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恕還真是有些納悶,自己平時幾乎不怎么來京城,在京城來沒幾個認識的人。
今天這是怎么了,夜市上一條街還沒逛完,就接連有兩個人叫自己呢?
難不成,自己的名氣都已經這么大了?
我成名人了,我卻是最后一個知道的?
扭過頭去,周恕看到一個全副武裝的身影,站在不遠處,有些意外地看著自己。
“程校尉?”
周恕有些失望,還以為自己有了路人粉呢,結果是個認識的人。
“程校尉你這是打算干什么?”
周恕奇怪地問道。
大晚上,還是熱鬧的夜市上,程勇全幅盔甲,腰懸虎賁刀,顯得和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
而且他的身后,還跟著幾個和他的打扮如出一轍的士兵。
聯想到他的身份,難不成,京城又出亂子了?
“哦,我們剛剛下值,還沒來得及換衣服呢。”
程勇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裝扮,反應過來,笑著解釋道。
“這個時辰了,周主事你怎么還在這里呢?”程勇好奇地問道。
鑄兵司的工坊可是在城外,這個時辰,城門差不多都要關閉了,周恕還在這里慢悠悠地逛街呢。
沒聽說周主事在京城有宅子啊。
程勇認識周恕算是很早的了,當初肖宗水去虎賁軍大營推銷虎賁刀的時候,程勇就已經見過周恕。
后來程勇奉命去調查內奸,還和周恕發生過一些誤會。
再后面,程勇專門負荊請罪,和周恕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了。
據他的了解,周恕原本只是個鑄兵學徒,如今當上工坊主事也沒多久,理論上應該還沒能力在京城內置業才對。
不過這種話不好直接問。
“這不天色已晚,我想著趕夜路不太安全,就準備明天天亮了再回工坊。”
周恕笑著解釋了一句,這也沒什么不能說的,就算沒有刺客的事情,說一句夜路不安全,也是很正常。
“這還不好辦。”
程勇哈哈一笑,“我們兄弟正好下值了,周主事要是擔心,我們護送你回去不就行了。”
論官職,其實程勇這個校尉,比工坊主事是要高的,不過工坊主事負責兵器的鑄造,有時候,程勇也得求著工坊辦事。
更何況,周恕現在的表現,以后有很大可能成就鑄兵師的,那地位可就遠在校尉之上了。
所以他對周恕的態度十分客氣。
“你們護送我回去?”
周恕看了一眼程勇幾人。
幾人都會年青壯碩的漢子,一身金黃色的盔甲,腰懸虎賁刀,看起來威猛異常。
不過落在周恕眼里,就是樣子貨而已。
虎賁軍,聽起來很是霸氣,但他們只是護國軍中的一支而已,便是在護國軍中,都算不上頂尖的精銳。
平日里他們的職責,就是在宮城周圍巡邏而已。
指望他們護送自己,真要是有強大的刺客來襲,他們只怕連拖延一下都做不到。
到時候,還不一定是誰保護誰呢。
有些話不能直說,要不然就太傷人了。
“不用,我不著急回工坊。”
周恕搖搖頭,說道,“難得來一次京城,我還想逛逛夜市呢。再說兄弟們累了一天了,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
“這樣啊。”
程勇略一沉吟,開口道,“周主事,我等兄弟正準備去吃點酒,要是你不嫌棄,我們請你吃頓酒如何?”
程勇有些期待地說道。
周恕鑄兵天才的身份雖然還沒有流傳開來,但在一部分人那里,已經不算什么秘密。
程勇,恰巧就是知道這件事的人。
兵器對武者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程勇現在雖然還沒入品,但他也是不甘于平淡的人,也想著有朝一日能成為入品武者。
成為入品武者,那就需要一把入品兵器了。
想要入品兵器,就得請鑄兵師出手。
鑄兵師都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他程勇現在還沒有資格認識,眼前擺著一個未來可能是鑄兵師的人物,程勇要是不知道去結交,那就是傻了。
現在不結交,等人家真成了鑄兵師,想去結交都沒機會了。
“嫌棄?怎么會。”
周恕哈哈一笑,他正餓肚子了,有這機會哪能錯過?
“相請不如偶遇,我就厚著臉皮打擾各位兄弟了。”
“周主事哪里話,你可是我們平時請都請不來的貴客呢。”
程勇大喜,沖著身后一個士兵使了個眼色,那士兵會意,快步離去。
“這位兄弟——”
周恕怪道。
“沒事,他有點事要先回家一趟,一會兒就過來。”
程勇說道,他當然不會告訴周恕,那人是回去拿錢去了。
既然要請周恕吃酒,那肯定就不能去太差勁的地方。
他們剛剛下值,身上可沒帶多少錢,當然得安排個人回去取。
“周主事,你對京城可能不太熟悉,來,我給你介紹介紹。”
程勇熱情地邀周恕向前,開口道。
遠處,肖宗水和甄材臉色陰沉。
“肖主事,現在怎么辦?”
甄材壓制著怒意低聲道。
“不著急。”肖宗水冷聲道,“現在他身邊有虎賁軍,不方便動手,萬一驚動了虎賁軍又是一場麻煩。”
“虎賁軍不可能一直跟著他,我們先跟著他們,等虎賁軍離開了,我們再動手,到時候把他擄到無人處,你想怎么報仇都行,只要不弄死了——”
甄材臉上露出一個殘忍的笑容,發出兩聲壓抑至極的冷笑。
“程校尉,你們平時下了值,都是來這里吃酒的?”
看著眼前的場景,周恕心中頗有幾分目瞪口呆的感覺。
虎賁軍雖然是禁衛軍,但他們只是最外圍的巡邏人員啊,待遇這么好的嗎?
“怎么會?”
程勇呵呵笑道,“不瞞周主事,我們的俸祿雖然不算低,但這種地方,一年也就能來個兩三次而已。”
“不過今天遇到周主事你,我們大家伙高興,咱們一起來樂呵呵,周主事不用擔心花費,程某還是有點積蓄的。”
其余幾個虎賁軍士兵也都應和道,“是啊是啊,周主事你只管放開了玩,我們有錢。”
周恕有些無語,放開了玩?
你們是認真的?
他沒想到,不久之前自己還想著要不要來這里開開眼界,結果,就被人領了過來,還不用自己花錢?
“那個——”
周恕干笑兩聲,“要不,咱們還是換個地方吧,同樣是喝酒,沒必要來這里。”
逛窯子,他還真是有點心虛。
上輩子咱可是個五好青年來的……
“這里也是一樣喝酒。”
程勇不給周恕拒絕的機會,幾個人擁著周恕,就進了那青樓的大門。
青樓打開門做生意,雖然程勇等人穿著盔甲,但也沒人阻攔,他們可不會管客人穿什么衣服,反正進去以后,什么衣服都會脫掉……
“肖主事,我們要不要進去?”
外面,甄材問肖宗水道。
雖然他修為比肖宗水高,但主人說了,這次的事情,他要聽肖宗水指揮。
肖宗水臉色陰沉,暗罵一句,進去,進去那不是跟姓周的碰上面了嗎?
“不進去,在這里等著!”
肖宗水冷冷地說道。
蕭瑟的晚風中,兩個大男人躲在墻腳的陰暗處,時不時探個頭看向青樓的門口,怎么看,怎么顯得猥瑣……
和肖宗水兩人形成鮮明的對比,燈火通明的樓內,周恕一進門,就感覺到熱騰騰的氛圍。
一個寬廣的大廳,中央是一個圓形的高臺,高臺之上,一個只著片縷的女子正在跳舞。
那女子身段妖嬈,面容艷麗,動作之間,隱秘部位若隱若現。
周恕感覺臉上一熱,下意識地摸了摸鼻子,這要是流鼻血了,可就丟人丟大了。
別說,雖然前世他也算是閱片無數,但真人無碼的場景,他還真是第一次見。
這場面,比看片可是刺激得多了。
周恕下意識地多看了幾眼。
要說臺上那女子多漂亮,倒也不至于,起碼比起殷無憂來說,是差遠了……
自己為什么會想到和殷無憂對比呢?
殷無憂要是知道自己敢拿青樓女子和她對比,會不會直接提刀來砍了自己?
想到這里,周恕不自覺地搖搖頭。
程勇注意到周恕的動作,以為周恕看不上高臺上的女子,笑著說道,“這女人在這里只是一般,還有許多色藝俱佳的,保準不讓周主事你失望。”
周恕還能說什么呢?
拉出來讓我見識見識唄。
周恕是個雛兒,程勇等人卻都是老油條了。
不過他們的身份地位畢竟不高,包間是沒有的,他們在高臺周圍找了張桌子坐下,然后隨便要了一些酒菜。
來這里,吃喝倒是其次的事情。
“周主事,臺上獻藝的女人,你要是看得上,可以直接舉牌,到時候帶回房間就行了……”
程勇小聲地解釋道。
“看看,我看看就行。”
周恕說道,他現在純屬有賊心沒賊膽,而且吧,他覺得把第一次交待在這里,有點虧……
“懂!”
程勇等一眾虎賁軍士兵發出一片意味深長的笑聲,周主事,這是還沒看到入眼的啊,不過沒關系,這里還是頗有幾個姿色不俗的女子的,只不過,這次可能得出點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