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正是柳菲，迅速將要說的跟寧蘭說完后，這才一抬眼簾，剛好與季文武的目光交匯，也是怔了怔。
“季總，我有個采訪，失陪一下。”寧蘭抱歉了一聲，徐徐起身。
柳菲沒有打招呼，收回目光，起步為寧蘭領路。
季文武看著兩女離去的背影，臉上若有所思。
沒多久，李霞與馬倩走了過來，李霞手里端了兩個餐盤，盤子里有葷有蔬，紅紅綠綠，馬倩則是那個托盤，上頭豎著四杯飲料。
李霞詫異道：“寧蘭呢？”
季文武指了指餐廳大門方向：“柳菲來找她，說是去接受采訪了。”
李霞倒是不意外，也沒追出去的意思，哦了聲，與馬倩一塊拉了椅子坐下。
季文武道：“一個月前柳菲向滾雪遞了辭職報告，現在進了華璨市場部？”
李霞點頭嗯一聲，略微遲疑，道：“柳菲現在的男朋友華璨的保安部長，我聽說前不久，他們和其他同事在一家飯店吃飯，被韋浩南撞見，當場鬧出了不愉快，后來韋浩南找了保安部長，兩個人差點動手，到現在，韋浩南應該是在聯系柳菲...”
頓了頓，又點了一句：“就我所知，韋浩南和你女兒是男女朋友關系。”
季文武聽后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李霞看著他，坦然道：“我也就是聽說，不敢百分百肯定，你可以了解一下，如果是真的話，我覺得你應該找韋浩南談談，在私為了你女兒，在公，他繼續這樣糾纏柳菲，保不準會讓人誤會是你的授意，畢竟你現在出任時光唱片董事長，韋浩南是你的助理。”
季文武沒接話，臉色更沉了幾分，沉默了好片刻，吐出一口悶氣，點了點頭。
十多分鐘后，寧蘭回來了，季文武又和她交流了一陣。
寧蘭明白，季文武是希望與上次一樣，通過她和華璨負責人，或者李睜達成初步共識，然后再正式約談。
不過，這一次她并沒有答應，而是給季文武出了個主意，讓后者找李睜的經紀人。
京城電視臺，晚會也已經結束。
張林曉陪著卸完妝換好衣服的李睜與何靜蕓，談笑著穿過廊道。
“走走走，趕緊的。”等在采訪區外頭的虎嘉一看仨人，立刻就迎了上來，拉上何靜蕓就走，同時催促地瞪了李睜一眼。
李睜有些莫名其妙，他與何靜蕓這個級數的歌手，從來都是媒體記者搶著采訪他們，哪用趕著讓記者采訪的。
不過很快，李睜就明白了虎嘉的用意。
采訪區內，正圍著聶蘭心進行采訪的十幾個記者，其中幾人眼尖，第一時間發現了李睜二人，立馬甩腿走了過來。
其他記者反應也不慢，紛紛啟動。
片刻間，李睜二人便是被十幾個記者團團包圍。
而原本眾星拱月般的聶蘭心，一下子變成了孤芳自賞，原本柔和的笑容直接僵硬在臉上，神色好不尷尬。
一旁，經紀人舒蓉臉色變得無比難看，眼中透出一抹惱怒。
四節晚會過后，登臺藝人慣例都是要接受采訪的，電視臺特意劃出一片采訪區，就是為了次序不亂。
不算安全通道與應急通道，采訪區有三個通道口，一條是通往餐廳，另外兩條是連著更衣室，以及化妝間。
藝人都是從后兩條過來，接受采訪后去往餐廳。
通常藝人的隨行人員會替藝人再通道口觀望，若是有其他藝人正在接受采訪，那就會等一等，待其他藝人采訪完畢，然后再步入采訪區。
每個藝人采訪時間有長有短，一般不會不超過三分鐘。
何靜蕓與李睜忽然闖進來，分明就是故意的！
已經在采訪區里方瓊，喬莉都是看到了這一幕，表情有些無奈，趕緊湊上前。
虎嘉從記者堆里撤出來，剛好對上方瓊的目光，她咧嘴一笑，側臉看看猶如電線桿一般插在那里的聶蘭心，腦袋一昂，胸脯一挺，走了過去。
方瓊猜到了她要干什么，欲言又止，最終只是無聲地搖一搖頭。
“一眨眼功夫，從百鳥朝鳳的白天鵝，變成無人問津的丑小鴨，是不是感覺很丟臉？”徑直來到你聶蘭心的跟前，虎嘉沒有遮遮掩掩，眼神蔑然而挑釁。
聶蘭心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小臉漲得通紅。
“別欺人太甚了。”舒蓉怒容滿面地上前，虎嘉瞥了她一眼，并沒有因為十幾歲的差距而客氣，冷哼道：“欺人太甚，是你們自作自受。”
說著，又看向聶蘭心，拿手一指道：“何靜蕓是不是靠男人上位，李睜是不是沾花惹草，是你一個一線歌手有資格非議的嗎？我告訴你，這只是開始，你要是不召開記者會，公開向何靜蕓與李睜道歉，更丟臉的還在后頭呢。”
說罷，悶哼一聲，轉身離開。
舒蓉與聶蘭心看著她傲慢的背影，氣得渾身發抖，但礙于記者在場，卻是不敢發作，當然，也不可能被人抽了巴掌，再低三下四地說明誤會。
“走！”舒蓉吸了吸氣，伸手拍了拍聶蘭心的胳臂以示安慰，然后半拉半推著后者去往餐廳。
幾分鐘后，李睜二人結束采訪，六人也是去往餐廳。
方瓊橫了虎嘉一眼，略帶責備地道：“你啊，太能折騰了。”
虎嘉不以為然：“我怎么折騰了，那女人當眾罵靜蕓，這筆賬難道就算了？”
說著，瞪了張林曉一眼：“說好的跟我一塊去找那女人說道的，你人呢？”
張林曉面色發苦：“我被記者堵在里頭，哪里出的來。”
虎嘉撇撇嘴：“少找借口，李睜也被那女人罵了，你作為她的助理，難道不該為他出頭？”
張林曉被噎得臉色有些發紅，眼角余光向李睜瞄去，卻見李睜與何靜蕓低聲說笑，仿佛根本沒有聽見一般。
還是喬莉接話了，順著虎嘉說了句：“倒也是，當眾罵了李睜還罵何靜蕓，聶蘭心過分了，是該給她點教訓。”
虎嘉深以為意地點頭：“我剛才當面給她放話了，要么當著記者面，公開向靜蕓和李睜道歉，不然，這事就沒完了。”
喬莉聽后神色變得有些古怪，這調調，好熟悉！
李睜與何靜蕓對視一眼，前者失笑搖頭，后者表情有些無奈，也是螓首輕搖。
到了餐廳，拿了飲料和食物，六人圍坐一張桌，邊吃喝邊聊天，當中的時候，虎嘉的目光朝著大廳內掃視過幾次，卻是并沒有找到聶蘭心的身影，只得暫且打消了繼續找茬的念頭。
離開電視臺已經快一點了，一行人上了兩輛商務車，開到了一家五星酒店。
一早方瓊就訂好了5間房。
方瓊與喬莉一間，虎嘉與張林曉，以及何靜蕓隨行的一個女安保三人一間，李睜的隨行兩名安保一間，兩個司機與何靜蕓隨行一名男保安一間。
剩下一間，自然是李睜與何靜蕓。
到了房里，何靜蕓先洗了澡，隨后輪到李睜，他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房間已經黑了，只剩下兩盞小壁燈，散發著幽暗的光芒。
李睜爬上床，鉆進被窩，從背后輕輕抱住假睡的何靜蕓，輕吻了一下她的秀發。
何靜蕓慢慢轉過身來，睇了他一眼，伸出一根郁蔥指在李睜的胸前柔柔地畫圈，呢喃道：“沾花惹草的男人，無恥。”
李睜呃了聲，苦笑：“我哪有...”
“我不管，反正沾花惹草的男人，無恥。”
何靜蕓說著，抬了抬眼簾，又垂了下來，而就這么一抬眼，眼中那抹狡獪之色，被李睜逮個正著。
意識到自己被捉弄的李睜扁扁嘴，而后嘴角掀起一抹惡趣味的弧度：“靠男人上位的女人，惡心。”
何靜蕓垂下的眼簾又抬了起來，嗔怒地瞅著他，在他胸口輕輕一捶，輕哼道：“就靠男人上位了，你要覺得惡心，到床下睡去。”
看著她詳裝較真的模樣，李睜莞爾，露出一個大灰狼見到小紅帽時才有的笑容，一手撫摸她管光潔如玉的臉頰，一手撩動她輕柔的發絲：“美貌如花，秀發如草，就沾花惹草了，還就無恥了。”
說著，舔了舔嘴唇，然后朝著那對嬌艷的玫瑰花瓣狠狠地吻了上去。
幾分鐘后，一條手臂從被窩里伸出來，關掉了僅存的兩盞壁燈，房間內變得漆黑一片，霎是安靜，只有若有如無的輕呢聲，以及喘息聲傳來。
凌晨一點半，季文武回到家。
將客廳的燈光打開，目光掃視，定格那間關上的房間門，走上前，抬手敲了敲。
里頭沒反應，下頭的門縫里也沒有燈光透出來，季文武卻沒有放棄，再次敲門，如此反復了四五次，里頭有動靜了。
先是床搖擺的“咯吱”聲，而后是拖鞋踩地的聲音，一會兒后，門從內開啟。
季曉蘭穿著一件厚厚的粉色睡袍，揉著睡眼，帶著一股起床氣地道：“我睡了，半夜三更地吵我干嘛？”
季文武盯著女兒看了幾秒，聽不出喜怒地道：“我有事情要問你。”
說罷，轉身走到沙發。
季曉蘭很不情愿地跟上，在父親對面一坐，皺起三道抬頭紋，滿臉不悅。
季文武不急著開口，摸出一包煙，點起一根，慢慢抽了口，才道：“你和韋浩南是怎么回事兒？”
季曉蘭有些莫名其妙：“什么怎么回事兒？”
季文武自顧道：“柳菲為什么辭職去了華璨？”
季曉蘭怔了怔：“她去了華璨？”
季文武看了女兒一眼，再問：“你，柳菲，韋浩南，究竟是什么回事？”
頓了一下，長長吐出一口煙絲，沒等女兒回答，又緩緩出聲：“以前韋浩南和你是男女朋友，后來你們兩分手，他和柳菲成了男女朋友，他們兩個好了不止一年，為什么突然就分手了？是不是與你有關？”
季曉蘭臉色微變，眸光飄散。
季文武看在眼里：“柳菲辭職去了華璨，而且有了新男朋友，韋浩南又纏上了柳菲，還是死纏爛打的那種，你不會不知道吧，這當中究竟是怎么回事？”
說到最后，語氣變得沉重而嚴厲，透出一股壓抑不住怒火。
季曉蘭的困意一下子沒了，這是養了她20多年的父親，她自然能夠感覺得到，父親生氣了，還不是生一般的氣。
“我也不知道，我和他已經沒關系了，他要纏著誰是他的事兒，與我無關。”內心掙扎了一下，季曉蘭矢口否認，縱然已經對韋浩南這個負心漢恨之入骨，內心發誓一定要報復，可當著父親的面還是不敢說出來的。
季文武吸了吸氣，壓住火，點頭道：“好，那我找韋浩南問個明白。”
說罷，將燒了半根的香煙掐滅，掏出手機，邊翻找通訊錄邊道：“我丑話說在前頭，要是韋浩南與柳菲分手與你有關，從明天開始你就不用上班了。”
聽父親的話，又看到父親翻出了韋浩南的手機號就要撥打出去，季曉蘭不淡定了，伸手一把奪過手機，拉下臉，厲聲道：“爸，你到底想要干嘛？”
季文武把手一攤，面無表情道：“把手機給我。”
“我不給。”
“我再說一遍，給我。”
“不...”
“曉蘭，你給我聽好，你要么把事情給我交代清楚，要么把手機給我，我現在就找韋浩南問清楚，我數到三，你不交代，又不把手機給我，明天你就不再是公司的人，以后你也別想在圈子里待了。”
季文武神色平靜，語氣平靜，正是因為過分的平靜，反而讓季曉蘭明白，父親不是在和她開玩笑，是動了真格。
“一，二...”
“你不是就是要交代嗎？我給你交代就是了。”
季曉蘭重重一咬牙：“韋浩南騙我，他說和柳菲已經分手了，要和我復合，后來我才知道，他根本沒和柳菲分手，不過是利用我，讓我說服你贊成賭約，讓我用你的關系違規操作，等你被公司免職后，看我沒利用價值了，就一腳把我踹了...”
季曉蘭越說越激動，眼眶紅了眼睛，委屈得不行，對著父親吼道：“現在你知道了，你滿意了吧，我就是大白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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