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之中,楊洪穿著自制的樹葉衣服,隱藏在樹上。
他看著下方拼命逃竄的妖獸,瑟瑟發抖。
這他娘的,哪里來的這么多妖獸?
這要是被發現了,還不是死定了?
大意了啊。
本來想著再多殺幾頭妖獸就回營地,結果他正殺得開心,忽然那股強橫的力量,直接在他體內消失不見。
這個時候,他才想起來周恕所說的時限問題。
等他后悔的時候,就遇到大量妖獸在逃竄。
所以他只能再次茍起來,沒有了龍象般若功的力量,他完全不是對手啊。
在樹葉的縫隙中露出一雙眼睛,楊洪偷偷地看著樹下逃竄的妖獸,心里泛起了嘀咕。
不會是王爺把營地外那支妖獸大軍給打敗了吧?
別說,好像還真有這個可能!
楊洪正想著,忽然一只妖獸逃竄之間,慌不擇路,轟隆一聲把他藏身的大樹給撞倒了。
楊洪從樹上摔落下來,和那個撞樹上的妖獸面面相覷。
“死!”
片刻之后,雙方心中同時閃過念頭,都是朝著對方撲了過去。
“噗嗤——”
劍氣入肉的聲音響起。
陸文霜單人單劍,擋在眾人身前。
她前方,數之不清的妖獸,正在沖鋒而來。
梁紅袖等人相互攙扶著,她們連戰立都很困難了,更不用說戰斗了。
唯一還能夠幫到陸文霜的,就只有那個斬妖軍校尉張恒了。
不過他的修為有限,面對數量太多的妖獸,顯然也撐不了多長時間了。
“張校尉,你說的營地,距離此地還有多遠。”
陸文霜一邊揮劍,一邊開口問道。
“不遠了,還有兩百里!”
張恒大聲道,“陸姑娘,王爺給了我一支求援的穿云箭,我們求援吧!”
“不需要。”
陸文霜冷聲道,“你后退,這些妖獸,明顯是一支潰敗的軍隊!”
“周恕能擊敗他們,我陸文霜,同樣可以!”
距離營地只有兩百里,這些妖獸的樣子,看起來并不是為了攻擊他們,而是在逃命。
發生了什么,陸文霜已經瞬間有了猜測。
她心中的驕傲,不允許她這個時候求援。
若是連一群逃竄的妖獸都對付不了,她陸文霜,以后還如何抬得起頭來?在那個男人面前!
“轟——”
陸文霜身上氣勢暴漲,凌厲的劍氣四下宣泄,方圓數丈范圍之內,全都是劍氣。
陸文霜的臉色,閃過一抹異樣的嫣紅,她眼神之中,充滿了堅定。
一步向前跨出,無數劍氣,仿佛化作了一條巨龍,向著前方卷了過去。
“走!”
陸文霜一聲清喝,人隨劍走,當先斬開一條大道!
周恕在殷無憂的攙扶之下,和米子溫等人一起返回營地。
迎接他們的,是其余眾人山呼海嘯一般的歡呼聲。
周恕微笑著沖著眾人揮揮手。
神通橫掃千軍的弱點,目前只有有數幾個人知道。
眾人并不知道他處于一個虛弱期。
大家看到周恕云淡風輕的樣子,心里都是暗自贊嘆。
王爺看起來弱不禁風,其實強的嚇人啊。
剛剛那一招,殺了多少妖獸啊。
大夏眾人歡呼的時候,妖不齊,正坐在角落里發抖。
敗了!
妖慶的大軍,竟然就這么敗了!
一萬妖獸啊,那可是足足一萬妖獸!
這個男人,實在是太變態了!
妖不齊身為俘虜,但是現在周恕已經不再親自看守他了,甚至都沒有一個專人看押他。
不過妖不齊現在也不敢逃啊。
別說他靈元被封,就算沒有,他也不敢啊。
周恕能一劍斬殺妖計,也能一劍將妖慶斬得生死不知。
他妖不齊,還不如另外兩人呢,敢逃,別人一劍就能送自己上路了。
自己的速度,怎么也不可能強的過對方啊。
他現在,忽然有些懷疑了,妖煉大人,不會也不是這個人的對手吧?
如果連妖煉大人都不是對手,那自己該何去何從呢?
他目光落在遠處那些還在挖礦的手下身上,想活命,就得有自己的價值,挖礦,好像也不錯……
“妖慶,別裝死了,我那一招有多重我自己清楚,你現在應該已經醒了。”
一間石頭屋子內,和大夏眾人慶祝過勝利之后,周恕就來到了這里。
重傷昏迷的妖慶,早就被人送到了這里。
躺在那里的妖慶,睜開了眼睛,他也不起來,就這么仰面朝天,一臉懷疑人生的表情。
“為什么不殺我。”
他甕聲說道。
“不殺你,自然是因為你還有價值。”
周恕笑著說道。
“我能有什么價值?”
妖慶說道,“不過是一劍就能斬殺的廢物,我能有什么價值?”
妖慶這話,似乎是在說給周恕聽,又似乎是在說給他自己聽。
他日夜苦修,堅持了數十年,自以為自己也算是一方高手了。
結果連別人一劍都接不住,他現在心如死灰,生不如死。
自己這么廢物,如何能夠挑戰妖無敵?
“這不是因為你廢物。”
周恕搖搖頭,輕描淡寫地說道,“在這里,不止是你,你們妖界所有人,能接我一劍的,也只有你們的妖煉大人了。”
“說這些有意義嗎?”
妖慶瞪著眼睛看著屋頂,“廢物才會找理由,敗了就是敗了,我技不如人,是事實。”
“你殺了我吧,我妖慶,絕對不會像妖不齊那般為奴的!”
妖慶說道。
“你就是這么一個懦夫?”
周恕冷聲道,“死,當然很簡單了,活,才是大丈夫的挑戰。就這么死了,你甘心?沒有打敗妖無敵,你死了能夠閉上眼睛?”
“那又如何?我不可能打敗妖無敵的。”
妖慶心如死灰道。
“我連你一劍都接不住,妖無敵比你更強,我有什么本事打敗他?”
好像有點用力過猛了。
周恕心中暗自道,這妖慶,好像被自己打擊太過了。
這家伙,看起來五大三粗的,誰能想到,他的承受力這么差勁?
至于妖慶說那什么妖無敵比他更強,周恕根本沒有放在心里。
入夢妖慶的時候,周恕就知道他一直有個假想敵,名叫妖無敵,乃是妖界第一高手。
妖慶一直以來的目標,就是打敗那個妖無敵,至于原因,周恕在入夢的時候并沒有了解到,畢竟入夢那三年,妖慶除了苦修還是苦修,根本就沒有接觸什么人。
“你沒有那個本事,但是我有。”
周恕淡然道,“我說過,我可以傳你無上刀法——”
“為什么?”
妖慶扭頭看向周恕,“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我?你我乃是敵人,你殺了我才是應該的,你為什么想傳我刀法?”
“我修煉了無上刀法,只會對你們造成更大的死傷!”
“是嗎?”
周恕不置可否,“我這么做,當然是因為,你身上,有一半屬于人族的血脈。”
妖慶皺起了眉頭,血脈,在妖界確實十分重要。
就比如他和妖計、妖不齊等人,有大妖的父母,出生就能冠以妖姓,在妖界就比尋常妖獸要高一等。
而其他妖獸,也根據血脈,分成三六九等。
這也是為什么一個妖不齊,就能威脅數百妖獸聽令。
因為妖不齊這種高等妖獸,地位尊崇,他的命,可是比妖獸自己的命重要多了。
如果是因為自己的血脈,他這么做,倒也是無可厚非。
妖慶的眼睛漸漸恢復了神采,能活著,誰也不愿意去死。
雖然這個男人未必打得過妖無敵,但是他確實很強,要是能從他身上學到無上刀法——
“你想讓我做什么?”
妖慶冷聲道。
“就算我有一半人族血脈,你也犯不著這么做,那么多人族,也沒見你傳給他們刀法。”
妖慶盯著周恕,他不是傻子,天下的事情,無非利益二字。
“你覺得,你能替我做什么?”
周恕不答反問。
妖慶眉頭緊皺,“我不想兜圈子,有什么話,你直接說。”
“我問你,你的人族血脈,來自父親,還是母親?”周恕淡定地問道。
妖慶冷哼一聲,“你問這個做什么?”
“自然是有用的。”
周恕說道。
當初蒙白曾經跟他說過,十國曾經派出過許多人潛入妖界,去打探妖界的消息,但是全都是一去無回。
他現在懷疑,妖慶的父母,有一方便是當年進入妖界的十國密探。
“父親。”
妖慶冷冷地說道。
“你父親的名字。”
周恕繼續問道。
“紀陸天!”
妖慶盯著周恕,好一會兒,才從牙齒之間吐出一個名字。
周恕點點頭,暗自把這個名字記下來,回頭可以打聽打聽,這個紀陸天,是哪國之人。
也不知道他是背叛了人族,還是被強了……
“這么說,你應該叫紀慶,而不是妖慶。”
周恕摸著下巴道。
妖慶冷哼一聲,沒有說話。
“紀慶啊,我要你做的事情,之前就已經跟你說過了。”
周恕笑呵呵地說道。
“挖礦?”
妖慶皺眉道。
之前被周恕斬了一劍的時候,他還有些后悔自己錯過了機會。
沒想到,現在竟然又有了機會。
用礦脈來交換刀法,這怎么想,都是他占了大便宜的事情。
眼前這個人,為什么要這么做?
他明明如此之強,為何會在意一些無甚大用的礦脈?
妖慶,雖然也用兵器,但是他畢竟成長在妖界,對兵器一知半解。
他實在是理解不了,周恕對鑄兵材料的狂熱。
“我要用多少礦脈,才能換到刀法?”
妖慶冷冷地說道。
周恕笑了起來,打了一個響指。
妖慶不同于妖不齊,周恕留著他,還有大用,讓他去挖礦,只是第一步而已。
他這么說,那就說明他心里已經開始妥協,這是好事。
“你每帶來一條礦脈,我傳你一式刀法。”
周恕開口說道。
妖慶掙扎著坐起來,“好!”
“另外,以后怎么樣我不管,但是在這片空間內,你和你的人,不準主動對人族動手。”
周恕冷冷地說道,“否則的話,我不介意殺光你們。”
“礦工,可遍地都是,我也不是非你們不可!”
妖慶瞇著眼,盯著周恕。
好一會兒,他才開口道,“我答應你,但是如果人族攻擊我們,我也不會束手待斃。”
“那是自然。”
周恕說道,“回頭你讓你的人,都在身上纏一道黃巾,這樣的話,我們的人,就不會隨便攻擊你們了。”
妖慶想了一會兒,想不出來這里面有什么問題。
不過只是去挖礦,他并不在意。
他本來也不想和人族軍隊作戰,那些人,太弱了,完全起不到磨煉的意義。
“我知道了。”
妖慶爬了起來,冷著臉說道,“希望你能遵守這個約定,也希望你能多活一段時間。”
“你的膽子倒是大,敢當著本王的面這么說話。”
周恕啞然失笑,“你就不怕本王改變主意,現在殺了你?”
“要殺便殺。”妖慶說道,“我皺一下眉頭,那算我妖慶不是男人!”
“你本來就不是男人!”
周恕嗤之以鼻,最多,算個公妖而已。
眼看著周恕把妖慶放走,殷無憂和米子溫猶豫了好一會兒,殷無憂終于忍不住問道,“周恕,為什么要放他走?”
“讓他去幫我挖礦啊。”
周恕笑道,“你們看,這些妖獸,都是多好的礦工啊。”
“妖慶回去,起碼還能收攏幾千妖獸,這可是挖礦的好把式啊。”
殷無憂和米子溫一臉不信。
“好吧,這妖慶,乃是人妖混血。”
周恕聳聳肩,說道,“他爹,乃是人族之人。”
“你們有沒有聽過一個叫做紀陸天的人?”
“我懷疑,他爹可能是十國派往妖界的密探,通過他,我們可能能把陷落在妖界的密探接回來。”
“他們,可能還有人活著。”
殷無憂和米子溫等人都是愣了,他們沒有想到,周恕竟然還有這種想法。
“紀陸天?這個名字,我怎么感覺有些熟悉呢?”
殷無憂皺著眉頭,思索道。
她扭頭看向米子溫。
米子溫臉上也露出思索之色,“紀陸天,我確實好像在哪里見到過這個名字。”
“紀陸天?王爺,你確定是紀陸天?”
史松濤在一邊說道,他臉上顯得有些驚訝,“如果真的是叫紀陸天,那我知道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