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真是好大的膽子,之前他不在也就算了,現在他就在華夏閣閉關,你們竟然還敢來,是真不怕死?還是說你們已經有足夠的自信能夠對付他了?”
周恕沒有說話,鄭久侯繼續說道。
他依舊沒有起身,而是躺在搖椅之上,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
周恕心中也是有些疑惑,聽鄭久侯這話的意思,他又不太像是面具人一方的人。
鄭久侯口中的他,應該就是自己吧。
不過不管怎么說,鄭久侯肯定是知道面具人存在的。
周恕心頭微微一動,神通千變萬化悄然運轉起來,他身上,微微透露出一絲面具人的氣息。
周恕之前在密州城外見過兩個面具人,變化成他們的樣子,自然是沒有任何問題。
周恕泄露出來的氣息,讓鄭久侯更加確定了。
“以前他不在,我還能稍微動一些手腳,現在他就在這里閉關,華夏閣所有鑄兵師都停止了鑄兵,鑄兵材料稍有變化,就會引起他人的注意。”
鄭久侯嘆了口氣,開口道,“走吧,最近這段日子不要再來了,我這里,不能在給你們鑄兵材料了。”
周恕眼睛微微一瞇,此話一出,他終于確定了。
華夏閣,果然有人在給面具人一方提供鑄兵材料。
而且這個人,就是眼前的鄭久侯!
只不過不知道,這是鄭久侯一個人的事情,還是說他在華夏閣還有其他的同謀!
周恕的表情變冷,心中已經有些殺意。
華夏閣的鑄兵材料,有一些是他拼死拼活帶回來的,還有一些,是史松濤等人用心賺回來的,每一分都來之不易。
這都是他們的心血!
周恕自己平時都舍不得浪費一點鑄兵材料,鄭久侯,竟然敢把華夏閣的鑄兵材料提供給外人,這簡直就是活膩了!
周恕可以原諒朱宗銓偷偷用庫房的鑄兵材料來練習鑄兵之術,但是絕對不能原諒鄭久侯的吃里扒外!
“我們需要一批鑄兵材料,很著急。”
周恕猶豫了一下,緩緩地開口道。
“著急也沒用。”
鄭久侯并沒有發現異常,他負責的這個庫房,本就是處于華夏閣比較偏僻的一個角落,加上他心有圖謀,更是沒有讓華夏閣安排其他人在此。
這里附近,只有他鄭久侯一個人,平日里除了華夏閣調動鑄兵材料,否則不會有人來,所以他才能如此放心。
“真要是被他發現了,你們和我,都會死。”
鄭久侯冷淡地說道,“你們要作死我管不著,但是我還不想死。”
“哼,你不想死?”
周恕冷哼道,“你已經背叛了華夏閣,如果讓華夏閣知道了你的所作所為,你以為,你還能活得了?”
“咦?”
鄭久侯眉頭微微一皺,開口道,“你是誰?為什么這次派了個這么多廢話的前來?”
周恕知道自己這句話已經讓鄭久侯有些起疑了。
空中泛起一陣波動,一個面具人的身影出現在鄭久侯的面前。
盯著周恕臉上的面具看了半晌,鄭久侯的眉頭才稍微舒展了。
“哼,我的事情,輪不到你來廢話。”
鄭久侯冷冷地說道,“回去告訴你的主子,只要他還在華夏閣內,你們就不要再派人來了,來了也沒用,我不會給你們提供任何鑄兵材料。”
“我們也不想來。”
周恕沉吟了片刻,開口道,“但是沒有辦法,就在不久之前,組織折損了兩個人,想要補充進來,就需要重新鑄造兩個面具,你可能不知道,每一張面具,鑄造起來都需要海量的鑄兵材料,要不是如此,我也不會冒險來找你。”
周恕心思電轉,主動說出來一些秘密。
果然,鄭久侯并未再起疑心,而是開口說道,“折損了兩個人?如今并無大戰,是什么人殺了你們的人?”
看起來,鄭久侯應該了解面具人的實力。
面具人一旦戴上面具,修為很快就能突破到洞天境。
洞天境,已經是如今祖地最頂尖的存在,幾乎無人能夠殺得了他們。
如果說之前祖地和玄冥天那些天外強敵作戰的時候,洞天境還有可能戰死。
現在祖地一片祥和,除非面具人作死攻打華夏閣,否則天下能殺死他們的人,幾乎沒有。
事實上,就算他們攻打華夏閣,周恕不出手的情況下,華夏閣也未必會有多少優勢。
畢竟除了周恕,華夏閣的高端戰力,也不過是洞天境而已。
鄭久侯并沒有想都周恕身上去,畢竟華夏閣的人都知道,周恕正在閉關,這段日子,還有大量的鑄兵材料,源源不斷地送進他閉關的地方呢。
“具體是誰做的,組織還在調查,這與你倒是沒有太多關系。”
周恕繼續說道,他之前入夢面具人的時候,并沒有看到任何和鄭久侯有關的信息。
這個面具人組織等級森嚴,他們彼此之間都是單線聯系,死在他手上的那兩個面具人等級不夠,應該是接觸不到鄭久侯的消息的。
“你在華夏閣經營多年,我不相信你連一些鑄兵材料都弄不出來。”
周恕說道。
鄭久侯眉頭緊皺,“風險太大了。”
“也罷,反正我早就已經準備離開,擇日不如撞日,就趁我離開之前,再做一筆。”
鄭久侯沉默了好久,才緩緩地開口說道。
“你答應了?”
周恕做出一副狂喜的樣子,開口道,“只要你幫我們,主公一定會有厚報!”
鄭久侯有些詫異地看了一眼周恕,這次這個面具人,怎么說話如此古怪?
雖然有些好奇周恕的言語,但是他并沒有懷疑。
畢竟此人臉上的面具是貨真價實,一旦戴上了面具,就不可能背叛組織。
所以面具人組織里面,不可能有臥底,更不可能有人冒充得了他們。
“既然要做最后一筆,那就做一筆大的。”
鄭久侯冷著臉,沉聲說道,“這一次,我會把這整個庫房都給清空!”
“而且我知道,他與天外強敵達成了某種協議,如今那些天外強敵,都在不斷地給他運送鑄兵材料,我打算截一筆!”
周恕眼中隱晦地閃過一抹寒光,冷冷地說道,“你能做到?”
“當然。”
鄭久侯理所當然地說道,“我在華夏閣這么多年的經營,可不是白費的。”
“我很奇怪,既然你在華夏閣經營了這么多年,為什么還要離開呢?”
周恕沉默了片刻,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這一句話倒也沒有什么,就算是面具人,也有好奇心不是?
“哼,華夏閣雖好,卻是他人之所,我堂堂司馬洞天之人,豈能寄人籬下?終有一日,我會重建司馬洞天,讓世人知道,這天下,不光有周恕,還有我司馬洞天!”
鄭久侯似乎是憋得久了,也忍不住向人訴說一般,冷冷地說道。
周恕心中有些無語,鄭久侯在華夏閣是寄人籬下?
開玩笑,他在華夏閣的日子,簡直不要太舒坦了!
做庫房看守,平時沒有什么壓力,輕松自在,還有油水,不得不說,這些庫房看守平時摸一些鑄兵材料,只要數量不是太大,那華夏閣也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鄭久侯竟然覺得這樣是寄人籬下。
他想要重建司馬洞天?
如果他真有這個想法,只要他跟周恕提出來,周恕也未必會反對。
畢竟如今還有一些洞天存在。
周恕并非那種霸道的唯我獨尊之人,他自問還是很有容人之量的。
當年要不是鄭久侯受傷太重,根基受損,周恕也不會把他養在華夏閣,當年就會支持他重建司馬洞天了。
鄭久侯想要重建司馬洞天,這本身沒有任何問題,問題是,他用的方法錯了!
他就算是開口向周恕借一些力量,周恕也會答應他,但他千不該萬不該,盜取華夏閣的鑄兵材料為己用!
吃著華夏閣的,還背后詆毀華夏閣,這種人,根本就是該死!
而且他竟然還想臨走之前把華夏閣的庫房給清空了,這種事情,從來只有周恕做,還沒有人敢在他的地盤上做!
要不是還想查一查有沒有別的內奸,順便探一探面具人組織的底,周恕現在已經一巴掌把鄭久侯拍死了。
他和司馬洞天當年的交情,這一次,保不住鄭久侯了!
“真不愧是司馬洞天鄭家碩果僅存之人。”
周恕開口說道,他的話是恭維還是諷刺,那就不好說了。
“如果你真能給我們提供這么多鑄兵材料,那組織一定會全力支持你重建司馬洞天。”
“廢話!”
鄭久侯冷冷地說道,“你們如果不全力支持我重建司馬洞天,我為什么要與你們合作?我說你是不是新加入組織的,為什么這么多廢話?”
鄭久侯又是看了一眼周恕。
不過他還是沒有起疑心,面具的威力,鄭久侯一清二楚。
話說回來了,每個人的性格不同,或許這次面具人組織派來的人,就是個多嘴的家伙。
鄭久侯平日里憋得久了,也不介意陪他多說兩句。
“你先回去,三日之后再來。”
鄭久侯沉吟了片刻,開口道,“我需要準備一下,三日之后,你們來接我。”
“記得,多來一些人。”
“這里是華夏閣,來的人太多,很容易引起華夏閣注意的。”
周恕說道,“一旦引得那位出關,我們都得死。”
鄭久侯沉默了片刻,點點頭,“人多確實有些不合適,不過人少了,有點危險,算了,還是我自己想想辦法吧。”
“你在華夏閣,就沒有幫手?”
周恕問道,“反正你都要走了,有什么后手就用出來便是。組織會在外面接應你的。”
“哼,這么大的事情,我上哪找幫手去?”
鄭久侯冷聲道,“華夏閣的人,都被姓周的洗腦了,他們不會背叛華夏閣的,我要是敢招攬他們,第二天就會被挖出來了。”
“行了,我這里的事情不用你管,你帶人在華夏閣西南百里處接應我,我會帶著鑄兵材料前來。”
鄭久侯不耐煩地擺擺手,說道。
“原來,只有你一個人。”
周恕開口說道。
“什么意思?”
鄭久侯眉頭一皺,疑惑道。
“什么意思?”
周恕平靜地說道,“你現在看看,我是誰。”
周恕緩緩地抬起頭,把臉上的面具給摘了下來。
周恕動作,讓鄭久侯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那面具的威力,鄭久侯一清二楚,這面具,只要帶上,就不可能在摘下來!
這個人的面具能夠摘下來,那只能說明,面具,是假的!
只是一個摘面具的動作,周恕還沒有露出廬山真面目,鄭久侯就已經一躍而起,身上氣勢炸裂,整個人像是蘇醒的猛虎一般,猛地向著周恕撲了過去。
鄭久侯身上的氣息,強大無比,赫然已經是洞天境的巔峰修為,如今全力爆發開來,這一下撲擊凌厲至極。
他自信,就算對面同樣是個洞天境巔峰的武者,也絕對不敢和他硬拼!
只要對方稍微躲閃,自己就能沖出去,然后立刻離開華夏閣!
鄭久侯心中已經打定主意,他現在就要離開華夏閣,絕對不會有絲毫的猶豫!
周恕仿佛沒有看到鄭久侯的攻擊一般,他依舊慢條斯理地取下自己臉上的面具。
這面具是一件了不得的神兵,威力比古天庭的緊箍咒都要更強一些,一旦戴上,確實是無法摘下來,但是周恕手上這個面具,根本就是已經廢掉了的,而且周恕也沒有真的戴上。
面具摘下,出現在鄭久侯面前的,赫然是一張讓他無比驚恐的面孔。
“砰——”
鄭久侯的撲擊,硬生生地停了下來,他整個人從空中落下。
強行逆轉自己的動作,讓鄭久侯五臟六腑之中一陣翻騰,差點一口逆血吐出來。
“周——周恕!”
鄭久侯咬牙切齒地說道。
他知道,自己栽了!
自己隱藏了這么多年,沒想到,最終還是功虧一簣了!
雖然不知道這種事情是如何發生的,但是鄭久侯現在心中沒有半點僥幸。
如果換了其他人,哪怕是楊洪、孫公平等人,鄭久侯也有拼一拼的把握。
只要不被包圍,他就有把握能夠沖出華夏閣。
到時候天大地大,以他的實力,縱然是華夏閣,也別想再找到他。
但是面前這個男人不同。
鄭久侯親眼看到過周恕斬殺洞天境如殺雞屠狗。
就算如今他已經擁有了洞天境巔峰的修為,但是他清楚,自己絕對不可能是周恕的對手。
面前這個男人,根本就是無法戰勝的。
要不然,以面具人組織的實力,又豈會這么多年一直藏在黑暗當中?
他們唯一忌憚的人,就是周恕!
“為什么?”
周恕看著鄭久侯,面色平靜,他身上,甚至沒有一點靈元的波動。
“成王敗寇,愿賭服輸。”
鄭久侯冷冷地說道,“既然我已經暴露了,那沒什么好說的,你殺了我便是。”
“不過我也不會束手待死,雖然不是你的對手,但我也會拼死一搏!”
鄭久侯肩膀微微聳起,身上的氣勢不斷炸裂,他的氣勢,竟然進一步提升。
周恕看得有些惋惜,司馬洞天鄭家僅存的一人,鄭久侯的武道資質,其實相當不錯。
如果不是當年損了根基,他或許早就已經能夠修煉到洞天境巔峰了。
如此實力,撐起司馬洞天,已經沒有問題了。
“你要重建司馬洞天,我也會支持你,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周恕冷哼一聲,說道。
“哈哈,姓周的,不要廢話了!”
鄭久侯大笑道,“別人不知道,我還能不知道?你一直在忌憚我司馬洞天,所以當年才會放任司馬洞天毀滅!以你的實力,當年想要治好我的傷,易如反掌,你為什么不救我?不就是因為你怕我傷勢好了,能夠重建司馬洞天嗎?你越是忌憚我,我就越要強大起來!”
周恕眉頭緊皺,鄭久侯這是傻了嗎?
自己會忌憚他?
自己會怕司馬洞天?
毀在他手上的洞天,可不止一個兩個。
區區一個司馬洞天,他周恕會怕?
井底之蛙,說的就是鄭久侯這樣的人。
他也太自以為是了,他就算沒有受傷,修煉到現在的洞天境巔峰,那又如何?
對周恕來說,不過是一招的事而已。
別說洞天境巔峰了,就算他破入道境,周恕要殺他,也不難。
但祖地這么多洞天,有史以來,就從來沒有出過洞天境的強者。
鄭久侯說他害怕司馬洞天,那是他根本不知道周恕有多強大。
“你覺得,我當年是故意不給你治傷,所以你才選擇了與面具人合作,吃里扒外,盜取華夏閣的鑄兵材料?”
周恕冷冷地說道。
“吃里扒外?”
鄭久侯搖搖頭,說道,“我從來沒把自己當成過華夏閣的人,談什么吃里扒外?”
“當年我們司馬洞天為了人族而戰,人族的東西,本就有我司馬洞天一份,我只不過是拿回我應得的而已!”
這鄭久侯不是瘋了,他是傻了。
“說吧,那面具人組織是什么來歷。”
周恕也懶得廢話了,“把他們的來歷交待清楚,看在當年司馬洞天先輩的情面上,我給你留一具全尸。”
“周恕!你不要如此狂妄!”
鄭久侯大吼道,“我鄭久侯,早已經今非昔比!我已經是洞天境巔峰的修為,你我之間,誰強誰弱,還不一定呢!”
他面目變得有些猙獰,厲聲大吼中,身上氣勢爆發,再次向著周恕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