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破風箱一般的粗重呼吸聲響起。
紀陸天搖搖晃晃,臉上露出一抹如釋重負的笑容。
然后他就仰面向后倒去。
打退了金龍衛,紀陸天也已經到了極限。
如果是在地面之上,他就算脫力暈倒,最多就是摔倒在地。
但是現在,他正處于萬丈高空之中,如果就這么掉落下去,別說是他了,就算是周恕的身體,也是承受不住的。
“陸天!”
一道青影激射而至,將紀陸天接在懷里,赫然正是青丘王。
她深深看了周恕一眼,“我夫婦辦事不力,沒能阻止得了獸潮,但是陸天這次所為,應該可以彌補了。”
青丘王沉聲說道。
不等周恕說話,她就已經抱著紀陸天向著地面飛去。
一路上,那些玄冥天的士兵,都成了她的發泄對象,一個個玄冥天的士兵爆成一團團血花,像是血色煙花在空中綻放一般。
青丘王乃是洞天之主修為,并且在洞天之主中,也算是佼佼者,這些普通的玄冥天士兵,如何能是她的對手?
她一路走一路殺,等她回到地面的時候,這一路上的玄冥天敵人,已經被她殺了個干干凈凈。
這倒是讓其他的人族士兵壓力大減。
周恕臉上露出苦笑。
青丘王這是對自己在妖界大開殺戒有些怨氣過。
不過就算如此,周恕也不會改變自己的主意。
如果是以前,他還有耐心和時間慢慢收復妖獸,但是現在,玄冥天的大軍已經到了門口,他根本就沒有時間慢慢平定獸潮。
沒有再理會青丘王,周恕轉身看向那一條空間通道。
隔著空間通道,他似乎看到了那一片無邊的玄冥天重水,還有那屹立在重水之中的戰驚濤。
“戰驚濤!”
周恕冷冷的開口道,“祖地,不是你們想來就來的地方!”
“這天,我雖然無法再補一次,但是我可以告訴你們,祖地,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你們想要侵占祖地,那是癡心妄想,永遠也不可能成功!”
“癡想妄想的人是你們。”
戰驚濤的聲音從對面傳來,“本座只是不想受傷而已,你們還以為本座是怕了你們?”
“你們以為本座看不出來,你等只是利用禁法,短時間內提升了修為嗎?你們這種狀態,根本就持續不了太久!”
“你們早晚是死路一條!我戰驚濤發誓,我一定會讓祖地,雞犬不留!”
他眼神之中,充滿了憤怒與殺意。
“你,不會有那個機會的。”
周恕冷冷地說道。
“史副閣主!”
周恕忽然揚聲大喝道。
戰驚濤眉頭微微一皺,史副閣主?那是什么人?
句芒天,有姓史的高手?
他正疑惑的時候,只見對面的祖地之內,一個聲音大聲道。
“在!王爺,已經準備好了!”
只見人群的后方,有一個實力微不足道的男人,正扯著嗓子喊道。
戰驚濤有些疑惑,好端端的,周恕喊這個人干什么?
這個人的實力,看起來也不像是能夠左右戰局的人啊。
就在這個時候,在祖地的各個地方,一道又一道的光柱,沖天而起。
那些光柱,連天接地,每一個,直徑都有超過百丈。
那些光柱騰起的瞬間,頂部便灑下一片光芒,那些光芒,瞬間連成一片,像是在空中形成一個半圓形的罩子一般。
“戰驚濤,你如果有本事,那就先破了我這鎮國十鼎再說!”
周恕冷冷地說道,他手持天帝劍,天帝劍劍尖向下斜指,一身殺氣凜然。
“鎮國十鼎?”
戰驚濤眉頭皺了起來。
他雖然不知道這鎮國十鼎到底是什么,但是猜想也是一種類似于法寶一般的東西。
“想憑一件法寶就能擋得住我玄冥天的大軍,簡直就是不自量力!”
戰驚濤冷哼道。
他上前一步,再次跨過兩界通道,來到鎮國十鼎形成的那一片光幕之上。
“轟隆——”
戰驚濤一拳轟在那光幕之上。
只見那光幕深深凹陷,似乎要被破開一般,但是縱然它發生了觸目驚心的形變,但它依舊沒有破損。
“嗡——”
一聲輕響,那光幕,重新恢復了原樣。
而戰驚濤,竟然被震得后退了一步。
戰驚濤臉上驚疑不定,這些天庭余孽,還真是一次又一次地給他帶來意外。
這鎮國十鼎,竟然能擋住他全力一擊!
戰驚濤下意識地就想叫吳素臣,法寶的事情,自然是吳素臣這個玄冥天第一煉器師更加在行。
但是他忽然想起來,吳素臣并不在這里,他已經去了句芒天談判,現在還沒有回來!
戰驚濤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他再次對著那光幕發泄一般的發出一片攻擊。
片刻之后,戰驚濤臉色發黑的停了下來。
他發現,不管他用再大的力量,那光幕,都會把他的力量導向祖地各個角落。
換而言之,除非他能一拳將祖地擊碎,否則的話,他是沒有辦法破開這一道光幕的!
黑帝大人親自出手,打通了兩界的通道,沒想到,兩界之間是沒有了阻隔,對面那個天庭余孽,竟然又自己布置了一道防線!
這光幕,雖然不是天幕,但也確確實實能夠擋得住玄冥天的大軍!
“戰驚濤,沒有一擊毀掉祖地的實力,你就休想再踏入祖地半步!”
周恕嘴角有一抹血跡流淌而下,他仿若未查一般,冷冷地說道。
“我用祖地億萬人的命,來跟你賭這一把!就算這一方天地毀滅,你們,也休想占領這里!”
周恕臉上露出一個笑容,他的牙齒上占滿了鮮血,這笑容,看起來有些滲人,有些恐怖。
戰驚濤只感覺心中發冷,他再次重復了一遍。
“瘋子!你們這些天庭余孽,都是瘋子!”
他已經看出來了,眼前這個人,是真的有可能毀滅祖地,就只是為了阻止他們的入侵。
而且看起來,他真的有這個實力!
“你以為這樣就行了嗎?”
戰驚濤怒吼道,“天命如此,你改變不了結局!就算你再掙扎,最終的結果,也是一樣,你們,都死定了!”
‘那你就試試!’
周恕冷冷地說道。
說完,他不再理會戰驚濤,轉身向著戰場走去。
天帝劍出,開始收割玄冥天敵人的性命。
隔著那一道光幕,戰驚濤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的下屬死在周恕的天帝劍下,死在人族士兵的瘋狂攻擊之下。
戰驚濤憤怒地攻擊著那光幕,但是無論他多么大的力量攻擊,他的攻擊,都被光幕傳導到祖地的各個地方。
祖地之內,山崩地裂,那是戰驚濤的力量宣泄導致。
但是縱然如此,那一道光幕,也是堅韌依舊,并沒有被戰驚濤擊破。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光幕內的玄冥天士兵,一個個被消滅,而他除了無能地怒吼,什么事情也做不到。
“我一定要讓祖地,雞犬不留!一定!”
戰驚濤哇哇大叫著怒吼道。
戰驚濤的憤怒,只是無能的表現。
他再如何憤怒,也是破壞不了那一層光幕。
鎮國十鼎的光幕不破,玄冥天的大軍,就永遠無法傷到光幕內的人族。
周恕從天空落在地面之上,一直到人族大軍看不到他的時候,他才一個踉蹌,張嘴噴出一口鮮血。
“王爺!”
史松濤等人撲上來,扶住周恕。
他們臉上都是閃過自責之色。
“沒事。”
周恕搖搖頭,聲音透著虛弱。
鎮國十鼎,是他之前閉關的時候重新鑄造出來的。
雖然以鎮國十鼎為名,但它們,與曾經十國的鎮國十鼎截然不同。
這新的鎮國十鼎,是周恕以祖地天下為根基鑄造而成,它們在,祖地在,它們如果毀了,這一方天地,也會隨之毀滅。
實際上,鎮國十鼎,尚未完全鑄造成功,所以周恕一直都沒有動用它們。
原本,它們還需要十國帝王,以十國氣運相連,但是這一步沒有完成,周恕強行啟動它們,導致他自己也受到了極大的反噬。
這鎮國十鼎,原本是要靠著眾人來支撐,但是剛剛,因為提前啟動,所有的壓力,就全都落在了周恕一個人的身上。
也幸好他如今的實力,比當初要強上許多,否則,他還真不一定支撐地下來。
“王爺,都怪我們無能,否則的話……”
史松濤等華夏閣的鑄兵師是清楚內幕的,他們都是有些愧疚。
如果不是他們太過無能,沒有提前把鎮國十鼎安頓好,那就不會導致現在的后果了。
周恕搖搖頭,說道,“你們已經做得很好了,誰也沒有想到,黑帝竟然會親自出手,破開兩界的通道。”
周恕抬頭看了一眼天空,幸好黑帝的狀態有異,破開兩界通道之后,他沒有繼續出手。
否則的話,周恕都不確定自己有沒有機會激發鎮國十鼎。
現在雖然受了一點傷,但是起碼結果是好的。
鎮國十鼎成功激發,暫時將玄冥天的敵人阻攔在外。
“王爺,接下來我們應該怎么辦?”
史松濤看著天空,有些擔憂地開口道。
鎮國十鼎,只是治標不治本,雖然暫時擋住了敵人,但是參與了鑄造的史松濤等人都知道,鎮國十鼎,只是最后同歸于盡的手段。
說白了,鎮國十鼎,并沒有辦法解決根本性的問題。
如果玄冥天的人一直攻擊鎮國十鼎的光幕,雖然他們可能暫時破不開光幕,但是力量傳入祖地,也會引起山崩地裂,然后導致一場場的災難。
換而言之,他們龜縮在光幕之內,被動地挨打,等玄冥天擊破光幕的時候,也就是這個世界徹底被毀滅的時候。
周恕沒有說話,他抬頭看向天空,不知道木治星有沒有回到句芒天。
現在只希望他能夠帶回來一個好消息,否則的人,人族也只有破釜沉舟這一條路了。
“史副閣主!”
周恕沉聲道,“鎮國十鼎,起碼能爭取一些時間,你把華夏閣庫存的先天神兵全都取出來,分給十國聯軍,讓他們消滅玄冥天的人之后,以最快的速度,將獸潮給平定下來!”
“是!”
史松濤表情凝重地說道。
句芒天。
這里與玄冥天截然不同。
玄冥天整個天地,都充斥著重水,像是海洋一般。
但是句芒天,乍看起來,和祖地并沒有太大的區別,如果說有,那就是這里的植物實在是太密集了。
視野范圍之內,全都是郁郁蔥蔥的一片,樹木長得異常高大茂密,隨便一棵樹木,都有近乎百丈高矮。
玄冥天第一煉器師吳素臣,已經來到句芒天好幾日了。
但是他一直沒有見到自己想見的人。
幾次求見,都被句芒天的人找借口給拒絕了。
對方一直告訴他讓他等著,但是等了好幾日,吳素臣的耐心,也快要耗盡了。
“你們句芒天不要太過分了!”
吳素臣怒喝道,“我是代表玄冥天而來,你們一而再再而三地推三阻四,這是對我玄冥天的挑釁!”
“吳兄這話從何說起?”
一道聲音在門外響起,接著就有一個身材欣長的青年邁步走了進來。
“我句芒天,無論對誰,都一向是以禮相待。”
那青年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開口說道。
“吳兄突然到來,就想拜見青帝大人,這實在是有些強人所難了。”
“青帝大人閉關不出,這我們也不可能為了吳兄你就打擾了青帝大人閉關。”
那青年臉上雖然帶著笑容,但是言語之間,并不客氣。
“林克雷!”
吳素臣眼睛微微一瞇,冷冷地說道,“我自然不敢輕易打擾青帝大人。”
“但我想見木治星,他難道也是你們句芒天的大人物不成?”
吳素臣盯著那青年,神色冰冷。
“你們連這個推三阻四,我不得不懷疑,你們是在挑釁我們玄冥天!”
吳素臣冷冷地說道。
“我已經告訴吳兄你了,木治星在外歷練,一時半會兒找不到人,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訴我,等我見到了木治星,我會轉告于他。”
“在外歷練?”
吳素臣冷冷地說道,“只怕他是去了祖地歷練吧?”
“吳兄你這是什么意思?”
林克雷眉頭微微一皺,開口道,“有些話,可是不能亂說的!”
“我有沒有亂說,你心里應該清楚。”
吳素臣說道,“林克雷,我且問你,木治星是你們句芒天之人,你不否認吧?”
“我為什么要否認?”
林克雷道。
“那就好!”
吳素臣冷聲道,“木治星,在玄冥天盜我寶庫,殺我玄冥天金龍衛,這件事,你們句芒天,必須要給我一個交待!”
“盜你寶庫?殺玄冥天金龍衛?”
林克雷表情微微一愣,開口道,“吳兄,你怕是搞錯了吧,玄冥天金龍衛,據我所知,修為最差也是半步法則境吧。”
“木治星確實是我句芒天之人不假,但是他的修為,只不過是初入洞天境而已,你要說他殺了玄冥天的金龍衛,那根本不可能。”
林克雷一臉嚴肅地說道。
“初入洞天境?”
吳素臣眉頭一皺,“這不可能!”
“吳兄你這可就有些無理取鬧了。”
林克雷冷聲道,“木治星是我句芒天之人,他是何修為,難道我還不知道嗎?”
“該說的我已經說了,你如果非要無理取鬧,我句芒天雖然一向以禮待人,但也不是沒有雷霆手段!”
林克雷表情變冷,身上也是開始騰起凌厲的氣勢。
“我無理取鬧?有本事,你讓木治星出來與我對質!”
吳素臣怒喝道。
“吳兄,我說了,木治星在外歷練,一時半會兒聯系不上他!”
林克雷冷冷地說道,“我言盡于此,吳兄,請吧。”
“你——”
吳素臣面色大變,對方已經開門送客,而且擺出來的態度,如此堅決。
他心知自己這一趟是白跑了。
“很好,我明白了。”
吳素臣神色冰冷,他咬牙切齒地說道,“你們句芒天,果然與天庭余孽勾結在了一起。”
“這件事,絕對不會就此了解,林克雷,記住你今天的話,他日在帝尊面前,我希望你的嘴,還能這么硬!”
吳素臣一甩衣袖,轉身扭頭就走。
看著吳素臣的身影消失在遠方,林克雷臉上的表情變得無比凝重。
“木治星……”
他自言自語,“句芒天的人員名冊上確實有這個人,但為什么我從來沒有聽說過此人。”
“盜取吳素臣的寶庫,擊殺玄冥天金龍衛,這兩件事任意一件事,都不是一個洞天境的武者能夠做得到的。”
林克雷自言自語,“這樣的人,怎么可能默默無聞呢?他到底是誰?”
“大人!”
就在林克雷沉吟之際,忽然外面傳來一道聲音。
“進來!”
林克雷沉聲道。
“大人,帝尊有令。”
一個人走進房間,看著林克雷道。
林克雷表情一肅,躬身道,“謹遵帝尊法旨。”
“林大人,帝尊令,你即日起前往祖地,去見一個名叫周恕的人。”
那人繼續說道。
“祖地?周恕?”
林克雷一臉疑惑,“去做什么?帝尊大人可有明示?”
“沒有。”
那人搖頭道,“帝尊大人只說,凡事由你臨機決斷,只要不損我句芒天利益即可。”
林克雷一臉震驚,這句話,可是相當于給了他莫大的權力,臨機決斷,不損句芒天利益,這表示他完全可以代表句芒天做一些決定。
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林克雷心中也是有些惶恐,“兄弟,你知不知道,這周恕是何人?帝尊大人讓我去祖地,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
那傳信之人搖頭道,“林大人是帝尊最信任的人,所以才會委以重任,林大人,此去一切保重,不要讓帝尊失望。”
那人說著,轉身離去,只留下滿心疑惑的林克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