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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五章

  一個老潑婦罷了。

  陳凌可不慣著她。

  一耳刮子就給她扇地上了。

  “還講不講理?這大傻子上來就拍碎我們車玻璃,差點傷到我家孩子,你們還委屈上了?

  馬勒戈壁的,趕緊賠錢,敢多一句話,我弄死你們。”

  陳凌真是被氣得夠嗆。

  開玩笑。

  自己兩人在這兒沒招誰沒惹誰的,上來就被傻子把車玻璃干碎了。

  自己才是受害方好吧?

  這兩個老不死的倒好,還說不害怕自己,搞得好像他們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還弄死俺們?你個小鱉孫出了村還敢狂成這樣,俺看你是不想活了。”

  陳轱轆一看自己婆娘被打,立時怒瞪著雙眼,拿著扁擔就朝陳凌掄了過來。

  那大傻子也是從地上一骨碌爬起來,哇哇的傻叫著,掄著胳膊要揍陳凌。

  但沒到跟前呢。

  就聽‘嗙’的一聲槍響。

  那大傻子哇的一聲大叫,立馬捂著耳朵蹲下來。

  陳轱轆也瞬間啞了火。

  這時人群一陣驚呼聲,只見山貓拿著一桿槍,指著這一家子人,緩緩走到陳凌身旁。

  他身后還有一頭不知道何時出現的斑斕勐虎,邁著優雅輕緩的步子,走到了陳凌的另一旁,虎視眈眈的盯著他們。

  令圍觀眾人驚呼的原因就在于此。

  老虎!

  他們不僅有槍,還有老虎。

  而且不止一頭,另一頭正在黑色吉普車的引擎蓋上站著,眼神兇狠的盯著陳轱轆一家,一副隨時要撲下去吃人的架勢。

  眾人一下子害怕極了,開始小心翼翼的往后退,也不敢大喊大叫了,生怕這兩只勐獸一個不對勁受到了刺激,開始發狂傷人。

  另一邊的秦冬梅本來還在幸災樂禍呢。

  覺得老天有眼。

  本來是自家今天倒霉惹上事了。

  沒想到打著打著,突然不知道咋回事,就成了兩個仇家干起仗來了。

  這不是老天有眼是什么。

  這是老天爺專門把陳凌這仇家送了來,跟陳轱轆狗咬狗啊。

  她覺得自己一下心情好得不得了,差點唱起歌來。

  連王春元也顧不得搭理。

  整了整凌亂的頭發,往林場邊緣的草地上一坐,就準備好好看熱鬧的。

  不料,才剛坐下來。

  一眨眼的功夫,就成了眼前這情況。

  老天爺啊,這天殺的陳富貴從哪兒弄來的老虎?

  先前在哪兒藏著,也沒看著,他不會是變出來的吧?

  再想想陳凌家妖氣妖氣的兩個大狗,她開始一陣打哆嗦。

  娘隔壁的,這小子也太嚇人了。

  秦冬梅被嚇個夠嗆。

  陳轱轆一家又何嘗不是差點被嚇出毛病來。

  那死老太婆挨了陳凌一巴掌后,起先還在地上撅著個大腚,哼哼唧唧不起來,要訛人。

  現在聽到槍響,又看到老虎,和陳轱轆一樣,臉色一下變得煞白。

  “你,你,你……”

  陳轱轆頭上冒著冷汗,一手握著扁擔,一手指著陳凌,說不出完整話來。

  “少廢話,賠錢,玻璃錢,還有我家娃讓嚇到了,也得賠。”

  陳凌沒心思跟他們在這兒鬧,不耐煩的道。

  那老太婆一聽到錢,瞬間忘了有老虎在跟前呢。

  就對著周圍嚷嚷道:“大伙兒快看啊,他這是欺負人,欺負人啊。俺家咋就這么倒霉,剛出了大丑,又遇到這樣的惡霸。

  誰不知道俺家老大是個傻的,四六不懂的,他知道個啥事兒。

  那不要臉的賊漢子往車下躲,他才往那兒追。

  這才沒注意拍碎了車玻璃。

  你們明知道俺家老大是個傻的,還要訛俺們錢,俺沒法活了啊。”

  說著還抹起了眼淚,嗚嗚哭了起來。

  只是老太婆號喪的本事遠沒有王聚翔他娘梁桂珍熟練。

  也沒多少圍觀群眾應和。

  “行,說來說去,就是不想賠對吧?那好,冤有頭債有主……”

  陳凌指了指地上的那大傻子,“阿福,拖走。”

  阿福立馬走上前。

  陳轱轆兩個老不死的頓時嚇了一大跳,老太婆尖叫哭喊,老頭子就往后拽他那傻兒子。

  “嗷吼。”

  阿福忽然滿臉兇惡的發出一聲大吼,就往前撲了過去。

  叼起那大傻子就往樹林子里拖。

  那大傻子嚇得哭爹喊娘的,跟殺豬似的。

  不一會兒就被阿福拖進深處,不見了蹤跡。

  陳轱轆跟那死老太婆想攔也攔不住老虎,又急又氣又嚇的,老太婆直接嘴歪眼斜的暈了過去。

  陳轱轆傻瞪著眼,看著兒子被拖進林子里,終于知道害怕了,兩只手都在不停顫抖著:

  “賠錢,俺賠錢,俺這就回家拿去。”

  他看向陳凌,眼神帶著驚恐,服軟道:“你快把讓老虎俺家老大弄回來,說讓俺賠多少俺就賠多少。”

  他之前還仗著自己以前的風光過往,看不起陳凌。

  自己風光的時候,什么沒吃過什么沒見過,這小子才哪到哪兒?

  他算個屁。

  現在他不這么想了。

  看看林子里沒了蹤影的老虎,再看看汽車引擎蓋上一直虎視眈眈盯著這里的另一頭老虎,他心里直打突突。

  這小子已經不是混得好不好,是不是有錢有勢的事了,而是他奶奶的有點妖。

  惹不起,真惹不起。

  他要是聽說過陳凌家的狗那些事或許還容易接受一點。

  但是以前對村里對陳凌這些小屁孩子都很不屑,乍一看,可不是被嚇得不輕么。

  陳凌看了他兩眼。

  這才一揮手:“阿福,回來吧。”

  阿福便叼著那大傻子又從林子深處拖了出來。

  只是傻子的衣服早已經被它撕碎,光熘熘的,身上各處還有很多傷痕。

  這些傷痕其實是拖行過程中劃傷的。

  但是大家看到后紛紛驚恐的倒吸涼氣,又遠遠地退出去好長一段距離。

  議論說,這肯定是老虎在林子里準備吃人了,大傻子身上全身牙印和血口子。

  于是很快,陳富貴養的老虎吃人的消息不脛而走。

  陳凌又比以前多了一些兇名在外。

  很是起了一番風波。

  人活在世上,意外的事很多。

  后邊,哪怕陳轱轆給賠了錢,山貓在去啞巴湖的路上還忍不住滴咕:“山里那幫猴子真是遭瘟的猴子,自從早上碰到它們后,就沒遇到過好事。

  要不咱們這兩天也去給鱉王爺上上香得了,得去去這晦氣。”

  陳凌笑道:“你這整天跟著韓叔混的,還信這個?那大老鱉也就是個珍稀的動物而已,老百姓當成神仙,你咋也想跟著瞎胡鬧?”

  “什么瞎胡鬧,你們一家子不是也見過那鱉王爺救人么?這是一般的千年老鱉能干出來的事?

  再說了,人在江湖飄,多信幾路神仙沒壞處的。”

  迎著林間清爽的風,山貓舒舒服服靠在座椅上,現在汽車前擋風玻璃沒了,一開起來,風就往車里吹,也是爽快得很。

  “你都不知道,韓叔一個老同學,就是既信馬克思也信上帝,現在還信佛,家里還拜財神和送子娘娘……整個就是大雜燴。”

  陳凌哈哈一笑:“也挺好,咱們嘛,哪個靈驗就信哪個,管它外來本土,咱們中華民族主打的就是一個實用。”

  路上說著話,很快就趕到了啞巴湖。

  這里果然就沒人了。

  整個湖邊野草比人還高,密密匝匝繞著湖水一圈,走近了細聽,水鳥嘎嘎的叫聲就在其中響起來。

  “好啊,這群白鷺竟然都飛到這兒了,飛得真遠。”

  “這你可說錯了,這不是我們家附近那批,你看水邊的蘆葦和草里,它們在這兒有窩的。”

  陳凌說著,阿福阿壽已經悄悄伏低身子,潛伏了過去。

  這次它們比上午追猴子的時候有耐性多了,小心翼翼,沒有發出一絲聲響,到了水邊后,勐地一下撲出去。

  嘩啦一下,水面巨響,群鳥驚飛。

  阿福阿壽撲進水里,下一刻志得意滿的叼著獵物返回岸上,兩人沒一落空,紛紛得手。

  阿福逮到一只野鴨子,阿壽逮到一只大白鷺。

  睿睿見此高興的大喊大叫,想上前去,但被陳凌扯了回來。

  雖然帶了錦囊藥包不怕蚊子,但這里野草太高太密,里面蛇蝎毒蟲不少的,很容易被咬。

  等阿福阿壽把獵物叼過來,父子倆才上前。

  山貓則是搞了條黃荊棍打著草進去轉了一圈,回來之后很納悶的說:“好奇怪啊,這里的白鷺筑了巢不下蛋的,每個窩里都沒孵小白鷺。”

  “可能是飛來的晚,過季了,沒下蛋,你看它們這都沒換毛。”

  陳凌指了指被阿壽叼著的白鷺,白鷺在春夏的繁殖季會換上漂亮的繁殖羽,用來求偶的。

  一旦配對成功,開始孵蛋之后,這些花里胡哨的東西就會逐漸褪去。

  啞巴湖這里的大白鷺繁殖羽還沒褪呢,臉頰都還是黃的,這就說明今年就算下過蛋,也沒孵出小鳥來。

  “也是,我忘了這一點了。”

  山貓點點頭:“其實我今年老想養點稀罕鳥的,像經常來你這兒玩的余啟安兄弟一樣,玩一玩。

  最好也能養只鷹。

  今天你要是不回來,我自己就去山上找了,要不就在你莊子外頭撐個網子。

  網幾天鳥再說。”

  “嗯?你這又不養魚、養龜了?前幾年不是養魚、養龜養得很來勁嗎?”

  陳凌笑道:“現在改想養鳥了,過兩年不會又想玩蟲子吧?把花鳥蟲魚啥都玩個遍。”

  山貓除了養狗打獵之外,前些年挺癡迷養魚和養龜的。

  養魚他也不養觀賞魚,喜歡養些兇一點的吃肉的魚類。

  養龜呢他不喜歡陸龜,喜歡水龜,尤其深水龜,放在大缸里,讓那些大大小小的龜到處游來游去,會覺得很好玩。

  那幾年除了養龜,還到處撈些稀奇古怪的魚蝦螃蟹,蚌類螺類和龜混養。

  也到處種些稀奇古怪的植物,花大價錢鼓搗些各類小玩意兒,在龜缸造景。

  前兩年陳凌無意中撈到兩條紅鱔魚,趙大海知道后,當時的第一想法就是把山貓叫來。

  但是嘛,那時候山貓的興趣不大了。

  連養龜也是。

  畢竟各地到處跑,在野外工作時間久了,也顧不上養了,慢慢那股子勁頭就過去了,自然感覺也澹了。

  “切,你還說我呢,我就是看到你這玩得花哨,我才想著也養點別的,畢竟想要打獵一年到頭就那么一段時間,除了帶狗打獵之外,平常的日子里也得有點別的玩意兒啊。

  像你這騎騎馬,放放鷹和鴿子,我也眼氣得很吶,但那不是沒法養么。

  還是先養養鳥,這個好弄。”

  “那既然這樣,你把真真養的小烏鴉跟小杜娟帶走得了,從小養大的,不怕人,回去了很好養。”

  陳凌說的是王真真春天掏的兩顆鳥蛋。

  一枚是烏鴉的蛋,一枚是杜娟鳥的蛋。

  杜娟鳥的蛋當時是下在別的鳥窩里,王真真當時知道這鳥的作風后,他們一群小娃子就恨得咬牙。

  說把這兩顆蛋帶回去,養大了,讓小烏鴉專門欺負杜娟鳥。

  后來是放在抱窩的老母雞身下孵的。

  這些鳥蛋小,有時候母雞會孵出壞蛋來,陳凌還換到鵪鶉窩孵過。

  還好最后小烏鴉和小杜娟成功孵化。

  就是小娃子們沒耐心,連王真真也忘到腦后了。

  兩只鳥還是家里大人給管著。

  平時撿一些蟲子螞蚱就喂了,這個時候簡直不要太好抓。

  “不了不了,真真看著不在乎,說不定是她的心頭寶呢,畢竟是從小喂養起來的……明天我還是再去山里逛逛去,要是能抓幾只漂亮的走地鳥就更好了,跟養雞一樣,省心。”

  “那你養鵓鴿吧,這鵓鴿一年四季都產蛋,平時剪了翅膀,在地上養完全沒問題,我們山里的紅鵓鴿好看得很。”

  鵓鴿就是憨斑鳩,紅鵓鴿么,自然就是火斑鳩了。

  脖子和翅膀發紅的鴿子,是真的很漂亮。

  “誒,這倒是個主意,這個先定下來……”

  山貓眼睛一亮:“嗯……別的以后再說,后面幾天阿福阿壽怎么也得每天去山里一趟的,我再逛逛。”

  陳凌聞言斜了他一眼,說:“你這又是走地鳥又是當雞養的,不會是想把小丹頂鶴拐走吧。”

  山貓頓時大急:“扯澹,我是韓教授的學生,我會干這種事?”

  兩人拌著嘴,帶著娃和老虎繞著湖邊逮一些小獵物。

  忽然,不遠處傳來一陣陣鳴笛聲,與此同時人的說話聲也傳來:“看到汽車了,他們帶著老虎來這兒了。”

  陳凌和山貓聽到這話就是一愣。

  奶奶的,竟然還有人追這么遠過來看老虎,真是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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