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陳凌家狗懷胎日期將近的狗,也有不少。
比如山貓家的那條湘西紅狼。
還有軍犬繁育基地的趙剛,他在山貓后頭也跟著牽過來幾條品相不錯的母狗,和陳凌家這些小公狗配上了。
前后相差不過一周時間。
所以第二天在回村之前,陳凌在縣里先去電話亭去跟兩人通了電話。
先給山貓打的電話。
山貓家的紅狼確實也生小狗了。
不僅生了,而且還要早好幾天,差不多快一周了。
但是生了兩只小狗,就活了一只。
另一只,沒撐過兩天就夭折了,據說是小狗崽子有點抽風吐白沫,大狗看了也干著急。
穩定運行多年的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 陳凌剛抱著睿睿從馬背跳下來,見狀就哈哈大笑。
小綿羊也噗嗤一聲笑起來。
正說著,門內一個弓著背的白發老頭走出來。
是王聚勝大伯家的大堂哥,王聚坤。
陳凌就笑道:「聚坤哥,你家這鵝夠兇啊,前年追著我咬,今年自家人都不認了。」
王聚坤一看是他們幾個,也樂呵起來:「嗨,咬你的鵝,早在水庫讓土龍吃了,這是今年開春新賒人家的小鵝長起來的,不懂事,連學成兩口子來一下子,也往身上叨,不認人。
這不,俺白天就把它們趕出去了,在家沒人敢來串門。」
說著話,就拿平時趕鴨子的竹竿對著幾只大鵝一頓敲,直接把它們往水庫趕。
就這樣,老頭拿著竹竿趕著一群鴨子鵝,王聚勝三人拉著小車,一前一后的來到村口運輸車前。
一邊忙活一邊跟陳凌說話。
陳凌道:「這大鵝也下蛋也不勤快,養在家就是看門的,你們這在村里不是在村外的,養這么多鵝沒啥用。」
「是沒用,這不學成就等著村里再來一兩撥外地人來游玩,這就能在家給人家燉大鵝、燉鴨子啥的,還不是跟你家學的么?」
王聚坤笑呵呵的說道。
倒是把陳凌聽得一愣,「那也是哈。」
怪不得今年村里一下子多養了這么多東西。
除了跟他學之外,還有這么個想法,倒是合情合理。
反正費不了多少工夫。
賠錢也賠不了多少錢。
但要是碰到外地游人大批量過來,那賺的錢就多了。
「你家那一群大狼狗是下小狗了吧?」
「啊?是啊,昨天剛下的,這你們就知道了?」
「那可不是都知道了,娃娃們一喊,村里誰不知道?俺家學成,二毛驢家文超,都惦記你家小狗哩,比小娃娃們都惦記,等著吧,指定得找你要。」
「哈哈哈,來唄,這次說不定還真能給他們勻出來一個。」
別的不說,跟家里小公狗配上的軍犬就不少。
這當初也是趙剛怕狗子配不上,前后來了兩三趟,多牽過來好幾條母犬。
沒想到最后成功率百分之百,全給懷上了。
「還是富貴你大氣。」
王聚坤大聲笑起來,老頭子其實就是開玩笑的。
陳凌賣錢賣得多的東西,村里沒誰一點臉不要去管人家張口要的。
他卻不知陳凌這次還真沒開玩笑。
幾人說著話,周遭的鄰居聽到說笑聲,也捧著飯碗從家里出來。
「今年縣里路修好了,山道也修好了,要是再把咱們村的路也修修那就好了。」
「你說是吧博明,起碼得讓你這大貨車開進去啊,不然每次拉點東西,都得停村口、停打麥場。」
村里上上下下的坡比較多,房屋之間的過道也比較窄。
能通過拖拉機和小汽車的也就那幾條「主路」。
這種大型運貨車就不要想開進村了。
「是啊,路修了是方便,我也想著呢,不過這個咱們做不了主,還是得讓大隊去找人反映啊。」
小綿羊性子軟,說話也和聲細氣。
「哈哈,路修好了你就幫你富貴叔去賣狗吧,他養這些狗好啊,一條狗起碼賣八百,一車狗大幾萬啊。」
「去你的吧,富貴的狗賣八百?你看不起誰呢?起碼一兩千。」
「要俺說至少得五千,不對,一萬。」
這時又有人陸 續趕著鴨子出來,一群鴨子一扭一扭晃著屁股,留下一灘灘鴨屎。
鴨子越來越多,一個個嘎嘎叫著跳進水庫。
村口人也越來越多了。
說起陳凌家的狗,爭得面紅耳赤,連陳凌這個狗主人都插不上話。
仿佛自家的狗還不如他們懂。
清晨,新鮮的鴨屎味兒,夾雜著水庫的茫茫水汽,涌進了鼻腔。
讓人精神一振的同時,心頭又有些異樣。
這是一股奇特的感覺。
陳凌揉了揉鼻尖,見睿睿今天精神同樣不佳,大頭和丹丹姐弟倆來了也沒勁兒和他們玩,這里又鬧哄哄的,攪得人腦殼痛,就把臭小子放到馬背上,自己也翻身上馬,先回村里的院子喂鴿子去了。
反正裝完咸菜,小綿羊就會去農莊裝咸蛋的,他也不用在這里等。
老太太去縣城陪王素素后,村里的家就不住人了。
也就蘇麗改每天得了空閑來看看,喂喂鴿子,喂喂王真真養的兩只鳥。
今天陳凌主要是來看看,王素素藥柜里的那些藥材有一陣子沒有晾曬,有沒有發霉。
還好,翻建的房子通風良好,沒什么問題。
村里的院子沒什么大變化,棗樹、桃樹、梨樹,墻角的爬藤蔬菜,都長得很旺盛。
這個季節,桃子熟過了,梨還沒熟,但青綠的棗子很多紅了半邊,已能吃了。
陳凌趁兒子不注意摘了兩個,擦了擦丟進嘴里,那家伙,脆甜脆甜的。
轉頭一看,臭小子在家里的狗窩旁玩沙子呢,沒看到他吃東西。
小家伙能吃魚,但棗子這類還是不能吃,避免生吞卡到。
「嘿嘿,叔爺爺,俺就知道你在這兒。」
這時,小森一幫子年紀稍小點的從院門外探出腦袋:「哇,狗窩外頭還弄了沙子,要把小狗養在村里嗎?」
「現在不養,以后再說,這沙子是睿睿玩的……睿睿過來,咱們一塊喂喂你小姨的小杜娟和小烏鴉,喂完爸爸帶你們回去看小狗。」
陳凌招招手,把他帶到兩個竹籠前,給鳥換水、換食。
他們在院里鼓搗著。
忽然,聽到外面有小娃子哽咽的抽泣聲響起。
「哭,再哭,爺爺奶奶這么疼你,你不聽話,整天跟著那些野娃子嚇跑,趕緊回家。」
「嗚嗚,俺不回家,俺不回家,俺就要去富貴叔家看小狗。」
「呸,什么狗屁富貴叔,那是一家子喪良心的壞種,披著人皮的老猴精,他們去就把他們都吃了,咱們才不去。」
「嗚嗚嗚,不是的,富貴叔是大好人,你才是壞蛋,老貓猴下山先吃你。」
「桂珍啊,娃咋了。」
陳凌聽到這聲音,頓時眉頭一皺,跟梁桂珍說話這老太太的聲音有點陌生啊。
往外看了看,聲音是從對面傳來的。
他這才明白過來,是王春元那多年沒回村的老娘在說話。
這家人在村里也不討喜。
梁桂珍見了冷哼了一聲,也不理這沒話找話的老太太,剛想罵幾句在家經常罵的,小孫子被陳富貴這王八羔子灌了迷魂湯之類的話。
突然見到陳凌家院門開著,剛才的小娃子就跑到這里來了。
頓時嚇得這婆子不敢大聲說話了,想想剛才還說了陳凌兩句壞話,頓時嚇得冷汗直冒,胳肢窩夾起小孫子就匆匆離開了。
生怕陳凌發起火來,像上次一樣出來打她,想想,現在臉還隱隱作痛呢。
留下王春元梳著滿頭整齊白發的老娘不屑的撇撇嘴 :「還哼,沒屁點本事硬充本事……見了厲害的,還不是嚇得跟兔子似的。」
滴咕完,看了眼對門陳凌家,也縮了回去。
「富貴叔,俺們現在知道了,臭蛋是好人,五爺爺也差不多算半個好人,他達和他奶奶是大壞蛋。」
「嗯,豬娃說得對,俺達俺娘也這么說。」
陳凌牽著馬沿著小河,走在坡下的小路上,一幫小娃子嘰嘰喳喳說話。
「你們幾個,又胡說啥,盡跟你們富貴叔瞎說。」
不遠處,王立獻在黃豆地里直起身來,看見陳凌就咧嘴一笑,看樣子等他很久了。
在他旁邊的農田,王立山頂著一個大光頭,光著膀子嚷嚷:「富貴你可算回來了,俺哥知道你讓他挑小狗,夜里高興的睡不著覺,四點就來這兒鋤草了,就等著你從縣里回來呢。」
早晨田里人也不少,這話逗得一群人哈哈大笑。
王立獻老臉有點發紅,有幾分不好意思,更多是激動的。
其實小狗剛生,還沒啥可挑的,主要是陳凌這個態度,讓他們知道,這次是來真的呢。
一直盼望這事兒的王立獻能不激動嘛。
陳凌笑瞇瞇一揮手:「走啊,都過來看看,也幫獻哥挑挑嘛。」
「哈哈哈,走走走,富貴都說這話了,一會兒把他家狗崽兒全給抱走。」
「對,一個也不剩。」
一群人扛著鋤頭鐵鍬,雄赳赳氣昂昂的去了。
最近村里很多人,起得早的,天不亮就會來田里逛逛,就怕鹿啊獾子啊等東西禍害莊稼。
卻是還沒到看青的時候,就開始打起精神了。
陳凌一回家,昨天剛生完小狗的狗子們興奮異常,尤其還帶了小主人。
都上前來圍著睿睿鬧騰,這真是稀奇事兒,以前二黑這些小狗子最害怕睿睿接近,畢竟小奶娃子手上沒輕重,弄得它們很難受,所以從小怕睿睿。
現在生了小狗,當了娘了,居然還知道跟小主人親近了。
王慶文樂呵道:「睿睿身上有奶味,這些狗也當了娘了,知道這是奶娃娃,對睿睿肯定比往常親近。」
也不知道真假。
睿睿伸手摸它們,它們不再躲了。
讓小娃子很驚喜,眼睛發亮的歪著腦袋看了一眼陳凌,然后就嘻嘻哈哈的貓著腰去抓這些狗的尾巴。
一只小手拽一個。
王立山這時就嘿嘿壞笑道:「睿睿啊,伯伯告訴你,你看到這狗肚皮下的奶奶了么,里邊的奶水又香又甜,你六妮兒哥哥小時候餓了往狗肚子下一趴,叼住就喝,喝完就出去玩,一天不用吃飯。」
「對,你豬娃哥哥他們小時候都喝過狗奶,喝狗奶不得病。」
或許是小狗開始喝奶的緣故。
比起之前,這些小母狗的肚皮一下子松了不少,全是黑乎乎倒垂的奶包。
十分明顯。
所以大家伙就逗睿睿。
都知道陳凌家這娃聰明,說話學得早,走路學得早,個子也比同齡娃大,明明才一歲多,看起來像是三歲。
讓人下意識忽略他還是個奶娃娃,就真的把他三歲小孩來逗。
陳凌看他愣神,就蹲下來,把他摟到身前,指著幾個狗子的肚皮,「看,伯伯們讓你喝狗狗的奶呢,你喝嗎?」
睿睿皺著小眉頭來回看了看,這會兒工夫,腦瓜子也不知道是想了些什么,忽而小手指著王立山,小臉嚴肅的對陳凌道:「爸爸,他壞。」
眾人先是一個愣怔,而后紛紛指著王立山笑的前仰 后合:「老豬你算完了,就說你這大光頭配八字胡像漢女干吧,這不,一兩歲的娃都覺得你壞,你自個兒找個坑埋了算了。」
王立山頓時老臉一紅,哭笑不得的自己給自己找補道:「到底是富貴家養的娃,就是聰明,才多大點,俺還湖弄不了他了。」
其余人雖然嘻嘻哈哈的,其實心里也是感到驚奇。
「嘿喲,這狗真是的,當了娘還這么馬虎,咱們還說讓睿睿喝它奶哩,它咋連自己娃也喂不好,還帶出來一個……」
王立山驚呼一聲,卻是一只小狗崽子喝著奶睡著了,還在咬著奶包,結果被粗心的母狗帶出了狗窩外。
「富貴你快給放進去,一會兒不注意踩上去了。」
陳凌連忙走過去,小心翼翼托在雙手上,這么點的小狗,不管是人還是狗,踩上一腳都受不住的。
「呵,這小狗毛色發紅啊,像咱們山里老年間出的那種老黃狗,要不俺就挑這個吧。」
王立獻眼睛一亮,本地老年間的黃狗,大多數是一種稍微發紅的黃色,老人們講,這種黃色來自于老虎,黃狗看門,晚上山精鬼怪不敢進家,王立獻一下就很是中意。
「行啊,其實還有純白的、黃的、紅的,還有一個老鼠灰的,我哥說像是狼崽子,我也覺得像,我還說呢你看完了肯定要選那個。」
在母狗眼巴巴的注視下,陳凌把這只小黃狗送進狗窩。
「哪一個像狼,俺要了,俺早就交了定金,是第一個交的。」
王立獻還沒吭聲,果園外走進來幾個人,急吼吼地就搶著喊道,引起一片狗叫聲。
「好家伙,富貴家生小狗的事傳得真快啊,剛生沒兩天,人家買主這就找上門來了。」
「嘖,那可不是么,富貴的名聲,有點事兒傳得快得很,這估計又是來拜鱉王爺的,聽說這事兒就搶著趕過來了。」
村民們猜得很對,這些人就是去縣里拜鱉王爺的。
結果聽到了陳凌家的狗已經生產的事情,就急忙趕過來,搶著把好苗子定下來。
這第一波來了之后,剩下的人也陸續趕來。
都是交過定金的。
這樣他們大部分人能一趟過來也挺好的。
正好陳凌今天在,要陪著這些狗,收拾收拾狗窩,喂喂狗啥的,不然有的母狗盡管聰明,但就是會粗心馬虎,小狗崽子身嬌肉嫩,很容易受到傷害。
如此一來,他也有工夫陪這些人挑狗。
剛出生兩天的小狗,除了毛色沒啥可挑選的。
狗太小了,眼睛都沒睜開呢,別的也看不出來。
可沒辦法,這些人就是太心急,由于陳凌定的價格大差不差,他們生怕花同樣的錢,好的小狗被別人挑走了,就硬是要來挑,定下了心里才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