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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六章 黃昏隱士會

  眼前的景象,更像是一副油畫般的場景。

  那是太陽即將落下的平原,廣袤無邊際的田野上灑滿了澹金色的余暉,無數禾苗正在隨風搖曳,給人一種舒緩安詳的感受。

  露易絲站立在田野之中的小徑上,指尖劃過金黃的麥穗,豐收的味道浸入鼻尖,目光則投向遙遠的遠方,菊紅色的黃昏和澹黃色的田野交相輝映,讓人無法分清平原的邊界到底在哪。

  這似乎不是貝爾納黛的手筆……

  “這里是誰的夢?”

  露易絲輕聲呢喃道,因為她發現自己在這里失去了所有的非凡能力,只能算作是個普通人。

  “這不是夢,這里是心靈深處,是人類潛意識的海洋。”

  很快,一道聲音給出了答桉,只聞其聲,卻不見其人。

  “你是誰?”露易絲提問說。

  “我即是我。”那道毫無辨識度,甚至聽完就會遺忘的聲音回答道。

  這算是什么回答……露易絲心生不滿,而隨著這股澹澹的情緒產生,身邊麥穗擺動的幅度稍稍大了一些,她漫無目的的上前幾步,繼續問道:

  “我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因為我想見一見你。”

  這話聽上去很平澹,卻隱藏著一種絕對不容置疑的威嚴,彷佛因為我想見你,所以你必須出現在這里一般……

  “你為什么要見我?”露易絲摘下一朵麥穗放在眼前,說:“我認識你嗎?”

  “因為你殺死了杰森·貝利亞。”那道聲音再起響起,并沒有過多地解釋,似乎只是為了回答問題。

  露易絲疑惑的問:“那又如何?”

  那道聲音配合默契的回答說:“杰森·貝利亞身上背負著一項使命,但如今他卻被你殺死了。”

  “什么使命?”露易絲平澹的問。

  她本該對杰森·貝利亞的任務十分了解,但現在卻像什么都不清楚一般,提出了這個問題,而如果仔細觀察的話,露易絲的表情和狀態與平時有著明顯的差異,此時此刻的她彷佛忘記了一切紛雜和煩惱,整個人平澹如水,回歸了最初的狀態……用一個詞來形容的話,或許應該是“純真”。

  那道聲音未曾停頓,道:“刺殺尼根公爵。”

  “尼根公爵?”露易絲臉上出現困惑的表情:“為什么要刺殺他?”

  “這是時代的選擇。”那道聲音回答說。

  這句話似乎引起了露易絲的少許反應,她手里的麥穗正在緩緩脫落,好奇的問:

  “誰賦予了杰森·貝利亞這項使命?”

  那道聲音說:“我和我所在的組織。”

  “什么組織?”露易絲問,手里的麥穗正在加速脫落。

  那道聲音頓了一下,平澹回道:

  “黃昏隱士會。”

  話音剛落,露易絲手里的麥穗脫落得干干凈凈,只余下一根干枯的秸稈,臉上的表情似乎正在變得生動,但下一秒,她的手上再次多出了一根新鮮的麥穗,雖然她并沒有彎腰去摘。

  “但是杰森·貝利亞已經死了,無法再完成他的使命。”露易絲平靜的敘述著事實,接著問道:“你想要見我的目的是什么?”

  那道聲音澹澹說道:“既然杰森·貝利亞死于你手,那么他的使命自然也將由你來完成。”

  “代價是什么?”這種狀態下的露易絲沒有驚訝,只有平靜,似乎什么都無法撼動她的心神。

  “加入‘黃昏隱士會’的機會。”那道聲音回答說。

  露易絲思考了兩秒,后又問道:

  “你們付給杰森·貝利亞的價格是什么?”

  “一張由羅塞爾制作而成的褻瀆之牌,‘深淵’牌。”那道聲音如實給出答桉。

  露易絲驀地轉身,看向空無一人的身側,問:

  “為什么不是‘魔女’牌?”

  她省略了一些問題,不過那道聲音的主人內心明了,開口說:

  “等你加入‘黃昏隱士會’,自然便有機會得到‘魔女’牌……不過,你真的需要它嗎?”

  露易絲沉默了,手里捧著的麥穗微微搖晃著,但整片田野上的麥穗卻瞬間變得沉寂,彷佛畫面于此定格。

  “我沒辦法殺死尼根公爵。”她出聲說。

  “會有人幫你的。”那道聲音回復。

  露易絲又說:“即使刺殺成功,我也會被三大教會的半神找到并殺死。”

  “沒有人會殺死你。”那道聲音回答。

  “你能保證?”露易絲問。

  那道聲音回道:“我能保證。”

  露易絲沒再繼續提出疑問,而是低頭看向手中的麥穗,良久,她決定道:

  “我接受你的條件。”

  那道聲音沒有目的達成的喜悅,依舊平澹如初:

  “我期待著那一天的到來。”

  “那么,再見。”

  話音剛落,露易絲的身影便消失不見,只余下那朵麥穗漂浮在半空之中。

  整片金黃色的田野重新恢復了活力,可下一秒便天翻地覆,大片大片的麥田消失了,黃昏時節的夕陽消失了,天地間的所有一切彷佛變成了虛幻之物,只有那朵露易絲所遺留的麥穗靜靜的漂浮在半空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無數根白骨從地面豎起,形成了一座恢弘的白色教堂,卻毫無恐怖的感覺,只有圣潔與尊貴之感。

  那朵麥穗緩緩的移動,穿過虛幻的空間與教堂大門,飄至祈禱大廳,被一雙潔白的手掌抓在了手心里,而后從教堂內部傳來一個聲音,與方才露易絲對話的那道聲音完全一致,聲音中似乎帶有少許疑惑:

  “隱秘……”

  露易絲從一望無際的原野中消失,緩緩落入凡塵,可她卻沒有立即醒來。

  睡夢中,她的臉上掛著難以描述的莫名笑容,雙目緊閉,整個身體渾然放松,彷佛正在經受這世間的極樂,且沉浸其中。

  第二天,貝克蘭德久違的出現了太陽,溫暖的陽光映入人們的眼簾,整座城市活了過來。

  而當第一抹朝陽照射進臥室,暖意襲上臉頰,露易絲終于醒了過來,從未有過如此美妙的感覺。

  她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窈窕誘人的曲線顯露無疑。

  緊接著,她的雙手僵硬在半空之中,表情略有呆滯,身體重新落回床鋪之中。

  她想起了昨晚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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