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知道都有什么人?”
黃金面具人撇撇嘴,開口說道,“組織里的人,向來都是單線聯系,我平日聯系的,也不過是上下線的兩個人而已,更多的人,我也不知道。”
“你們都帶著面具,這么顯眼的特征,你告訴我,你不知道其他人的存在?”
周恕冷哼道。
“周恕,都說你是人族第一鑄兵師,看來也不過如此嘛。”
這么一會兒,黃金面具人已經忘了之前的恐懼,竟然敢開口嘲諷周恕了。
周恕也懶得跟他計較,只是冷冷地看著他。
黃金面具人見周恕沒有反應,他自己反倒是落了個沒趣,訕訕地繼續道,“我們臉上的面具,確實是摘不下來,但是可以隱藏。”
“只有在特殊的情況下,我們才會讓面具顯露出來,平時的時候,我們都是把面具隱藏起來的。”
黃金面具人只是說,并沒有給周恕演示的意思。
開玩笑,周恕要摘下他面具的時候,他都要發狂,怎么可能自己把面具隱藏起來?
通過黃金面具人的解釋,周恕也知道了他之前都沒有發現的黃金面具的功能。
這黃金面具一旦戴上,就會和人的面孔融為一體,隨著武者的心念,它就能夠出現和消失,當它消失的時候,其實是隱藏到了武者的面孔之下。
這要是非常神奇的一件事情。
鑄造這黃金面具的人,也是個奇人,構思巧妙至極。
說實話,要不是親眼所見,周恕自己都想象不到能夠鑄造這么一件神兵。
在鑄兵一道之上,周恕第一次有了棋逢對手的感覺。
自當年在大夏鑄兵司覺醒神兵圖譜一來,別的方面周恕不好說,但是鑄兵之術一道,他一向是一騎絕塵,想當初號稱大夏第一鑄兵天才的史松濤,如今也不過是他的副手而已。
多少當年名震天下的鑄兵大匠,都變成了華夏閣的鑄兵師,聽從周恕號令。
要說周恕是祖地人族第一武道高手,周恕或許還會謙虛一下,但是要說他是祖地人族第一鑄兵師,那周恕絕對是當仁不讓。
但是現在,他有一種感覺,那鑄造了黃金面具的家伙,鑄兵之術的造詣,不在他之下!
“不過,我現在已經走上了另外一條道路,鑄兵之術的強弱,還未見分曉。”
周恕心中自言自語道。
“所以啊,就算我身邊有其他的組織中人,只要他們不在我面前顯露面具,我也是無法知道他們身份的。”
黃金面具人繼續說道,“平時沒事的時候,組織基本上很少聯系我們,只有有任務的時候,才會主動聯系我們。”
“迄今為止,我見過的組織中人,滿打滿算,也就只有三個而已。”
他豎起三根手指頭,一臉自信地說道,“我們組織的保密制度,可是非常完善的,是不可能泄露組織中人的身份的。”
“是嗎?”
周恕不知道他的自信是從哪里來的,加入這種見不得光的組織,很值得驕傲嗎?
不過從這黃金面具人的口中,周恕也能聽出來,這個組織,對加入的人來說,還是很有吸引力的。
不會泄露他們的身份,又能讓他們快速地提升修為,甚至擁有求之不得的實力。而需要付出的,不過是每隔一段時間做一次任務而已。
付出,比起收獲來說,簡直就是不值一提。
周恕自忖,如果他沒有神兵圖譜,也未必能夠拒絕得了這種誘惑。
“這么說的話,你的價值,也就這么一點了,那你說說,我為什么還要留你的性命?”
周恕沉吟著說道。
“我——”
黃金面具人到嘴邊的一句臟話,終于還是沒有罵出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逞口舌之快,最后難免會受皮肉之苦,不值當。
這口氣,我就先忍了!早晚有一天,這口氣我會出來的。
黃金面具人心中惡狠狠地說道,“周恕,你剛剛親口所說,你劍下沒有冤魂,那么,你憑什么殺我?”
“我雖然有面具,但是我從來沒有作惡,密州城的人,不是我殺的,龍脈,也不是我污染的,我只不過是來拿兩件神兵,最后還沒有拿到,你憑什么殺我?”
黃金面具人死死盯著周恕,“你如果殺了我,那你就是個偽君子!偽君子,有什么資格瞧不起我們組織,你和我們,不過是一樣的人而已!”
“看不出來,你還是個舌燦生花之人。”
周恕似笑非笑地說道。
他倒是抓住了一個好邏輯,但是他太小瞧周恕了。
周恕可不是那種囿于道德的君子,他也從來不想當什么君子。
君子可欺之以方,如果周恕真的堅持那點道德感,不殺無罪之人,那可能他真沒有理由去殺這個黃金面具人。
但是很可惜,周恕不是。
劍下沒有冤魂那種話,說說也就算了,要是給自己畫個圈,那周恕才是傻了呢。
這個黃金面具人,之前可是想要殺他,并且已經動手了。
要不是他手握山河社稷圖,及時把本尊轉移到了山河社稷圖之內,只怕真的有可能會被這個家伙得逞呢。
一個想殺自己的人,周恕還會管他有沒有作惡?
就算他是個圣人,想殺自己,也只有死路一條。
“是沒有什么區別。”
周恕平靜地說道,“不過我的實力比你強,所以,我說了算。”
“我要殺你,根本不需要任何理由。”
“你——”
黃金面具人無語了,拳頭大就是真理?
如此赤裸裸的真理,他還真的沒有辦法反駁了。
當一個擁有絕對實力的人也開始耍賴的時候,除非實力足夠,否則的話,他能如何?
打也打不過,說也說不過,逃也逃不掉,難道,就只能閉上眼睛等死嗎?
“周恕,我知道你的作風。”
黃金面具人的腦子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轉動著,他腦海中突然冒出來一個念頭。
“我知道,在你這里,可以花錢買命!”
“花錢買命?”
周恕倒是被他說的一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還有這個作風呢。
“沒錯,我可以花錢來贖回我自己。”
那黃金面具人說道,“我有鑄兵材料,我可以贖回我自己,你想要多少鑄兵材料,都行!”
“多少鑄兵材料都行?”
周恕上下打量著那黃金面具人,似笑非笑地說道,“你這么財大氣粗?就不怕我獅子大開口?”
“你就算獅子大開口,那也得符合我這個人的價值才行。”
黃金面具人倒是不嫌丟人,開口說道,“如果你要的價格超過了我的命,那我還干嘛要贖回我自己?”
“有點意思。”
周恕摸著下巴說道,“你既然聲稱自己不曾作惡,那花錢買命,也不是不行。”
“不過呢,在此之前,你是不是把從華夏閣盜取的鑄兵材料,先還回來?”
周恕說道。
“那關我什么事?”
黃金面具人瞪大眼睛,說道,“我可從來沒有盜取過華夏閣的鑄兵材料,而且我在組織里,只是個小人物,組織的東西,可從來沒有落到過我的手上!”
“是嗎?沒有你們這個組織,你如何擁有如今的修為的?你這個修為,消耗得難道不是組織的資源?”
周恕冷笑道,“好處和責任,是相對應的,這筆債,你們組織中的每一個人,都有責任,雪崩之下,沒有一朵雪花是無辜的。”
“那也不能讓我一個人承擔啊!”
黃金面具人憤憤不平地說道,他發現,自己在周恕面前,根本就沒有反抗的余地,現在的他,就像那砧板上的魚肉,只能任人揉搓。
“我最多只承擔一部分!”
黃金面具人說道,“我在我自己的贖身錢上面,再加一成,算作賠償!”
“一成?”
周恕搖搖頭,說道,“一成太少,起碼要三成。”
“不可能!兩成,不能再多了!我從組織得到的好處,最多也就是這么多,再多的話,我就吃虧了!”
黃金面具人掙扎道。
“兩成就兩成吧。”
周恕平淡地說道,“現在,我們可以談談你的身價了。”
黃金面具人看到周恕臉上的笑容,忽然有一種不妙的感覺。
大夏,京城。
除了人王楊洪未到,其余九國的皇帝,齊聚一堂。
他們聚在大夏皇宮的一座大殿內,面前一張長條形的桌子上,堆滿了材料。
大魏人王楊洪雖然沒來,但是大魏的情報系統,依舊是把調查的結果派人送了過來。
“各位,這些,想必你們已經清楚了。”
元封帝表情凝重,沉聲說道,“百余年來,我們供應給華夏閣的鑄兵材料,竟然硬生生地被人攫取了一半!”
“這種事情,我們竟然絲毫沒有發現!”
“問題會不會出現在華夏閣身上?”
梁帝弱弱地開口說道。
“華夏閣是傻了嗎?”
秦帝冷聲道,“這些鑄兵材料,本就是給他們的,他們為什么要舍棄其中一半?”
梁帝也是低下了頭,他就是隨口一說,這件事,從情理上也說不過去。
“來此之前,我已經派人仔細地查過了,我可以肯定,我大楚供應的那一批鑄兵材料,在離開楚境之前,是沒有問題的。”
楚帝開口說道。
“楚帝你的意思是?”
元封帝皺了皺眉頭。
“我沒有什么意思,我只是想不明白,這種事情,是如何發生的。”
楚帝聳聳肩,說道,“上百年來,如果只是一兩個國家出現此等事情也就罷了,偏偏十國同時發生了。能瞞過十國的耳目,這是什么樣的能力?”
“鑄兵材料從收集,到運送,參與的可不止一個人,要盜取其中一半,還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是想說,你面前這些調查結果,有問題?”
元封帝沉聲道。
“當然不是,這些調查結果,也有我大楚密探調查而來的,我豈會自己打自己的臉?”
楚帝搖搖頭,說道,“我只是想不明白而已。”
他其實還有一句話沒有說,那些鑄兵材料,本就是各國送給華夏閣的,理論上,它們已經是華夏閣的東西,與十國無關了。
所以丟失與否,其實和各國并無太大的關系。
楚帝對此,并不是十分地在意。
不過他也知道,元封帝和華夏閣關系非同一般,他可以不當回事,但是元封帝肯定會嚴查此事,畢竟華夏閣,那是他女婿的。
“各位,我知道你們在想什么。”
元封帝表情凝重,沉聲說道,“你們或許以為,這些鑄兵材料已經給了華夏閣,那就是華夏閣的東西,它們少不少,對你們各國都沒有任何影響。”
“但是,各位!請不要忘記,各國能夠存在,是因為華夏閣頂在前方,是他們,替我們抗住了天外強敵的入侵!”
“如果沒有他們,哪來的我等的榮華富貴,錦衣玉食?”
“那些鑄兵材料,并非是讓華夏閣用來享受的,它們,是要變成抵抗外敵的神兵!每一分鑄兵材料,都是我們這一方天地能夠保持和平的支柱!”
“有人盜取這些鑄兵材料,那就是要毀掉我們和平的生活!是要讓我們萬劫不復!”
“前方若敗,華夏閣若敗,各位,你們以為,你們還能當你們的皇帝嗎?”
元封帝聲色俱厲。
正是因為人族有太多鼠目寸光之輩,華夏閣才會背負那么大的壓力。
元封帝心中那叫一個怒啊,他的女兒女婿,一直在與天外強敵作戰,結果,保護的就是這么一群玩意兒?
“夏帝,我不是那個意思。”
楚帝有些尷尬地說道,“我并不是不想查,我只是實在不知道從何查起而已。”
“我剛剛說了,能做到這件事的人,能量非同一般,我已經嚴查了國內,但是依舊沒有查出來什么,我只是想看看各位都查到些什么,我也能夠參考一下。”
這么被元封帝戳穿,他的臉色有些不好看。
不過元封帝資歷深厚,又是華夏閣閣主周恕的岳父,楚帝這個后起之秀,得罪不起。
“夏帝說得有理。”
秦帝沉聲說道,“此事絕對不能掉以輕心!此事乃是關系到各國根基的大事!”
“諸位,你們想想,現在有人能夠絲毫不引人注意的把我們供給華夏閣的鑄兵材料竊取一半,上百年我們都沒有發現,如果他們做一些別的事情呢?比如說架空我們!”
“各位,你們難道就不害怕,有一天,朝堂之上,所有人都已經心生異心,那種場面,你們真的想要面對嗎?”
秦帝此話一出,所有人的臉色都是大變。
身為皇帝,最怕的,不就是失去了權力嗎?
秦帝的話,是真的觸動了他們的痛處。
“事情的嚴重性我們都明白。”
趙帝開口道,“但是如楚帝所言,我們不是不想查,而是查不到。”
“這些,已經是我們能夠查到的所有東西,僅僅是查出來此事,我們就已經傾盡全國之力,但是奇怪的是,這么大的事情,上上下下經手之人不下萬人,負責之人,更是足有數十,偏偏其中任何一個,都查不出來有問題。”
“我們只能知道我們供給的鑄兵材料,和華夏閣最后得到的鑄兵材料數量不一致,問題到底出現在哪里,我們迄今也沒有查清楚。”
“夏帝,秦帝,你們倒是教教我們,接下來,我們應該如何查?如何做?”
趙帝表情十分誠懇,意真情切。
他說的也都是實話,他們確實沒有藏私,他們出動了各自國內所有的密探,查出來的結果,就只有眼前這些。
現在他們唯一能夠查出來的事情,就是鑄兵材料,確確實實是少了一半。
但是這一半是什么時候少的,根本就查不出來。
就好像所有參與此事的人,都失憶了一般。
這可不是一個人兩個人啊,那么多鑄兵材料,經手之人,足有上萬。
讓上萬個人同時說謊,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算他們全都說謊了,那也應該有跡可查。
但是偏偏,他們的調查結果,所有參與之人,都是清白的。
那一半鑄兵材料,好像就這么憑空消失了,沒有人知道它們是什么時候消失的,也沒有人知道,它們是怎么消失的。
真本身就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議的事情。
元封帝和秦帝對視一眼,他們也清楚事情的棘手,如果不是如此,元封帝也不可能召集各國皇帝會盟了。
“根據我的調查,有一個組織,一直隱藏在我們的暗處。”
元封帝沉聲說道,“這個組織的人,有一個特點,那就是他們臉上會帶一張面具,我懷疑,這件事情,就是這個面具人組織,在背后搞出來的。”
“面具人?”
趙帝沉吟道,“面具這種東西,只要摘下來,就無跡可尋,我們根本無法找到什么人是他們組織里的。”
“據我所知,那面具一旦戴上,就再也摘不下來的。”
元封帝搖搖頭,說道,“雖然我不知道那面具是否可以掩飾,但是還有一個特點,那就是戴上了面具的人,修為會突飛猛進。”
“所以我們可以把調查的重點,放在那些修為突飛猛進的人身上。”
“怎么才算是修為突飛猛進呢?武者的修行,速度本就不一,也不排除有人得到了機緣,所以實力暴漲,如果我們不分青紅皂白地就進行調查,那只怕會弄得人心惶惶。”
趙帝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