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玩得高興,也玩得累了,趙大海兩家子人跟著回到農莊就沒讓陳凌多折騰,簡單的把斑鳩和魚蝦處理了下,美美的吃上一頓就休息了。
清晨,日月洞天。
昨日的雷雨已停,清晨太陽未出,蒼茫古老的密林中起了霧氣,棵棵古木林立,張牙舞爪。
密林環繞之中的大湖,寬闊湖面上亦是薄霧彌漫……
白霧升騰,虛幻縹緲,渾然一派人間仙境的氣象。
陳凌一大早進來,除了想看看那一棵殘留在林中的雷擊木有什么變化之外,還想看看這洞天之中有了太陽、月亮和四時變化之后,雨后會不會有什么珍稀的蘑孤菌子長出來。
這東西在外界就生長極快,更別說洞天內部了。
要是有,肯定會長出一大片的。
可惜的是,他轉了一圈,沒什么收獲。
倒是竹筍和一些‘野菜,挖了不少,青翠欲滴,惹人垂涎。
拿出去也夠吃兩頓的了。
「嗯,這幾棵秦嶺醉李也長得不錯,跟鳳眼兒野棗一樣,稍稍改良一下,種在外界就能堪比西疆瓜果……」
陳凌一路流連,不斷駐足,洞天雨后的景色十分瑰麗迷人,見到有瓜果就隨手摘一顆,擦一擦,啃兩口。
很多瓜果與花草在有太陽月亮和四時變化后,味道也多變起來。
變得更豐富,更有層次感。
就是比起外界各類的果子,都有變大的趨勢,雷雨狂風后,掉在地上的桃子都有腦袋那么大。
這么大成熟了在樹上很難掛得住。
當然了,也不好拿出來。
別的瓜果也是這樣,越長越大,雖然味道極好,但沒法往外拿。
「難道這些瓜果最后的歸宿只能是酒嗎?再弄一類蟠桃酒?百果酒?」
「這么好吃的瓜果,全部用來釀酒,有點可惜啊。」
出了洞天之后,陳凌還在想呢,除了洞天的瓜果之外,山里的野果,自家的果園,現在也沒什么好的出路。
洞天的瓜果全是好東西,他也沒打算拿出來大批賣,只是覺得不能拿出來和親朋分享,有些可惜了。
外界的就不一樣了。
受農莊輻射,附近山里的野果也是越長越好,卻白白浪費腐爛在山間……
連陳凌這樣不愛瞎操心的人,時常都覺得惋惜。
他胡思亂想著走下來,幾只老母雞領著一群小鴨子小鵝「啾啾、啾啾」的來到他跟前,不住的在地上啄弄著。這些小鴨子小鵝因為生長環境的原因,并不怕人,還有膽子大的來啄人鞋子和褲腳的。
現在這新一批的小鴨子,幾乎全是野鴨子,大概有三十多只,小鵝就很少了,也就十來只。
因為鵝蛋比較大,母雞孵鵝蛋孵多了就有些困難。
村里那些個頭小的土雞抱窩時候,是根本翻不動鵝蛋的。
也就陳凌家的雞個頭大,體格強壯,力氣也大,孵化過程中,翻動起來比普通的母雞要輕松許多。
不然能孵出來五六只就算不錯了。
看到陳凌家的老母雞沒領著小雞崽子,反倒領著這樣一群小東西四處晃悠,在樓下活動筋骨的趙玉寶等人就挺奇怪的。
王素素便笑著解釋道:「這些有黑花的是小鴨子,這幾個大一點的黃色的是小鵝,全是我們家老母雞抱窩的時候孵出來的。」
「哦喲,我還以為養了兩種鴨子呢,原來這些是小鵝呀……」兩個老太太很是喜歡這些小東西。
「不是,這些黑花花的是阿凌撿的野鴨蛋讓母雞孵出來的 ,小鵝是我們自家鵝蛋孵的。」王素素輕輕搖頭說道。
「真好看。」
兩個老太太蹲下來就把這些小鴨子小鵝往跟前叫。
向文霞和杜娟經常來家里了,沒覺得怎樣,兩個老太太第一次來見到這些毛茸茸,胖乎乎的小東西,心都快化了。
尤其它們還不怕人,好奇心賊強,一叫就到人跟前去,非常討人喜歡。
讓兩個老太太愛不釋手。
就是有一點不好。
可能是野鴨子的天性使然,這些小鴨苗很喜歡在各個水渠里禍害,將那些小魚小蝦,黃鱔泥鰍之類的嚇得不敢露頭,尤其是小泥鰍,這些小鴨子特別喜歡吃,經常可以見到有兩個黑花花的小家伙,一只叼著泥鰍頭,一只叼著泥鰍尾,互相爭奪拉扯。
后來連小鵝也被它們帶壞了,雖然它們不經常食肉,但玩性大,也跟著胡亂禍害,連一些大點的魚也跟著遭殃。
還好老母雞們不跟它們爭搶,也不跟它們一起禍害魚蝦,只是盡責盡責的當成自己的孩子帶,捉到蚯引、蟲子還分給它們吃,可以說視若己出了。
現在小鴨子、小鵝在兩個老太太轉了一圈,見這人也不給吃的,就轉身搖搖晃晃跳進水渠之中,一邊撲騰著戲水一邊在水渠中找吃的,小鵝則是不安分的啄啄水草,或者游到大蓮池啄啄嫩生生的小荷葉。
「嬸子你們喜歡這些小東西,走的時候抓兩只回去養吧,養在院子里,長大了下下蛋挺好的。」
王素素給睿睿擦著臉,見到兩個老太太喜歡這些小玩意兒,一直追著它們看,也領著小家伙走過來。
「喜歡是喜歡,就是沒地方養,也養不活。」
「在你們家過把癮算了,接下來半個月的雞鴨交給我們兩個來喂吧,哈哈。」
有些人哪怕不是農村人,但上了年紀后,卻喜歡種菜種花,養雞養鴨……
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喜歡,是十分癡迷的那種。
這不,就這會兒工夫,兩個老頭就跟著王存業去菜園子澆水摘菜去了。
「睿睿,快過來,爸爸和叔叔要出去放狗了,咱們出去玩。」
丫丫從木橋跑過來向睿睿揮舞著手大聲喊道。
睿睿頓時眼睛一亮,從王素素懷里下來,就把兩條大狗喚了過來。
黑娃都習慣了,小跑到跟前,就趴下身子,讓小娃娃騎上去。
不過睿睿這孩子從小心思就怪,想的就和別的同類小娃子不一樣,拍了拍黑娃,沖小金一指,嘴里奶聲奶氣的也不知道咕噥了一句什么話。
反正這意思今天肯定是要騎小金了。
小金見此也特別乖順的趴下身子,等他吭哧吭哧的笨手笨腳的爬上去,抓牢了脖子的毛發。
這才穩穩地馱著他出去。
黑娃今天沒被騎,也不在意,從地上起來,甩甩毛發,吐著舌頭就緊緊跟在小金身側,落后一個身位護著小家伙。
兩個老太太看王素素神色如常,什么話也沒有,一時間大開眼界。
山貓的母親還是經常幫兒子照顧狗廠的,但這樣聽話懂事的狗卻沒見過,遂放下小鴨子小鵝的事,與王素素聊起家里的小狗來。
王素素早就習以如常,來家里的客人,很少有不喜歡自家狗的。
心里只是想著剛才兒子的舉動,不由好笑,「阿凌說得沒錯,這臭小子還挺會一碗水端平的,昨天騎黑娃,今天就要騎小金,人小鬼大,小心思也不知道怎么長的……」
「汪汪汪……」
「不行,這狗配不上,二黑也不理,黑娃更別提了。」
「按說母狗有味兒的啊,你家的小公狗好怪,咋都愛答不理的。」
陳凌每天早上和黃昏,只要有空閑,就會出去放放馬、遛遛狗的。
這次趙大海和山貓兩家過來,他們自己也帶了狗,趙大海還是那條灰色的細狗,山貓帶的也是熟面孔,那條大紅狗,湘西紅狼。
趙大海就不說了。
山貓去年就說過,結了婚后,要好好訓訓狗,把自己鐘意的好狗照顧好,也培育好了,這才不負多年的熱愛。
再者,他那湘西紅狼也到了該配種的年紀。
它這條紅狼是訂好的獵狗苗子。
這一條母狗,山貓不舍得讓它隨隨便便就和雜七雜八的狗去配種。
一直精挑細選,結果跟著韓教授到處跑,好狗找了不少,把紅狼配種這事給耽擱了。
懂狗的人知道。
這母狗一般不能超過四五年,必須要懷一胎的。
現在也沒啥人給狗絕育。
不懷一胎,生一窩小狗,這母狗就會生病,子宮和尿路都容易出問題。
頻繁的時候,十天半月一次,把主人搞得心煩心焦,狗難受,主人也不得安寧。
山貓早就跟陳凌說過這事。
陳凌也想看看自家的一代狼狗有沒有這方面的意識。
結果還是有點失望的。
面對已經的紅狼,二黑它們幾個小公狗仿佛沒嗅到那股氣味一樣,依舊在興奮的到處追逐打鬧,根本沒有往前湊的意思。
倒是趙大海家的細狗一只激動不安,圍著紅狼打轉。
一會兒伏在地上爬來爬去,一會兒哼哼唧唧的伸長鼻子去聞紅狼尾巴下面的氣味源頭,盡出洋相。
「可能是受黑娃的影響吧,黑娃就比正常狗晚,平時在家也沒那個舉動,這些小狗沒得學,它們估計還不知道這是啥呢。」
陳凌這也是胡亂猜測。
其實母狗有固定時期一說。
公狗只要姓成熟后,隨時能配,嚴格講沒一說。
而且大部分公狗從小公狗時期就會有爬背聳動的行為,只是它們也不知道自己在干嘛,有沖動也是懵懂無知的。
但陳凌家的狗,從黑娃,到二黑等幾只小公狗,或許是太聰明的緣故,竟然從小就沒有爬背聳動的舉動。
所以陳凌在去年黑娃焦躁不安騷擾小金時,才會說自家狗了,想叼槽了。
「我家小金到現在也沒的跡象……你再等等吧,讓紅狼和二黑它們在一起相處一下,看看行不行。」
陳凌對山貓說道,「不行的話,端午我大舅哥、二舅哥兩家要來,那邊也有條純種虎頭黃,在山上養著,估計會帶過來。」
「嗯,只能這樣了。」山貓點點頭。
旁邊,趙大海搓搓手胖道:「你看我這狗激動地,要不讓我家花花給紅狼配一下得了。」
「去去去,這次除了富貴家的狗,我只要虎頭黃……」
「汪汪汪」
他們說著話,往坡上走,群狗興奮大叫起來。
只見遠處坡下淺黃色的麥田當中,一人背著竹筐,也帶著條土狗從村口方向走了過來。
陳凌一看是王立獻。
以為他是過來幫著參謀修建小水塔的。
前兩好了,在今天開始修水塔,以王立獻的性子不會晚到的。
結果群狗跑到他跟前,蹦蹦跳跳,二黑幾個性子調皮的還想往他竹筐里扒。
王立獻趕緊喊陳凌。
陳凌見此匆匆走過去,把群狗 趕到一旁。
這才發現王立獻竹筐里背著一條大狼狗,奄奄一息,口吐白沫。
趙大海更是驚聲道:「這是黑背啊,獻哥你咋也養這樣的狗了?這是咋了?」
「唉,博明出車的時候,給帶回來的,到家沒幾天,剛養熟把鏈子解開,出門就吃了死老鼠中毒了,俺來看看富貴有啥法子不?」
王立獻嘆了口氣,「這么大的大狼狗,這么死了怪可惜。」
小綿羊知道他這個老丈人也喜歡狗,一直等著從陳凌手里要狗崽兒呢。
就是二代狼狗還沒影兒呢。
他就提前給王立獻帶回來這么一條狗。
「咋樣,有法子沒富貴?」
陳凌眼睛一直在打量這大狼狗的狀態,聽王立獻問就點點頭:「發現得早,還有救,走吧,去我那兒,我給它喂點藥,把肚里的東西吐干凈就行了。」
現在他這個獸醫名聲在外。
加上小娃娃們宣傳,說他連沒睜眼的小狗崽子都能救活,喂貓奶啥的。
貓奶就貓奶吧,陳凌懶得辯解,就是很多人覺得他真有一些深藏不露的本事,所以有事就找過來了。
山貓點點頭:「那行,咱們趕緊回去。」
他見到大狼狗這個樣子,倒是比王立獻還著急。
陳凌目光搜尋了一下,沖跑到旁邊菜園子的兩個小家伙喊道:「睿睿,丫丫,回來,不要亂跑了,那是別人家的菜園子。」
睿睿這時候早就沒騎在狗身上了,而是趴在菜園子的黃瓜架下,偷偷啃人家黃瓜吃呢。
聽到陳凌喊聲,頓時一屁股蹲坐在地上,轉過小腦袋無辜的看過來,嘴上一片綠色的汁液,手里還拿著一截嫩生生的小黃瓜。
丫丫也是陪著他胡鬧,見到大人看過來,就嘻嘻笑著背著手把偷摘的黃瓜藏到身后。
「沒事,吃就吃吧,三桂叔家的菜園子,知道了也不嚷你,說不定還得給你送點哩。」
「那也不行,快回來,再亂跑你小心著點。」
陳凌虎著臉訓了兩聲,等他們兩個小家伙和兩條大狗跟上來,就匆匆趕回農莊。
回到農莊也不干別的,不看王立獻那狗,而是拿出奶瓶先給睿睿這臭小子喂水喝。
自家兒子的習慣,陳凌和王素素早就摸清楚了。
只要出去玩一圈,回來喝瓶白開水,指定會撒尿。
尤其晚上,小兩口就是這樣做。
避免這臭小子白天玩累了晚上尿床。
看到陳凌給兒子喂完水,又拿出來罐頭瓶給兒子接尿。
大家一臉疑惑,老頭老太太們也圍了過來。
「這是干啥?」
「接點童子尿,狗吃了藥老鼠,用童子尿喂狗能催吐,吐干凈就行。」
狗誤吃含老鼠藥之類的東西,發現早的話,還有得救。
法子也簡單。
找點童子尿,灌下去,然后用毯子或者舊衣服蓋上,也不用管它。
等上一兩個鐘頭,吐完了就能挺過來。
此法雖有奇效。
但發現的晚就沒救了。
這年月鄉下的老鼠藥是啥樣就不多說了,說是老鼠藥,人也遭不住的。
「什么?童子尿?這可是中毒了。童子尿能治么?」
趙玉寶他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覺得太草率了。
「是啊,就用童子尿,中毒咋了,還有用大糞救人的呢。」
陳凌嘴上回著,就從獸醫藥箱拿出來給牲口用的大注射器,拔下針頭,
把清澈的童子尿吸入針管中,示意王立獻掰開大狼狗的嘴,緩緩打進去。
睿睿這泡尿不小,連續差不多有兩針管的童子尿打進了狗嘴里。
那大狼狗當即就反應劇烈,躺在地上,腹部抽搐個不停,一副要吐的樣子。
「嘿,還真有效果?」
見大家都一臉又是驚奇又是擔心的表情,似乎還想去幫大狼狗,陳凌便起身揮揮手,說道:「現在別管它,也不用管蓋東西,剛中毒它身上還有力氣呢,讓它自己試著往外吐吧……」
「行,聽富貴的,你們吃過飯沒,吃過飯咱們先去看看泉眼那邊,商量商量那水塔咋建?」
王立獻二話不說,對陳凌一如既往的信任。
「吃過了,那咱們就過去看看。」
陳凌想了想又說:「把狗也抬到那邊兒吧,在跟前看著,不然吐出來的東西被家里的東西吃了就不好了。」
「好。」
「唉,也是這外頭的狗傻,亂吃東西,咱們村的狗就沒鬧過這樣的事。」
鄉下人經常藥老鼠,毒什么野物的,有這方面意識,在狗的小時候就不讓它們吃老鼠,就是怕吃習慣之后,吃到藥老鼠中毒死掉。
城市的狗哪知道這些,而且這大黑背飯量大,農家剩飯吃不飽自然的去外邊找吃的……
于是,一上午的工夫,幾人一邊慢悠悠的修建水塔,一邊注意著旁邊大狼狗的情況。
山貓比王立獻還,時不時就瞄一眼。
上午快到十一點的時候,那大狼狗吐干凈了肚里的東西,緩了一會兒后,便顫顫巍巍的站起來,似乎開始想找水喝了。
山貓頓時大喜:「這童子尿的威力好大,一泡尿下去,真給這狗救活了。」
旁邊趙大海,和兩家的老人也是眼睛發光,覺得學到了一招兒。
心想這以后出去碰到這種事兒,說不定咱也能露一手。
陳凌笑道:「這黑背還是個大公狗呢,既然你這么上心,等它好了,給你家紅狼配吧。」
王立獻也是呵呵笑著跟著打趣。
顯然陳凌救活了狗,他松了口氣,心情不錯。
畢竟三女婿明著說沒花錢朋友送的狗,實際上肯定花了錢的,這大狼狗這么威武嚇人,花的錢肯定還不少。
要是救不回來,他得心疼死。
葉公好龍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