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從今天起,你就留在零號工坊,服侍周主事!”
殷無憂輕描淡寫地說道。
然后周恕就聽到一個清脆的聲音。
“是,殿下。”
這個時候,周恕才注意到,殷無憂的身后,竟然還跟著一個俏生生的小侍女!
那小侍女看著也就是十五六歲的年紀,和殷無憂相當,肌膚雪白,容貌俏臉。
這放到周恕前世,就是個活脫脫的高中校花,哪里是服侍人的侍女?
鑄兵司的工坊里,什么時候能有侍女了?
肖宗水和李鴻遠那些資深主事,也沒見誰在工坊里用侍女啊,至于他們在外面的宅子里有沒有,周恕就不知道了。
這都不是問題,問題是,堂堂公主殿下,突然給自己一個小小的工坊主事贈送侍女,這是幾個意思?
這侍女,一看就是殷無憂自己的侍女啊。
他記得萬惡的古代好像有個詞叫通房丫頭……
難道殷無憂看上我了?
周恕給了自己一巴掌,把自己從美夢中打醒,想什么呢,你除了長得帥一點,有什么能讓人看上的?
“周主事,你干嘛自己打自己?”
脆生生的聲音在周恕耳邊響起,那個俏麗小侍女正奇怪地看著他。
而殷無憂,已經不知道什么時候消失不見了。
這女子,長得像仙女,行為也仙女似的,來無影去無蹤!
“沒事,我就看看我是不是在做夢!”
周恕敷衍地道。
“那要不要我幫你打?”
小侍女躍躍欲試。
“不用,謝謝!”
周恕后退了半步,和這看起來不太靠譜的侍女拉開一點距離。
看著小侍女,周恕一陣頭疼。
殷無憂不給他拒絕的機會,直接把人扔在這里了,現在該怎么辦?
這里是鑄兵司的工坊,到處都是臭男人,留一個花樣美少女在這里,太刺激人眼球了吧?
那些家伙,一個個干活的時候還喜歡光著上身,甚至有些不講究的,連下面也不穿衣服!
一想想讓這小侍女面對那些場面,周恕就感覺太辣眼睛了。
把她留在自己的住處?
自己的后院,平時倒是沒有鑄兵學徒敢去,不過話說回來,自己鑄兵的時候,也經常不穿上衣啊。
他倒是不介意被人看,但問題是對方只是個未成年的少女,他會有犯罪感的……
“那個,你叫海棠是吧?”周恕沉吟道,“我這里不需要人服侍,你回去吧。”
“不行,殿下有令,我要是回去,會被打死的。”
海棠干脆地說道。
周恕頭大,這么殘暴的嗎?
“那好吧,你先說說,你會做什么?”
周恕無奈地說道。
“做飯會嗎?”
“不會!”
“洗衣服會嗎?”
“不會!”
“掃地總會吧?”
“宮里有負責灑掃的宮女,我沒做過!”
“你不是侍女嗎?這也不會,那也不會,那你會什么?”
“我會給殿下梳妝!”
周恕徹底無語,這是侍女還是公主?
什么都不會,讓她來服侍我?
周恕懷疑殷無憂故意在針對他!
“你回去吧,我不需要梳妝——”
“我回去,會被打死的!”
海棠泫然欲泣,大顆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周恕揚天長嘆,這到底是鬧哪樣啊。
看到周恕這個樣子,海棠的小臉上閃過一抹奸計得逞的笑容。
等周恕看過來的時候,她的小臉又皺了起來。
“殿下說了,暖床,我也是可以的……”
周恕猛翻白眼,他又不是牙簽,對未成年少年,他真下不去那個手!
“打住,你先留下吧。”
周恕道,“不過我話可說在前頭,這里的條件和宮里沒法比,沒什么的事的話,你待在后院不要隨便出來。”
最近張一北等人也不會在零號工坊這里干活,大不了,自己就先在廠房里鑄兵便是了。
“不行,殿下說了,我得一直跟著你才行的。我是要貼身服侍你的。”
海棠說道。
“我洗澡上茅房你也跟著?”
周恕無語道。
“那我守在門口!”
海棠小臉微紅,不過還是開口說道。
周恕是真的無語了,這是來服侍自己的,還是來監視自己的?
難不成,因為自己接二連三的鑄造出新式兵器,終于引起上層的關注了?
可是也不對啊,以殷無憂的身份,她要是真懷疑,完全可以把自己抓起來嚴刑拷打。
派個嬌俏小侍女過來,就不怕肉包子打狗?
丫呸!
我不是狗!
周恕摸著下巴,打量著海棠,總覺得事情有些古怪,難不成,是殷無憂意識到我的天才,想用美人計把我拴牢了?
用美人計,你自己來啊,那威力可是比小侍女更上了幾個檔次!
“你想跟著就跟著吧,不過我丑話說在前頭,我鑄兵的時候,你可得離遠一點,要不然,大鐵錘傷到你,我可不負責。”
周恕沒好氣地說道。
海棠眨了眨眼睛,說道,“放心,傷不到我,我很機靈的!”
大夏京城,一條普普通通的胡同。
扎扎的車輪聲中,一輛青灰色的馬車,緩緩駛了進來。
駕駛馬車的,是一個大眾臉的中年男人,那男人面容愁苦,臉上的皺紋仿佛刀刻一般。
“少爺,到了。”
馬車停了下來,馬車夫回頭對著車廂低聲道。
“阿三,你跟了我,有十二年了吧,我老了,早就不是什么少爺了。”
車廂中傳出一道嘆息之聲。
“十二年九個月零八天,少爺便是少爺,年紀再大,也是少爺。”
馬車夫甕聲說道。
“十二年九個月零八天,原來你在我身邊每一天都過得如此煎熬。”馬車中的聲音充滿了感慨。
“這些日子,你怕是一天天數著過來的吧?”
馬車夫眼神閃爍一下,他緩緩地直起腰身,上一刻,還是老實巴交的馬車夫,這一刻,他已經像是換了個人似的。
他動作緩慢地從馬車上下到地面之上,仿佛怕引起什么誤會一般。
“你知道了?”
馬車夫沉聲道。
“十一年前,我失足落入水中,是你把我救了上來,那一次,你差點沉在河底。”
“九年前,我被人刺殺,是你用血肉之軀,替我擋下了刺客,右肩的傷口,怕是永遠留下了傷痕吧。”
“五年前,我舊疾復發,是你,狂奔五百里請回神醫……”
“三年前,我被蠻族圍在白頂山,是你,拼命掩護我撤離——”
“你說你不喜歡高官厚祿,只想在我身邊做個車夫,我尊重你的想法——”
“我多么希望,這一切,都從未發生。我多希望,現在還是我剛剛遇到你的時候!”
馬車內的聲音沒有回答,而是自顧自地說道。
馬車夫眼皮低垂。
“你現在應該知道,我別有用心。”
他悶聲道。
“我一直假裝不知道,但現在,我沒有辦法繼續裝下去了。”那聲音充滿了哀傷,“大魏兵部尚書之子,你本也是個少爺,卻在我身邊委屈了十二年,何至于此?”
“事已至此,說什么也沒用了。”馬車夫沉聲道,“不過我不會束手就擒的!”
“你雖然從未出過手,但我知道,你不是外界傳聞中那般手無縛雞之力,如果要死,我寧愿死在你的手上。”
馬車夫冷冷地說道,他手腕一翻,一把手臂長短的短刀出現在他的手上。
然后他身上的氣勢不斷攀升,九品,八品,七品!
眨眼之間,他身上泄露出來的氣息,已經不弱于六品武者!
“來吧,讓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厲害!”
馬車夫大喝一聲,手上的短刀猛地向前斬去,一道耀眼的刀光,泰山壓頂一般劈向了馬車。
“如——你——所——愿!”
車廂之內,那道聲音一字一頓地說道。
“咔嚓——”
車廂仿佛被無形的力量撞擊一般,轟然炸裂開來,木板四分五裂。
一道更加耀眼的刀光,驟然從車廂內沖起。
“轟隆——”
兩道刀光撞在一起,撞擊力化作無形的力道四散開來,撞在小巷兩邊的墻壁上,發出噼里啪啦的響聲。
馬車夫臉上的表情凝固下來,他眼神之中閃過一抹釋然,有輕松,也有愧疚。
然后,他的眉心之處,出現一道血線。
“果然——”
他吐出最后兩個字,身體轟然倒地,氣息漸漸消散。
一個看起來三十許的儒雅男人,出現在馬車散落的廢墟之中,他提著一把和他氣質不太搭邊的大刀,兩滴眼淚,流出眼眶,還沒有落地,就已經被無形的力量蒸干。
“一路走好!”
那儒雅男人喃喃自語道,下一刻,他倒提大刀,轉身而去。
你鑄造的斬馬刀擊殺成功,獎勵功法金鐘罩!
便在馬車夫倒地氣絕的剎那,遠在京城郊外鑄兵司工坊的周恕,眼前忽然閃過一道彈幕。
一道道玄奧的信息瞬間涌入腦海之中,讓周恕整個人都愣在了當場。
“周主事,你怎么了?你沒事吧?”
一直跟在周恕身邊的海棠見他突然呆立當場,臉色一變,大聲道。
周恕沒有注意到,便在這時候,海棠的身上,竟然散發出屬于入品武者的氣息。
她眼神瞬間變得銳利無比,手上甚至出現兩把短劍,滿臉警惕地看向了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