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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大實話

  “你找死,我弄死你。”樊星壓著的怒火一下爆發,揮手去抓譚光月點著他鼻子的手指。

  “砰!”譚光月早有準備,手指迅速一縮,同時,右腿膝蓋抬起,朝前一頂,正中樊星的腹部。

  樊星吃痛地悶哼一聲,雙手捂著肚子。

  一擊得手,譚光月并沒有就此作罷,雙手按住他的肩膀,將他整個人壓到電梯板上,發出“咚”一聲震響。

  他的助理宋俊見狀,就要上去扯譚光月的衣服,一道身影閃進電梯,直接將宋俊推開。

  “他們兩個大男人之間的事兒,輪到的到你插手?”李睜瞇著眼,把宋俊盯得心里發毛。

  一旁,辰光臉色難看道:“譚光月,放手,在公司打人,你知道后果嗎?”

  譚光月側臉一瞪:“這里有你說話的份嗎?”

  辰光:“你...”

  “這就是那天,他對我說的話,當時老子被他指著鼻子,屁都不敢放一個,因為老子只是個新人,而他頂著shf的大帽子,老子只能忍,但今天,他再罵我,老子不會再忍,以后再敢惹我,老子非但不會任,還會加倍返還。”

  譚光月看著辰光,松開一只手指著樊星的鼻子,語氣凜然地說完這通話,這才松開了另一只手,轉身而去。

  李睜防著樊星等人偷襲,特意等了一等,待譚光月出了電梯,這才背對電梯門,退了出去。

  樊星等人的電梯下去,又來一部電梯,眾人上了一半,再來一部電梯,再上一半,李睜拉住譚光月再等一部,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可以啊,專輯大賣火氣大發,你這算是配套同步嗎?”

  “剛才樊星罵我,我看清楚他的口型了,說不會放過我,讓我等著...”

  譚光月攤了攤手:“被人欺負到頭上,沒資本的時候忍,那是忍辱負重,有資本的時候再忍,那就是窩囊,我可不想活成一個窩囊的人,況且,我把火發出來,對我對他們都不是什么壞事。”

  李睜好笑:“都不是壞事,這話怎么講。”

  這時,電梯來了,兩人走進去,門合上,譚光月才道:“我把火發出來,我心里就痛快了,他們被我發了一通火,知道我不是好惹的,以后再惹我,就要掂量掂量。”

  說著,看看李睜:“你啊,就是太能忍了,我可沒有你那份忍功,我知道,可能對你來說不是忍,而是你不在意,但別人不這么認為,他們只會覺得你軟弱可欺,然后變本加厲,等逼著你露出獠牙,那就不是丟幾個面子的問題,而是非見血不可,盧彬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李睜臉上若有所思,消化了一陣,別說,還真有點啟發。

  譚光月說,盧彬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倒也不能完全算錯,李睜第一天到公司,喬莉開個會介紹同事給他認識,盧彬就陰陽怪氣地針對他,后來部門例會,盧彬再一次針對,他都沒有回擊,只當是沒聽見,直到蘇婷成了他的助理,被趕出健身房,李睜這才爭鋒相對。

  若是在初次見面的時候,李睜就犀利地予以回擊,讓盧彬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會不會就沒有之后了呢?

  有些人啊,就是蠟燭,你退一步,他就進一步,你退個兩三次,他就形成了固定概念,覺得你退他進是應該的,再想改變就難了。

  倒是你一步不退,他碰過一次剛板,嘗過苦頭,反而就收斂了。

  當然,李睜也不覺得自己錯了,滿身是刺,處處爭強,也不是處世之道。

  隨便吧,活成自己就好...

  “可以啊,以后叫你譚教授,教我做人呢,”

  譚光月翻了個白眼:“得了吧,我就隨便一說,每個人的性格不同,我這人不喜歡忍,過剛易折,從小到大沒少吃虧,一個人跑來深市,這些年已經學乖了不少,不過想徹底抹平棱角,這輩子估計沒可能。”

  “顯而易見。”李睜笑笑,嘴上這般說,心中卻道:抹平棱角真沒你想的那么難,只需生活的反復毒打,難的反而是一輩子抹不平棱角。

  若干年后,身邊的朋友都還是少年,那該多好啊。

  每日娛樂報,頭版一篇文章,標題格外醒目《歌壇兩個新星冉冉升起,交相輝映,群星黯淡》

  雖然媒體報道有著默認規則,不會在沒有取得唱片公司許可的情況下,將歌手的唱片具體數據報出來,但成績好壞這樣的大概念還是不避諱的,上周唱片市場,許巧玲與譚明月的兩張專輯形成了橫掃之勢,這種情況已經幾年沒有出現了。

  于是,文章大肆渲染之后,又給出了大膽的預測,譚光月將會一舉入二線,而許巧玲有望一躍上一線,兩人將會是今年年度各大頒獎禮最佳新人男女歌手獎的熱門人選。

  天天娛樂報,頭版半個篇幅,同樣是報道了相關話題,標題更加醒目《年度各大頒獎禮最佳男女新人歌手或已出爐?》

  文章同樣大肆渲染,給出了更大膽的預測,譚光月的首張專輯單年或可破雙白金,一躍一線,而許巧玲憑借單曲《短發》,以及首張專輯,已然鎖定一線,兩人將會是年度各大頒獎禮的最佳新人男女歌手獎最大熱門。

  這兩份娛樂報的銷量,在全國都是排入前五,他們的預測自然不會無的放矢,許巧玲是今年國內歌壇最遙遠的新人女歌手,這點毋庸置疑,《短發》橫空出世的驚艷,以及新專輯首周堪比超一線的銷量表現,已然做到了鶴立雞群。

  而譚光月的專輯縱然大賣,但在新人男歌手這塊并非一枝獨秀,至少有一個人絕對是能與他比肩的,甚至比他更為驚艷。

  那就是李睜,首張單曲《突然好想你》連破紀錄,發行之時,當真是鬼神避退,無人可與之爭鋒。

  之所以沒有提李睜,而是更看好譚光月,其實是有原因的,兩個,一個是明面上的,那就是唱片數量,譚光月兩張,李睜只有一張。

  還有一個是不能明言的,那就是李睜的首張專輯延后發片,是為shf讓道,這點經過各大媒體的爆料,加上shf三人在直播節目中的直言不諱,圈內已經人所共知。

  從分量來說,第二個理由甚至超過第一個,若是最佳新人男歌手獎得住,卻為只是一線中游的shf,還是偶像組合讓道,這讓各大頒獎禮情何以堪?

  當然,隨著《但愿人長久》破白金銷量,李睜三首歌定咖位,如今已是名正言順的圈內詞曲小咖,并且被冠以了新人王的稱號。

  年度各大頒獎禮肯定不會少了他,最佳新人作詞獎,最佳新人作曲獎,最近一段時間,時不時就有娛樂報提及,都用了囊中之物,舍他其誰,這樣的字眼。

  傍晚時分。

  倪厚道拿著幾份報紙來到1號錄音室。

  只有李睜,蘇婷二人,倪厚道說話也沒什么避諱:“你自己看看吧,我就說,你想包攬各大頒獎禮年度新人獎沒那么容易。”

  “我可沒說包攬。”李睜輕笑一聲,接過報紙,隨手翻了起來。

  “哼,你知道嗎,現在圈內已經給你戴上了新人王的帽子,這就好似天王天后,小天王小天后一般,一旦戴上了就摘不下來。”

  倪厚道沒好氣地道:“你一個新人王,要是拿不下兩榜頒獎禮的最佳新人男歌手獎,就會成為你一輩子的污點,日后不時被人提及,你明白嗎?”

  明白嗎?李睜當然明白,就好似一項賽事,所有人視你為最大熱門,最后你卻沒有奪冠,不管你自己內心在不在意,但在外人眼中,就會視為你人生最大的遺憾,還是不可彌補的。

  日后想要掩蓋也不是不行,除非你再遭受更大的失敗,成為你更大的遺憾。

  “媒體怎么寫,又不受我的掌控。”李睜看了看標題,內容掃幾眼,就把報紙丟在一邊。

  “我知道你和譚光月關系好,我也不是要挑撥離間,你給他寫歌,他專輯大賣,要是真因為這樣,他拿了最佳新人男歌手獎,那也沒什么好說的...”

  倪厚道頓了一下,臉色變得嚴肅:“但是,你要是輸在別的地方,那就沒道理了,我可以明確告訴你,現在擋你路的并不是譚光月,而是shf。”

  李睜怔然,蘇婷也是一臉詫異。

  倪厚道瞇眼道:“他們又在拿你延后發片做文章了,而且還利用這點,呼吁他們的歌迷支持不算,還讓你的歌迷為他們的專輯買單。”

  “我的歌迷為他們買單,大哥,你就別賣關子了,趕緊說說,他們是怎么做到的,讓我也長長見識。”饒是李睜的見多識廣,都是一點也摸不著頭腦。

  倪厚道道:“我收到消息,樊星和辰光已經接受了記者采訪,玩了一個連環套的把戲,先強調你發片延后是為shf讓道,這是公司的決定,而他們和你私下是很要好的朋友,然后呼吁shf的歌迷力挺他們,再呼吁你的歌迷也支持他們。”

  說到這,倪厚道悶哼一聲,有些生氣:“這簡直就是不要臉到了極點,你發片延后點明是公司的決定,這對你的名聲只會更糟,之前我還聽到一些傳言,說你延后發片,是因為shf使了手段,搶先定下了發片時間,一連三周,這才讓你不得不延后。”

  “而現在,等于是徹底坐實了,你延后發片就是公司對你和shf的定位問題,把你排在了shf之后,圈內本就不多的為你爭辯的聲音,這一下定會消失得一干二凈。”

  “李睜,你要明白,歌手之間競爭,大家搶資源,搶風頭,搶一切,那都是再正常不過,但如果是公司對你的定位,性質就變了,圈內看你的眼光也會放低。”

  “但是,這些道理大眾不會明白,既然你生活中和shf是朋友,你說你的歌迷會不會為了支持你去買他們的唱片?”

  蘇婷聽得怒氣涌上小臉:“他們怎么可以這樣無恥,私下接受媒體采訪,還顛倒黑白,胡說八道,我現在就去喬總那里反應,要求公司嚴懲他們,并讓他們當眾收回那些話!”

  倪厚道嘴角閃過譏笑,搖頭道:“蘇婷,你太天真了,你說的沒錯,他們是私下接受采訪,我也這么認為,要是提前申報,公司就算批也會先問過喬總和李睜本人,但他們來了個先斬后奏,事后公司也會懲罰,但不會嚴懲,而且是事后,絕不是現在,他們三個的專輯都在上市期,他們這番言論,對專輯銷量提升是有利的,怎么可能讓他們收回。”

  蘇婷進公司兩年多,不是新瓜蛋子,聽倪厚道這么一分析,也是沉默了下來,一臉的憤憤不平。

  倪厚道看了李睜一眼:“而且,曙騰唱片那邊也有行動了,圈內知名詞曲人徐進,今天也接受了記者采訪,還是和一名一線頂流一塊接受采訪,那個一線頂流稱徐進是他的良師益友,當年他那張雙白金唱片的一二主打就是徐進寫的歌,而徐進也直言,這次楊歡,倉平,葛文蔚的專輯主打,都是他的作品,還是這一年來的嘔心之作。”

  蘇婷有些不解:“徐進這么做是為了給楊歡三人的專輯拉銷量,但他沒有歪曲事實啊,這有問題嗎?

  倪厚道搖頭道:“沒問題,但是,詞曲人一般都是不露面的,特別是徐進這種,在圈內的輩分與名望,不輸那幾個大咖,這種重量級的人物都被請出來現身說法,可見上周銷量表出來,許巧玲與譚光月橫壓全部的影響力有多大,這是曙騰唱片那邊的應對措施,說白了就是抱團抵抗。”

  “shf不要臉歸不要臉,但也是一個意圖,若不然,本周許巧玲,譚光月再度橫壓,下周許巧玲還是盜版保護期,譚光月也有兩天保護期,說不定還能來個橫壓,那其他歌手的唱片就全廢了。”

  說著,一抬眼看著李睜,聲音凝肅道:“李睜,你不能再事不關己,保持沉默,別人采取行動,對許巧玲,譚光月的專輯銷量是一種沖擊,你不發聲,就是幫著他們的對手,對你自己也是一種打擊。”

  李睜忽然笑了,笑容中帶了幾分冷酷:“我當然不會繼續沉默,拿自己的彈藥,去支持對自己的朋友,連帶著自己也會中槍,我有這么仁慈嗎?”

  李睜用了“仁慈”二字,前世地球有一句流傳極光的名言: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倪厚道眸光微閃:“你準備怎么做?如果你不方便,由我和蘇婷代表你出面也沒問題,公司就算處罰,我們兩個扛雷就是,反正也不可能被炸死!”

  這一刻,倪厚道臉上透出不惜一戰的決然。

  作為李睜的專屬制作人,他的命運與李睜相連,這段時間相處下來,倪厚道已經了解了李睜的為人,對身邊人極其維護,既如此,為了李睜負傷又如何,只要不死就行。

  蘇婷也是一仰頭看著李睜,沒啃聲,眼神堅定。

  李睜明白倪厚道的意思,掃了兩人一眼,有些無語,別把氣氛搞得那么銷魂行不行?真有點受不了,不過心中還是挺暖的。

  他對身邊人不遺余力的維護,身邊人義無反顧地支持他,人與人之間,不就該如此嗎?

  “沒那么嚴重,我沒準備明目張膽地違規。”

  李睜輕松一笑,隨即笑容收斂,眼中閃過精光:“倪哥,你幫我去和喬總說一聲,我的發片日期定了,春節前一周,明天如果公司不對外宣布,我個人也會把消息傳出去。”

  倪厚道轟然一震,春節前一周,這...

  “你要和劉明量同期。”

  在倪厚道震驚的目光之中,李睜平靜道:“除了一月份之外,其他任何時候發片,幾乎都不可能出現專輯第三主打入后一周的兩榜新歌推薦的機會,唯有春節前一周是特例,這個機會不容錯過,就這么定了。”

  倪厚道咽咽喉嚨,劉明量,六大超一線當中人氣最旺的一個,今年唯一一張三白金唱片就是他的,人人避之不及,李睜卻是直接撞了上去。

  這份膽魄與勇氣,讓倪厚道心驚之余,更多了幾分敬畏。

  而這條消息一出,圈內定會炸鍋,李睜的名聲會立刻調頭直上,當然壓力也會撲面而來。

  同時,他也明白,李睜既然有這個決定,肯定不會臨時起意,早就在心里了,之前隱忍不發,而現在卻急著對外宣布,有很大的因素,是為了力挺許巧玲,譚光月。

  這家伙對朋友是真的夠意思!

  “蘇婷,你去聯系幾家娛樂報,傳一句話,我李睜只為我認可的朋友寫歌,比如譚光月,比如許巧玲,卻不包括shf,那些報紙具體怎么發揮,那就不管我的事兒了。”

  聽到李睜的吩咐,蘇婷當即應是。

  倪厚道的表情變得好不精彩,啞然了片刻,無奈嘆氣:“shf算計誰不好,非要算計你...”

  說著,連連搖頭。

  李睜聳聳肩,表情無辜:“我只是說一句大實話,公司再苛刻,總不能不讓人說實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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