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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宵練、承影、含光

  張夫之抬頭挺胸,坐的比課堂上的小學生還要直。

  他表情淡定,好像之前的話不是他說的一般。

  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一眾大臣怒視過張夫之之后,也是一個個淡定地抬起頭。

  場面顯得有些奇怪,所有人都盡量做出一副淡定的樣子。

  好像剛剛討論的熱火朝天的人,不是他們一般。

  混朝堂的,最重要就是這張臉皮……

  “閱兵的優勝者是誰,是朕和諸位大人定的,不是你定的,你能不能勝出,還是未知的事情,現在說你不要獎勵,還太早了。”

  元封帝暗自擦了一把冷汗,還是朕聰明,讓周小子自己介紹。

  這要是聽那些大臣的直接點評,朕這張老臉,可就要丟到姥姥家去了。

  他擺出十分威嚴的樣子,淡定地一擺手,“你繼續說。”

  “好吧。”

  周恕聳聳肩,繼續道。

  “我這殷天子三劍,分別是含光、承影和宵練。”

  “這一把,便是宵練。”

  周恕伸手從木匣子里拿出來一件什么東西,開口說道。

  “周侯爺,莫非是我老眼昏花了?你手里,似乎并沒有劍吧。還是說我看不到?”

  開口的是蒙大將軍,他半殘之身,也不在意什么名聲了。

  “看不見,是對的。”

  周恕微微一笑,繼續說道,“諸位請看。”

  他抬起手,另外一只手往地上一指。

  眾人的目光順著他的手指看去,只見周恕前方的地面上,有一道淺淺的影子,赫然是一把劍的樣子。

  所有人臉上都露出震驚之色,如此神奇的情景,他們全都是第一次見到。

  兵器,還能這樣?

  史松濤的嘴巴也張得老大,他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什么兵器用眼睛看不到,卻能留下影子!

  “宵練劍,方晝則見影而不見光,方夜見光而不見形。”周恕朗聲道,“現在是白日,我無法跟大家展示夜晚的情況,我可以告訴大家,如果是晚上的話,宵練看起來會像是一團月光。”

  “真是——奇思妙想。”

  蒙白開口感慨道。

  張夫之那一眾大臣,已經被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殷天子三劍,這才第一把劍,就已經如此神奇,那剩下的兩把劍呢?

  元封帝雙手握緊了龍椅的扶手。

  如此神奇的劍,乃是殷天子三劍,以朕為名!

  嗯,勉勉強強,配的上朕這個天子吧。

  等會兒他要是把這殷天子三劍獻給朕,朕就推辭兩句,然后勉強收下吧。

  雖然只是黃品兵器,但畢竟是人家臣子的一片心意,真要是拒絕不收,會讓人寒心的。

  不過朕也不是那種愛占便宜的,收了臣子的東西,肯定不會讓臣子吃虧便是了。

  元封帝開始認真思索了,該賞賜他點什么呢?

  他剛剛封了侯,官職是不能提拔了,要不賞他點黃金,好像有點俗氣。

  元封帝糾結的時候,周恕已經放下了手中的宵練劍,取出了下一把劍。

  在眾人眼中,周恕完全是抓了個一個寂寞。

  他們根本就看不見周恕手里有沒有劍,所有的一切,都是周恕自己自說自話!

  “這第二把,名曰承影!將旦昧爽之交,日夕昏明之際,北面而察之,淡淡焉若有物存,莫識其狀。”

  周恕說話之間,把手抬了起來。

  此刻天色已經近黃昏,站在周恕那面的眾人抬頭向北看去,正好看到一道若有若無的劍影。

  那些人,不由得發出一聲驚呼。

  其他方向的人,卻是什么都沒有看到,不由地有些疑惑。

  “北面而察之,難道只能向北才能看到?”

  有大臣已經離座,跑到周恕以南,往北看去。

  這一看,臉色頓時微微一變。

  他們真的看到一把劍!

  元封帝躍躍欲試,但他是皇帝,豈能像那些人一般沒見過世面?

  朕什么場面沒見過?

  不就是一把劍嗎?

  等周小子獻給了朕,朕有的是時間細細把玩。

  “諸位,繼續了。”

  周恕把承影劍放回去,然后又做了一個取劍的動作。

  這一次,再沒有人懷疑周恕手里有沒有劍了。

  他手里是真的有劍啊!

  “這第三把,名曰含光。視之不可見,運之不知有。”

  周恕朗聲繼續道。

  “周侯爺,看又看不到,使用都不覺得手里有劍,那怎么知道它存不存在?”

  張夫之向旁邊的人問清楚周恕這句話是什么意思,然后皺著眉頭大聲道。

  “正所謂運用之妙存乎一心。”

  周恕笑著說道,“運之不知有,說的只是含光鋒利無比,還沒感覺到就已經斬斷了物品,并不是說使用者感覺不到劍的存在。”

  “劍鋒不鋒利,只是你自己說的。”

  忽然一個不和諧的聲音說道,“你這殷天子三劍,我們連看都看不到,如何能夠證明它們有多大的威力?”

  “言之有理。”

  周恕點點頭,抬起頭看向臺上。

  “大司空,可否麻煩你一下?”

  周恕揚聲道。

  殷無憂一怔,不過還是點頭道,“你說。”

  “大司空你過來。”

  周恕道。

  殷無憂沒有猶豫,起身邁步朝著周恕走來。

  “你想讓我做什么?”

  殷無憂疑惑道。

  “請大司空試劍。”

  周恕笑著伸出了手。

  殷無憂略帶疑惑,她朝著周恕的手看去,哪怕距離如此之近,她也看不到周恕手上的劍。

  她試探性的伸出手去,小手和周恕的手貼到了一起。

  從遠處看,就好像他們兩個手拉手一般。

  元封帝眼皮子直跳。

  好啊,姓周的,你的賞賜,沒了!

  這殷天子三劍,朕白嫖了!

  史松濤看到了這一幕,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無比。

  這個世界,雖然沒有男女大防,但男女授受不親,公主殿下當眾去拉他的手……

  史松濤好像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殷無憂小臉發紅,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

  在小手觸碰到周恕手掌的時候,她感覺渾身都有些發燙。

  不過下一刻,掌心傳來的冰冷觸感,讓她回過神來。

  她有些錯愕地抬起頭,明眸一般的眼睛直勾勾盯著周恕。

  周恕微微點頭,臉上浮現出鼓勵的神色。

  殷無憂用力點點頭,然后她手臂一抖。

  “唰——”

  一聲輕響,空中出現無數耀眼的劍光。

  殷無憂仿佛謫仙子一般,身形在劍光之中變得有些飄渺不定。

  “咔嚓——”

  一聲輕響,殷無憂手臂垂下,不遠處,幾個鑄造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滑落下去。

  眾人的目光有些凝固。

  剛剛殷無憂身上并沒有爆發出太過強烈的氣勢,但是這一劍,竟然直接削斷了好幾個鑄造爐。

  要知道,那些鑄造爐可是用銅鐵所鑄,本身的堅固程度不下于一般的制式兵器。

  “好劍!”

  殷無憂有些愛不釋手地贊嘆道,“這把劍的威力,不在你之前鑄造的七星龍淵劍之下。”

  公主殿下蓋戳認證,再也沒有人敢懷疑劍的威力。

  “侯爺,你這殷天子三劍,還是黃品兵器嗎?”

  張夫之的大嗓門道。

  “還是。”

  周恕點點頭,開口道。

  他心中加了一句,以后它們可能會成為玄品,乃至地品、天品。

  “這含光劍有如此威力,其余兩把劍呢,比這含光劍又有多大差距?”

  張夫之問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七星龍淵劍,名列黃品兵器譜第十一位。

  這含光劍的威力不在七星龍淵劍之下,那說明它已經可以名列黃品兵器譜前十了。

  如果另外兩把劍都有差不多的威力。

  那可就是三把黃品兵器譜前十的劍啊。

  要是按照殷天子三劍的名頭去排,還不得排到前五?甚至前三?

  “有些差距,但不大。”

  周恕開口道,“其實公主殿下過獎了,含光劍與七星龍淵各有擅長,倒也不能說它一定比七星龍淵更強,劍,主要還看在誰的手上。”

  “本侯鑄造的七星龍淵劍,那也是不差的。”

  周恕傲氣十足地說道。

  他周恕手下出來的劍,就沒有俗品!

  眾人都是倒吸了一口涼氣,周恕后面的話他們都沒有聽到,他們只聽到周恕說另外兩把劍不比含光劍差多少。

  難道真的要親眼看到三把劍同時列入黃品兵器前十嗎?

  已經有人把目光投到身上有天機鏡的鑄兵師身上。

  所有的鑄兵師都有些尷尬,好好的閱兵,怎么感覺像是變成了幽州侯一個人的專場?

  不過話說回來,人家鑄造的兵器,不但威力大,而且噱頭十足。

  看不見的劍,多吸人眼球啊。

  相比之下,他們鑄造的兵器,有啥好看的?

  “各位大人,黃品兵器譜,每天才會更新一次。”

  有鑄兵師小聲說道,現在殷天子三劍才剛剛鑄造出來,不可能立刻上榜的,最快也得明天……

  眾人都有些遺憾,他們真想立刻看看,這殷天子三劍,能列到黃品兵器譜第幾的位置。

  “這殷天子三劍,確實是奇思妙想,好劍。”

  元封帝微微頷首道,他看著周恕,眼神示意。

  快點獻上來吧,朕已經準備好了。

  “謝陛下夸獎。”

  周恕拱手道,然后回頭看向殷無憂。

  “大司空,我之前答應了幫你鑄造一把兵器,按理說你的身份和修為怎么著也得配一把地品兵器,奈何我現在還沒那個本事。”

  “品級不夠,咱用數量來湊。”

  周恕笑著說道,“這殷天子三劍,便送給大司空你了。”

  “閱兵上展示的兵器,還是歸鑄兵師所有,我沒記錯吧?”

  “沒有!”

  殷無憂心里像是吃了蜂蜜一般,她用力點點頭,“這劍是屬于你的,你有處置的權力!”

  “既然你這么說了,那本大司空就卻之不恭了。”

  “這殷天子三劍,本大司空勉為其難地收下了。”

  “它們雖然威力差了一點,但勝在有趣……”

  嫌威力差,你給我們啊!

  我們不嫌!

  不知道多少人心中嘶吼道。

  聽著周恕和殷無憂你一唱我一和,元封帝的眼睛越瞪越大。

  朕的殷天子三劍!

  這該死的小子,放朕鴿子?

  元封帝的雙眼幾乎要噴出火來。

  敢用朕的殷天子三劍,去騙朕的女兒,真當朕沒脾氣?

  老虎不發威,你把我當病貓是嗎?

  “這里似乎閱兵,不是你們胡鬧的地方,給我退下!”

  元封帝冷冷地說道。

  “殷天子三劍,三劍并非一體,我大夏歷史上,并沒有三把劍同時參加閱兵的規矩,此次閱兵,幽州侯不列入評比!”

  元封帝衣袖一甩,冷聲道。

  “父皇——”

  殷無憂驚呼道。

  “朕意已決,任何人不得多言!”

  元封帝面如寒霜,冷冷地說道。

  殷無憂還想說話,一眾大臣已經拼命地沖著她使眼色。

  周恕也是拉了拉她的衣袖。

  不評比就不評比唄,他本來也沒想在閱兵上拿到什么好處。

  他來,不過是給皇帝一個面子,畢竟當初皇帝都下旨了,自己不來也太不給面子了。

  至于其他的,周恕根本就不在乎。

  殷無憂看了周恕一眼,見周恕滿臉不在乎的表情,她心里一酸。

  為了不讓我跟父皇沖突,他寧愿委屈了自己。

  殷無憂啊殷無憂,你身為大夏公主,非但沒能給他帶來任何幫助,反倒讓他處處委屈了自己。

  要是不能給他討回公道,你這個公主,還當什么當!

  你還有什么臉收下這殷天子三劍!

  “啪——”

  殷無憂把含光劍放回木匣子里,然后把木匣子合上。

  她一手抓起木匣子,一手拉起周恕的手臂,朝著場外走去。

  臨走之前,她回頭怒視了元封帝一眼。

  今天這事,沒完!

  元封帝要氣爆炸了,敢瞪朕,你這死丫頭搶了朕的殷天子三劍,還敢瞪朕?

  反了,真是反了!

  不,都是姓周的混蛋,竟然敢用殷天子三劍離間朕父女倆,以前朕的女兒多么乖巧,自從姓周的小子出現以后,一切都變了,變了!

  不行,再這么下去,朕的小棉襖,可真的要沒了。

  不能讓姓周的小子再在無憂身邊晃眼了,得把他踢出去一段時日。

  就這么辦了!

  元封帝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嘴角不由地揚起,發出兩聲冷笑。

  聽得旁邊的趙公公等人都是心里發毛,陛下不會是在打什么主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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