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陸天有些無奈地看了一眼鄭承安,你那張嘴啊,就不能閑一會兒嗎?
怎么還被人給氣吐血了呢?
鄭承安也有些無辜地攤開了手,他哪能想到這唐千珞氣量這么小呢?
早知道這么容易放倒他,那之前還打給什么勁呢?
扯開嗓子罵他就是了。
那玄德洞天的張姓男子神色古怪,他其實并不是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他之所以會來這里,只是感受到這里的戰斗波動,趕來勸架而已。
畢竟大家都是洞天中人,同氣連枝,實在是犯不著斗個你死我會不是。
現在,怎么感覺情況有些微妙呢?
唐千珞陷害不成,把自己給氣吐血了?
可是鄭承安,怎么看起來也不像多無辜的樣子呢?
他那樣子,我看著都想抽他!
張姓男子心里想著,耳邊就聽到紀陸天的聲音響起。
“唐家主,你如果還能聽到的話,那被你派人控制起來的十國聯軍,是不是應該放了呢?”
紀陸天開口說道,“趁著大家都在,我可以做個證,他們都是人族的好兒郎,絕對沒有勾結妖界的妖獸。還有被你抓走的周恕,是不是也該放了呢?”
“噗——”
本來已經睜開眼睛的唐千珞,再次吐出一口鮮血。
“欺人太甚!”
唐千珞大吼道,雙眼一翻,再次昏迷了過去。
張姓男子:“……”
紀陸天有些無奈的聳聳肩,這唐千珞的氣量,確實是太小了。
他看向了玄德洞天的張姓男子等人,拱手說道,“張兄,諸位兄臺,事情是這樣的——”
他把周恕和十國聯軍的事情簡單地說了一下,然后道,“請諸位評評理,虛陵洞天,是不是應該放人?”
“確實。”
張姓男子點點頭,“紀兄放心,此事我會向唐兄求情的,肯定不會讓他們受了冤枉,肯與妖獸死戰的,那都是我們的同道中人。”
這張姓男子,罕見地沒有多少洞天中人的傲氣。
“那就有勞張兄了,我和鄭兄之前在唐家主手下受了些傷,便先走一步了。”
紀陸天說完,扯著鄭承安,便向著一個方向飛去。
妖界和十國大陸被撕裂的壁障外,一個平平無奇的普通武者,遠遠觀望著那被重重大軍圍住的軍營。
此人,正是喬裝打扮之后的周恕。
自兩界大幕被撕裂之后,不斷有十國的武者聞訊而來,雖然說因為司馬洞天和虛陵洞天大軍在此駐扎,不準任何武者靠近缺口,但遠遠觀望一下,他們并不理會。
這樣的武者,不在少數,周恕混在其中,并不顯眼。
看著被虛陵洞天中人包圍起來的十國聯軍,周恕臉色十分難看,心中冷哼一聲,絕對給虛陵洞天的教訓還不夠。
就在這時,忽然一道流光激射而至,落在虛陵洞天的隊伍當中。
那唐棠迎了上去,和來人交談幾句。
周恕離得較遠,聽不清他們在說什么。
片刻之后,就看到唐棠一揮手,那圍在十國聯軍軍營外的虛陵洞天高手,紛紛撤回了缺口處的防線。
“你們的嫌疑已經調查清楚了,現在你們自由了,可以離開了。”
唐棠揚聲喝道,然后也回到了防線之上。
軍營之中,蒙白、王牧等人,紛紛現身出來,他們的神色都不是太好看,縱然重獲自由,也是滿面憂慮之色。
尤其是王牧,隔著老遠,周恕都能看到他眼中的迷茫之色。
周恕看著眾人,心中猶豫了一下,終于還是沒有現身相見。
現在現身的話,他沒辦法解釋自己是怎么離開虛陵洞天的。
雖然說他并不怕虛陵洞天,但被虛陵洞天纏上,也是十分麻煩,不符合他暫時隱藏起來的戰略。
他當然可以暗中見一見蒙白等人,但是蒙白等人修為太弱,根本防不住洞天中人,誰知道洞天中人會不會有什么稀奇古怪的神通可以探查人的記憶。
保險起見,還是讓他們也以為自己失蹤了。
再看了一眼十國聯軍的方向,周恕心中暗道一句,等他再次歸來的時候,定然要讓虛陵洞天俯首稱臣!
身形晃動,悄無聲息地消失在原地。
數日之后,周恕重新回到了妖界之內。
司馬洞天和虛陵洞天雖然設置了防線,但是那一道缺口綿延數十里,周恕有心之下,穿過防線,并不難。
周恕打算暫時隱藏起來,對他來說,最好的地方,并不是十國大陸。
洞天現世,十國大陸,是他們活動的地方,周恕留在十國大陸,早晚會被他們發現。
相反,妖界現在反倒是成了比較安全的地方。
其實周恕最想去的地方乃是當初的玉衡谷,可惜玉衡谷當初被那一只神秘的巨手給破壞了。
否則去玉衡谷內隱藏的話,那里時間流速與外界不同,用來鑄兵,是最合適不過了。
現在的話,只能退而求其次。
妖界,還有一處相對來說比較安全的地方。
唐千珞,是絕對不可能想到他會藏到那里去的。
“唐千珞啊唐千珞,你不是給我扣帽子,說我勾結妖界的妖獸嗎?”
周恕自言自語地嘟囔道,“我還就勾結一個給你瞧瞧了,有本事,你來抓我啊。”
一處山林之中,周恕身上光芒大放,打出一道道玄奧的法訣,空中赫然浮現一個漩渦。
那漩渦僅僅是浮現了剎那,就好像受驚一般,陡然傳來一股吸力,將周恕吸了進去,然后那漩渦迅速消失不見!
妖獸祖庭之內,白芊芊咬牙切齒地盯著變化成石長生模樣的周恕,她眼睛圓睜,恨不得一口把周恕給咬死。
“石長生,你混蛋!”
白芊芊怒喝道,“說好的你不再來打擾我,你怎么又來了?我就知道男人的話信不得!”
“你要逼我跟你魚死網破嗎?”
她像是一只炸毛的小貓一般,張牙舞爪地想要和周恕拼命。
周恕微微一笑,“白姑娘,稍安勿躁。”
“我不是來找你麻煩的,實在是迫不得已而已。”
周恕緩緩地說道,“我這次來,是打算在貴地借助一些時日,至于需要什么代價,白姑娘你盡管開價。”
“不行!“
白芊芊斬釘截鐵,毫不猶豫地說道,“你是不受歡迎的人,現在就給我離開!”
“白姑娘,別啊。”
周恕搖頭說道,“這世上,沒什么不能談的,如果有,那是好處不夠。”
“白姑娘你之前不是看中了一樣東西嗎?我可以把它給你。”
周恕誘惑道。
“不要!我不要了!”
白芊芊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一樣,“我只要你從我眼前消失,我給你錢都行!”
“你知不知道,你剛剛貿然打開妖獸祖庭的入口,差點害得我被人發現!你非要害死我不成嗎?我要是死了,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白芊芊磨著那小虎牙,惡狠狠地說道。
周恕眉頭微皺,“差點被人發現?”
“被什么人發現?你可是這妖獸祖庭的半個主人,你還有怕的人?”
白芊芊,和唐千珞類似,他們雖然不是洞天之主,但都能借用整個洞天的力量。
在這妖獸祖庭之內,白芊芊的實力,絕對不會比在虛陵洞天中的唐千珞弱多少。
只不過她性格膽小,寧可無過,也不想有功,所以才一直不敢跟石長生動手。
畢竟在她眼里,石長生,可還是當年那個不折不扣的絕世高手。
“你說呢?”
白芊芊沒好氣地說道,“你們這些混蛋亂搞,害得那些天奴提前蘇醒,這要是讓他們發現了我這個漏網之魚,那我可就慘了!”
白芊芊絲毫沒有覺得用漏網之魚來形容自己有什么不對。
“天奴?”
周恕眉頭一皺,他想到之前兩界大幕被撕裂的時候,妖界那些妖獸,進攻十國大陸的時候完全不要命一般,他們的狀態,就像是被人奴役了一般。
難道這跟白芊芊所說的天奴有關系?
“你裝什么無辜?”
白芊芊翻著白眼,說道,“要不是你們這些混蛋,哪里會有天奴這種怪物誕生!”
周恕心里也是翻了個白眼,他現在用的是石長生的身份,這什么天奴,可能跟石長生有關,但是跟他周恕,可是半毛錢關系都沒有。
沒想到自己也替石長生背了一個鍋!
“石老,天奴是怎么回事?”
周恕在意念之中溝通石長生道。
“借用我的身份,一天十斤鑄兵材料,否則我立馬把你曝光!”
石長生沒有回答,而是威脅周恕道。
“曝光啊,曝光我,你可就連一斤鑄兵材料都得不到了。”
周恕不受威脅地說道。
“你小子,怎么不摳死了?”
石長生磨牙道,“你抱著那么多鑄兵材料干什么?還不如給老夫我!”
“石老,你莫非忘了,我可是鑄兵師。”
周恕淡然說道,“一天兩斤鑄兵材料,這可是我給你面子,這算是額外的了,至于回答問題,還是照咱們之前說好的。”
“天奴,顧名思義,就是老天的奴隸。”
石長生接過周恕拋過來的幾斤鑄兵材料,有些意猶未盡地咂咂嘴,開口說道。
“老天的奴隸?老天又不是人——”
周恕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不是人就不能有意識了?”
石長生冷笑道。
周恕愣了一下,從某種意義上,石長生也不算是人了。
可老天有意識的話……
周恕總是感覺有些別扭。
“上天有自我意識?”
周恕皺眉問道。
“這是另一個問題。”
石長生淡定地說道。
“啪——”
又是數斤鑄兵材料丟在了石長生的面前。
石長生沒有一點廉者不受嗟來之食的覺悟,他只是御使長生劍把鑄兵材料一吞,開口道,“有。”
周恕等著他繼續往下說,結果等了半天,都沒有等到下文。
“然后呢?”
周恕問道。
“沒有然后了。”
石長生理所當然地說道,“你剛才的問題,我已經解答了。”
周恕:“……”
答得好!
跟我耍心眼是吧?
忘了告訴你了,爺現在什么都沒有,就是有錢!
“啪——”
上百斤鑄兵材料丟在了石長生面前。
“給我把天奴的事情說清楚!這些夠不夠?”
“有點,不夠——”
石長生咽了口唾沫。
“啪——”
又是百斤。
“夠了嗎?石老,做生意,講究個細水長流,你可別人心不足!”
周恕說道。
石長生臉上笑成了一朵花,“那哪能啊,我石長生的信譽,你出去打聽打聽,那絕對是有保障的,我還能騙你這幾十斤鑄兵材料?開玩笑!”
“在我這里,絕對會讓你物超所值。”
石長生把那兩百斤鑄兵材料一口吞掉,哈哈笑著開口道,“來讓老夫我給你說個明白。”
“這天奴,顧名思義,就是天的奴隸,至于上天到底是個什么鬼東西,怕是沒有人能說清楚,你也可以暫時把他當成一個人來理解。”石長生說道,“我下面所說,可是一個天大的秘密,本來我是不可能告訴你的,不過現在洞天現世,你又難得這么大方,我便也大方一回。”
“人族武者,突破洞天境之后,就要在體內孕生一個洞天,也是一方天地,你可曾想過,這一方天地,是從何而來?”
“不是人體內自己誕生的嗎?”
周恕疑惑道。
“你以為是生孩子呢?有本事你生一個給我瞧瞧?”
石長生翻著白眼說道,“我跟你說,這就是洞天境最大的秘密,尋常洞天境,或許自己都不知道,他們體內孕育的洞天,其實是從上天那里盜取來的。”
“這天地,就是上天的軀體,洞天境強者,卻要從他身上咬下一塊肉來,你想,換了你,你能忍?”
石長生神色有些復雜地說道,“洞天境強者,修為越高,盜取的天地便越多,但上天的便宜,是那么好占的嗎?這天地,有毒啊。”
“一開始沒有人意識到這一點,等洞天境強者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已經遲了,毒入膏肓,洞天境強者,連自我意識都失去了,徹底淪為了上天的奴隸。”
“你是說,天奴,都是洞天境的強者?”
周恕有些震驚地問道。
“當然,不到洞天境,只是螻蟻,哪有資格成為上天的奴隸?”
石長生理所當然地說道,“天奴的使命,就是奉上天之命,清除這天地間的雜質,也就是——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