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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皇帝來守門

  鑄兵材料,周恕府上還有不少。

  天煉石,之前殷無憂剛剛給了他一塊,那么大一塊天煉石,便是鑄造一把天品兵器都綽綽有余了。

  現在加上尹承山送的這一塊玄鐵金晶,萬事俱備,既然已經有了方向,那剩下的,就是擼起袖子,開干!

  周恕當了幽州候以后,最大的一個好處就是當他想做一件事的時候,基本上不需要去考慮其他的事情,做就行了。

  周恕再次閉關開始鑄兵,幽州候府,直接進入了閉門謝客的狀態。

  大夏皇宮,御書房內。

  元封帝看著書案上的奏折,陷入了沉默之中。

  良久,他才長長嘆了口氣。

  “大伴,你覺得,我這么對大將軍,是不是過于刻薄寡恩了?”

  元封帝低聲道。

  御書房內,除了他就只剩下一個趙公公。

  趙公公站在那里的時候,他不說話,一般人都注意不到他的存在,就好像他整個人不存在一般。

  聽到元封帝問話,趙公公開口道,“陛下多慮了。”

  “大將軍府上出現內奸死士,陛下派人調查,乃是應有之事。大將軍問心無愧,不會因此事怪罪陛下的。”

  “那他為何要上奏請辭?”

  元封帝喃喃自語。

  趙公公心中嘆息,陛下你明明都懂,為什么要問我呢?

  我能說什么?難道說蒙大將軍怕陛下你卸磨殺驢?

  雖然陛下你不一定愿意那么做,但朝廷的事情,便是帝王,又豈能隨心所欲?

  “陛下,大將軍或許是累了,他傷病纏身,加上年歲已大——”

  趙公公沉吟著開口道。

  “是啊。”

  元封帝嘆息道,“他受苦了。大伴,你說他想要去華夏閣做個參謀,為研制兵器出謀劃策,這又是何意?”

  “陛下,這老奴倒是可以理解。”

  趙公公道,“大將軍一生勞于軍事,就算解甲歸田,真要是無所事事,也未必是一件好事。他這是想找一件打發時間的差事,畢竟大將軍他無兒無女,真要是退了,還能做什么呢?”

  “其實老奴覺得是一件好事,周侯爺的華夏閣,便在京城三十里外,陛下想要找大將軍聊聊天的時候,隨時可以見到大將軍……”

  “你這老家伙!”

  元封帝罵道。

  他豈能不明白趙公公的意思,蒙白留在京城,那便隨時能夠知道他的動向,他又沒了兵權,很多人自然就能徹底放心了。

  “那就先這樣吧。”

  元封帝長長嘆了口氣,當一個皇帝,和做一個好人,兩者不可兼得,他的性子,或許并不適合當這個皇帝啊。

  他何嘗不知道,這大夏,情況越來越糟糕,里面,未必沒有他這個皇帝的原因。

  “最近,那個周恕在做什么?”

  元封帝把蒙白的奏折暫時放在手邊,開口問道。

  這個姓周的小子,雖然自己時不時就想要揍他一頓,但不可否認,他是個人才,對大夏助益良多。

  要不他,大夏如何能夠收回幽并二州?

  若沒有他的百煉環首刀和斬馬刀,南境的戰事,也未必會有那么順利。

  元封帝甚至聽聞,其他諸國,已經在全力準備明年的十國演武,怕的就是大夏能夠重新崛起。

  這么想想,姓周的小子,也不是一無是處。

  元封帝心里冷哼一聲。

  “周侯爺最近在忙活華夏閣的建造。”

  趙公公笑著說道,“老奴聽工部的人說,周侯爺提了許多奇思妙想,很有意思。”

  趙公公撿了幾個給元封帝說了說。

  元封帝聽完,臉色有些發黑,冷冷地道,“他現在就想要享樂了嗎?朕的別宮都不敢這么建!”

  “他現在才剛剛晉升鑄兵師,就如此不思進取了,那還了得?還是說,他以為華夏閣的建造不需要他花錢?”

  元封帝怒氣沖沖地道,他現在想想當初答應了自家女兒這個條件,就一陣陣胸悶。

  “周侯爺倒也不是不務正業。”

  趙公公對周恕的觀感還不錯,至少每次見面,周侯爺對對他十分尊重,那份尊重倒不是說禮節有多隆重,而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平等對待。

  那種感覺,讓趙公公這種常年生活在勾心斗角環境中的人,格外的依戀。

  “他只是給工部提了建議,具體的設計圖紙,工部還在規劃。周侯爺他現在正在閉關鑄兵,說是為了閱兵在做準備了。”

  元封帝雖然時不時就會罵周恕幾句,但趙公公知道,元封帝對周恕還是很關注的,所以他一直在關注著周恕的動向。

  要不然,像元封帝現在這樣突然問起來的時候,他可就沒有辦法回答了。

  “哼!”

  聽到周恕正在閉關鑄兵,元封帝心里的火氣小了一些,“他鑄的是什么兵?”

  “這老奴可就不知道了。”

  趙公公苦笑道。

  元封帝也反應過來自己問了一句廢話,“無憂呢,這兩日在忙什么?也不見她過來請安?”

  元封帝岔開話題道。

  趙公公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公主殿下這兩日在皇家書閣挑選鑄兵秘術……”

  元封帝愣了一下,旋即捂著胸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該死,姓周的小子,朕還覺得他不錯!要不是穿著這身龍袍,朕非得揍他一頓!”

  元封帝呼呼的喘著氣。

  “陛下?”

  趙公公有些奇怪,擔心地問道。

  元封帝生了一會兒悶氣,忽然開口道,“大伴,你說朕喬裝打扮離宮一趟,有人會發現嗎?”

  趙公公一臉疑惑,喬裝打扮離宮?微服私訪嗎?那用得著還怕別人發現嗎?

  難道陛下你想去尋花問柳?

  史書好像確實有個皇帝喜歡這個調調……

  趙公公看向元封帝的眼神,變得有些微妙,伺候了這位陛下這么多年,還真沒發現,陛下竟然這么會玩。

  “陛下若是真有興趣,老奴可以盡量安排——”

  趙公公猶豫了一下,開口道,心中暗自祈禱,這可千萬不能被皇后娘娘知道啊。

  幽州候府。

  “咔嚓——”

  一聲脆響,周恕看著自己手上斷折開來的器坯,眉頭皺了起來。

  不行!

  他已經不知道這是第幾次嘗試了。

  每次鑄造到一半的時候,兵器就會斷折開來。

  “按照我的推演,明明應該沒有問題才對。”

  周恕思索道。

  鑄造兵器,并非把所有的鑄兵材料扔進鑄造爐中就行了。

  不同的鑄兵材料彼此搭配會有什么樣的反應,不同地配比融合之后性質如何,包括鑄造的火候如何控制,這都關系到鑄兵的成敗。

  單純只是兵器的外形,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問題。

  如果鑄兵師想,兵器可以做得千奇百怪,甚至可以比周恕前世網游里的兵器都花哨,但那沒有任何的意義。

  現在對周恕來說也是一樣,他已經想好了兵器鑄造出來以后會是什么樣子。

  但如何達到那種效果,就要考慮怎么配合鑄兵材料,不但要考慮鑄兵材料的配比,還要考慮,這些鑄兵材料融合之后,其內的脈絡,要能完成他設計中的點星定位。

  一連數日,周恕已經嘗試過無數次,可是每次都會遇到不同的問題。

  這其實才是鑄兵師的工作常態,像他之前那般,鑄兵一次成功,對鑄兵師來說根本就是可遇不可求的狀態。

  一件入品兵器的誕生,無一不是鑄兵師反復嘗試以后的成果。

  除非是根據現有的鑄造秘方進行鑄造,否則這一步,都是避免不了的。

  周恕也是明白這一點的,入品兵器,神兵圖譜只是收錄,第一步,必須得他自己來完成。

  他靜下心來,一點點地復盤這一次到底是哪里出現了問題。

  許久之后,周恕再次催動真火,開始鑄造。

  他的動作十分輕柔,每放一件鑄兵材料,都會沉吟片刻,還會在地上寫寫畫畫。

  鑄造房中,回想著噼里啪啦的火燒聲音,和周恕的喃喃自語。

  又過了不知道多久,鑄造房中又傳來咔嚓的輕響聲。

  隨后就是周恕的低喝,“再來!”

  周恕的性格是有些懶散的,他喜歡宅,不喜歡麻煩,有時候喜歡出風頭,有時候又恨不得沒人認識他。

  但不可否認,他性格之中,有一種固執和堅韌。

  凡是他認準了的事情,他都可以廢寢忘食地投入進去。

  就好比這鑄兵,雖然失敗了無數次,但他始終沒有放棄,不折不撓地進行著嘗試。

  管家看著門口那一筷子都沒動的飯食,心里嘆了口氣,又到了提心吊膽擔心的時候了。

  雖然說侯爺也是入品武者,幾頓飯不吃餓不死人。

  但他每次這般閉關鑄兵都不吃不喝,實在是讓人心里有些揪著啊。

  他搖著頭,把新的飯食放下,然后端起那沒動過的飯食往外走去。

  剛剛走出小院,他便碰到了一個人,慌忙行禮。

  “不必多禮。”

  殷無憂擺擺手,目光落在那飯食之上,峨眉輕蹙。

  “還是沒吃?他以前也經常這樣?”

  “也沒有。”

  管家想了想,以前侯爺鑄兵,用不了多長時間,上次鑄造那個七星龍淵劍的時候花得時間長一些,但也沒有這次長。

  “侯爺說了,這次他鑄造的劍,是要送給公主殿下的,所以不能有任何差錯,他不準我們任何人打擾。”

  管家猶豫著說道。

  殷無憂一愣,“送給我的?不是為了閱兵?”

  “好像——不矛盾吧。”

  管家來侯府之前,在米府也是個管事,見識并不少。

  “是啊,不矛盾。”

  殷無憂道,她俏臉有些發紅,原來周恕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地鑄兵,是為了我……

  他用不著這么拼命的,只要是他送的,我都喜歡。

  月光之中,殷無憂俏臉微紅,那低頭嬌羞的一抹風情,讓管家覺得都像是看到了月宮的仙子。

  他連忙低下頭去,心中泛起了嘀咕,公主殿下和侯爺……

  難不成,自己剛剛從米府管事變成了侯府管家,又要從侯府管家,變成駙馬府的管家了嗎?

  “我先回去了,等他出來以后,你派人通知我一聲,還有,我拿來的那些資料放在他書房里了,你一定好看好了,不準任何人翻動,明白嗎?”

  殷無憂也發現了自己的失態,恢復了冷傲的樣子,吩咐道。

  “是,謹遵殿下吩咐。”

  管家連忙躬身道,未來的女主人發話了,當然得抓緊表態。

  殷無憂邁著優雅的步子踏月而去,被管家的話擾亂了心緒的她,絲毫沒有注意到,遠處黑色的屋脊處,兩道身穿夜行衣的黑衣人,正趴在那里。

  看著殷無憂走遠,其中一個黑衣人身上發出磨牙的聲音,讓旁邊的黑衣人心里微微有些發冷。

  事情跟自己想得不一樣啊。

  誰能想到,自己一個大太監,在常安城里也算是跺跺腳就能引起地震的人物,竟然有一天會這么鬼鬼祟祟地做一個夜行人?

  不過想想旁邊這位,他心里就平衡了。

  “哼,幸好朕來了,要不然,朕怎么會知道,都這么晚了,乖女兒竟然還逗留在幽州候府,這要是讓人知道了,會怎么傳?公主殿下品行不端?”

  元封帝心中暗自道,他也不自己為什么會冒出現在這么一個念頭來。

  或許是因為大將軍的請辭,讓他長久以來的壓抑到了極限。

  他想要發泄,他懷念以前還不是皇帝時候的肆意!

  而周恕這個在他心里搶走了他小棉襖的臭小子,自然就成了他發泄的對象。

  元封帝是武道一品,水貨一品也是一品,趙公公的真實修為,也是武道一品,他這個武道一品,和元封帝靠特殊的手段提升上來的不同。

  他是真正的武道一品!

  天下很少有人知道,元封帝身邊這個不顯山露水的大太監,其實是個武道一品強者。

  兩個武道一品,潛進幽州候府,還不是輕而易舉?

  尤其是京城真正的高手都已經得到了趙公公提前打的招呼,剩下保護侯府的那些人,修為可是差得遠了。

  殷無憂本來是有機會發現的,不過她已經回公主府了,所以元封帝和趙公公,輕松地就到了周恕的鑄造爐外。

  “陛下,周侯爺好像正在鑄兵,咱們現在闖進去,會不會影響了他鑄兵?”趙公公傳聲道。

  元封帝猶豫了,他本來就是個性子有些軟的皇帝,要不然,也不會有那個仁君的名頭了。

  “那就等一會兒再進去收拾他!”

  大夏第一人,堂堂一國之君,和他的大太監趙公公,像是兩個護衛一般,站在周恕的鑄造房外,夜風吹動地上的落葉,顯得格外蕭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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