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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兄弟鬩墻

  “你們忘了,本王可是鑄兵師。”

  周恕的目光落在剛剛那敵人站立的地方。

  他的身體,已經被火焰燒成了飛灰,消散在了空中。

  但是地面之上,赫然留下了一件神兵。

  那神兵,是那敵人的本命神兵,他的身體,很容易被火焰焚毀。

  但是神兵,可是千錘百煉而成,哪有那么容易被火焰燒毀?

  有這把神兵,周恕就能從這神兵上面,反向推出這件神兵從何而來,流向了何方!

  前后兩個敵人,都是貨真價實的人族。

  也就是說,這些人,根本就是人族!

  有人族痛恨自己,周恕并不意外。

  畢竟別的不說,虛陵洞天之主唐覽,和寶光洞天之主商丘子,就是死在了他的手上。

  這兩個人的徒子徒孫恨自己,那也是在情理之中。

  他們恨自己,甚至他們來找自己報仇,周恕都不會覺得有什么。

  就好比唐棠,他口口聲聲說著以后有了實力,會找周恕報仇,周恕不也照樣沒有殺他?

  斬草除根的道理,周恕不是不清楚。

  他也絕對不是一個心慈手軟之人。

  但是為了這一方天地的未來,他愿意退一步。

  畢竟活著的武者越多,這一方天地,也就越穩固。

  只要不觸及周恕的底線,周恕現在并不愿意輕易開殺戒。

  但是現在這些敵人,已經是觸及了周恕的底線。

  他們為了對付周恕,竟然把押送華夏閣鑄兵材料的數千將士殺了個干干凈凈!

  同為人族,竟然如此不擇手段地屠殺同族,那不是一個兩個,那可是數千將士!

  就為了周恕一個人,他們竟然用出如此殘暴的手段。

  這比他們直接對周恕發動攻擊,更讓周恕感覺到憤怒。

  不管這件事背后的主使到底是什么人,周恕都一定要把他挖出來,千刀萬剮了!

  “王爺,剛剛那人說話,帶了一些大魏的口音。”

  這個時候,張三來到周恕身邊,忽然開口道。

  “當年的大魏,因為魏武帝的事情,早就已經滅國。我們雖然在當初大魏的國土上重新建立了大魏,但是現在的大魏,已經不是當年的大魏,現在的大魏人,也不是當年的大魏人,此人的口音,是當年的大魏人口音……”

  張三眼睛之中,光芒閃爍。

  他正在將功補過,將自己發現的線索闡述開來。

  他一邊說給周恕聽,一邊也是自己在梳理這個線索。

  “當年大魏人的口音?”

  周恕眉頭微微一皺。

  他入夢之前那個敵人的時候,看到那個敵人是個從小被圈養長大的死士,了解的信息非常有限。

  按照張三所說,這個自焚而死的敵人,是當年的大魏人?

  當年的大魏人,早在當年大亂之時,已經死傷殆盡,雖然有一部分活下來的,但是這么多年與其他人混居,口音早就變了。

  這人能保留當年的口音,那只能說明,他生活在一個全都是當年那些大魏人的環境之內。

  “你確定?”

  周恕問道。

  “確定!”

  張三肯定地說道。

  這他要是無法確定,那他可就真的愧對周恕了。

  “當年魏武帝是死在我的手上,大魏最后的精銳力量,便是蕭江河手上的罪軍,難道是魏武帝的余孽?”

  周恕覺得有些荒謬。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且不說魏武帝有沒有余孽,就算有,他的余孽,能夠活到現在?

  當年的魏武帝,為了突破至地仙境界就投靠了妖獸,他的余孽,如何能有這堪比洞天之主的實力?

  “你還發現了什么線索?”

  周恕問張三道。

  一邊問,周恕一般抬手把那敵人留下的神兵攝入手中。

  他右手成劍指,指上火焰繚繞,在那神兵的鋒刃之上掃過。

  “我一路追蹤而來,發現對方的行事風格,帶著極強的行伍味道,他們這些人,要么出自軍中,要么就是曾經在軍中服役。”

  張三繼續分析道,“還有……”

  他把自己查到的線索,一一向周恕說明出來。

  周恕微微點頭,他的目光落在手上的神兵之上。

  “這件神兵,鑄造時間在五十年前到七十年前的樣子,所用的鑄造手法,是華夏閣秘傳。”

  周恕淡然開口道。

  “這件神兵出自華夏閣?”

  張三有些驚訝地道,“王爺,你是說,華夏閣內,有內奸?”

  “不一定。”

  周恕搖搖頭,說道,“神兵雖然是用華夏閣秘傳的鑄兵手法鑄造出來的,但未必是從華夏閣手里流入敵人手中。”

  “畢竟這些年,華夏閣鑄造的神兵到底要給誰,那些洞天的意見更重。”

  “王爺,這好辦。”

  張三沉聲道,“華夏閣所出的每一件神兵,都是記錄在冊的,這件神兵最初是到了誰的手上,我們可以查到。”

  “如果循著這條線索,我們一定可以把內奸給挖出來!”

  “這件事,你去查。”

  周恕說道,“不管查出來什么,都不許沖動!不是每次我都能趕得及救你的!”

  這一次,但凡他來的再稍微遲一些,那么自爆而死的,可能就是張三了。

  “我知道了,王爺。”

  張三有些羞愧地道,“對了,王爺,齊云他——”

  張三欲言又止。

  “我見過他了,他確實不太適合當一個斥候,我已經安排他去給王信當副將了。”

  周恕說道。

  張三本來就是一個不善言辭之人,只會拱手道,“多謝王爺。”

  “行了,我們之間,不需要如此客氣,去辦事吧。”

  周恕揮揮手,打發張三去查線索。

  等張三走了之后,周恕瞇著眼,看向手上的先天神兵。

  有一件事他沒有告訴張三,在這先天神兵之上,他察覺到一道有些熟悉的氣息。

  “是你嗎?”

  周恕自言自語,“你這么做,到底是為了什么?”

  他的眼神之中,閃過一抹凝重,猶豫了好一會兒,周恕才輕輕一跺腳,身形化作一道閃電,瞬間消失在天邊。

  片刻之后,周恕就已經回到了虛陵洞天之內。

  他一回到虛陵洞天之內,就把定海神針蒙白給叫了過去。

  誰都不知道他和蒙白在房間內談了什么。

  只是蒙白離開房間的時候,表情十分凝重,眼神之中,還充滿了復雜的情感。

  蒙白之后,戰王蕭江河,也從大魏趕到了虛陵洞天之內。

  同樣是和周恕密談了許久,之后他離開虛陵洞天,便失去了蹤影。

  與他一起失蹤的,還有當年罪軍之中,活到如今的同袍。

  凡是能夠活到現在的,修為最差,也已經是地仙之境。

  只不過,當年的三萬罪軍,能夠回到現在的,只有一十八人而已。

  蕭江河離開之后,虛陵洞天之中,一切都好像步入了正規。

  所有的事情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只不過周恕并沒有再露面。

  他一直在自己的房間之中,不知道在做什么。

  要不是殷無憂和陸文霜一直在外面忙活,外人還以為他這是從此君王不早朝了呢。

  在一處隱秘的所在,一道人影,面目凝重的坐在那里。

  他下方,還有兩排椅子,那兩排椅子上,也都坐滿了人。

  如果有人能看到這一幕,一定會大驚失色。

  因為這些人,竟然全都是洞天境大能!

  一個小小的房間內,竟然擠滿了超過二十個的洞天境大能。

  這便是放在洞天之中,也是一股極其不弱的力量了。

  但這些人,竟然在這漆黑的小屋內,安靜地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庚一的任務失敗了。我有一種不安的感覺,立刻轉移。”那坐在上首的人,面目隱藏在黑暗之中,沉聲說道。

  “我們本來與那周恕井水不犯河水,庚一這個混蛋,偏偏要去招惹他!要不是他已經死了,我真是恨不得再殺他一次!”

  下方椅子上的一個人憤怒地道。

  “我們和他不是井水不犯河水,而是水火不相容。”

  那上首之人搖搖頭,說道,“我沒有想到,他失蹤了這么多年,再次回來的時候,竟然還是如此可怕。”

  “我們如今的力量,還不足以與他抗衡,庚一的事情,也算是給我們一個教訓,大家不要沖動,尤其不要再擅自行動!”

  那人繼續說道,“接下來的日子,大家先保持靜默,彼此之間也不要有任何的聯系,等待我的命令!”

  “是!”

  那些洞天境的大能,全都恭聲說道。

  然后他們起身離開了那間連窗戶都沒有的房間,向著各個不同的方向離去。

  又過了好一會兒,房間之內才再次走出一個全身都籠罩在黑袍之內的身影。

  那身影正是剛剛坐在上首的那人。

  他抬頭看了一眼天空,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然后他的身影,仿佛化作一道黑煙一般,很快消失不見。

  原地只留下一個用石頭搭建起來的簡陋的屋子。

  那黑袍人消失了沒多久,便有幾道身影,從天而降。

  領頭的,赫然是張三。

  緊隨其后的,是離開虛陵洞天之后便不見了蹤影的戰王蕭江河!

  他帶著麾下碩果僅存的十八個罪軍,便是暗中和張三匯合,一路追查到了這里。

  “我們來遲了一步。”

  來到石屋門口,張三就沉聲說道。

  “對方已經發現了我們在追查他們,現在有些麻煩了。”

  張三道。

  “追查不到了?”

  蕭江河冷聲道。

  他不關心什么麻煩不麻煩,他從來不怕麻煩,他現在關心的,是到底能不能繼續追查下去。

  “很難。”

  張三皺著眉頭說道。

  他自認為自己的動作已經很快了,有周恕背后支持,他想查什么,那都是一路綠燈。

  但是就算如此,他們追查到這里的時候,對方也已經警覺了。

  這樣一來,他的追查,其實已經可以宣告失敗了。

  因為他追查到的所有線索,都只是指向這個地方而已。

  “不要跟我說難不難,我就想知道,能不能把他揪出來!”

  蕭江河冷冷地說道。

  “恐怕不能。”

  張三搖頭道。

  “我們抓到的那幾個人,都不算是這個組織的高層,能夠查到這里,已經是運氣了。”

  張三繼續說道,“現在很明顯,對方已經知道了我們在查,他們已經轉移了,這么一來,他們肯定會把所有的線索全都銷毀,這是最基本的操作。”

  張三能夠看得出來,對方的反偵察意識十分高強,他們能夠查到的,或許都是對方愿意讓他們查到的,甚至是誤導他們查到的。

  到了現在,張三已經不敢擅作主張。

  “蕭將軍,你來之前,王爺可曾交代了你什么?”

  張三看向蕭江河,開口問道。

  “沒有,王爺只是讓我帶人來保護你的安全。”

  蕭江河說道,“關鍵時刻,我的任務是,斬殺叛徒!”

  “張三,我們兄弟之中,真的有叛徒?”

  蕭江河的表情十分凝重。

  他不愿意相信這個可能。

  當年的十國聯軍,如今還活著的,已經沒有多少人了。

  這些人,每一個都是和他們曾經同生共死過的,他們都是可以為了彼此付出生命的存在。

  如果說這些人中出了叛徒,那不光是蕭江河難以接受,就算是張三,也是不愿意接受。

  “我不知道。”

  張三沉聲道,“王爺應該是發現了一些什么,但是他沒有說。”

  “可能王爺內心深處,也不愿意懷疑自己的兄弟。”

  張三表情一肅,繼續說道,“但越是如此,我們越要查明真相!王爺待我們恩同再造,我倒要問一問他,為什么要這么做!王爺有什么地方對不住他!我們又有什么地方對不住他!”

  “如果真的是找到了叛徒,張三,不要阻止我。”

  蕭江河眼神之中殺氣四溢。

  周恕之所以派他來,就是因為蕭江河,是最純粹的軍人,他會對周恕的命令,百分之二百的執行,任何情況下都不會遲疑更改。

  “我不會阻止你。”

  張三沉聲道,“但是前提是,我們先要查明真相。”

  “這里已經沒有了線索,能不能把他找出來,就看最后一個地方,如果那里的線索也斷了,我們就只能回去向王爺求助了。”

  張三神色負責,表情凝重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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