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你跟老馬談了些什么？”
一個時辰之后，孫公平送周恕離開神捕司，兩人肩并肩向外走著，孫公平用肩膀撞了撞周恕，開口問道。
“秘密。”
周恕道。
“你這就不夠意思了啊。”
孫公平叫道，“我可是把你當兄弟，你這么瞞著我？”
“這跟你是不是把我當兄弟沒有關系。”周恕說道，心中補充了一句，我是你舅舅，大外甥。
他和馬鳳章說的事情，多少有些犯忌諱，太多人知道，對誰都不太好。
“這事跟你沒什么關系，而且呢，要是告訴了你，這事就辦不成了。”
周恕隨意地解釋了一句。
他不解釋還好，越解釋，孫公平越是納悶，他一副百爪撓心的樣子，“要不，你偷偷告訴我，我假裝不知道？”
“你能守住秘密？”
周恕問道。
“能！”
孫公平小雞啄米。
“我也能！”
周恕說道。
神捕司一棟高樓之上，馬鳳章背負雙手，看著走出神捕司大門的周恕的背影，嘴角微微揚起，他自言自語道，“還真是個有意思的年輕人，如果不是他身世清白，我還真懷疑他是哪個國家塞進來的密探。”
“不過一個鑄兵天才，哪個國家舍得用去做密探？”
“戰略合作，有意思……”
從神捕司回來以后，一連幾天，周恕的日子重新變得像之前還是鑄兵學徒一般枯燥。
每天從早上起來就開始鑄兵，一直到晚上睡覺，一整天都不離開鑄兵司工坊半步。
唯一的變化就是他現在多了一項工作，那就是檢驗張一北等人的工作效果。
以前只是鑄兵學徒的時候，周恕只需要埋頭鑄兵就行了，當了主事之后，周恕漸漸地對鑄兵司工坊的運作模式有了更多的了解。
不提鑄兵司的前三十六號工坊，那已經是另一種層次的存在。
單以這后七十二個工坊而言，加起來數萬鑄兵學徒，有負責鑄造兵器的，有負責提煉礦石的，還有負責修修補補的，總之是各有分工。
周恕以前覺得，一個鑄兵學徒一天就能鑄造一兩把兵器，整個鑄兵司，一天還不得供應數萬把兵器？
大夏得有多少軍隊，才能用得了這些兵器？
后來當了主事他才知道，數萬鑄兵學徒，真正負責鑄造制式兵器的只是一部分，而且制式兵器可不止是刀劍，還有弓箭、長槍、鎧甲等等。
大夏的國土面積，比之前世的華夏還要大了數倍，單是護國軍的數量，就有百萬之多，就算不發生戰爭，平時訓練，兵器的損耗就不是一個小數目。
更不用說，大夏的邊境從來沒有缺少過戰爭。
周恕和馬鳳章達成了戰略合作，比一般的鑄兵司工坊主事，更多了一個消息途徑。
了解的越多，他越是能夠清楚，鑄兵師和鑄兵學徒之間的差距了。
如果說鑄兵學徒是兵工廠的流水線工人，那鑄兵師，就是研究導彈的科技人才。
這兩者，完全沒有可對比性。
鑄兵師，從來就不是從鑄兵學徒中誕生出來的，它自有自己的一套傳承體系。
這也是鑄兵司不怎么重視鑄兵學徒的原因之一。
“難怪說肖宗水那些主事，如此壓迫鑄兵學徒，司里都好像沒看到一般。”
聯想到自己之前的經歷，周恕心中就是一陣腹誹。
不是大夏朝廷不重視人才，而是鑄兵學徒，實在是算不得什么人才……
便是周恕這種已經表露出鑄兵天分的人，對大夏朝廷來說，也僅僅是有培養價值而已，算不得多么重要。
沒成為鑄兵師之前，他再有天分，也只是個鑄兵學徒而已。
而能不能成為鑄兵師，是誰都無法保證的事情。
小時了了，大未必佳的例子，在哪里都不會缺少。
當然了，周恕不是普通的鑄兵學徒，他研制出來的虎賁刀、百煉環首刀和斬馬刀，對大夏護國軍的意義還是非凡的。
要不然，殷無憂不會直接提拔他當零號工坊的主事了，元封帝和蒙白，也不會對他多有關注。
這可相當于直接從流水線工人變成了國家干部，還被國家首長和軍委首長關注了。
“鑄兵師一途道路唯艱，武者一途，也沒有那么好走。”
周恕從神捕司馬鳳章那里，也得到了一些關于武者的消息。
大夏武風強盛，幾乎人人習武，但能成就入品武者的，數百人中，能有一人就不錯了。
這就相當于上學的人挺多，真正考上985、雙一流的，就沒有那么多了。
而且雖然成為入品武者，就能直接擁有人上人的地位，但這地位，也不是白來的。
在大夏，所有的入品武者，要么自動加入斬妖除魔二軍，要么就得加入神捕司，最少，也要成為神捕司的供奉。
想當個自由人？
抱歉，入品武者，除了通緝犯，其他全都被國家收編了，要么接受管理，要么被清理，沒有第三條路可以走。
想憑借武力在大夏當個作威作福的財主，那是不可能的。
而接受了國家收編，雖然說有不少好處，但同樣也有很多義務。
斬妖除魔二軍的所有入品武者，都有必須要完成的任務。
神捕司同樣如此。
簡而言之，那就是入品武者擁有高人一等的地位和待遇，但是同樣，也得面臨常人難以遇到的危險。
除非是那種武力值已經超越了國家的存在，否則不會存在那種入品武者可以蔑視朝廷的事情發生。
畢竟就算武道一品又如何？
大夏皇帝就是一品，朝廷之中的一品，同樣不在少數，敢跳反，照樣是死路一條。
“還好，我之前足夠謹慎，沒有隨便暴露武道修為。要不然，我現在怕也得經常去執行危險的任務了。”
周恕心中也有一些慶幸，他本來也以為，如果表現出天才，大夏還不得著重培養？
現在看來，著重培養或許是會有的，風險同樣不小。
一道公開了武道修為，就算朝廷照顧他的鑄兵天分，但該執行的任務，同樣是少不了的。
“還是當個鑄兵師安全，不用去打打殺殺。”
周恕對自己現在的選擇很滿意，“等哪一天我的修為超過了一品，到時候再表露修為就哦了。”
“我的龍象般若功已經到了第八層，天刀刀法的刀意也已經小成，只有這金鐘罩，才第一關。”
周恕盤算著自己如今的本錢，金鐘罩第一關，唯一的作用就是挨打的時候，能降低一半痛苦。
這對周恕來說，完全沒啥用。
對他來說，只有修煉到金鐘罩第十二關，成就金剛不壞之身，任由別人拳打腳踢，刀劈劍斬，火燒水淹，不眠不食，甚至吃下穿腸劇毒，都能安然無恙，那時候，才是真的穩呢。
“就是不知道，這次處斬密探，斬馬刀能給自己帶來多少反饋。”
算算日子，已經快到米子溫說的行刑的時間了。
米子溫答應了周恕，會讓劊子手用斬馬刀來行刑，這樣的話，到時候肯定會給自己帶來一波收獲。
就是不知道，這一波，能讓自己的金鐘罩修為，提升到什么層次。
“還有馬鳳章說的大夏閱兵演武的事情——”
周恕又想到馬鳳章告訴他的另外一件事情。
大夏皇帝已經特許他參加大夏閱兵，消息不日就會公布，到時候，只怕會給自己增加不少麻煩。
大夏閱兵史上，就從來沒有鑄兵學徒參加過閱兵。
槍打出頭鳥，便是前世那種和平世界，出名了還得面對網絡暴力，更何況是這里。
“這也得好好想想，怎么既能表現出不讓人小瞧的實力，也不能太出風頭——”
之前他都沒怎么表現呢，就直接上了大魏的刺殺名單，要不是大夏反應給力，指不定現在就已經有人來刺殺他了呢。
周恕現在對自己有很清晰的認知，他雖然也算是有了一些實力，但絕對還不到可以隨心所欲肆意妄為的地步。
低調一些，總是不會有錯的。
“等蒙大將軍的任務完成了以后，我得去找大司空聊聊。”
周恕心中尋思著，“零號工坊，得有自己的定位，我可不想讓零號工坊變成九十七號工坊那樣的血汗工廠……”
從神捕司得到了眾多消息之后，周恕現在已經開始考慮更多的事情。
他現在，求穩，也求發展。
在這強者如林的世界，一味地求穩，有時候也并不是一種太好的選擇，該做事的時候，也得做事，只有真正變得強大起來，才能真正的安穩，否則的話，一切都只是無根之木無源之水。
鑄兵司工坊是他的根基所在，他想在這上面，好好做一些事情，讓他能夠立足更穩。
“如果大司空能同意我的想法，那就再好不過了。”
周恕心里暗自道，“怎么才能讓她同意呢？跟一個女人講道理，也不知道能不能講得通？”
“如果道理講不通，大不了，我就用美男計——”
周恕咬牙切齒地想道，不管怎么樣，都得讓殷無憂同意他的想法，要不然，他后續的計劃，全都無法開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