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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秋水雁翎刀

  一把制式兵器的好壞,評價起來本身就不是單純的事情,畢竟制式兵器的威力,上限也就那樣。

  同樣都能破兩層皮甲的制式兵器,你說哪個更好?

  這時候,就跟評價人一樣了,看哪個順眼……

  本質上來講,肖不凡鑄造的血殺刀,和周恕這把秋水雁翎刀,在殺傷力上來講,差距不大,可以說是伯仲之間。

  其實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制式兵器,只是用尋常鐵料鑄造而成的,便是把尋常鐵料的用處發揮到極致,威力最高也不會高到哪里去。

  肖不凡再怎么說也是鑄兵師,不至于拉胯到連尋常鐵料的威力都發揮不出來。

  當兩件兵器威力差不多的時候,誰能勝出,就看殷無憂和孟金光等人的喜好了。

  這種主觀的評價,便是周恕自己,也說不出來什么話。

  但是現在,連肖不凡自己都覺得無話可說了。

  瞧瞧這刀的名字——

  血殺,土到掉渣!

  秋水雁翎刀,好聽到爆!

  肖不凡心里苦啊,大家都是玩鑄兵的,憑什么你會作詩?

  “大將南征膽氣豪,腰橫秋水雁翎刀,風吹鼉鼓山河動,電閃旌旗日月高。”

  孟金光喃喃自語,臉上露出苦笑之色。

  這還讓他怎么說?

  單這首詩,就能讓這秋水雁翎刀增色三分!

  從此以后,那些文人名士,只怕會以佩戴秋水雁翎刀為榮了。

  他孟金光要是敢說血殺刀比秋水雁翎刀更好,那恐怕他要被人罵死了。

  其余幾個司空,雖然表情各異,但眼底的神色,和孟金光一般無二。

  這根本沒得比了啊。

  殷無憂嘴角微揚,眼眸都在笑。

  她心里已經樂開了花,周恕,真給自己長臉!

  一群老東西,以為找了個鑄兵師來就像擠兌本大司空?

  瞧瞧,本大司空看上的人,能是酒囊飯袋?

  鑄兵師又如何,還不是被本大司空的人比下去了?

  如此人才,還做不了一個小小的工坊主事?

  “孟司空,大家都說說吧,這兩把刀,哪一把更好?”殷無憂微微昂著頭,開口說道。

  “大司空英明,孟某佩服。”孟金光苦笑道,“秋水雁翎刀,更勝一籌。”

  “那周主事的月考,算合格了嗎?”

  殷無憂追問道。

  “優秀。”

  孟金光無奈地說道。

  肖不凡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

  他肖不凡也是要臉的人,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輸了固然丟人,但輸了不認輸,那就更丟人了。

  “周恕!”

  肖不凡低聲道,“這次算你贏了,但鑄造制式兵器顯不出你我的本事,待你晉升鑄兵師之后,我們再比過!”

  肖不凡說完,拱拱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周恕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肖不凡的背影,他還以為肖不凡會死不認輸呢,那樣他準備的打臉橋段倒是可以上演了。

  沒想到,這肖不凡還算個講究人,認輸認得挺干脆。

  看起來,他雖然驕傲了一點,但也不算什么壞人嘛。

  周恕心里想到,對這肖不凡的印象大為改觀。

  孟金光給出了評價,當事人肖不凡自己也認輸了,一場鬧劇,虎頭蛇尾地結束了。

  落了個沒趣,孟金光等人也沒臉多留,匆匆做了一些安排,便先后離去。

  “這把刀,我要了。”

  殷無憂臨走之前,順手把那把秋水雁翎刀給帶走了。

  周恕想要阻止的時候,大司空、公主殿下,已經消失不見,身法之快,飄若驚鴻。

  “你還沒給錢呢!”

  周恕大聲叫道。

  現場還沒來得及走遠的眾工坊主事齊翻白眼,這什么人啊,還想向大司空要錢?

  面對這些工坊主事的白眼,周恕完全不在乎,只留給他們一個瀟灑的背影。

  常安城,皇宮之內。

  元封帝接過殷無憂遞過來的秋水雁翎刀,只是略微打量一眼,便興致缺缺。

  一把制式兵器而已。

  “鑄兵司研制出來的新玩意兒?”

  元封帝看著自己女兒,微笑道。

  “這是我的零號工坊新研制出來的制式兵器!”殷無憂有些興奮地道,“我試過了,它輕巧靈便,威力也不錯,可以輕易劈開一層皮甲……”

  殷無憂滔滔不絕地講著,元封帝只是笑吟吟地聽著,他是個很有耐心的人,哪怕殷無憂說得,在他看來大都是沒有意義的廢話,但他也沒有表露出一絲一毫的不耐煩之意。

  “父王!你有沒有聽我說話?”

  殷無憂沒有得到想象中的熱切回應,有些嬌嗔道。

  “我在聽。”元封帝笑呵呵地道,“這把刀,很不錯,比你上次拿來的繡春刀,相差仿佛。”

  “不一樣的好嗎?”

  殷無憂沒有外人面前的清冷高傲,說道。

  “我知道。”元封帝笑道,“繡春刀給了神捕司,這把刀,讓朕想想——”

  見元封帝一副不甚在意的樣子,殷無憂有些不高興了。

  “大將南征膽氣豪,腰橫秋水雁翎刀,風吹鼉鼓山河動,電閃旌旗日月高。”

  殷無憂開口大聲道。

  元封帝一怔,臉色微微有些變化。

  “天上麒麟原有種,穴中螻蟻豈能逃,太平待詔歸來日,我與將士解戰袍。”

  殷無憂看到元封帝吃驚,心中有些得意,繼續說道。

  “太平待詔歸來日,我與將士解戰袍。”

  元封帝咂摸了兩句,眼神中閃過一抹驚訝。

  “氣魄洪大,好詩!”

  元封帝贊道,“這把刀,名秋水雁翎刀?”

  “這首詩是你做的?”

  元封帝連續問出兩個問題。

  “這就是秋水雁翎刀!”殷無憂說道,“詩可不是我做的,是周恕做的。”

  殷無憂的眼神中有些驕傲。

  “周恕?”

  元封帝回憶了一下,才恍然道,“就是蒙大將軍極力推薦的那個工坊主事?”

  “他可不是蒙大將軍先發現的,是我先發現的!我還把他提拔為工坊主事了!”

  殷無憂不服氣地道。

  “好,我女兒慧眼識人才。”

  元封帝才不會跟一個小女孩爭辯這種問題,他笑著說道,“我記得,這周恕不是鑄兵學徒出身嗎?他還進過學?”

  這首詩的文字雖然不算精妙,但氣魄很大,不像一個鑄兵學徒出身的工坊主事做得出來的。

  “他小時候上過一年私塾,后來因為家境,便沒有繼續了。”

  殷無憂了解過周恕的經歷,有些惋惜地道。

  “可惜了。”

  元封帝也是一樣的想法,只上過一年私塾就能做出這等詩句,如果堅持上下去,大夏說不準能多一個大才子呢。

  不過現在好像也不錯,他在鑄兵上的天賦也很好,如果當年堅持上私塾,恐怕也就沒有近來這幾件兵器的事情了。

  “父王,周恕又研制出來一把新式兵器,你說該怎么獎勵他呢?”

  殷無憂問道。

  “你是鑄兵司的大司空,該如何獎勵,你來問我?”

  元封帝笑著說道。

  “零號工坊的職責不就是研制新式兵器,這是他們的分內事,還需要獎勵?”

  元封帝是老好人沒錯,但不代表他就賞罰不明。

  殷無憂跟他說過,零號工坊不承擔日常鑄造任務,專職研究改善兵器。

  這種情況下,研制一件新式兵器,只能算是零號工坊正常的任務,何須獎勵?

  “父王你不是一直教我要賞罰分明嗎?”

  殷無憂道,“我給零號工坊的任務是三個月研制出一件新式兵器,現在才一個月時間,就已經研制了出來。”

  “而且父王你也看到了,這把秋水雁翎刀,絲毫不比之前的繡春刀差,甚至猶有過之,這要是不重賞,豈不是會讓人寒心?”

  “那你想怎么賞他?”

  元封帝也不惱,笑著問道。

  “我就是不知道才問父王你的嘛。”

  殷無憂道,“他才剛當上工坊主事沒多久,現在再提拔他,會不會不太好?”

  工坊主事,再往上就是鑄兵司員外郎了,那樣也發揮不出來周恕的優勢了。

  “他是鑄兵人才,未必適合走官員一道。”

  元封帝搖搖頭,“而且他的資歷,還不足以擔任更高的職位,既然你沒有主意,那就賞些金銀珠寶便是了。”

  “這本來不也是鑄兵司的慣例嗎?”

  元封帝并不怎么在意這點小事,如果如何上次一個工坊主事都需要他這個皇帝來操心,那他還不得給累死了!

  “如何獎勵零號工坊你自己看著辦,這秋水雁翎刀如何用,我倒是有個想法。”

  元封帝笑著說道,“太平待詔歸來日,我與將士解戰袍。既然此刀是為出征將士所做,那我便把這秋水雁翎刀,當做眾將士凱旋歸來的獎勵。”

  “有功之士,御賜秋水雁翎刀,豈不也是一樁美談?”

  元封帝捋著胡須,對自己的想法感覺十分滿意,這首詩也寫得極好,不過如果能變幾個字,那就更好了。

  比如改成,朕與將士解戰袍?

  朕乃一國之君,如此用臣子的詩句,是不是不太好?

  不,朕乃一國之君,臣子的詩,便是朕的詩,用一用,又有何妨?

  “女兒啊,這秋水雁翎刀,朕打算用來犒賞三軍將士,關于它的事情,暫時便不要宣揚了,還有那首詩,讓今日在場的人嘴都嚴一些,朕要給三軍將士一個驚喜。”

  元封帝笑呵呵地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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