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將天空都映照成了紅色。
一道人影,盤膝坐在一個巨大無比的火爐之前,那火爐中的火苗不斷升騰,高溫足以將尋常神兵都熔化開來。
但是那人影的表情無比平靜,他目光直視那火爐,雙手不斷揮動。
每一下揮動,都有一道人影被拋入那火焰之中。
慘叫之聲,回蕩在著神秘的空間之內。
那人眼神陰冷,瞳孔之中還有一團火焰在燃燒。
他死死盯著巨大火爐的中央,那里,有一把長劍的虛影。
被丟入火焰之中的人,鮮血直接灑落在長劍的虛影之上。
這些人,竟然是被用來血祭神兵。
隨著血祭的人越來越多,那長劍的虛影,也是越來越凝實。
“大人,靈果誕生了!”
一道黑影,出現在那人身后,單膝跪地,沉聲道。
“終于誕生了嗎?”
那坐在火爐前的身影發出聲音。
如果葛振川在這里,一定能夠認得出來,此人,正是偽神縉通。
偽神縉通,身材并不如何高大,甚至樣貌,都平平無奇,唯一有些出奇的地方,就是他的眉心處,竟然長著一只豎眼!
“在哪里?”
偽神縉通冷冷地道。
“在潼關城。”
那黑影沉聲道。
“潼關城?”
偽神縉通眉頭一皺。
“是一座小城,屬于葛家打理,之前他們的元始沒有按時送來,我曾經派人前去查探,得到的消息是天工閣閣主在潼關城,并且征用了元始。”
“天工閣閣主?”
偽神縉通眼神之中閃過一道駭人的光芒,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不可能!他不可能還活著!”
“竟然有人打著他的名號私用元始,是誰,費鹿,還是甘鳴,還是什堅?”
偽神縉通冷哼道,
他說的幾個名字,都是偽神。
“大人,我們現在應該怎么辦?”
那人沉聲問道。
“不用管。”
偽神縉通沉吟片刻,冷冷地說道,“靈果成熟還需要一段時間,在那之前,我的神兵,一定可以出爐,到時候,誰敢來,我就讓他們去死。”
“這一次的靈果,一定屬于我縉通!”
“你繼續按照我給你的生辰八字去找人,若是耽誤了我的大事,小心你的狗命!”
偽神縉通冷冷地說道。
“遵命!”
那黑影渾身冷汗直流,倒退著離開。
偽神縉通眼神之中光芒閃爍,片刻之后,他繼續看向火爐之中,不斷地用活人來獻祭火爐中的那一把神兵,一股滔天的氣息,似乎在那長劍之上緩緩地凝聚著。
就在距離偽神縉通所在的地方有一段距離的地方,葛長隆神色迷茫地張望著。
他,迷路了!
偽神縉通,那是不折不扣的大人物,以葛長隆之前的身份,根本沒有資格面見偽神縉通。
他只知道偽神縉通大概在什么地方,但是具體的,他并不知道。
直到來到這里以后他才知道,沒有人帶路,他根本不可能找得到偽神縉通。
他已經在這附近逗留了許久了,但是根本就沒有看到任何可能是偽神縉通行宮的地方。
“娘的,找不到偽神縉通,我還怎么幫二弟拖延時間?”
他自自語地嘟囔著,心中頗有一種挫敗感。
“咦?”
忽然,他看到一道黑影從遠處一閃而過。
葛長隆心中一動,身形一晃,追了上去。
葛長隆乃是天尊強者,一旦展開全速,那速度也是非常之快。
他在山林之中穿梭了一刻鐘時間,然后停了下來。
“追丟了?”
葛長隆眉頭剛剛皺起,臉色忽然一變,下一刻,他猛地向前竄出去數十丈。
“轟——”
一聲巨響,他剛剛立足的地方,地面之上,已經出現一個深達數丈的大坑。
“你是什么人,跟著我想要做什么?”
葛長隆轉身,正好看到一個身著黑衣,臉上還帶著五彩斑斕面具的人正盯著他。
很顯然,剛剛就是這人偷襲他。
聽到那人的問話,葛長隆有些不爽地說道,“我只是想問個路而已,你至于這么大反應嗎?你是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想要殺人滅口嗎?”
“哼,我若是要殺人滅口,你以為你現在還能活著嗎?”
那人冷冷地說道,“報上你的身份,否則的話,我立刻就會送你上路。”
“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更姓,潼關城,葛長隆是也!”
葛長隆傲然說道,“我問你,偽神縉通大人,是不是住在附近?”
“你就是潼關城城主葛長隆?”.
那帶著五彩斑斕面具的男人眼睛一瞇,冷冷地說道,“你想見縉通大人?”
“沒錯,我有要事想要稟報偽神縉通大人,你如果知道,就麻煩你幫我指個路,剛才的事情,我也就不跟你計較了!”
葛長隆大手一揮,大方地說道。
“哼,你來得正好!”
那帶著五彩斑斕面具的男人哈哈大笑,“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葛長隆你,也是陰月陰時出生之人!”
話音未落,那帶著五彩斑斕面具的那人已經悍然出手。
“轟隆——”
一陣巨響,葛長隆身形委頓,直接被那帶著五彩斑斕面具的那人抓在手上,失去了反抗之力。
天尊實力的葛長隆,在此人手下,竟然連百招都沒能走過。
那帶著五彩斑斕面具的男人腳下一踏,沖天而起,然后瞬間消失不見。
又過了好一會兒,一片狼藉的戰場之上,一道微光閃過,一個鬼頭鬼腦的身影顯現出來。
“葛長隆這個家伙也太廢了吧,這就被人抓住了?”
那身影,赫然是一路追趕而來的木治星。
他離開潼關城,一路打探著偽神和神圣的消息,終于快要追上葛長隆的時候,卻看到葛長隆被人抓走的一幕。
“剛剛那人好像說了一句什么陰年陰月出生,這是什么意思?”
木治星自自語地沉吟道,“抓走葛長隆的這個人,應該和偽神縉通大有關系,他們到底是什么關系?”
“他臉上那個面具,倒是和一號的面具有幾分神似。”
木治星嘟囔了半晌,眼神之中閃過一抹狡黠的光芒。
“葛長隆這小子也能算半個自己人,總不能看著他去死。”
木治星自自語道,“我就大發慈悲,救他一救!”
話音未落,木治星身上已經閃過一片光芒,然后他的身影,緩緩地消失在空中。
以木治星的實力,當然遠遠不是那帶著五彩斑斕面具的男人的對手。
木治星,連天尊都不是,他連葛長隆都打不過。
如果換作以前,木治星早就有多遠跑多遠了。
他可從來不是一個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人。
不過現在,木治星手上可是有元始神兵魚藏劍。
這一路走來,他早就已經了解到元始神兵的威力。
魚藏劍在手,木治星可以完美地藏匿自己的身形,剛剛他就在這里,葛長隆和那個帶著五彩斑斕面具的男人,就沒有發現他。
正是有魚藏劍在,木治星才有信心,能從那男人手上,把葛長隆給救回來!
“轟——”
葛長隆的身影,直接被丟進一個牢籠之內,然后那帶著五彩斑斕面具的男人,轉身就離開了,根本沒有一句廢話。
葛長隆氣得兩眼發黑,張嘴噴出一口鮮血。
過了好一會兒,葛長隆才感覺自己稍微恢復了一些力氣。
他費力地坐起來,發現自己被關在一個四周都是木柵欄的牢籠之內。
這種仿佛關押野獸的木籠子,充滿了侮辱的感覺。
葛長隆氣得大口喘息著,他向周圍看去,這是一個黑漆漆的山洞,
周圍并非空無一物,而是放滿了類似的木籠子,一眼看過去,甚至看不出來到底有多少個。
這些木籠子里,超過一半都已經關押了人。
葛長隆觀察著那些人,那些人,有的是氣息強大的武者,有的看起來則是和普通人一樣。
視野范圍之內,他沒有看到一個認識的人。
“喂,這里是什么地方?”
葛長隆挪動到木籠子邊上,沖著旁邊的木籠子開口道。
旁邊那個木籠子里,關押著一個老者,那老者身上的氣息十分厚重,明顯也是一個天尊強者。
只不過他形容狼狽,看起來像是受過不少折磨一般。
那老者抬起頭,面無表情地看了葛長隆一眼,然后又閉上了眼睛,一句話都沒有說。
“我——”
葛長隆這暴脾氣差點被點燃,要不是受了重傷,此刻渾身無力,信不信他把這木籠子打破,然后抓住老頭的衣領?
葛長隆喘了幾口粗氣,沒有在一棵樹上吊死,又挪動到另外一邊,詢問另外一個“鄰居”!
半晌之后,葛長隆靠在木籠子的柵欄上,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四個方向的鄰居,全都像是啞巴一樣,不管葛長隆問什么,他們都是一一不發。
甚至葛長隆用盡全身力氣大喊,周圍都沒有一個人理會他。
這些人,就像是木偶一般,又像是完全失去了希望的活死人。
葛長隆不禁變得有些心慌。
一個強大到出乎意料的高手,把他捉到了這種地方,這到底是想干什么?
這種茫然無知的狀態,還不如直接死在那人手上來得痛快。
“混蛋!你給我滾出來啊!有本事再跟你葛爺爺大戰三百回合!我告訴你,剛剛是我大意了,可不是我打不過你,有本事你過來啊!”
葛長隆大吼道。
“別喊了。”
忽然,一道細細的聲音飄入他的耳朵之內。
“誰?!”
葛長隆大喜,叫道。
這是他被關進來之后聽到的第一個聲音,之前不管他怎么問,都沒有人搭理他!
雖然不知道現在是誰在跟他說話,但是有人愿意說話,那就是好的,至少能夠搞清楚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閉嘴!也別東張西望的!暴露了我,我們倆都得死在這里!”
那道細細的聲音再次在葛長隆耳邊響起。
葛長隆臉色一變,他瞬間反應過來,眼皮低垂下去,連腦袋都跟著垂了下去。
“你是誰?”
葛長隆用細若蚊蚋的聲音問道。
“別問問題,你只需要聽我說就行。”
那道聲音說道,“是吳宗銓吳城主派我來的,我是來救你的。”
這道聲音,赫然正是尾隨而來的木治星。
木治星如今已經恢復了原本的樣貌了,遠離了周恕,他自己又不懂神通千變萬化,自然不可能一直維持變化之身。
不過不重要,借住元始神兵魚藏劍的威力,葛長隆根本就看不到他的影子,自然更不可能看到他是什么樣子。
“二弟?”
葛長隆差點再次出聲,不過想到自己身處的環境,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他的樣子,看起來頗為滑稽,一個大男人,鬼鬼祟祟地捂著嘴。
也就是周圍的人都如同木偶一般,沒有人注意他。
葛長隆心中有一萬個疑問想要問,但是現在這種場合,根本就不是詢問的時候。
“我有兩個消息,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木治星繼續傳聲道,“先說壞消息。”
葛長隆心中吐槽,你不應該先問問我要聽好消息還是壞消息嗎?
“壞消息是,這里是偽神縉通的老巢!”
木治星道。
葛長隆心中一驚,偽神縉通的老巢?
抓住自己的,真的是偽神縉通的手下?
他們抓自己干什么?自己明面上,可是偽神縉通麾下葛家的潼關城城主啊,自己人啊,這算是誤傷嗎?
“很遺憾,你被抓的事情,不是誤傷。”
木治星仿佛知道葛長隆在想什么,繼續說道,“偽神縉通抓了許多人,我也不知道他抓你們是為了什么,你們這些人,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全都是陰年陰月出生的。”
“我估摸著,偽神縉通這個家伙,應該是在謀劃一個邪惡的儀式,需要用你們來血祭,所以呢,葛長隆城主,你死定了。”
木治星繼續說道。
葛長隆眉頭緊皺,他很想問問,好消息是什么?
“現在說好消息,好消息就是,偽神縉通,并不在這里。”
木治星再次猜中了葛長隆的疑問,開口道,“我的意思是,偽神縉通,不在這個山洞內。”
“他距離這里有多遠,我不知道,也無法知道。唯一能夠確定的是,這里,不在他的感知范圍之內,要不然,我也混不進來。”
木治星說道,“所以啊,葛長隆城主,感謝天,感謝地,也感謝我吧。”
也就是不敢說話,要不然,葛長隆早就想要問問木治星,感謝天地也就罷了,感謝你算什么意思?
“你能帶我出去?”
葛長隆實在忍不住了,他不敢開口說話,傳聲也找不到目標,于是他在身前的地面上,快速用手指寫道。
寫完之后,他很快用手把那字跡抹平。
他也不知道對方能不能看到,但是不問,他真的會憋死的。
“不能。”
木治星干脆利落地說道,“這木籠子十分堅固,我倒是能斬破它,但是一旦我動手,動靜太大,立馬就會把人給引來。”
“而且就算動靜傳不出去,這里這么多人,你能保證,他們不會鬧出動靜來?”
木治星反問道。
葛長隆看了一眼周圍,周圍囚籠無數,被囚禁的人也無數。
要真是有人來救他,這些人,肯定是會壞事的。
這幾乎是沒有任何疑問的,大家都是被囚禁的,憑什么你能跑出去?
除非把他們也一起救走,要不然,他們肯定會破壞的。
“既然不能帶我出去,那我還感謝你個屁!”
葛長隆很想問一句。
“我現在雖然不能救你出去,但是我們可以再找機會。”
木治星繼續說道,“只要你還沒死,我總能找到機會帶你出去,所以你也不用擔心。”
不擔心才怪呢!
葛長隆腹誹道。
偽神縉通為什么會捉這么多人?難道真的如這人所說,他是在謀劃某種邪惡的儀式,需要用他們來血祭?
既然如此,他怎么可能不擔心?
他葛長隆,隨時可能被當成祭品好吧。
葛長隆想過無數次自己這輩子會怎么死,最好的結果,當然是轟轟烈烈地戰死沙場,再不濟,也是老死在床上。
被人當成祭品獻祭而死,這是葛長隆從來沒有想到過的憋屈死法。
他不甘心啊。
他明明已經和天工閣未來的閣主結為兄弟,前途無限光明,怎么能這么憋屈地死在這里呢?
他不服!
葛長隆咬牙切齒,仿佛下一刻就要爆發開來。
“我說葛長隆城主,你可別太激動,你要是亂來把那戴面具的家伙給招惹回來,我可就沒有機會救你了。”
木治星看葛長隆的情緒不對,連忙說道,“你放心好了,我就在這里盯著,真要到了危險的時候,我就冒險帶你離開。”
聽到木治星的話,葛長隆總算是恢復了理智,他快速地在身前的地面上寫道。
“偽神縉通到底想要做什么?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葛長隆倒是不在意其他人的死活,他在意的是他自己的生死,而且他也想不明白,偽神縉通這種人,要做什么事,不需要這么偷偷摸摸的啊。
以偽神的身份,殺幾個人,還需要偷偷摸摸的?
就算是偽神縉通光明正大地殺了他葛長隆,那不成,葛家還會為他葛長隆報仇不成?
“我怎么知道他要做什么?”
木治星說道,“你想知道,也不是沒有辦法,你現在已經入局了,很快就會知道偽神縉通要用你們來干什么了,就看你有沒有這個膽子,在這里多留一段時間!”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