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正文卷 晴朗的冬日,除了適合出門玩耍,也很適合干活。
現在不管是山里還是村里,樹木都還沒有掉光葉子,只是村外環繞的小河溝,水流越來越淺了。
之前水深的時候,在村子東邊,河流寬敞的地方,還經常有野鴨子成群結隊的在水面玩耍,現在都看不到了。
不過水淺,也有水淺的樂趣。
娃子們就趁著天晴,帶著村里的狗在這里玩水。
按說冬天沒誰玩水。
不過誰讓今天王存業在這邊給小青馬洗澡呢,他們就都被吸引了過來。
而且今天,大棚里也開始種菜了。
他們家里的大人都在這里幫忙。
除了村民們,領導們也都在這兒,跟著幫忙。
大棚里邊,現在也是熱鬧得很。
從土墻的小窄門走進去,就能看到一個個身穿干部服的人,有的挖坑埋種子,有的澆水,一邊說笑,一邊干活,分工相當明確。
現在是在面積比較大的蔬菜大棚,種的黃瓜、西紅柿。
一邊種菜,一邊還有電視臺的拍他們。
當然了,今天也就是簡單拍一下,不耽誤干活。
畢竟是領導來村里干活了,怎么也得記錄一下,上上新聞,登登報紙。
反正省里、市里、縣里的領導都在。
一個人來搞這些,那就會被人說是作秀。
但都來了,那就是一次值得宣傳的下鄉活動。
而且他們也確實是真心實意來干活的啊。
至于為啥真心實意……說穿了也不為別的。
就單純是為了混陳凌家一口飯吃。
沒辦法,昨天中午和晚上,兩頓飯啊,一頓也沒混上。
按說晚上那頓,因為在山里有了新發現,還打了獵物,是有很好的借口去陳凌家里的。
但誰想得到,這小子回了趟家就又溜了。
因為又是被人叫走的,還沒辦法說人家。
來叫陳凌的人,是鐘教授,說聯系上山貓了,山貓也會盡快回來,不過山貓雖然擔心媳婦,但再擔心也不能長翅膀飛回來。
而且他和韓教授在那邊也有收獲,這些收獲也不能丟下不管。
比如收了幾窩小狗崽子。
這只是收獲的一部分。
山貓匆忙往回趕的話就顧不上那些小狗了,就讓陳凌找人看看能不能派個車把狗弄過來。
云貴太遠,小綿羊指望不上,陳凌就只能給梁越民和趙剛打電話,看他們兩個誰有路子。
梁越民朋友多。
趙剛是軍區的,又負責軍犬,各地也都有熟人。
找他們兩人沒錯。
果然電話打過去后,趙剛一聽是這個事,立馬給他找了人。
這下不僅狗的問題解決了,還能把山貓順路帶回來。
「小陳怎么又弄這么多狗?」張書記感到疑惑。
「這您就不知道了吧書記,富貴家那個動畫片出來之后,現在又數不清的人催著他要小狗呢。」
余啟安笑呵呵道。
「啊?那這也不能從外地找狗吧?人家不是沖著小陳自己家養的狗好才想要小狗嗎?」
市局的胖子領導皺眉道。
張書記聞言瞪他一眼:「你忘了昨天村里鄉親說什么了嗎?現在小陳收的信件那都是一麻袋一麻袋的,里面全是看動畫片的小朋友寫的信……
你想吧,這里邊有多少想要小狗的孩子?
小陳自家的狗,那能夠他們分的嗎?」
「嘶,這么厲害 啊!」胖子一下被驚到了。
余啟安很滿意他的反應,仰著下巴,往上一挑大拇指:「領導你們也不用擔心這些狗的問題,富貴挑狗那都是一等一的。
他還跟軍犬繁育基地的人認識,人家淘汰下來的小軍犬,比起普通家養的狗來說,那都是好苗子。
這個也在發賣的行列。」
「啊?還有軍區的狗吶?」
這下連張書記都嚇了一跳。
「對啊,淘汰掉的總不能就直接扔了吧,而且培育軍犬耗費很大的。」
余啟安說道。
說完,剛想繼續說什么,忽然聽到外邊有熟悉說話聲,就急忙起身:「是趙教授回來了,我出去看看。」
「啥?趙教授回來了?走,我們也去看看。」張書記一聽趙玉寶回來了,也急忙跟上去。
趙玉寶老兩口這些天也在縣醫院陪同。
畢竟鐘教授他們年紀也大了,雖然有白惠寧在旁邊幫忙,但是杜鵑的情況之前太過嚇人,還是人多守著點,休息的時候,也能輪替得開。
張書記他們來到村里后,也是想第一時間去拜訪趙玉寶的,但趙玉寶不在,他們也不可能追到醫院去打擾。
還好今天就回來了,起碼這在臨走之前能見上一面。
不然后邊上新聞的時候,去了陳王莊,沒有看到在那邊隱居的趙大作家,這就顯得不真誠,也不圓滿了。
「富貴養的這青馬最近懂事了啊,都讓你碰了,不賴不賴。」
出了大棚就看到,趙玉寶一身鄉下老頭打扮,戴著黑色的解放帽,穿著干凈的棉襖,背著手站在小河邊跟王存業說話。
就這架勢,要不是之前見過,完全不敢相信這是那個大作家。
換不認識的人來,絕對會把他當成鄉下老農。
王存業笑呵呵的說道:「這誰知道凌子怎么訓的,以前鞭子抽也沒用,這個月突然老實聽話了不少。」
確實是這樣……
小青馬最近在人前乖順得很。
以前是根本不會讓除陳凌之外的人走到跟前的,現在不僅王真真可以騎上去玩,連王存業也能牽著它出來溜達了。
今天老頭就是牽著它和那匹余啟安留下的馱馬,過來給它們刷毛。
小青馬看著神駿,一眼就能看出是匹駿馬,實際上這家伙身上臟得很。
睡覺的時候也沒啥睡相。
經常是就地一滾,咧著嘴,露著牙,躺在草堆里,跟死了一樣。
一直這樣的話,不管它,身上不僅臟,而且味道也大。
畢竟這馬天天跑來跑去的,出汗太多,長時間不洗,那就迎風臭十里。
到處跑,什么地方都去的話,跟別人家養的牲口比,真是臭太多。
這就得經常洗澡和梳毛才行。
「趙教授,終于見到您了。」
張書記見到趙玉寶本人,激動地不行,大步上去握手。
趙玉寶顯然認識他,見到后就是一愣:「誒?你們怎么還沒走?」
「聽說你們昨天搞了場大的,弄得那么熱鬧,還嫌不夠啊?」
老頭子來鄉下就是為了清凈舒心來的,見到他們這些人,雖然是挺熟,那也不怎么待見他們過來。
「這……今天我們是想多留一天,幫小陳的大棚干點活的。」張書記有點小尷尬的笑道。
「為了蹭飯是吧,看來富貴昨天沒管你們飯。」
趙玉寶對外邊的人就是這樣,想到啥就說啥,有啥就說啥。
張書記又被噎了一下,然后也放開了,一拍巴掌:「哎呀,可不是沒蹭上 飯嘛,早聽說他家飯好吃,來都來了,不吃一頓就回去這怎么行呢?
今天來給他家干點活,我看他還好意思不管我們飯不?」
趙玉寶聽到這話一臉無語:「不是我說,你個大書記,至于嘛?」
「書記也是人啊,再說這是我勞動所得,就該吃。」張書記說道。
王存業聞言苦笑:「好家伙,我咋覺得這話是說給我聽的。」
眾人一愣,這才反應過來陳凌老丈人在這兒,頓時忍不住都樂了。
「叔啊,管頓飯吧,趕大老遠的路,沒吃上一頓飯,光聽別人講了,都把人饞壞了。」
市局的胖子嚷嚷起來。
「好好好,今天都干了活了,肯定管飯,肯定管。」王存業笑呵呵道。
一聽這話,胖子連忙獻殷勤:「叔,我來幫你給馬梳毛!」
兩個老頭連忙攔住他:「誒,可別,這馬脾氣不好,生人走近了,尥蹶子。」
「啊?這么嚇人?」
胖子話音剛落,小青馬轉過腦袋對他怒目而視,鼻孔張大,噴著粗氣,發出唏律律的一聲高亢的嘶鳴。
把一群人聽得心驚肉跳的,連連后退。
人群中的吳老既害怕又興奮:「好家伙,這馬一叫,我好像看到草原了。」
「是啊,要不我們接下來就去草原玩一趟吧?來大陸一次不容易,該去的地方咱們都轉一遍去。」
「叔啊,這小馬是大馬的孩子嗎?怎么顏色還不一樣嘞?」胖子好奇的問。
「不是,這小馬也是長大了的成年馬,和青馬是不同的品種,叫馱馬,這個品種的馬就長不大。」王存業解釋道。
馱馬并不是什么稀罕東西。
但他們這些人還真沒幾個人見識過,就一個個挺好奇的。
王存業見狀就說這馬脾氣好,可以摸,他們就一個個上前去逗這黑色的馱馬玩。
「叔啊,這小馬怎么你只給它梳毛,不給它像大馬那樣洗澡呢?」
胖子問題很多。
不過一口一個叔,把王存業喊得很高興,就耐心給他解釋,小青馬和馱馬不一樣的地方。
說白了還是小青馬身上臟,不洗澡只梳毛味道比較大。
跟著又說,要是沒有那么大的味,多跟馬梳梳毛就行了。
馬最重要的,就是梳毛了。
對于馬來說,其實梳毛比洗澡要管用得多。
梳毛的時候,直接能給馬刷出來的毛根里的臟東西,這比洗澡單純水洗要干凈得多。
刷毛清理起來也更徹底。
再有就是,這個梳毛的過程中,馬身上哪個地方的肌肉、骨骼有毛病,用刷子在身上過一遍,就知道了。
因為給馬刷毛的刷子都比較硬。
是硬刷子。
它要是身上哪個地方有毛病,就跟人身上有地方發腫似的,一摁就陷下去了。
刷毛的時候,稍微使點勁,有毛病的地方,毛就立馬塌下去了。
馬這個時候不舒服,就會往一邊躲。
這樣一看就知道。
隔三差五梳梳毛,牲口身上有毛病也能早點知道,到時候該放血就放血,該剃毛上藥就剃毛上藥。
小青馬皮實,陳凌拿鞭子抽它一頓,身上都見不到什么傷。
給它洗澡,主要是它太臟。
碰上這樣的晴天,它身上比較干燥的時候,刷子一過,全是飄起來浮土。
在旁邊離近了都嗆人。
還是洗完澡再刷毛吧。
不過說是刷毛檢查毛病,也沒想到它 們身上真會有毛病。
于是就王存業拿著刷子給小青馬刷毛。
剩下的人,圍著馱馬輪流刷毛玩。
馱馬不僅個子小巧,脾氣大多也挺溫順的。
陳凌家留下的這匹也是這樣。
全身毛發黑得發亮。
陌生人刷毛也不躲,很配合的站在那里。
其實馱馬也是有名的皮實,抗病力極強。
比正常的馬好養活。
一般不走遠路拉貨,純粹家養的話,是真的沒啥毛病。
但是今天刷毛的時候給檢查出毛病來了。
起初王存業是這伙人不會刷毛,給馱馬弄得不舒服了。
結果并不是。
先是屁股上,有個小瘡,應該是被蟲子叮咬出來的,有點化膿的意思。
再就是蹄子上,后腿右邊那個蹄子有點爛蹄。
蟲子還好說,今年冬天不冷,馬身上有味道,有蟲子活動,去咬它也正常。
爛蹄這個就有點讓人納悶了。
這馱馬平時也是每天牽出來跟牛羊一起放的,沒有一直在牲口圈里關著,里邊也不潮濕,糞便也每天清理,也沒有臟水泡蹄子。
這怎么就爛蹄了?
而且這種走山路的馱馬,蹄子是很硬的,只在村外活動,不走遠路,也沒有扎進去釘子的風險。
陳凌在村里剛燒好晌午的飯菜,余啟安就喊他過去給看馱馬身上的問題。
陳凌看了之后也是一臉的懵:「爛蹄了?馬蹄釘了鐵掌,咋還爛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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