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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繡春刀

  “噗嗤——”

  一聲輕響,三層皮甲,應聲而破,從木樁上脫落下來。

  然后刀鋒嵌入木樁之內,入木三分。

  殷無憂俏臉之上閃過一抹驚訝。

  這一刀,她并未用多大的力道,竟然如此輕松便斬開了三層皮甲,此刀的鋒利,絕對不在虎賁刀之下!

  能在兼顧外形的基礎上,保持如此鋒利程度,這把刀,可以說不弱于周恕之前研制的那三種刀。

  殷無憂看向周恕,雖然表情依舊還算平靜,但她的內心深處,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

  短短數月時間,這周恕,竟然接連研制出四種新式制式兵器,這種事情,她以前從未聽說過有哪個人做到過!

  這是何等樣的鑄兵天賦?

  如果說以前殷無憂還有些懷疑周恕能不能晉升為鑄兵師,那么現在,她已經絲毫不懷疑周恕以后能夠成為鑄兵師了。

  一個短短數月時間,便能研制出四種新式制式兵器,并且每一種都威力不凡的人,要是還不能成為鑄兵師,那鑄兵師的門檻,未免也太高了一些!

  “破甲三層,這確實是一把好刀。”

  殷無憂開口說道,“算你做到了,你之前說的條件,我答應了。”

  大司空有大司空的氣度,絕對不會枉顧事實耍賴。

  殷無憂心中現在有些佩服自己的父王了,果然自己的眼光還是差了一些。

  父王他老人家,早就看出來周恕的潛力,所以才會不顧勸阻,把他列入大閱兵的人選之中。

  要知道,鑄兵學徒參加大閱兵,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便是鑄兵師,也不是全部有資格參與閱兵的,他們也是要經過選拔才能拿到資格。

  當初聽到父王給了周恕一個名額的時候,殷無憂還以為是父王照顧自己的面子,畢竟是自己把周恕從一個鑄兵學徒提拔成了工坊主事。

  現在看來,還是父王他慧眼識人啊!

  “大司空果然是信人!”

  周恕贊揚道,既然已經達到了目的,他當然不吝嗇說幾句好話。

  畢竟他也知道,那一紙契約,只不過是自我安慰罷了,殷無憂想要耍賴,簡直能有一萬種辦法。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了,這把刀,叫什么名字?”

  殷無憂眼神之中閃過一抹驕傲,自己可是一言九鼎!

  “此刀,名繡春!”

  周恕緩緩地開口道。

  “繡春?繡春刀?”

  殷無憂眉毛挑了一下,疑惑道,“這名字有什么含義?”

  不管虎賁刀,還是百煉環首刀、斬馬刀,名字都很明白,這繡春的名字,殷無憂還真是不太明白什么意思。

  雖然如此,她也覺得,繡春這名字,跟這把刀,很配。

  “繡衣春當霄漢立,彩服日向庭闈趨。”周恕開口道,“這繡春刀,是我從一個好友的身上得到了啟發,所以才有的靈感。”

  “我那個好友,喜歡穿著繡衣華服,所以我把此刀,稱為繡春刀。”

  “繡衣春當霄漢立,彩服日向庭闈趨。”殷無憂低聲念誦兩邊,眼中閃過一抹亮光。

  “這兩句詩,是你所做?”

  殷無憂問道。

  大夏雖然武風昌盛,但也是有文人的,周恕的結拜大哥米子溫,就是文試科舉的探花郎。

  “我哪有這本事啊。”周恕搖搖頭,“我是偶爾聽來的,覺得這兩句聽起來還不錯,就記住了。”

  “是嗎?在哪聽來的?”

  殷無憂不置可否地問道。

  “是在一家名叫飯館的飯館,那里經常有說書先生說書,有時候也會說一些詩句。”

  周恕隨口道。

  “人生若只如初見,也是從那里聽來的?”

  殷無憂道。

  周恕心中大汗,這她怎么知道的?

  周恕目光一轉,落在海棠的身上。

  當初他說這句詩的時候,只有米子溫和海棠在場,米子溫應該不可能去告訴殷無憂,但是海棠——

  海棠昂首挺胸,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就是我告訴殿下的,你能怎么地吧!

  周恕翻了個白眼,他能怎么樣?

  “可能吧,我也記不清楚了。”

  周恕含混道。

  “這么說,詩的其他幾句,你也不記得了?”

  “大司空,我就是個打鐵的,舞文弄墨可不是我擅長的,我能記住幾句詩,就已經很不錯了,完整的,你可別問我!”

  周恕叫道。

  殷無憂的眉毛再次挑了挑,也看不出來她到底是信了還是沒信。

  “你說的那個好友,不會是孫公平吧?”

  殷無憂沒有繼續追問周恕,而是問道。

  “是。”

  周恕硬著頭皮道,他就是心口胡扯的,要不然,怎么解釋繡春刀的名字?

  總不能告訴殷無憂,這是神兵圖譜上來的,它就叫這個名字,沒有為什么!

  “孫公平配不上這句詩。”

  殷無憂淡然說道。

  周恕一頭黑線,公主殿下說話,還真是直接。

  這句詩,是周恕上輩子偶然看來的,意思他自己也是半懂不懂,好像說的是,年輕的國之棟梁在春天時,應是穿著錦衣在皇朝省親。

  殷無憂說孫公平配不上這首詩,是說他不年輕,還是說他不算國之棟梁?

  周恕心中替孫公平默哀三秒鐘,然后開口道,“大司空說的是。”

  “如果大司空不喜歡,這繡春刀,換個名字也是可以的。”

  周恕說道。

  兵器換個名字,不會影響神兵圖譜的功能。

  虎賁刀,在神兵圖譜上還叫做鋒利的制式長刀呢。

  “不用,繡春刀這個名字很好。”殷無憂搖搖頭,說道,“周主事,這繡春刀,你打算向哪支軍隊供應?”

  殷無憂沒忘她和周恕的約定,零號工坊研制的兵器,周恕有權利決定向哪支軍隊供應。

  其實這種事,以前也是鑄兵司的一個潛規則,只不過沒有人像周恕這般挑明了而已。

  當初虎賁刀剛剛面世的時候,肖宗水不就直接找到了程萬里推銷?

  那時候,鑄兵司同樣沒有過多地插手。

  “大司空見諒,這繡春刀,我答應了孫公平,以后專供神捕司。”

  “就像虎賁刀專供虎賁軍一樣?”

  殷無憂道。

  “是。”

  周恕點點頭。

  “此事你看著辦,我不會多加過問。不過這收益——”

  殷無憂沉吟道。

  “我懂。”周恕毫不猶豫地道,“按照鑄兵司的規矩,工坊研制的兵器,所有權都歸司里所有。”

  之前殷無憂把百煉環首刀的所有權還給周恕,但不代表她會徹底破壞了鑄兵司的規矩。

  別說是這里了,哪怕是周恕上輩子的地球,一個人在工作中做出的成果,不也是屬于公司所有嗎?

  周恕對這一點倒不是十分在意,反正神兵圖譜的反饋,沒有人能從他身上搶走,些許錢財,他完全可以放棄。

  反倒是鑄兵司的銷售途徑,對他十分重要。

  如果不是背靠鑄兵司,他如何能把自己鑄造的兵器送入軍隊之中?

  “你明白就好。”殷無憂說道,“不過司里也不會虧待于你,這一點你可以放心。”

  “我相信大司空不會讓我吃虧的。”

  周恕不以為意地擺擺手。

  他的大氣,倒是讓殷無憂有些刮目相看。

  一個從鑄兵學徒起來的人,不應該更加在意錢財嗎?

  他可不是那些不用擔心生計的世家子弟。

  殷無憂心中暗自搖頭,這個周恕,還真是讓自己越來越看不透了。

  還有那個飯館,真的有個說書先生?

  “周主事,我可以允諾你,以后免除零號工坊的鑄造任務,不過零號工坊,每年必須至少研制或者改良一件新式兵器出來,否則的話,便是我不在意,鑄兵司的其他人,也不會同意的。”

  殷無憂雖然貴為一國公主,還是鑄兵司的大司空,但也無法在鑄兵司一手遮天。

  大夏治國,自有法度存在,如果零號工坊做不出什么成績,那就算是殷無憂,也無法護得住他,畢竟零號工坊,要花朝廷的錢的。

  “放心,我零號工坊,不會白吃飯的。”

  周恕自信地說道。

  一年研制或改良一件新式兵器?

  這簡直不要太容易了好吧。

  “對了,大司空,我還有個不情之請。”

  周恕忽然想到一件事,開口道,“我聽聞,鑄兵司前三十六號工坊,都有自己的名號,你看,我們零號工坊,是不是也可以取個名號?”

  鑄兵司前三十六號工坊,與后面那些工坊完全是兩種存在,它們其實是不稱為工坊的,畢竟鑄兵師,已經脫離了勞動階層。他們可是貨真價實的貴族階層,再叫工坊,那可就有些不好聽了。

  前三十六號工坊,都是有各自名號的,比如說一號工坊,就叫一品堂,八號工坊叫英雄樓,十五號工坊叫凌霄閣等等。

  周恕可是十分羨慕的,人家那名號,可是比什么零號工坊,九十七號工坊、一百零八號工坊好聽多了。

  他心中早就為零號工坊準備了好幾個威武霸氣的名號,只不過目前還不能宣之在外罷了。

  “等你成為鑄兵司,自然就有資格讓零號工坊擁有自己的名號。”殷無憂說道,“現在的話,不行!”

  “其他的條件我都可以答應你,但是這一條,你想都不要想,否則的話,便是對其他鑄兵師的不公!”

  殷無憂的語氣,容不得半分商量。

  “好吧。”

  周恕說道,等等就等等吧,相信自己成為鑄兵師的那一天,也不會太遙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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