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周恕和殷無憂、陸文霜的身影消失在視野范圍內,楊洪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啪——”
他抽了自己一個耳光。
楊洪啊楊洪,你明明知道這個侯爺是個什么德行,為什么這么容易就被感動了呢?
現在好了吧,這么大一個坑,自己就跳進來了。
要是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還會這么選!
他看著手上的墨眉劍,臉上露出豁出去的神色。
為了墨眉,死也值得!
況且,也不一定會死不是?
和周恕一路往回走,殷無憂表情有些古怪,陸文霜雖然還是面無表情,但眼底深處,還是掩飾不住那一抹好奇。
“周恕,你為什么讓楊洪去——”
殷無憂終于忍不住了,開口問道。
她本就是心中藏不住事的姑娘。
“別問,問也不告訴你。”
周恕頭也不回地說道。
“哼!”
殷無憂氣得狠狠跺了跺腳,不說就不說,我還不稀罕呢!
她用眼神瞥了一眼陸文霜,“小陸師姐,你知道嗎?”
“你都不知道,我知道什么?”
陸文霜用眼神回應道。
“老史啊,你還在這里?找我有事?”
回到房間,周恕發現史松濤還在。
史松濤翻了個白眼,這個正使,還真是什么都不關心!
“侯爺,大秦那邊讓人來通知了。”
史松濤開口道,“明日秦帝會與十國會談,商議確定最后的十國演武舉辦人選。”
“就這事?”
周恕笑道,“他們有沒有說,要用什么方式來決定?”
“這倒是沒有。”
史松濤搖搖頭,“好像是要各國決議。”
雖然說大秦做為上一屆的東道主,有權利決定用什么方式選出這一任東道主,但他們的方式,也得讓其他國家服氣才行。
之前設置那九關,就已經讓各國有些意見。
要不是大秦國力強橫,只怕早就已經有國家跳出來反對了。
現在雖然大家都沒有明面上反對,但是大秦如果再有類似的舉動,場面只怕就不會太好看了。
“就這事?”
周恕不以為意地說道,“這點小事,用不著通知我。”
這還是小事?
我們這次出使,不就是為了這件事嗎?
史松濤腹誹著,開口繼續說道,“還有一件事,大秦軍器局大監徐市,請侯爺你前去赴宴。”
說著,史松濤還解釋了一下。
大秦的軍器局,和大夏的鑄兵司相仿,軍器局大監,相當于鑄兵司的大司空。
而且大秦軍器局大監,品級比大夏鑄兵司的大司空還要高,是正二品的官職,可謂是位高權重。
“哦?”
周恕心頭微微一動,他來大秦,有一個主要的目的,就是給自己找幾個打工人。
這大秦軍器局的大監,主管大秦兵器的鑄造,要是和他做點交易——
周恕旋即搖搖頭,和大秦軍器局的大監做交易,不說有沒有風險了,對大夏來說,那不是相當于叛國了?
大夏對自己還算不錯,丟幾件入品兵器在大秦也就算了,和大秦的軍器局扯上關系,可不是太講究。
“他是邀請了各國使團,還是只邀請了我們?”
周恕問道。
“不是邀請了我們,是邀請了侯爺你。”
史松濤鄭重地道,“徐市是以私人身份邀請的侯爺你,他本身也是大秦最出名的鑄兵大匠,他是想和侯爺你交流一下鑄兵之術。”
“交流鑄兵之術?”
周恕眉頭微微一皺,“我一個鑄兵師,和鑄兵大匠有什么交流的?”
侯爺你這個鑄兵師,那是一般的鑄兵師嗎?
史松濤腹誹道,黃品兵器譜前十都快被你一個人承包了,誰會把你當成普通的鑄兵師呢?
只怕鑄兵大匠,也得敬你三分!
“如果侯爺不愿意去赴宴,那我就派人去告訴徐市一聲。”
史松濤說道。
“等等。”
周恕叫住史松濤,沉吟一會兒,開口道,“咱們遠來是客,直接拒絕了,也顯得不太好,什么時間?”
“今天晚上。”
史松濤道。
“行吧,那我就去一趟吧。”
周恕沉吟道,“他們沒說只能我一個人去吧?”
“請柬是給侯爺你一個人的,不過倒也沒說只準侯爺你一個人前去赴宴。”
史松濤想了想,說道。
“既然如此,那你就隨我一起去吧,我們一起去見識見識,大秦的鑄兵大匠,有什么水準。”
周恕前去赴宴,殷無憂和陸文霜,肯定是要跟著去的。
她們兩個,現在根本就把自己當成了周恕的貼身護衛,回到大夏之前,她們會一直貼身保護周恕。
除此之外,隨行的還有史松濤和陳吉。
史松濤是個添頭,而陳吉,當然也是為了保護周恕。
雖然說有殷無憂和陸文霜在,真要有她們兩個對付不了的敵人,他陳吉也是白搭。
不過萬一碰到一些不入流的對手,總不能讓兩位姑娘動手不是?
徐市身為大秦軍器局大監,堂堂正二品朝廷大員,他的住處,卻異常地低調。
走進一條幽靜的小巷,一處簡單的二進小院,便是徐市的家。
他這個家,甚至都比不上當初米子溫送周恕的那個庭院大。
“寒舍簡陋,讓周侯爺見笑了。”
徐市得到門房的稟告,親自來到門口把周恕等人迎了進去。
周恕打量著這徐市,徐市看起來普普通通,身高普通,樣貌普通,身上的氣勢也很不明顯。
如果走在大街上,不刻意觀察的話,甚至會把他當成一個普通人。
但是周恕在他身上,感覺到一種危險的感覺。
他心中有些微凜。
能讓他感覺到危險的,起碼也得是武道一品的強者!
以周恕現在的修為,一般的武道一品,都未必會讓他感覺到危險。
要知道,大魏國師蕭順之,當初還是武道一品的時候,都被周恕擊敗斬殺!
周恕現在可是比那時候強多了。
他的龍象般若功和金鐘罩,已經雙雙突破到了圓滿境界。
不夸張的說,現在的周恕,如果再遇到全盛時期的蕭順之,他能輕而易舉地把蕭順之斬殺。
大魏國師蕭順之,那可不是等閑之輩。
便是在天下的一品高手中,蕭順之也是數得上號的。
周恕甚至以為,現在整個大陸,能威脅到他的人,一只手都數的過來。
現在這徐市竟然給他帶來一種危險的感覺,簡直讓他覺得不可思議!
來此之前,周恕特意了解過這徐市的資料。
徐市名聲不顯,雖然身為大秦軍器局大監,但他十分低調。
倒是有傳言說他武道修為不低,但他從未在人前出手,所以對他的修為,眾說紛紜,沒有一個明確的說法。
周恕原本以為這徐市是個一心鑄兵的學術型官員,現在見了面,他才知道,這徐市,絕不簡單!
他絕對有武道一品的修為!
而且在武道一品當中,也絕對算是強者!
“徐大人客氣了。”
周恕不動聲色,拱手說道,“久聞徐大人之名,能有幸拜訪徐大人,周某不勝榮幸。”
“我不過是個庸碌之輩,當不得周侯爺此言。”
徐市笑著說道,“周侯爺才是人中龍鳳,百煉環首刀、斬馬刀,大夏龍雀刀,讓人嘆為觀止啊。”
“大秦的戈、矛,還有勁弩,才是獨步天下,周某自嘆不如。”
周恕嘴上也是說著套話。
這種場合,不就是商業互吹嗎?
落座之后,賓主盡歡。
徐市畢竟是二品大員,設宴招待客人,自然不會太過寒酸。
各種大秦的美食,不斷送上宴席,其中更有各種大秦特有的妖獸肉類。
周恕雖然見慣了美食,但也是大開眼界,吃得不亦樂乎。
“周侯爺,咱們大秦的美食,可還吃得慣?”
徐市笑呵呵地說道。
“不錯。”
周恕道,妖獸的肉,聽著讓人有點不適,不過別說,無論燒烤還是煎炒,味道都十分不錯。
“侯爺喜歡就好。”
徐市笑著說道,“周侯爺你覺得我們大秦的風物如何?”
“都挺好。”
周恕往嘴里扔了一塊妖獸烤肉,隨口說道。
“不是徐某自夸,我大秦,無論風物,還是其他,都不弱于任何國家。”
徐市繼續說道,臉上有些驕傲,“最主要的是,我大秦以法治國,有功必賞,有功必重賞。”
周恕有些疑惑地看了徐市一眼,你跟我說這些,有什么用?
叫我來,不會就是想讓我聽你吹噓大秦有多好,有多強吧?
坐在周恕身邊的殷無憂眼睛微微瞇起,她心里有種不太妙的感覺,這徐市,似乎別有用意啊。
“周侯爺既然也覺得我大秦風物好,那何不考慮一下,以后留在我們大秦呢?”
徐市掃了一眼周恕帶來的殷無憂、史松濤等人,輕描淡寫地說道。
“啪——”
殷無憂臉色大怒,猛地一拍桌子,就要起身。
周恕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用力搖搖頭。
被周恕握住手腕,感覺到那雙大手傳來的熱力,殷無憂心中的怒火忽然不翼而飛,整個人身體都有些發熱,更是再也站不起來。
“徐大人,你這可就不太講究了。”
周恕緩緩地開口道,“我可是大夏使團的正使,你當著我這些同僚的面這么說話,莫非想讓我回去之后被人猜忌?”
“周侯爺誤會了。”
徐市搖搖頭,“徐某是誠心邀請。”
“以周侯爺你的本事,若留在我大秦,我大秦必以國公之位相待。”
除了周恕以外,殷無憂、陸文霜、陳吉和史松濤同時皺起了眉頭。
徐市這話的意思,周恕的本事,在大秦可以做個國公,但大夏,卻只是個侯爺,這是大夏虧待了周恕?
“是嗎?”
周恕嘴角微揚,說道,“公爺,聽著還不賴。”
“周恕!”
殷無憂有些急了。
周恕握著她手腕的手微微用力,微笑著沖她搖搖頭。
徐市注意到周恕的小動作,笑著開口道,“年少慕艾,周侯爺也是個風流之人啊。我大秦有兩位公主殿下,乃是孿生姐妹,年方十六,姿容秀麗,若周侯爺愿意留在大秦——”
“閉嘴!”
殷無憂忍無可忍,怒喝道。
“鏗鏘——”
陸文霜更加干脆,背后的長劍已經出鞘,隔著桌子,遙遙指向徐市。
徐市面色不變,臉帶微笑地看著周恕。
“別沖動。”
周恕把殷無憂拉回座位上,又對著陸文霜道。
“徐大人,你這離間計,用的可是有些過分了。”
周恕繼續道,“如果你在說這種話,那我可要告辭了。”
“不說了。”
徐市笑道,舉起酒杯,“年紀大了,就喜歡胡言亂語,得罪了。”
他一飲而盡,以示歉意。
接下來,徐市果然半句不提招攬的事情,而是和周恕聊著一些關于鑄兵方面的事情。
徐市是鑄兵大匠,見多識廣,和周恕聊得相當投契。
殷無憂越看越是惱火,這徐市什么意思?
先用榮華富貴,又用美人計,現在又投其所好?
老賊!
惹急了本公主,本公主一劍刺死你!
“周侯爺,我大秦有一門秘傳功法,名曰八荒火神功。”
徐市笑著說道,“此功法,與我等鑄兵師,乃是天作之合。”
“修煉八荒火神功,體內可以自生真火,無需鑄造爐,無需真火火種,隨時隨地,即可鑄兵。”
“哦?”
周恕臉上露出驚奇之色,“還有這種功法?”
“有的。”
徐市點點頭,“徐某修煉的,便是這八荒火神功。”
他抬起手,騰地一聲,掌心騰起一道尺許高的火焰。
那火焰距離他掌心三寸,似乎憑空燃燒一般。
“控火嗎?”
周恕神色有些古怪地道。
“巧了,我也修煉了一門功法,徐大人看看,它的效果如何?”
周恕抬起右手,隨著他的動作,他的手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了赤紅之色。
徐市微微一愣,這是什么功法?他的手掌,怎么像是變成了熔巖?
只見周恕那變成赤紅色的手掌,掌心向天,輕輕一握。
他掌心之上那一道火焰,突然不聽使喚,朝著周恕的手掌飛了過去。
他心中大驚,正待運功,那一道火焰,已經落入周恕的手掌中,在他掌心之上,不斷變換出各種形狀。
而他,已然感知不到那一道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