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存業這話說的,跟沒說沒啥兩樣。
不過在這之前,二禿子的食量也確實不小。
它自己從山里撿的肉,要不是陳凌沒收了,它自己估計都要留著吃了。
二禿子這傻鳥,說白了就是有點像小貓,又有點像小狗。
讓它像黑娃小金那樣沉穩懂事,估計得到了十歲左右才行。
現在它這心思就跟小娃子沒什么區別。
與其說把陳凌當主人,倒不如說把陳凌當成家長了。
它藏點吃的,就跟小娃子藏零食一樣,不想被家長看到。
一句話:“越是管教它,它就越是藏著掖著。”
要是放在平時,它還是很活潑的。
經常自己撿點小玩具玩。
然而有些小玩具是一些裝藥的透明玻璃瓶。
王素素怕這些東西留在家里,睿睿偷偷撿了玩,就都給丟了。
二禿子不服女主人管教,每次看到后都要跟王素素搏斗一番。
這個搏斗也是像小貓又像小狗。
純屬互相搶東西、玩鬧性質。
這家伙知道自己爪子和嘴巴鋒利,每次跟女主人爭執的時候,不是用兩只翅膀抱住女主人的腿,掛在腿上硬拖著她,不讓她動彈……
要不是就是張著翅膀大聲叫著抗議,同時用嘴巴去叼女主人腳后跟。
每當這時候,王素素就跟逗小豹子一樣,一把將它翻到在地上,像是按著一只超大號的撲棱蛾子一樣,摁在地上一陣揉搓撫摸。
二禿子這貨被摸舒服了,或者說是被女主人玩弄的犯困了,也就不再計較它玩具被拿走的事了。
但是要是把女主人換成睿睿這個小主人。
二禿子就一點也不敢動了。
在這一點上,陳凌也從來沒說過它,它仿佛自然而然就知道。
就像王素素還沒把康康樂樂生下來的時候,家里所有小成員都對它很溫柔一樣。
對孕婦跟小孩子,它們好像不用教就明白。
這個時候,王素素去動二禿子的東西,二禿子很大方,想怎么拿就怎么拿,拿完丟外邊它也沒什么抗拒。
但是剛生完康康樂樂,出了月子,王素素再去碰,它立馬就跟之前一樣,開始撲棱翅膀要跟王素素鬧騰起來。
說實在的,家里也就是王素素和王真真姐妹倆喜歡跟二禿子鬧著玩。
像老丈人和丈母娘還是很寵它的。
或者說二老對家里養的所有東西都很寵,都很上心,以照顧娃娃的心態為主。
就像現在,高秀蘭知道咋回事后,就說:“凌子沒工夫管,我來管,二禿子去市里飛了兩圈,人家都稀罕這么好的鷂子,出好幾萬買呢,這鷂子這么值錢,還聽話,凌子從來不知道上心點。”
“我……”
陳凌一聽這話就想反駁,但確實自己從來都是放養,就沒啥好說的了。
旁邊眾人聽了都笑。
同時何家文幾個就連忙問陳凌二禿子到底值幾萬?
陳凌就說,那是一伙子斗狗的酒桌上瞎吹的,出再多錢,他也不肯賣。
當時好幾個人不僅看中了二禿子,還看中了小青馬呢。
這陳凌怎么可能賣掉。
“何老師你們在這兒吃飯吧,吃完飯沒事的話,跟著我去縣城糧站拉玉米芯……”
“好啊好啊,正好省得我們回去做飯了。”
一聽陳凌要留飯,一群老師頓時喜出望外。
陳凌家的早飯一般比較簡單,可是今天卻很豐盛,是昨晚上文超給送了幾只兔子。
該說不說,今年的兔子肉,普遍比去年的要好吃很多。
這東西到底好吃不好吃,其實也分地區。
就比如羊肉吧。
有些地方的山羊肉相當難吃,腥膻味道極重,不管是公的還是母的,不閹割的話,根本沒法吃。
而在他們這邊呢,山羊肉卻沒那么大的味道。
很多時候,幾乎吃不出來腥膻味。
直到后世也還是這樣。
而今年的野兔肉,雖然沒有好吃到那么夸張,但起碼像是土腥味啊、肉柴肉硬啊這些缺點已經改善了很多。
可以說和某些家養的肉兔都差不多了。
不過距離陳凌前年養的那些野兔,肉質和味道還差了太多。
當然了,陳凌那些兔子養的跟家兔沒區別。
野兔到現在這個程度,已經很不錯了。
于是昨晚陳凌就剝了兔皮,燉了一大鍋兔肉。
昨晚吃的時候,是兔肉加蒸饃。
兔肉好吃,肉湯也好吃。
就很下飯,很費蒸饃。
所以兔肉倒一下子沒吃多少,還剩下大半鍋。
這大半鍋的兔肉,經過一夜的浸泡,味道已經吃得很足了。
顯得這肉不僅嫩,而且軟乎。
紅潤的色澤,撈出來裝進缽子里,看起來跟小羊肉似的。
何家文他們看了食指大動,就要端出去當菜吃。
陳凌伸手攔住,說不能這么吃。
這是要卷餅的。
是的,早上吃,得大餅卷肉才夠味。
肉夾饃來不及做,但烙餅很快。
熱騰騰,金黃色澤的烙餅,香氣撲鼻。
從烙鍋里撿出來,整張鋪展開,撈上幾塊色澤紅潤,掛滿湯汁的兔肉。
再捏點蔥花香菜撒上去,整張餅一卷。
再剝一頭蒜,或者搞點小咸菜,就著吃。
這早餐吃起來,那叫一個香啊。
有白粥,有小咸菜,怎么吃也不膩,只會吃了還想吃。
吃飽喝足,大學老師們紅光滿面的爬上陳凌的拖拉機趕到縣城去了。
縣城的糧站就在城西,緊挨著加油的廠子。
糧站呢,跟鄉里的糧站比起來也并沒有大多少。
大門只能通過一輛拖拉機。
要是板車的話,倒是可以兩輛一起過。
到底是縣里的糧站,還是比較小的。
這個時候早已過了農忙,里面很消停,只有兩條土狗來回跑動,看到人就遠遠地沖這邊汪汪叫起來。
陳凌走進去,說了句要拉幾車玉米芯,看門的老頭子認識他,眼睛一亮笑呵呵的就走過來,給他打開大門,讓他把拖拉機開進去。
陳凌散了煙,問老頭子拉一車玉米芯多少錢。
老頭子哪里肯要他錢,直接擺手讓他隨便拉。
“這東西在咱們山里,不是燒柴就是漚肥的,不值錢,你想拉幾車拉幾車。”
“行,那我們先拉兩車。”
陳凌笑著點點頭,把那多半包煙塞老頭手里。
心想先拉回去,看看多少夠用,最后給他一車算五塊錢或者十塊錢的。
實在不要錢就留幾包煙。
鄉里鄉親,熟人或者認識了,人家就總是很客氣,給人家錢,沒人好意思伸手要。
這年月就這樣,稍微熟絡一點,就算是彈棉花的、做掛面的陌生人來到村里,也要請到家里喝口水,甚至吃飯留宿。
陳凌不是喜歡占便宜的人。
心里盤算著,就喊著何家文幾個去庫房裝玉米芯。
事實證明他把幾人喊過來,是喊對了。
庫房的玉米芯是玉米脫離后直接傾倒的,堆積的跟個小山似的,差不多三米多高。
這家伙,用鐵锨裝車也不好裝。
他自己力氣大也沒用。
主要是玉米芯沒有粉碎。
整根整根的,用鐵锨去裝,這玉米芯就會在地上來回滾。
鋤一鐵锨,還會滾下來。
所以這就需要用草叉子了。
用叉子往車斗上裝。
這地方也沒有鏟車之類的。
加上玉米芯太輕,也不能裝袋,沒有鏟車那種大裝斗的,用鉤機、挖土機還不如讓人自己來。
陳凌他們合計了一下,就分散開了,圍著拖拉機開始裝車。
也就是用草叉子,鋤一叉子往拖拉機車斗上掄。
玉米芯輕飄飄的,看著不起眼。
可裝起來一點也不輕松。
才裝完一車,就把大學老師們累得夠嗆,手臂發酸,滿身是汗的喘粗氣。
拉完一車回到村里,正好還碰到張書記那些領導沒有走。
來農莊找陳凌說讓他再帶著他們進山一趟。
因為張書記他們最多再待一天,明天就要走。
而港島一方,明天也要準備離開……
他們本來沒打算這么快就走,還想著等陳凌家擺完宴席再走。
但是這幾天他們和余啟安相處不錯,想讓余啟安帶著他們去北亰看看,然后再去草原玩上一趟。
所以臨出發之前,想找陳凌帶他們去山里打打獵,玩一趟。
這和張書記他們的想法不謀而合。
但陳凌現在正忙著干活呢,哪有空帶他們去山里。
他自己雖然也想著去山里抓一些小獸,丟洞天里養一養,雜交著玩上一番呢。
可那也得把手上的活兒干完吶。
總不能把大棚弄好了,扔在那邊不管,就只顧著奔山里玩去吧?
所以這些人來找他,他也不答應。
反而把他們都拉了壯丁。
給他們許諾,上午要是能把活干完,下午就領他們進山打獵去。
張書記一聽,好啊,玉米芯那么輕,他們還能干不了?
當場就拍著胸脯答應了下來。
不僅自己答應,還要拉著港臺兩幫人一塊去。
余啟安更是吆喝:“富貴開拖拉機,我們趕驢車過去,能多裝兩車,拉得更快。”
一聽說要趕驢車,本來還有幾人不樂意去,頓時爭著搶著要去。
“吳老,你剛才不是說有事嗎?怎么現在沒事了?”
“哈哈,我主要是想跟著幫我師父干活去。”
“好家伙,你這一把年紀的,其實不用去的。”
“要去,要去。”
陳凌也沒想到一個驢車能讓他們這么積極。
不過干這個活,人手多了,好處多多。
到了糧站,把玉米芯裝上拖拉機和兩輛驢車。
裝好的玉米芯拉回村里,就在打麥場卸下來,傾倒成一大片。
到時候就把兩位教授給村里買的大農機開過來,來回碾壓把玉米芯碾碎,才能繼續拌蘑菇的培養料。
關鍵還是附近沒有粉碎機。
黃泥鎮倒是有,但陳凌懶得為這點東西跑那么遠。
就在村里這么鼓搗吧。
所以上午弄好后,下午去山里也沒耽誤工夫。
因為這玉米芯還得攤開晾曬呢,不能受潮有長霉的,等晾曬好,風吹干,碾壓完還要撒一遍石灰殺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