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里風雨同舟,生死與共,侯通海跟這位小丫頭結下了不淺的情誼,心里已經對她認可了,真心覺得自己代表著黃河幫畢生的武學傳承,若是傳給這個丫頭倒也不虧。
在西域想尋個漢人是萬萬不能了,自己本門的武功又遠不如人家全真,
教給人家全真弟子人家怕是也看不上,倒不如盡數傳給這個丫頭,以后黃河幫的傳承也不算到了自己手里就斷絕了。
侯通海想收喬伊絲為徒的念頭也慢慢堅定了,兩人商量了片刻,知道要走還是得乘船離開這片大陸才行。
不過侯通海形容衣著與當地人不同,語言又不通,
若是露了面兒不等片刻內恐怕就會引來羅馬教廷的追殺,
喬伊絲此時早已換了打扮穿著,
看著就和當地的一個鄉下小丫頭差不多。
所以喬伊絲拿著一些銀幣金幣跑到了港口,詢問了離港船只得知最快要走的只有一艘船,還不是去雅典和君士坦丁堡的,而是往西西里島拉載往返乘客和物資的。
擔心再拖下去會被羅馬教廷的追兵追上,喬伊絲覺得雖然侯爺爺的武功也很厲害,但比起自家那兩位爺爺就差上許多,萬一有二三百人追上,兩人怕是就走不掉了。
所以喬伊絲當即做主就付了船費,然后買了一身長袍帽子給侯通海打扮上,推說是麻風病人,由于侯通海頭生肉角,只需露出額頭就能令人信服是形容丑陋至極的麻風患者了。
幾個小時后喬伊絲和侯通海就有驚無險的登上了這艘商船。
很快船只就離港入海,侯通海和喬伊絲就在船上捱了大半天就抵達了西西里島的第一大港,同時也是西西里王國的首都巴勒莫,這里不僅是古都王城,
更是歷史悠久的文化名城,還是地中海商貿航運的重要中轉地之一。
據喬伊絲了解,
西西里島是一個歷史悠久的大島,還是圣殿騎士團在丟掉耶路撒冷后的駐地,
所以也算是羅馬教廷的另一處要害圣地了。
不過隨著耶路撒冷的丟失,圣殿騎士團的許多精銳和三任團長都死在了耶路撒冷的圣戰中,導致近三十多年里騎士團的高端戰力嚴重不足,多年來已經江河日下,沒有什么存在感了。
侯通海從喬伊絲口中得知這些事情之后就笑道:“這圣殿騎士團的老窩得虧是不在羅馬梵蒂岡,不然的話有幾個高手恐怕都得死在阿凡提和那幾位高人的手上了。”
喬伊斯想起了烏爾夫出手的慘烈景象,又想起了阿凡提和清玄真君交戰時那宛如神魔下凡的可怕場景,心中踹踹難安,點頭道:“是的,侯爺爺,清玄真君和阿凡提的武功已經高到了和神明一樣了,別說是圣殿騎士團,我爺爺和烏爾夫不也死了嗎?我覺得就是圣十字軍大軍東征時的軍力遇到他們恐怕也沒什么用,只能送死了。”
侯通海哈哈一笑道:“那是自然,大宗師便可以稱之為萬人敵了,到清玄真君這等通神的武功,說是萬夫莫敵也不為過。”
兩人說著話下了船,喬伊絲又打聽了半天才知道,想要等到去君士坦丁堡的商船恐怕還要等兩天,
所以兩人就在勒莫城內隨便找了個旅館住了下來。
當天晚上,
侯通海本自熟睡,忽然聽到屋外一聲大笑當即坐起,疑聲道:“我聽著怎么像是清玄真君他老人家的聲音?難不成他也來到了此處。”
隨著大笑傳來的是一段話,侯通海擰眉聽著卻也只聽懂了“教皇”、“死”等幾個單詞。
正自疑惑,門外傳來了喬伊絲的聲音:“侯爺爺,我聽著像是清玄真君的聲音。”
侯通海急忙拉開房門問道:“清玄真君說的什么?”
“他老人家說的是拉丁語,意思是‘你們羅馬教廷教皇主教死了大半,不躲起來茍延殘喘慢慢發展,竟敢半路截殺貧道,真的是荒唐可笑,今日貧道來給爾等送些好禮,好叫你們知道全真教的手段’。”
侯通海哈哈一笑,道:“一定是西西里島的圣殿騎士聽說了烏爾夫和阿凡提在梵蒂岡殺戮教宗主教和圣殿衛兵的事情了,但是真正的兇手的死了,他們就找上了清玄真君,惹惱了他老人家,這不就來給他們好看了嗎?”
聲音剛入耳時還聽著就在附近,但說到最后幾個字時,似乎已經走得極遠了 因為羅馬教廷附近都是說的拉丁語,而歐洲普遍的通行用語也是拉丁語,侯通海這些時日跟著喬伊絲也學了不少的拉丁語,回憶剛才聽到了聲音確實就是這個意思,又贊嘆道:“清玄真君的發音真是標準,聲音十分洪亮,不愧是活神仙,學什么都比老侯強百倍。”
侯通海嘟囔著當即起身,冷笑道:“良言難勸該死鬼,大慈悲不度自絕人。嘿,這幫不長眼的東西敢招惹清玄真君,這不是送死嗎?”
口中說著,侯通海就吩咐喬伊絲老實待著,然后穿上外衣出門。
侯通海心中雖對林清玄無比自信,認定莫說歐洲和西域,便是普天之下能傷到林清玄的人恐怕還沒出生。
但是事關本教的榮辱興衰,而且又是清玄真君上門收拾圣殿騎士團,侯通海就準備循聲跟去看一看。
林清玄喊話聲音本也不算極大,不過侯通海的功力精深,又對林清玄聲音頗為敏感,雖然巴勒莫晚上仍有些許雜音干擾,但是侯通海根據聽到聲音遠去的方向仍舊認出來是朝著城內最中央的那個高大巍峨的諾曼皇宮去了。
于是侯通海運起輕功快步前行,片刻后就到了諾曼皇宮前,富麗堂皇的皇宮前是更加豪華巍峨的帕拉丁大教堂和巴拉莫大教堂這兩個古老的教堂。
侯通海遠遠就看到在明月照耀下的皇宮門前,十幾個高大雄壯的圣殿騎士揮舞著闊劍、釘錘、連枷等武器,圍堵著一個身穿青衣長袍的瘦高道人。
月光灑下,侯通海凝目看去,卻不是清玄真人又是誰?
侯通海快步上前,卻見清玄真人兩手一揮。那些圣殿騎士就像是被點中了穴位,動也不動,躲也不躲就被無形掌力擊中,所有人像龍卷風下的麥草一樣,一片片的栽倒下去。
清玄真人只出了寥寥數掌,但是那數十名在黑夜中仍舊目光如電,站在那里宛如鐵塔的圣殿騎士們卻都無聲無息的倒下了。
侯通海的眼光看他們各個都是外功精湛的高手,單打獨斗起來自己也未必有畢勝的把握,可是這么多高手又都穿著鐵甲,在清玄真君的掌風之下卻像是紙糊的、草扎的。
等的眾人倒下后才有一些冷寒之氣伴隨著清風吹到了侯通海的身前,他心頭一凜,知道是清玄真人用了那門跟烏爾夫和阿凡提交手時的至陰至寒的神功了,這些圣殿騎士恐怕一個個早就給凍僵成冰棍了。
來到西西里島后,侯通海和喬伊絲住店時就先打聽了島上的情況,也知道了諾曼王宮和兩個大教堂都是圣殿騎士現在的總壇圣地。
說的是圣殿騎士拱衛西西里王國的首都皇城,實際上也是用一國之富供養圣殿騎士團。
所以在兩大教堂內不僅有數百名圣殿騎士,還有幾十名據說是當年耶路撒冷丟失后,從耶路撒冷退回島上的老圣殿騎士,這些圣殿騎士劍法卓絕,外功精湛,據說是教廷內數一數二的高手。
可是現在這些高手面對著清玄真君的掌風,不管是老的少的,武功高的武功弱的,全都一視同仁,齊刷刷的凍僵了心脈四肢轟然倒下。
侯通海心中驚異,皇宮內的衛兵更是嚇得大驚失色。
對于西西里王國的人而言,圣殿騎士不僅是教廷內武功卓絕之輩,更是響當當的貴族,是云端上的大人物,可是現在碩果僅存的數10名圣殿騎士遇到這個據說是東方全真道教的巫師卻全都無聲無息的死了。
王宮內的護衛和教堂前列隊的圣殿騎士的扈從們本來是要跟隨圣殿騎士一起圍攻林清玄的,可是看到這個神秘的東方人只是輕輕的揮手,然后就有那刺骨的寒風冷意彌漫開來,接著神功卓絕的圣殿騎士們竟然就無聲無息的倒下了。
所有的騎士扈從們都像活見鬼了一樣。
他們的認知中是不相信世上有這等神奇的肉眼所看不到的神功,自以為是東方的巫師使用了某種可怕的巫術魔法。谷腕 林清玄看每人再敢上前,就從身后取出一個布包,信手抖開就噼里啪啦掉下來十多個銀十字架,每一個十字架上還刻著文字。
人們都知道這是每一位圣殿騎士的身份象征,這個東方的巫師扔下十多個銀十字架,那說明去羅馬圣彼得大教堂護駕的圣殿騎士們已經被他殺害了。
扈從們意識到了一個可怕的事實,那就是鎮壓歐洲,力壓天方教的圣殿騎士團的騎士們似乎全都死在了這個東方的清玄真君手上,他已經把圣殿騎士團給滅掉了。
想到了這里,扈從們自然是嚇得半死,守衛皇宮的衛士們更是在看到十字架后就慌慌張張的緊閉城門,并且用木棍頂住大門,唯恐這位東方來的巫師變成惡魔夜狼撕碎城門,沖進城內把大家嘎嘣嘎嘣的像吃餅干一樣的吃掉。
林清玄用標準的拉丁語說道:“這些是跑到利多迪羅馬港截殺我的圣殿騎士,功夫還算不錯,可是眼神太差,殺你們教皇主教的明明是烏爾夫和阿凡提,找貧道做什么?我勸他們不聽就能送他們去你們的天堂享福了。”
林清玄的話語平淡的沒有任何情緒,可是皇宮內的衛兵和大教堂門前的數百名扈從卻嚇得汗毛倒豎。
“你們普世教皈依修行不就是為了上天堂享福嗎?現在圣殿騎士團都被貧道送去天堂了,剩下的還有誰想去嗎?”
林清玄說著咧嘴一笑,笑聲爽朗,可是所有人聽了卻都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扈從們不知誰大叫一聲扔下武器就逃走了,然后就像是雪崩一樣,其他的扈從也都爭相逃走,片刻間,兩大教堂前就只剩下一地刀劍盔甲,再沒有一個人了。
而皇宮城堡上也冒出來一個白旗晃了晃,接著是一個發抖的聲音傳了出來:“東方的教皇陛下,我們西西里王國的陛下請我轉告您,我們愿意投降,請您給與王國應有的體面,您需要多少錢我們會給您準備……”
侯通海聽了哈哈一笑,林清玄卻置若罔聞,在夜色下轉身看向侯通海,問道:“老侯你鬼鬼祟祟做什么?”
侯通海上前躬身道:“小人聽到真君聲音,這才跟上前來,沒想到這些圣殿騎士如此膽大,竟還敢圍攻攔截您,叫我看,這幫家伙可真是壽星公上吊——找死哩!”
林清玄問道:“伱怎么在這兒怎么也在這兒?”
侯通海急忙把自己按照真君吩咐埋葬了阿凡提眾人,然后救下受到教廷追兵追殺的羅賓漢的孫女喬伊絲,接著兩人喬裝打扮一路南逃,后來又乘船到了這西西里島的事情細細說了。
林清玄點頭道:“你的武功雖不算當世一流。但在如今的羅馬教廷里,恐怕也沒有幾個人武功能勝得過你了,你若是孤身逃走恐怕早就過了君士坦丁堡了吧,你卻偏要與那女子同行,莫不是相中她了?”
侯通海連連擺手,笑道:“真君取笑了,老侯我只是看那丫頭可憐,又見她根骨極佳,想著把黃河幫的武功傳承下去,就存了收她為徒的念頭,這才……”
林清玄稍加思索,笑道:“那女子看著武功也有了根抵,資質確實不錯,要是真能學了你們黃河幫的武功,怕是要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了。”
侯通海嘻嘻笑了笑,然后指著遍地被凍僵的圣殿騎士,說道:“真君您老這一出手,我看羅馬教廷算是徹底栽了。”
林清玄撫須道:“自作孽不可恕。我騎著阿凡提的毛驢,本要在利多迪羅馬港乘船,偏的遇到了十幾個圣殿騎士團的老家伙,上來就要殺我,唉,我一時不察那驢子也被他們殺了,沒得法只能送他們歸西。
想著西西里島還有他媽的老巢,我就尋了個漁船逼著那漁夫送我登島,本想是顯些手段讓圣殿騎士團的家伙老實些,不料他們聞聲出來又是直接圍攻我,我只好送他們跟耶穌一同團聚去了。
我本想是少示懲戒,沒想到還是開了殺戒,哎……”
侯通海不懂得道家貴生重命的道理,更不懂什么勸人向善,他心想:殺了就殺了,殺了不挺好嗎?
不過看林清玄面有不忍,就急忙冷哼一聲,瞪著那皇宮說道:“真君您還施展仙法毀了這皇宮嗎?我看著西西里的皇帝也不是好鳥!”
林清玄輕輕搖頭道:“出家之人不可輕易喊打喊殺,這些人也不曾招惹你我,就饒了他們吧。”
侯通海躬身道:“真君慈悲,嘿嘿,羅馬教廷和圣殿騎士一脈算是絕了,以后咱們全真教在歐洲傳教也得了便利,剩下的不過都是些粗通武功的小輩,我估摸著三代四代的道長來了便可壓制教廷了。”
林清玄不置可否,道:“那就看西域玉清宮以后歷任宮主的手段了,我這就要回轉中土了,你在基輔好生傳教,若是做出成績來也算積攢了善功,可回中土養老了。”
侯通海大喜,跪下叩首道:“多謝真君。”
林清玄大袖一甩,轉身負手緩緩踱步。
侯通海爬起身忙亦步亦趨的跟著,不一時二人便到了海邊。
此時月色朦朧,海風宜人,看著遠處海浪前赴后繼,一波一波的推到岸邊,發出赫拉赫拉的聲響,侯通海就知道是長潮了。
林清玄右手輕輕一揮,一股柔和勁力卷出,遠處一顆形似蘆葦的細長的長著花斑葉子的蘆竹就突然從河口灘涂飛出,好似被無形的大手拽起,飄乎乎就飛到林清玄的手中,他滿意的點點頭,道:“這一拂之力還算不錯。”
侯通海瞪著大眼驚訝道:“這難不成就是江湖中失傳已久的擒龍控鶴的神功?”
林清玄想了想,道:“倒也差不多。”
說著林清玄將手中蘆竹朝著海面一拋,那根蘆竹長約九尺,雖比竹竿還要輕上許多,但飛出去的速度比強弓勁弩的離弦之箭還要快上三分,帶著呼呼風聲就落到十余丈遠的海面上。
侯通海正在疑惑,卻見林清玄長嘯一聲就驟然飛起,道袍飄飄好似飛鳶鷹隼,嗖一下落在了海面飄著的那根蘆竹之上。
中間空心,輕飄飄的蘆竹便是系上一塊兒巴掌大的石頭怕是也能登時墜入海底,可林清玄站在蘆竹之上連人帶蘆經絲毫不下沉。
侯通海看著清玄真君站在蘆葦之上負手而立,他兩腳一前一后才在蘆桿之上,腳下蘆葦好似游魚活物,月光飄灑下,化作離弦之劍嗖一下竄出,馱著清玄真人就在海上遠去了。
在月光飄灑下,閃閃發光的海面和蘆竹飛速前行甩出的點點水珠成了侯通海一輩子也忘不掉的震撼景象。
侯通海大腦轟鳴,張著大嘴久久不能閉合。
過了許久,他才緩過神來,只覺口舌干燥,輕咳兩聲啞著嗓子喊道:“這……這清玄真君他老人家難不成真的成了神仙了?是了,真君就是活神仙!
相傳那達摩老祖一葦渡江,看來也不是神話傳說了,清玄真君這不就一葦渡海了嗎?
恐怕定是神功蓋世,練到陸地金仙的本事方能如此施為,老天爺呀,沒想到我老侯竟有福分見證這一神技仙法,真是祖墳上冒了青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