是為了省錢，20張內場票，得兩萬多。”
喬莉無聲地搖搖頭，沒再多話，一根郁蔥指猶如音符般跳躍起來，在電話機上按下一個個號碼...
酒店，房間。
洛少拿著手機通話：“開少，我就問你，超一線巡演重疊，是不是壞規矩，華璨先召開記者會宣布，是不是主動方，五大巨頭聯手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是不是合情合理？”
開少笑了一下，道：“地北，尼索唱片緊跟著就開了記者會，立刻給了回擊，現在寧蘭與莫菲的巡演重疊6站，10場，完全是爭鋒相對，誰也沒占便宜，也沒吃虧，很明顯，雙方事先就達成了一致。”
洛少哼道：“尼索可沒有公開承認過，只要你匯麗經點個頭，我滾雪可以率先對華璨發難。”
開少沉默了一陣，忽然道：“那種賭約滾雪的贏面九成以上，你不會這都沒信心吧。”
說罷，嘆了口氣，道：“地北，我也不和你打馬虎眼，實話告訴你，這次匯麗經借出兩個詞曲大咖，還貢獻發片渠道，公司內部異議聲可不小，黎哥還在高層會上當眾表態，滾雪與華璨的賭約，其他四大巨頭一塊幫襯，以大欺小到這個地步，讓人不恥。”
洛少被噎了一下，開少口中的黎哥，赫然便是天王黎杰。
黎天王是老牌超一線，持有百分之2匯麗經唱片股份，本身就是股東之一，在公司內部話語權可不小。
開少搬出黎杰的名頭，顯然就是來賭他的嘴的。
掛了電話，洛少臉色有些不好看，以大欺小，簡直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旁觀者根本就不懂身在賭局中人的煎熬！
是，從賭約的內容來說，滾雪這邊占了巨大優勢，要不然又怎么可能通過高層會，可問題是，只要還沒有最終贏下，身在賭局的人就不可能安心。
這個賭約的注碼太大了，大到作為發起人的洛少，根本就輸不起的地步，但凡能夠增加一分贏面，又怎么可能放過？
長長吐出一口氣，洛少調整好心態，臉色恢復如常，起步走出了房間。
房間外連著客廳，洛少一出來，坐在餐桌邊，同樣剛打完電話的陸桂蘭便是看了過來。
洛少與她一對眼，便問道：“怎么樣？”
陸桂蘭搖了搖頭：“齊總監說了，剛才找了幾個一線歌手聊了聊，趙傳雄明確反對，說這是欲加之罪，以大欺小，華格這邊不可能了。”
洛少臉色陰了一下，又是以大欺小！
華格是五大巨頭中，對歌手管制最松的，也就是歌手擁有話語權最大的，趙傳雄又是華格旗下一號歌手，與黎杰一樣持有股份，是股東之一，他一反對，甚至比兩三個高層反對都要來的力度大。
正如陸桂蘭所言，想要把華格拖下水不可能了。
“咯吱。”
就在這時，另一扇房門開了，季曉蘭走了出來，洛少與陸桂蘭看了過去，不用他們問，季曉蘭便晃著手機道：“我爸跟貝卡的蕭副總通了電話，貝卡那邊本來已經同意了，但趙永康和羅雨生先后找了老總，明確表示反對，他們一個是公司旗下第一歌手，第一個是第一詞曲人，他們的意見就算是老總也要給幾分尊重，況且，這事又不關乎貝卡自身利益。”
眼下之意，又落空了！
洛少只覺得胸好悶，趙永康反對也就罷了，羅雨生也反對，這是換了東家就忘了舊主。
“曉蘭，要不讓你爸給羅雨生打個電話？”
羅雨生什么脾性，洛少還是清楚的，搞藝術的一根筋，向來看不上不光彩的手段，但有兩個人可以讓他放下原則底線，一個就是季小蘭的父親，滾雪的音樂總監，另一個是蘇雅箐。
季曉蘭還沒答話，敲門聲響起，陸桂蘭走過去開門，看到外頭是宋思賢，便放了進來。
洛少一看宋思賢，立馬問道：“宋叔，尼索那邊怎么說？”
莫菲是尼索旗下歌手，其他人發難多少有些借題發揮之嫌，而尼索發難則是名正言順，只有有了態度，滾雪再一呼應，其他三大巨頭很可能改變態度。
宋思賢看了他一眼，又看看陸桂蘭，再看看季小蘭，最后又看向他，道：“到底為止，尼索那邊已經明確說了，寧蘭與莫菲重疊巡演，雙方事先就溝過，還給了一條警告，要是滾雪想在這個上頭做文章，那之前答應的借兩個詞曲人，以及發片渠道，尼索就要收回了。”
看著洛少陰沉下來的臉色，宋思賢繼續道：“地北，你不會真以為另外四大巨頭都愿意看到滾雪吞了華璨吧，華璨旗下可是有著兩名超一線啊。”
“況且，今年的夏季巡演，趙傳雄，柳慧穎，趙永康，汪艷芬，包括舒甄，他們能夠保住巡演八成以上票房，很大的一個原因是李睜和寧蘭出任了他們的演唱嘉賓，他們都是欠了人情的，尤其是蘇雅箐，巡演票房不足八成，隨后商演價格跌破超一線標準，有著這個例子，這份人情欠得更大了，而這些歌手都是大牌，有頭有臉，絕對不會賴著人情不還。”
“關乎公司根本利益的事情，他們或許不會站出來說話，但你想用這種莫須有的罪名對華璨發難，他們定不會視而不見。”
“你知不知道，這么一會兒時間，尼索的幾個高層，已經接到黎杰，趙傳雄，以及趙永康他們三個經紀人打來的電話，不光是他們，劉明量的經紀人更是直接找上了老總，他們給寧蘭說情這是肯定的，如果我估計不差的話，還說了不少我滾雪唱片的壞話，要不然，尼索那邊也不會態度那么生硬了。”
說到這，宋思賢一吸氣，目光掃視三人，語氣變得沉重了幾分：“我現在算是明白了，為什么由音樂協會作第三方公正之外，華璨還要求將賭約內容徹底公開，就是要用這些大牌歌手的人情，看著不讓我滾雪再使些...”
正說著，手機響了，宋思賢掏出一看，是葛光奇辦公室的電話，也不避諱，當場接了起來。
通話不過三分鐘，掛斷后，宋思賢臉上三分古怪，三分吃驚，四分費解。
看三人都是注視著他，宋思賢忽然一笑，搖頭道：“今明兩晚的群星演唱會，李睜不光答應了親自登臺，還把寧蘭也一塊算叫上了。”
洛少三人聳然動容，滾雪聯手時光舉辦的群星演唱會，圈內人誰不明白，這是兩家公司因為賭約，為旗下十名即將發片的歌手造勢。
作為賭約的另一邊，李睜非但自己加入群星陣容，還把寧蘭也拖上了，相當于反為對手錦上添花，這葫蘆里到底賣得什么藥？
一時間，宋思賢四人大眼瞪小眼，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