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睜，能不能...”
肖萍眼中透出一抹哀求之色，不等她說什么，李睜便是斷然搖頭：“不能！”
肖萍被噎當場，臉色更蒼白了幾分。
李睜神色平靜地看著她，不近人情地道：“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也不要跟我說你的苦衷，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承擔后果。”
肖萍慌忙搖頭：“我不是求你原諒...”
“我怎么可能原諒你。”
“馬經理找我談了，公司最終會怎么處理，主要是看你的意思。”
肖萍神色糾結，牙關緊緊一咬：“我求，求你繞我一次...”
說著，雙膝微曲，身子前傾。
眼見她要跪下，李睜迅速橫移兩步，閃到一邊。
“我還是那句話，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承擔后果，公司問我意見，我既不會落井下石，也不會替你求情，就這樣吧。”
肖萍快三十了，在給李睜當經紀人之前，在經紀部閑了近一年，標準的職場失意者，可憐！
李睜選她當經紀人，提攜之恩，她非但沒有感念，還選擇了背叛，可恨！
不過，李睜也明白，肖萍的背叛不是豺狼本性，而是一種被迫的選擇。
一邊是知恩圖報，猶如蘇婷，倪厚道那般，陪著李睜一塊失業，一邊是恩將仇報，換取給一名頗有前途的二線新人當經紀人。
肖萍選擇后者，只是做了一個大多數人的選擇，自私壓過恩義。
可以理解，卻不值得原諒！
總結起來就是，可憐，可恨，可以理解，不予原諒。
李睜說完，揚長而去，留下一臉灰白的肖萍，在風中黯然。
肖萍知道，李睜不為她求情，等待她的只能是被公司辭退，而公司已經對外澄清，李睜徹底洗白的同時，她也徹底黑化，整個圈子，怕是也難有她的容身之地...
與此同時，京城某會所，茶坊。
洛少小口抿著一杯功夫茶，淡淡道：“任哥，時光唱片已經有一名天后，再要出一名天王，分分鐘就能沖上巨頭之列，你說五大巨頭能答應嗎？這種觸及利益底線的事兒，我就算有心幫你，也無能為力。”
任總滿臉苦澀，嘆氣道：“我明白，可我現在是騎虎難下。”
洛少瞇眼道：“李睜既然開出了七個條件，這說明他對你的設防，已經高達十分，說句不好聽的，就算你真的如他所愿，簽訂合約，對外公布，你總經理的位置是能保住，卻形同虛設。”
任總欲言又止，最后沉默以對。
沉默代表了默認。
馮志郝四人的例子擺在那里，眾高管已經將李睜視作扭轉公司現狀的“救星”，對李睜自然是有求必應，更何況，寧蘭又是一心一意站在李睜那邊。
這樣一來，李睜也就成了時光唱片實際上的決策者。
而李睜對他，沒有一絲一毫的信任，甚至充滿了敵意。
這就好比，一個不受董事長信任的總經理，不過就是擺設而已！
洛少拿起茶壺，邊為任總續水，邊道：“任哥，恕我直言，到了這個地步，你要一點代價都不付出，又想要保住你在時光唱片的實際權力，已經是不可能了。”
任總聽出了話外之音，眸光閃動了幾下：“洛少，你的意思是？”
洛少給自己的杯子也續上茶水，咩了一口，才道：“如果你舍得讓出第一大股東的位置，那時光唱片的總經理依舊會是你，過去多少權力，一分都不會少。”
任總轟然一震，直勾勾地盯洛少。
洛少也是看著他，神色淡然：“我可以幫你拉一筆投資，注入時光唱片，換取百分之35股份，你的四成股份稀釋后，還剩下百分之25左右，只是退居第二大股東。“
“我可以向你保證，注資之后的時光唱片，利潤會比去年翻一翻，不出半年，就會成為深市無可爭議的第一，甚至沖上巨頭也是大有希望。”
洛少頓了一下，慢慢道：“答應或不答應李睜的條件，這兩個選擇的后果，你心里很清楚，我現在不過是再多給你一個選擇，至于怎么選，那就得任哥你自己決定了。”
說罷，攤了攤手，一臉不強求，悉聽尊便的表情。
隔了一天，午后。
綜合管理部通報了對肖萍的處理決定，開除，而不是辭退。
相當于，肖萍的個人履歷上，會留了一筆無法磨滅的污點。
李睜得知后并不意外，也沒有同情，正如他說的，每個人都要為自己做的事負責。
上午綜合管理部一名經理特意來找過他，詢問了他對肖萍的處理意見，他跟昨天對肖萍說的那般，既不落井下石，也不為肖萍說情，一切由公司做主。
沒有態度，就是一種公事公辦的態度！
公司越是重視李睜，對肖萍的處理就會越重。
至于高棟良，副總監的任免處罰，必須通過高層會，任總不在，只能暫時放一放，不過風聲已經傳出來了，高棟良鐵定會被罷免，至于降級繼續留在公司，還是會主動請辭，亦或是開除，那還得等高層會的決議。
此外，綜合管理部又傳出一條風聲，當初因李睜讓肖萍背黑鍋一事，上書要求公司嚴懲李睜的五人，以及李睜與許巧玲戀情曝光時，擅自接受媒體采訪，作為人證的三人，公司也將給予相應的處罰。
風聲一出，音樂部門一片轟然！
總監辦公室。
陳茜站在辦公桌前，臉色白得和紙片一般。
書面要求公司嚴懲李睜，以及為李睜與許巧玲的戀情曝光作證，兩件事，陳茜都有份。
肖萍的前車之鑒，陳茜是真的慌亂了！
辦公桌后的喬莉靠著椅背，眼神淡淡地看著她，沉默了好一陣，這才緩聲道：“這一次，我怕是也幫不了你了，你現在就算主動辭職，公司也不會免了你的同行競爭條例，你必須等上一年，才能再做經紀人。”
陳茜急道：“莉姐，都是高棟良指示我做的...”
喬莉一揮手，打斷：“這不是理由，高棟良說了，他并沒有威逼你，你和她之間是交易，這點，你承認嗎？”
陳茜被噎了一道，臉色更白了幾分。
“莉姐，我知道錯了，你幫幫我。”
陳茜眼巴巴看著喬莉，眼中淚光隱現，一副模樣我見猶憐，喬莉看在眼里，長嘆一聲：“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說著，咬咬銀牙：“我實話告訴你，公司就是要借著這次解除對李睜的雪藏，對音樂部門進行一次大力整頓，這是高層會上的決議，而且是從嚴從重。”
她拿手一指陳茜：“不光是你，連辰光和黃曉天都要被你連累，你是他們的經紀人，從公司的視角，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了他們，陳茜...你害人不淺啊！”
辰光在公司內的歌手級數被降到三線，已然不夠資格獨立配備經紀人，經過高棟良的協調之后，她同時服務于辰光，黃曉天兩人。
陳茜吸著鼻子，眼淚籟籟落下。
喬莉沒再說重話，略微安撫了幾句，待她哭停后，揮手道：“你先去吧，等處理結果出來了再說。”
陳茜走后不多久，辰光和黃曉天一塊來了。
辰光訴苦，當初上書是陳茜一意孤行，曝光作證一事，他根本就不知情。
黃曉天叫冤，陳茜成為他的經紀人才一個月，到現在沒有接過一場商演，只是名義上的，陳茜的一切所為，他都不知情，更與他無關。
兩人都明確表示，要換經紀人。
兩人走后，喬莉眼中透出一抹扼腕，嘴角泛起一抹濃郁的譏嘲。
她心里明白，陳茜做事一次比一次失去底線，都是為了辰光，最后換來的，卻是辰光的遺棄...
隨著時光唱片公開為李睜澄清，圈內很多人都敏銳地意識到，李睜的雪藏要解除了。
接下來幾天，李睜接到了不下十個電話，有演出商的商演邀請，有歌手經紀人的演唱會嘉賓邀請，甚至還有廣告商的代言邀請，當然，還有許巧玲，何靜蕓的關心。
周五，寧蘭，譚光月，林玥，張雯薪，阿德幾人先斬后奏，晚飯定了一桌酒席為他慶祝。
臨到下班前才通知他，搞得他哭笑不得，盛情難卻，只得赴宴。
席間，一個個地敬他酒，算上他們的經紀人，助理等，十幾個人，兩輪下來，饒是以他的好酒量，都是差點喝趴在桌上。
末了，搭了寧蘭的順風車回的寢室。
周六，迷迷糊糊睡到中午，接到了倪厚道的電話，約他一塊吃晚飯，李睜也沒多想，就答應下來。
晚飯定在一家海鮮酒樓，李睜到了一看，工作室所有人到齊，還買了一大瓶香檳，以及一個大大的蛋糕。
又是一場先斬后奏的慶祝宴！
李睜好生無語，當然，不可能掃大家的興，開了香檳，切了蛋糕，席間，氣氛一片歡騰！
近三十人，一輪敬酒，幸好速度不是很快，李睜撐住沒倒下，晚上就在薛冰的住處睡了一夜。
周日，又是睡到中午，醒后沒多久，徐千秋聯系了他，約他一塊吃晚飯。
有了前兩天的經驗，李睜找了個借口推脫，但還是答應，晚上去夜一夢酒吧坐坐。
晚上八點多到酒吧的時候，寧蘭，徐千秋，風墨已經聚在3號卡座，一瓶晶瑩寶塔般的香檳放在茶幾中央。
不是慶祝宴，卻是一場慶祝party。
四人吃吃聊聊，聽聽駐唱歌手的演唱，直到十一點多，李睜才告辭離去。
連日來公司的一系列舉措，十幾個電話的商業邀請，周末三天，兩場慶祝宴，一場慶祝party，潛移默化間，李睜對自己的雪藏解除，也不再是那么懷疑了。
想想也是，他又不是洛少，需要慎重對待，況且，解除雪藏也不是他提出的申請。
任總拖延時間有什么意義？
只為了耍耍他，讓他有了希望，再希望落空，給他帶來強烈反差的心靈打擊？
這未免也把任總想得太無聊了。
一覺醒來，新的一周來臨，李睜換上何靜蕓演唱會之前特意買的一身行頭，頭發梳理之后，又噴了莫斯。
今天簽訂合約，然后就會對外公布，記者招待會，他也是要現身的，免不了還會接受采訪，是以，有必要好好打扮一下。
收拾妥當，李睜在鏡子前照了一陣，這才出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