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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三章

  出了洞天,正好太陽快落下去了。

  晚上余啟安說要做肥腸排骨雞,那一桶豬大腸不少,買回來的排骨也不少。

  陳凌準備今天也大方一點,捉兩只家里的老母雞燉進去。

  不過……

  兩只老母雞就算大方了嗎?

  是的。

  他家的柴雞個頭太大了。

  遠超所謂的‘九斤黃’,個個都在十斤朝上。

  兩只雞足夠一大家人吃了。

  就算再把杜鵑他們喊過來,也完全夠吃。

  在這黃昏的時候,雞群還在山上到處找食。

  散養的柴雞性子本來就野。

  它們習慣了在山上跑,不能關著養,哪怕冬天里食物大幅減少,也要每天在山上溜達個夠,到處撓撓、刨刨。

  不到天黑,是絕對不肯回雞舍的。

  這樣養出來的雞,雖然產蛋量高,雞蛋好吃,肉質也好。

  但缺點也很明顯,就是性子太野,想吃的時候,極為難抓。

  連陳凌這個主人想在外頭抓住它們也是別想。

  拿網扣都扣不住。

  讓狗抓就更不行了。

  本來這些雞還比較聽狗的話的,很認服。

  要是被狗抓上兩次,嚇到了,以后就不聽話了。

  得不償失。

  所以陳凌還是把它們喊回雞舍里來,自己抓吧。

  “咕咕咕……”

  陳凌提著洋鐵桶走出果園,在山腳下一邊敲,一邊喊。

  昏暗的天色之下,后山上先是沒什么動靜,但僅僅一會兒工夫,山上就像是炸開鍋一樣,傳來一陣陣躁動。

  大群大群的柴雞“咯咯咯”的大聲叫著,爭先恐后往山下瘋跑。

  一個個邁著粗碩健壯的雞爪,沿著樹林間的小道發足狂奔。

  有的一邊跑,一邊忍不住扇動翅膀,“咯咯咯”的叫著飛躍河溝和山坡的樹叢,往山下飛沖。

  霎時間,半空中雞毛飛舞。

  雞群烏泱泱的,什么顏色都有,還夾雜著野雞,全都往山下沖。

  場面相當壯觀。

  這樣熱鬧的景象,少不了還處在對大部分事物抱有嚴重好奇心的阿福阿壽,趕緊跑過來看稀奇。

  仰著大腦袋,瞪著圓溜溜的貓眼,轉著圈,看飛的到處都是的雞群。

  有點蠢蠢欲動,恨不得想撲兩只。

  其實下午的時候,陳凌已經把它們放進山里,去吃過東西了。

  但對老虎來說,狩獵是本能。

  何況阿福阿壽還處在玩心大的時候,那就更別說了。

  “咕咕咕……”

  陳凌嘬起嘴唇,把雞群往雞舍里引。

  這要是放在白天,想把這群雞引回雞舍,那是想都不要想,讓狗群去攆都沒用。

  但好在這兩年培養好了它們晚上回雞舍的習慣。

  所以陳凌這么一喊,它們就轟隆隆的全往雞舍里鉆。

  雞舍里面,不僅有專門的一個個小單間雞窩,也有雞棚。

  小單間的雞窩肯定是比較豪華的,里面還有干凈麥秸做成的草窩。

  雞棚就相對簡陋很多,只是架了幾根長竹竿。

  長竹竿上,晚上就會落滿一只只雞,擠在一起,一個個單腳站著睡覺。

  最開始的時候。

  陳凌想的是,多弄點雞窩來著。

  他這人雖然沒啥強迫癥,但是既然做了,那么能做好一點,就做的好一點。

  后來他也沒想到,雞群里頭出現了等級劃分。

  幾只大公雞還互相打架,每天斗的你死我活,爭當雞群頭領。

  母雞里面也有地位高低。

  陳凌就打消了繼續建造雞窩的想法。

  每次雞群擴大規模之后。

  他就像是這樣在雞棚里面多加兩根長竹竿就得了。

  簡單又省事。

  雞還很喜歡。

  就是冬天再冷一些,就不能這樣了。

  到時候陳凌準備把不想下蛋的雞宰殺掉一批,減減密度,剩下就在雞棚下面全鋪上干草,讓它們晚上自己找地方睡就行,擠擠也挺暖和的。

  轟隆隆的,持續了足足七八分鐘,雞群才全部鉆入雞舍。

  這時間還算短的,畢竟家禽這東西,有時候也有調皮不聽話,到了雞舍跟前,還非要炫技,很多年輕的雞就是不喜歡好好走路,非得撲扇著翅膀搶著飛進去,弄得雞毛亂飛。

  成熟的雞,就算是飛進去。

  也是落在地上,像是在雞舍里頭上竹竿一樣,先在地上自發性的排好隊,再一只接一只的飛上竹竿,落上竹竿之后,就沿著竹竿找好位置,靜靜地收斂翅膀,準備休息。

  這不是人教出來的,跟雞飛上樹睡一樣,都是它們自己的經驗。

  陳凌有心挑兩只不穩重的雞燉了它們。

  但想到它們還年輕,還有很多蛋沒有下呢。

  就忍住了這股子沖動。

  這個做法不管村里誰看了,都要點頭贊同說做得對。

  在農村飼養的雞群里,母雞超過了最佳的產蛋階段,公雞活過了青春旺盛期,那就要把它們殺掉或者賣掉,要不然雞和雞蛋的質量都得不到新陳代謝,越往后雞肉吃起來就越沒有開始時候的鮮嫩。

  想要兩全其美,就必須分期分批的殺雞、賣雞。

  陳凌自然是不肯賣自家養的雞的。

  他左瞧右看,等雞群全部各就位之后,他就走進雞舍,關上罩了鐵絲網的籠門。

  四處尋摸那些打了記號的,下蛋越來越少的雞。

  鄉下給家禽打記號,向來簡單粗暴,墨水或者圓珠筆的廢筆芯,隨便在雞身上的明顯地方涂上去就行。

  陳凌挑的兩極其個母雞,正好剛站在竹竿上,屁股肥碩,都開始向外鼓了,像是兩個凸出來的葫蘆一樣,鼓鼓的,全是肉啊。

  用余啟安的話來說,這雞看著就香。

  這個確實是,殺雞的時候就知道了,肚子里的油都比一般雞多好多。

  那燉出來能不香嗎?

  這樣的雞,能超過十斤也不足為奇。

  陳凌順利的逮住兩只老母雞,抓著翅膀走出去。

  而且天色黑了,雞進了雞舍,上了竹竿,不僅好抓,抓的時候也不鬧騰。

  陳凌抓著雞走出雞舍。

  外頭張望的阿福見狀,連忙像是狗腿子一樣,把雞舍的籠門關上,一臉的巴結討好,求夸獎。

  阿壽這個小公虎就沒這么機靈了,眼睛盯著陳凌手里的雞,憨憨的探頭探腦,不斷舔著嘴唇。

  純屬是只知道吃的笨老虎,連裝模作樣討好都不會。

  剛抓好雞,余啟安小兩口正好趕過來,手上提著籃子,走過來就喊,從鄉里買了一大塊好牛肉,人家還半賣半送,把牛頭跟牛蹄筋給了他呢。

  鄉里賣牛肉的就一個牛老三。

  聽村里人說牛老三最近做生意很大方,剛開始還有人覺得他的脾氣不至于這樣,但偏偏人家都是宰殺的活牛,牛肉都是在大家眼皮子底下殺的,一點問題也沒有。

  后來還是趙紅波他們說,才知道牛老三撞邪了,這是在做好事,連對他那老娘都孝順起來了。

  趙紅波他們經常也要去鄉里干活,天天兩頭跑,聽到的事可真的不少。

  陳凌這幾天聽說過好幾次什么撞邪和夜里遇到妖怪的事情了。

  他也沒當回事,最多在這兩天進洞天的時候,勾起了他培養新物種的心思而已。

  余啟安不知道這里頭的事,覺得撿到便宜了,樂顛顛的,逢人就說今天這牛肉買的值。

  要不是陳凌已經說過了近些日子就要蓋大棚的事,到時候管飯的事不用多說。

  恐怕今天就有不少人被余啟安說的饞蟲躁動,跟過來蹭飯了。

  “今天還是我來下廚吧,你實在想動手就去把雞殺了,牛肉咱們就改天再吃。”

  陳凌實在不信任余啟安的廚藝。

  “啊?今天不吃牛肉?我剛買的,正新鮮呢。”

  余啟安有點小失望,但很快他眉頭一挑:“不對,你是不是這兩天就要開始建大棚了?”

  陳凌點頭:“建大棚肯定是要等天晴了再建,不過明天我準備先開著拖拉機去王八城一趟,找點建材去。”

  余啟安一聽這話,眉開眼笑起來:“好好好,明天我幫你放牛、放大雁,牛肉就等你建大棚的時候咱們再吃。”

  這老小子就是貪嘴。

  而且他自己燒飯也是從來想著什么東西多好吃,就直接買來一堆去做,根本不考慮吃不吃得完。

  吃完剩一堆,壞了都舍不得扔。

  像是今天這樣,兩只這么肥的老母雞,他就只看到這雞有多香了,完全不去想這兩只老母雞分量有多足,再加上那么些肥腸排骨,恐怕都能直接開席。

  還要加牛肉,甚至那么大的牛頭。

  他怕是沒算過賬,那牛頭搞點雜七雜八的配菜,都足夠七八人吃得飽飽的了。

  白惠寧不怎么下廚,心里也是沒數的,來了就去樓上找王素素看娃,然后翻看陳凌寫的那些稿子,看得津津有味舍不得出來。

  余啟安殺雞,還是高秀蘭趕緊過來幫忙倒了盆清水,撒了點細鹽。

  讓余啟安殺雞放血。

  不得不說,陳凌養的這些雞體格就是壯實,力氣大的,余啟安都險些抓不住。

  還是高秀蘭幫忙捏住雞頭。

  余啟安靜靜地抓住雞的翅膀尖和一雙粗壯的雞腳。

  然后老太太伸出手來,滋啦滋啦,拽去雞脖子上的毛,拿來菜刀,利索的手起刀落,母雞就被割斷了氣管,鮮血流出來了。

  雞脖子處的刀口里咕嚕咕嚕的往外冒血。

  滴入預備的清水盆子里,盆里頓時一片鮮紅。

  這只老母雞很快就魂飛天外,一命嗚呼了。

  雞血放完,高秀蘭又熟練地把雞頭反夾進雞翅里,扔在腳邊。

  拍開左顧右盼,想往前湊的阿壽,就要繼續殺第二只。

  其實余啟安會殺雞,而且殺雞很有一手的,就是碰上了陳凌家的雞,被搞得手忙腳亂。

  還得老太太幫忙。

  這到第二只了,他說啥也要自己來動刀。

  殺雞放血,倒是很順利。

  當然了,雞血也要不停地攪動,不然沉淀快了就不好弄了。

  這樣殺完兩只老母雞,便積滿了一盆子紅艷艷的血,凝固后劃成塊,或炒或是打湯,都能做得很好吃。

  然后兩只雞丟進桶里,用開水燙,燙完拔毛,開膛破肚……

  在吃的上,不管陳凌還是余啟安,態度那都是很認真的。

  陳凌收拾起吃的來,阿福阿壽想湊過去都得挨巴掌。

  直到老丈人帶著睿睿回來。

  他們是去城里接王真真來著,黑娃小金全程陪同,玩了個盡興。

  “爸爸!”

  回到家,睿睿就帶著兩狗往陳凌身邊沖,邊跑邊喊:“爸爸,小狗,小狗!”

  陳凌剛從廚房走出來,這時廚房已經飄出香味。

  “什么小狗?”

  “他是說,城外野狗群里添了好多小狗,找書苑wwwzhaoshuyu.cm那些小狗還挺好看的,他想讓你帶他抓。”王存業笑著解釋。

  “姐夫,野狗不能抓,咬了人就死了。”王真真放下書包,也顧不得跟余啟安他們打招呼,趕緊跑過來插話。

  “對,野狗有啥好抓的,等爸爸再去市里,把山貓叔叔家的小狗,全給你抓來,好不好?”

  陳凌哄著兒子。

  王存業又說:“凌子,剛才村里又來人了,還是中央臺的,有好幾個,人家聽村里鄉親和那些老師們說咱們是一家,就攔住我們說話,還想給黑娃兩個喂吃的……”

  剛說到這兒,二黑從大門外跑過來汪汪叫。

  老頭子連忙補充道:“對對對,也給二黑喂吃的來著,二黑它們聽話得很,從來不亂吃外人給的東西。”

  說著摸摸二黑狗頭,繼續沖陳凌說:“那些人跟何老師他們在一塊,一直在打聽咱們家,看到我跟睿睿回來,還說想來咱們家吃飯呢。”

  聽完老頭子的話,陳凌還沒啥反應呢,余啟安一下支棱起來:“中央臺的,別是又讓你帶狗上春晚,我先出去看看。”

  他興沖沖的出去,很快又氣喘吁吁的跑了回來。

  回來就沖陳凌擺手:“不行,不行,這批人的人品不行,里邊的人我認識,咱們的小二哥就是讓那孫子給搞的退出春晚的。”

  “啊?”

  陳凌聞言一愣,還沒來得及細想,余啟安都還沒跟陳小二深交,怎么就知道陳小二跟央視里頭什么人鬧了矛盾,外邊就有人喊門了。

  天色微黑,滿院子濃郁的肉香,這個點找上門來,這還真是奔著蹭飯來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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