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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你斬馬,我屠龍

  “你為什么過來了?”

  殷無憂遞給周恕一個水壺,柔聲道。

  周恕眼神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不是你讓我來的嗎?

  女人,呵!

  他感覺殷無憂今天有些奇怪,看自己的眼神像是在不懷好意一般。

  以往她說話可不是這樣的!

  她人雖然長得漂亮,聲音也很好聽,但往常說話,都是冷冰冰的樣子,哪像今天這么溫柔!

  對,就是溫柔!

  周恕一個激靈,殷無憂不會在打什么鬼主意吧?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啊。

  她好端端地,對自己這么溫柔干嘛?

  難不成還是想分自己的萬兩黃金?

  還是說,她還沒放棄讓自己去負責大夏和大魏的賭斗?

  周恕眼神之中頓時浮現出警惕之色,他悄無聲息地遠離了殷無憂一點,開口道,“大司空有命,我焉敢不來?”

  殷無憂心中猛地一痛,他是傷心了嗎?

  我如此逼他過來,他是被我傷到了心嗎?

  是啊,他已經為大夏,為我,付出了那么多,我有什么資格逼他呢。

  殷無憂眼眶之中有些濕潤,她直勾勾地看著周恕,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

  周恕嚇了一大跳,硬的不行來軟的嗎?

  今天這都是怎么了?

  不但殷無憂感覺不太正常,那個沈約,也覺得有些古怪。

  為什么感覺他看自己的眼神充滿了殺意呢?

  周恕修煉了五岳真形觀想圖,甚至已經初步凝練出神識,他很相信自己的感覺。

  這個沈約,真的對自己抱有殺意!

  為什么呢?

  周恕很肯定,自己和這沈約是第一次見面。

  難道因為我是大夏的人,所以他想要除掉我?

  這倒也不是不可能的,畢竟之前那個天才刺殺名冊,就是大魏搞出來的。

  周恕可還記得,當時自己的名字都被記入其中。

  如果是因為這個原因,那沈約對自己抱有殺意,倒也正常。

  不過他堂堂一個副使,也管刺殺的事情?

  關鍵是,自己怎么感覺他眼神之中除了殺意,還有恨意呢?

  自己得罪過他?

  周恕一頭霧水。

  他原本今天沒打算過來的,畢竟那沈約名聲在外,萬一之前那五把刀贏不了他,自己豈不是丟人了?

  給別人當踏腳石,周恕可沒那個興趣。

  他現在過來了,自然是因為他改變了主意,改變主意的原因也很簡單,因為神兵圖譜上,出現了下一件兵器。

  既然有了百分百的把握,周恕當然要來了。

  反正兵器早晚都要鑄造出來,趁機搞點好處,不是一舉兩得嗎?

  “你要開始嗎?”

  殷無憂像個乖巧的小丫頭一般,一邊給周恕端茶倒水,一邊柔聲道。

  周恕心里感覺有些發毛,他不敢再耽擱了。

  “大司空你請好吧。”

  說著,周恕來到距離那沈約不遠處的一個鑄造爐前。

  沈約,已經不再去看周恕,他閉目養神片刻,然后睜開眼睛。

  眼神之中,已經是波瀾不驚。

  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到了鑄兵之上。

  縱然只是鑄造一把制式兵器,他也要用出十二分的力氣。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沈約的變化,周恕自然看得出來。

  他心中暗嘆,這姓沈的小白臉,看著人模狗樣的,還真有點本事。

  大夏鑄兵司工坊里的鑄兵學徒,都只是熟練工人而已,人家這種,才能稱之為工匠——

  好吧,沈約便是在大魏,也不是普通人。

  他之所以沒有晉升鑄兵師,是刻意壓制的結果,而不是說他成不了鑄兵師!

  沈約的表現,讓周恕對這場比試也重視起來。

  雖然說他有十足的把握,但該有的態度,還是得有的。

  用上輩子的話說,就是得有工匠精神……

  “孟司空!”

  周恕忽然開口道。

  “幫我再送些鐵料過來,這些,不夠。”

  孟司空臉色一黑,老子是你頂頭上司的上司,你吩咐我做事?

  不過現在不是計較的時候,孟司空一擺手,他手下的員外郎立馬去安排。

  鑄造制式兵器,只能用普通鐵料,至于用多少,都無所謂,只要不用其他的珍稀材料,便不算違規。

  眼見周恕不斷讓人運送鐵料,他鑄造爐周圍,已經堆滿了上百斤的鐵料。

  連沉浸到鑄兵當中的沈約,都忍不住抬頭朝著周恕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要這么多鐵料做什么?

  鑄造一把制式兵器,應該用不了這么多啊。

  難不成他擔心一次鑄造不成功?

  沈約心中略一疑惑,手下的錘子都差點一偏,他不敢多想,把注意力放到自己的兵器上面。

  周恕催促了好幾次,一直到他周圍堆滿了足足三百斤鐵料之后,他才算是安靜下來。

  眾人看著他身形都被鐵料掩蓋起來了,心中都是有些疑惑。

  殷無憂和孟金光等人雖然都不是鑄兵師,但他們是鑄兵司的高層領導,對鑄兵多少還是有些了解的。

  同樣一件兵器,如果鑄造的時候使用的鐵料越多,它的重量也就越大,相應的,威力可能也就越大。

  想象一下,一把十斤的大刀,和一把重一百斤的大刀對砍,誰更可能贏?

  不過兵器的大小擺在那里,鑄造一把百斤重的大刀,和鑄造一把十斤重的大刀,難度不可同日而語。

  如何將更多的鐵料塞進固定的體積內,那本身就是一種鑄兵之術。

  大夏鑄兵司,確實能夠鑄造百斤重的制式兵器,但三百斤重的,還真是聞所未聞。

  “大司空,周恕又研制出新的兵器了?”

  孟金光小聲問道。

  殷無憂搖搖頭,她有些緊張地看著周恕。

  原本她還是十分鎮定的,但是事情涉及到周恕,她的心就有些亂了。

  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也不敢往深處去想。

  “我是怕他輸了,給鑄兵司丟臉!”

  殷無憂心中自己對自己說道。

  眾人猜測的同時,周恕已經開始了動作。

  他的一舉一動,和尋常鑄兵學徒完全不同,每一個動作,都凝練到了極致,增一分、減一分,都不對。

  而且他的動作,還透著一股美感。

  讓人感覺周恕不是在鑄兵,而是在跳舞一般……

  殷無憂的瞳孔中,都浮現出小星星了。

  他會鑄兵,還會寫詩,人又好看,除了武道差一些,簡直沒有缺點。殷無憂心中想道。

  這次切磋,是在鑄兵司內部進行的。

  也就是說,除了大夏鑄兵司的人和沈約,現場并無外人。

  甚至大夏鑄兵司,也只是大司空殷無憂和四大司空孟金光等人到場了,鑄兵大匠、鑄兵師,一個都沒來。

  區區鑄兵學徒的切磋,實在是無法讓他們提起興致前來。

  倒是制式兵器譜的排名,這次事關兩州歸屬,他們比往年倒是多了一些關注。

  這些人沒來,造成了一個結果。

  那就是現在現場的人,除了周恕和沈約,其余的,都是外行……

  包括那十幾個精挑細選的鑄兵學徒,他們看得也是一頭霧水,完全看不懂周恕和沈約在做什么。

  沈約埋頭自己的兵器鑄造,不敢分心去看周恕,所以現場沒人能看出來周恕在干什么。

  他們現在倒是把這看成了一場表演,畢竟周恕的動作實在是太優美了,而且讓人覺得,很厲害!

  “姓沈的法螺吹得挺響,還不是被周恕比下去了?”

  一個司空小聲道。

  孟金光雖然不愿意承認,但心里也是贊同,周恕,確實了得。

  “你們說,這次制式兵器譜,排名第一的,會是哪件兵器?咱們大夏的斬馬刀,有沒有可能?”

  等待的過程是焦急的,眾司空小聲地議論起來。

  “如果是往年,我覺得斬馬刀排第一的可能性很大。但是大魏不是傻瓜,他們敢這么做,肯定是手上有什么殺手锏。”

  斬馬刀已經在南境戰場上顯威,大魏不可能沒有得到消息。

  雖然他們拿不到完整的斬馬刀,但肯定能夠了解到斬馬刀的威力。

  如此情況下,他們還敢和大夏賭斗,要說他們沒什么底牌,那是不可能的。

  當然,大夏君臣也不是傻瓜,他們肯定也能想到這一點,既然敢答應下來,他們也不是把所有的牌都壓在斬馬刀或者周恕身上。

  大夏也是有自己的底牌的。

  “我倒是有些期待周恕這次又能鑄造出什么新式的兵器。”

  一個司空道,“他每次鑄造出來的兵器,都讓人耳目一新,說不準這次能鑄造一把比斬馬刀更強的兵器呢。”

  “如果比斬馬刀更強,那奪冠的可能,就更大了。”

  殷無憂聽著眾司空的議論,卻沒有開口參與,她現在在想,等這里的事情結束了,她一定要進宮找父皇,給周恕討一個公道。

  憑什么他立下這么多功勞,不給他應得的獎勵?

  不帶這么欺負人的!

  殷無憂心中替周恕感覺委屈。

  周恕委屈嗎?

  他一點都不委屈!

  想著這次要從沈約手里贏個黃金萬兩,他的心情就是十分愉快。

  還有什么能比賺錢更快樂的嗎?

  有,撿錢!不用還的那種!

  一想到神兵圖譜上對這件兵器的描述,周恕就忍不住想笑。

  我不是針對誰,我只想說,其他的制式兵器,都是渣渣!

  周恕的動作看似不快,其實一點都不慢。

  那三百斤鐵料,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減少。

  眾人都沒有在意,要不然他們一定會奇怪,這些鐵料,去哪了?

  他們沒有看出來,一塊一尺見方的鐵料,在周恕的捶打之下,似乎發生了奇怪的變化,最后僅僅留下拳頭大小的一塊。

  整整三百斤的鐵料,在周恕一通捶打之下,最后留下的,只有成人頭顱大小!

  這種幾乎違反常規的事情,就這么在眾人眼前發生。

  “這是什么手法?”

  一個司空驚訝道,“孟司空,你見多識廣,周恕,不會已經晉升鑄兵師了吧,我怎么感覺,這有些像是鑄兵師的手段呢?”

  “不是鑄兵師的手段。”

  孟金光搖搖頭,他也看不懂這是什么手法,“鑄兵師最大的特點,就是他們不用凡火來鑄兵。”

  “很多入品的材料,凡火根本都熔化不了。我覺得,這可能是跟他之前提出的百煉鋼一般,是一種他獨創的手段。”

  “雖然我也不是很懂,但看起來,好像是他把鐵料中所有的雜質都捶打出去,只留下其中的精華,一塊鐵料,只取十分之一的精華,這樣鑄造出來的兵器……”

  孟金光說著,自己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一般一件制式兵器,也就是消耗十幾斤,最多也就是幾十斤的鐵料就能鑄造出來。

  現在周恕鑄造的兵器連影子都還沒有,就已經消耗了三百斤鐵料,別的不說,只這造價,就是尋常制式兵器的數十倍。

  孟金光是有一些見識,但也照樣想象不出來,如此鑄造出來的兵器,到底會是什么樣子。

  那邊周恕處理完鐵料,終于開始正式的鑄造。

  這個時候,沈約那邊已經到了尾聲。

  他鑄造的,竟然也是一把刀!

  看樣子,他是想在周恕最擅長的領域擊敗他!

  沈約鑄造的那把刀,刀身極寬,幾乎有兩掌,長約五尺,刀背厚,刀刃薄,只看一眼,就能感受到它凜冽的殺氣。

  殷無憂等人的表情變得有些凝重,這把刀,看起來殺傷力不在斬馬刀之下啊。

  難怪大魏有如此自信,眼前這把刀,還未必是他們真正的底牌,就已經不弱于斬馬刀了。

  可想而知,大魏在制式兵器上面,是下足了功夫!

  沈約完成鑄造,并沒有離開鑄造爐,也沒有開口說話,而是把目光投向了周恕那邊。

  周恕的鑄造也進入了后期,他手下,已經漸漸出現兵器的坯子。

  大致可以看得出來,這是一把不同于他之前鑄造的那五把制式長刀的另外一把刀。

  他果然又研制出新的兵器了。

  沈約的表情也有些凝重,不提周恕這把刀威力如何,他這種研制新式兵器的能力,也已經足夠駭人了,難怪大魏的密探回報,這周恕,建議立刻誅殺!

  “呲呲——”

  一聲刺耳的響聲,周恕完成了鑄造最后一步的淬火,長刀浸在涼油之中沒有拿出來,周恕看向了沈約。

  “完事了?真快啊。”

  周恕開口道。

  “這就是你的刀?”

  “聽聞你研制了斬馬刀,將殺傷力發揮到了極致,你看看我這把屠龍刀,比之斬馬刀,又如何?”

  沈約一臉傲氣地說道。

  “噗嗤——”

  周恕沒忍住,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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