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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二章 表哥與真真

  “誒?富貴?你是富貴不?”

  陳凌從豆腐坊離開后,路過縣城,剛說去看望一下紅玉阿姨二老。

  早晨王真真去學校的時候,已經給二老帶了不少鮮餃子。

  不過他還是想去看看……

  但開著拖拉機剛走到老戲院這邊,路邊的一個矮壯漢子就盯著他一直看。

  拖拉機開過去后,他還追著跑上來。

  趙文聘咧著嘴嘿嘿笑著,臉上還有點不好意思。

  他其實并不討厭大姑。

  但趙文聘也知道上次陳俊英帶著兒媳婦去的那趟鬧得很不愉快,哪好意思再去。

  “真真,你不是說要帶你姐夫家的狗把他們趕走嗎?”

  不然都是親人,那點錢對他也不多,他賺錢也容易,別說借了,說給就給了。

  大表哥推搡起來。

  那個時候,他甚至裝都懶得裝。

  “就是……買不到你們家辣條,我們想吃了咋辦?別的東西沒辣條好吃!”

  憨厚正直,人品也不錯。

  “好好好,俺們也想看老虎,星期天能去不?”

  “等等就有了,我姐夫發明出來更好吃的辣條了……再說了,就校門口那些,也不知道他們那辣條是啥東西做的,賣的那么便宜,肯定不是好東西,吃了肯定壞肚子,我這是為你們好。”

  趙文聘也是這話。

  陳凌想起大姑帶著兒媳婦和孫子來借錢的事,知道他家估計是真的缺錢了。

  “咦?你是……聘哥?”

  有人剛要打開醬牛肉的油紙包,忽然眉頭一皺,急忙拆開去看。

  “咦?這牛肉的里頭是什么?硬邦邦的,是留著半塊肉沒給切?……”

  上次不肯借錢,還是因為他那表嫂不懂事,還有大姑來到家里了,還那么護著她那小孫子,對睿睿也不親近。

  大姑愛哭窮,也是奶奶在的時候。

  另一邊。

  凌云小學里,下午有體育課。

  其實他跟陳凌見面不多,但處的挺好,主要就是他爹也就是陳凌姑父很混蛋很小氣。

  但又什么都想管他,封建大家長做派很嚴重。

  但他這人吧,從小就帶陳凌玩耍,每次見了面也跟陳凌很親熱,很認他這個表弟。

  話說三遍淡如水,有理也講不通,想光靠嘴去勸動一個人,是非常難的。

  這是讓他心里不高興的地方。

  那人用手一摸,嚇了一跳:“是錢,里頭裝了好多錢,聘娃子,這肯定是給你的!”

  “嘿嘿,剛跟著我們村的人,從王八城趕過來,天黑了,說是這陣子攔路劫道的多,就在這邊過個夜,明天白天再回去……”

  “不了不了,真不去了,我這一身臟兮兮的,沒法見人……”

  果然,趙文聘在陳凌跟前也沒提借錢的話。

  趙文聘急忙湊到他跟前,小聲道:“真不去了,我們身上揣著錢,夜里得輪流起來守著……”

  陳凌點點頭,沒有多說,他這個大表哥跟他大姑和姑父不是一類人……

  這是陳凌大姑陳俊英的大兒子,他的表哥,趙文聘。

  “這樣啊,那行吧。”

  “咱們兄弟倆還論這個?”

  在我們家,還把你孫子慣得這么無法無天,陳凌這脾氣能有好臉色才怪。

  “應該不行,不是跟你們說了嘛,我姐夫現在忙得很,我帶你們去,他干不了活,我爹我娘會罵我的……”

  有些事他也不知道說什么好。

  “哈哈,你弟弟你有啥不敢認的,聘哥你怎么來凌云了?來了也不去家里。”陳凌跳下拖拉機,抓住漢子的胳膊。

  他還這真不是假客套。

  畢竟不像后世,什么都很方便,管不管的,也無所謂,有地方吃飯有地方住。

  有錢,又很出名,不是那個混小子了。

  就問:“聽說你家里又添了兩個小的?怎么也不讓人捎個信說一聲?”

  “都是親戚,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哩,我不也跟我爹經常干仗嘛……我娘那就是記我舅媽的仇,嫌我舅媽當年欺負她,其實我跟我兄弟親得很。”趙文聘呵呵笑道。

  總之吧,人都是固執的。

  陳凌瞄了眼后面的老汽車站,心下了然:“你這是在王八城下礦了?”

  又簡單聊了幾句就不再多說,只是轉頭去街邊的熟食店里,買了一大堆酒菜包好,拎過來,又留了兩包煙,這才開著拖拉機回村。

  就見一個鼓囊囊的信封塞在底下。

  連忙擺手:“不了不了,明天起早要走,村里人一塊出來的,也得一塊回去,要不也不好看。”

  有同鄉人這樣說道,也不是打趣調侃,就是嘴碎說兩句閑話那種。

  “打算建倆大棚。”

  就算對方不情愿,也要拉扯一番。

  “聘娃子,你娘不是總說這侄子不行嗎?那么有錢了,當姑姑的上門借錢也不給,見了跟你還挺親近,你不去家里,還給你弄這么些好煙好酒好菜的。”

  從他長大懂事后,他也不是沒說過什么。

  “嘿嘿,我回家歇歇,過陣子就過來看看你們小兩口跟娃娃們,對了,還沒問你呢,你這拉了一車竹竿要干啥?”

  在外人面前,有什么事也不能講啊。

  半晌,才不斷小聲嘆氣:“這事兒鬧的,這事兒鬧的,俺剛剛就不該喊住他……”

  趙文聘嘆了口氣,想想爹娘,想想自己的媳婦,他比誰都清楚……

  這種缺錢不是一般的緊巴巴的那種沒錢,應該是欠了外債。

  說著說著,他那些老鄉也圍過來攀談,知道陳凌是誰后,都瞪圓了眼睛打量他。

  漢子見陳凌說話喊他,一陣喜出望外,黑乎乎的臉上帶著驚喜:“還真是你啊富貴!伱現在真是大變樣,又高又白,我…我都差點不敢認。”

  但模樣很不錯,五官端正,濃眉大眼,很正氣的長相。

  陳凌拽著他就走,在自己的地界碰到親戚了,在這年月,熱情的留宿留飯,是正常操作。

  “熬不住就歇歇吧,王八城那邊下礦比別處都危險。”

  最重要的一點是,這大表哥知道好歹,有羞恥心,家里有點事喜歡自己扛著,很難開口求助別人。

  嗯,是根據三國演義起的名字。

  陳凌一聽這話,也不強行拉扯了。

  “這樣吧,只要你們再答應我一件事,以后不買別人家的辣條,我過陣子就帶你們去我家看老虎,還讓我姐夫給你們照相哩。”

  很多時候別人還沒覺得怎么樣呢,他自己先為別人考慮上了。

  身上是有點那種能扛事的老輩人的風范。

  所以他以前和陳凌的交流,也都是從來沒有說教,該玩就玩,湊一塊胡說亂說一氣,反倒處的不錯。

  陳凌扭頭一看,趕緊把拖拉機停下來。

  “這有啥,到時候坐不上車,我送你一趟,這不是有拖拉機嘛。”

  這人長得很矮,大概一米六不到,比山貓還要矮兩公分,臉上黑乎乎的。

  大姑跟他不太親近,除了嫁的遠之外,很多也是他母親當年的緣故,這個他也沒法去多說。

  陳凌也習慣了這類反應。

  是不至于給長輩鬧難堪的。

  哪怕最親的人,找書苑勸不了的還是勸不了。

  當然了,人品好不好不重要,見面次數少,跟陳凌也親近不起來啊。

  有時候就是這樣,一個家庭里,父母不怎么樣吧,孩子倒都挺正經。

  陳凌笑道,再次抓住大表哥的胳膊:“走,都來凌云了,去家里吃口飯,住兩天吧。”

  王真真帶著一幫同學,坐在乒乓球臺上,晃著腳丫子,高高揚著下巴,一副鼻孔朝天的神氣模樣:“我說什么來著,他們那辣條不能買,你們看到了吧,昨天晚上他們家就被驢頭狼給掀了,肯定是大大的壞蛋。”

  “昂,是下了陣子礦,我們銅石縣那邊工錢比不了王八城,就是累,也快過年了……嘿嘿,有點熬不住。”

  趙文聘一下子不笑了,臉色突然復雜起來。

  他也知道,陳凌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

  “好好好,真真你太好了,我們聽你的,肯定不去買他們的辣條。”

  “嗨,這不還沒辦嘛,我這邊好多人湊不到一塊,不過也快了,到時候喊你們。”

  很不喜歡麻煩人。

  “對啊,這不是他們自己遭報應了嘛!那我就放他們一馬,以后誰再敢來,我不只要帶狗,還要把我姐夫養的老虎喊過來,嚇得他們屁滾尿流……”

  頓時嘆了口氣,輕輕皺眉。

  趙文聘憨厚的笑道。

  “啊?你也要種大棚啊,你這,一年不停啊,干勁兒真足!”

  “也是,真真你說得對,俺奶就常說,火腿腸里不是好肉,都是些死狗死貓,不能吃,那辣條賣的那么便宜,肯定也不是好東西。”

  “是吧,走,我們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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