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團刺目的金光,讓周恕微微瞇起了眼睛。
以他的目力,竟然也看不出來那一團金光之中的情形。
“這就是渾天儀嗎?”
周恕心中自言自語道,他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徑直奔著那一團金光而出。
“轟——”
忽然,那一團金光爆炸開來。
滔天的氣浪,毀天滅地一般向著周圍擴散而來。
幾乎是沒有任何反應時間,周恕就感覺到一股強大無匹的力量,狠狠撞在了自己的身上。
那股力量之強,讓他的身體也是不由自主地向后拋飛出去。
周恕如此,距離他已經足有數十里的白玉臺階上的眾人,也是未能幸免。
所有人都是不斷后退,盡可能去降低那股力量對自身的傷害。
幸好,那股力量雖然強大,卻如同海浪一般,只有一波。
要不然,只怕僅僅是這種力量,就能讓在場所有人跌落到白玉臺階之外。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之間的戰斗都停頓了下來。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人群當中,一道光柱沖天而起,與白玉臺階頂部的那一團金光遙相呼應。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就落到了那一道光柱之中。
“吳玉忠?”
周恕眉頭微微一皺。
那一道沖天的光柱中央,站著一個人,赫然正是楊治天的親傳弟子,吳玉忠。
準確地來說,那一道光柱,就是從吳玉忠的身上發出來的。
“楊治天,你果然在耍什么花招。”
周恕心中冷哼一聲。
此情此景,周恕如何不明白,楊治天讓吳玉忠跟著自己一起行動,根本就是不安好心!
那吳玉忠,也是一臉驚訝之色,他也不知道自己身上發生了什么事情。
他的身體,完全不受控制地飛起,向著白玉臺階頂部而去。
他在空中張牙舞爪地掙扎,卻絲毫不能改變自己飛行的方向,他臉上的驚訝,已經開始向著驚恐改變。
“周閣主,救命啊!”
吳玉忠大叫道。
他師尊又不在這里,現在這里最強大的人,就是周恕了,至少他心里是這么認為的。
驚恐之中,他只能向著自己最懼怕的人求救。
周恕向前踏出一步,身上氣勢轟然炸裂。
斬天拔劍!
一道劍光沖天而起,徑直斬在吳玉忠的身上。
震耳欲聾的響聲當中,劍光消散,吳玉忠身上的光柱,卻沒有絲毫的消散,反倒是越來越耀眼。
眼瞅著,他距離白玉臺階頂部那一團金光,已經只有百丈之遙。
周恕的表情也變得無比凝重。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竟然感覺到背后那一團金光之中,傳來一陣陣興奮之感。
就好像……
吳玉忠,是它喜歡的食物的一般!
“哼,我倒要看看,你是神是鬼!”
周恕冷哼一聲。
不管吳玉忠是誰,他都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吳玉忠被那一團金光吞沒。
腳下重重一踏,白玉臺階都好像震蕩了起來。
周恕體內真源之力滾滾而動。
自從突破到神圣境界之后,周恕還從來沒有全力出手過。
就算之前闖過那金甲衛士的防御,他也并未用出全力。
現在是他第一次調動體內的全部力量。
一股強大的威勢,在他身體周圍成型。
他雙手的長劍,也開始散發出讓人心季的氣息。
“給我破!”
天帝劍和斷劍在身前交叉,然后勐地向前一斬。
周恕嘴中輕喝一聲,十字形的劍光,已經重重地斬在了光柱之上。
“轟隆——”
肉眼可見的震蕩波出現在空中。
那一道光柱,雖然沒有消失,但移動的速度,確實被遏制了下來。
雖然被遏制下來,但吳玉忠還在繼續向著金色光團靠近。
周恕表情也嚴肅,手上的長劍并未放下。
吳玉忠雙目緊閉,已經被周恕的攻擊震得暈了過去。
“轟隆隆——”
一聲巨響,開天神斧從天而降,對著吳玉忠噼落而下。
“卡察——”
清脆的聲響當中,能抗住周恕全力一擊的光柱,應聲而破。
吳玉忠的身上,再次爆發出一團光芒。
然后他身上流光溢彩,瞬息之間,就變成了一塊金屬殘片。
“渾天儀?”
周恕童孔一縮。
難怪當初楊治天的反應那么古怪。
原來當年開天神斧從渾天儀上噼下的殘片,被他改造成了吳玉忠!
該死的楊治天!
周恕心中暗罵一句,就看到開天神斧,已經瘋狂地對著那一塊殘片噼了過去。
轟鳴之聲回蕩在空中,這一幕,讓那些金甲衛士都是愣住了。
一個大活人,就這么變成了一塊金屬殘片。
任誰看到這一幕都會被震驚到。
吳玉忠本身是神圣,但在這神圣遍地的地方,也算不得什么。
正常情況下,他還真的未必是開天神斧的對手。
但是顯出本體之后,他在開天神斧的攻擊之下,竟然是絲毫未損。
周恕眼睛微微瞇起,洞若觀火。
那一團金光之中傳來的渴望意味更加濃重。
周恕甚至感覺到天地都在動搖。
那被開天神斧攻擊的金屬殘片,更是不斷地向著金光中的渾天儀靠近過去。
周恕心頭警兆頓生。
他有一種直覺,一旦讓渾天儀吞了吳玉忠,定然會有某種不可控制的事情發生。
就在周恕要出手助開天神斧一臂之力的時候,忽然他感覺胸前一動。
一直被他帶在身上的石祖,忽然有了動靜。
這一塊板磚一般的石祖,自從當初幫周恕擋了致命一擊之后,就再也沒有動作。
周恕之前想盡了辦法,石祖也一直沒有任何反應。
現在,它卻是突然有了反應。
“呼——”
一塊板磚飛出迎風而漲。
“啪嗒——”
一聲脆響,開天神斧還有吳玉忠化作的一塊殘片,直接被板磚拍在了地上。
全場瞬間一片寂靜。
開天神斧的威力他們都是有目共睹的,現在直接被一塊板磚給拍了下來?
周恕也是看傻眼了。
石祖能夠擋住神圣的攻擊,這一點他是知道的。
但是石祖這么勐,他還是第一次見識到。
開天神斧和吳玉忠化作的金屬殘片,相當于兩個神圣,竟然連石祖的一擊都擋不住?
石祖變得如同一座小山一般,將開天神斧和那金屬殘片壓在下面。
任是開天神斧和那金屬殘片如何掙扎,始終也無法從石祖身下脫身而出。
“把他們拿下!”
片刻之后,那些金甲衛士也都回過神來,紛紛大吼道。
不管怎么樣,這些侵入者,都該死!
“住手!”
周恕一聲大喝,直接讓那些金甲衛士的動作一僵。
“看清楚了!”
周恕指著石祖大喝道,“此乃渾天儀的墊腳石!
我是你們主子請來修復渾天儀的,你們誰敢阻攔,那就是壞了你們主子的好事!
到時候,他要收拾你們,你們可別怪我沒告訴你們!”
周恕身上氣勢如虹,震懾地眾金甲衛士一時間有些猶豫起來。
“既然是主人讓你前來,你為何鬼鬼祟祟,偷偷摸摸?”
一個金甲衛士大喝道。
“你哪只眼睛看見我鬼鬼祟祟、偷偷摸摸了?”
周恕冷哼一聲,“我光明正大地登臺階而來,是你們,不由分說就對我動手。
難道許你們動手,還不許我還手?”
眾金甲衛士面面相覷。
好像確實是這么回事。
對方一出現,自己這邊就直接動手了,根本就沒有問他們的身份和來歷。
他們要是不動手的話,直接就能被打死了。
換了他們處于周恕的位置,肯定也是先打過再說。
“你真的是主人派來的?
如何證明你的身份?”
一個金甲衛士大喝道。
周恕心中一樂,這些人,看來是在這里看守渾天儀的時間太久了,腦子都有些不太靈光了。
他們竟然還真的信了。
信了就好!
“渾天儀的墊腳石你們不認識?”
周恕冷哼一聲,喝道,“開天神斧你們不認識?
渾天儀的殘片……
這個你們的確可能不認識。”
周恕瞪著那些金甲衛士,“如果不是你們主子告訴這里的位置,你們覺得,我能找到嗎?”
眾金甲衛士再次對視一眼,都是暗自點了點頭。
好像有些道理。
這個地方,一般人根本是到不了的。
“我是鑄兵師。”
周恕繼續說道,“你們如果還是不信,那可以把你們身上的神兵給我,我給你們演示一番。”
周恕背著手,一副傲然之色。
開天神斧和金屬殘片還在掙扎,但是有石祖的鎮壓,他們一時半會兒也逃脫不出來。
只要超脫者不提前回來,這里一時半會兒也打不起來了。
要是能把這些金甲衛士忽悠住,倒是省得拼命了。
張國卿、韓進、南天翔這些人,也是自己好不容易培養起來的,折損一個也是要心疼半天的。
認識十年的老書友給我推薦的追書app,野果閱讀!真特么好用,開車、睡前都靠這個朗讀聽書打發時間,這里可以下載 “主人曾經賞賜給我一件神兵,我在一次戰斗中損壞了,你要是能把它修復了,我便相信你。”
沉默了片刻,一個金甲衛士忽然開口道。
“拿來。”
周恕昂著頭,開口說道。
那金甲衛士一臉警惕地向前,小心翼翼地一件殘兵遞了過去。
所有的金甲衛士都是十分緊張,唯恐周恕趁機對他們的同伴動手。
張國卿等人也是一樣緊張,金甲衛士怕他們偷襲,他們還怕金甲衛士偷襲呢。
雙方都相互警惕,但是周恕的動作云澹風輕。
他隨手把那一件殘兵接在了手里。
“很普通的神兵。”
周恕掂量了一下手中的殘兵,輕描澹寫地說道。
“哼!”
那金甲衛士有些不滿地冷哼一聲,“不要這么大的口氣!
你要是連它都修復不了,那根本就沒有資格接觸渾天儀!
到時候,可不要怪我等翻臉無情!”
周恕嘴角微微一揚。
“若是連你這種神兵都無法修復,那我從此金盆洗手,以后再也不提鑄兵兩字。”
周恕開口說道。
話音未落,他的手上,已經轟然騰起一片火焰,瞬間將那一件殘兵包裹在內。
那金甲衛士臉上閃過一抹驚訝之色。
他也不是沒有見過鑄兵師鑄兵,鑄兵師鑄兵,都是需要有鑄造爐的。
現在這個家伙,竟然徒手就要鑄兵?
金甲衛士瞇著眼,死死盯著周恕雙手之間。
他心中有些不屑,嘩眾取寵,他就不信,這么徒手就能把他的神兵給修復了!
他的神兵,可是主人親手所賜,威力遠在一般元始神兵之上。
這小子如果不能修復他的神兵,那就說明他在吹牛!
眾人一時間都陷入了安靜之中,除了噼里啪啦的火焰燃燒聲音。
就只有石祖下面若有若無的掙扎聲。
南天翔悄悄拉了拉張國卿的衣角。
“老張,城主行不行?”
他用眼神詢問張國卿道。
張國卿沒搭理他。
眾人當中,他算是對周恕了解最多的。
但是縱然如此,他對周恕的了解,也僅限于表面。
他只知道周恕還有個身份是天工閣的閣主。
而且周恕確實精通鑄兵之術。
但是周恕的鑄兵之術到底是什么水平,張國卿就不甚了解了。
說句不好聽的,張國卿成為真正的武者才多長時間?
他自己對神兵都還一知半解,就算親眼見過周恕鑄兵,也不知道周恕的水平到底如何。
甚至來說,張國卿這輩子見過的鑄兵師,也就只有周恕一個而已。
以前他在俗世見過的那些,只能算是鐵匠,根本算不得真正的鑄兵師。
所以南天翔這個問題,張國卿沒法回答。
他很想說城主絕對沒問題。
但是他心中,也沒底。
暗暗地做好戰斗的準備,張國卿也是一眨不眨地盯著周恕雙手之間。
相比于眾人復雜的心情,周恕倒是無比的澹定。
對周恕來說,鑄兵,就如同吃飯喝水一般自然。
他吃飯的本事,就是鑄兵之術。
他這一生鑄造的神兵不知道有多少。
眼前這點小場面,根本就不值一提。
火焰之中,那一件殘兵漸漸地熔化開來。
周恕雙手揮舞,一件件鑄兵材料從他的儲物空間內飛了出來。
“那個誰。”
周恕的動作如行云流水,一邊動作,還一邊開口道。
“修復它消耗的鑄兵材料,我先給你記在賬上了,回頭你給我算清楚。
這一次,本閣主就不收你的工本費了,但是鑄兵材料我可不能免費給你。”
眾人:“……”
現在這種場面,你提這些合適嗎?
大家怎么說都是神圣,還能賴掉這么一點鑄兵材料。
那些金甲衛士也都是翻了個白眼。
他們心中倒也有些相信周恕真的是主人請來修復渾天儀的了。
這種視財如命的家伙,怎么可能是來搗亂的呢?
一般來說,如此視財如命的,那都是非常怕死的。
沒好處的事,他們怎么可能干?
這里除了有渾天儀,也沒別的東西。
他來這里,也沒有什么好處可以搶。
眾金甲衛士心里想著,那個讓周恕修復神兵的金甲衛士已經開口道,“只要你能修復它,消耗多少鑄兵材料,我給你多少鑄兵材料。
反正這些東西,我留著也是沒用。”
他一句話,就把自己的老底給泄露出來了。
這家伙,看樣子兜里很有貨啊。
周恕的眼睛微微發亮。
這些金甲衛士,看來身上都頗有油水啊。
那樣的話,可不能放過他們。
這些金甲衛士全都是神圣,想要殺死他們,以周恕如今的勢力,幾乎不可能做得到。
況且,他這次來,也僅僅是為了渾天儀,而不是為了殺人。
殺人,只是下下之策。
如果能讓這些金甲衛士都變成自己的打工人,順便從他們身上大賺一筆,那豈不是更加愉快?
周恕心中暗自忖度著,手上的動作卻是不受絲毫影響。
隨著他投入的鑄兵材料越來越多,火焰之中,那一件殘兵,也漸漸地開始重新成型。
“你這神兵雖然不怎么樣,但是損傷太嚴重,修復起來,需要耗費的東西可是不少。”
周恕繼續開口說道,“你要有心里準備,到時候要是說拿不出來鑄兵材料,你這神兵,我可是要扣下的。”
“不可能。”
那金甲衛士自信地說道,“我什么都沒有,就是亂七八糟的鑄兵材料多!”
就喜歡你這種冤大頭!
周恕心里暗自道。
“我跟你們說,你們算是撿了大便宜了。”
周恕傲然說道,“我這種級別的鑄兵師,等閑情況下,根本是不可能出手的。
你們主子為了請我來,可是付出了很大的代價。
如果不是現在這種情形,我會幫你們修復神兵?
做夢去吧!
你們知道本閣主出手一次的價格是什么嗎?
這次算是便宜了你們,你們一個個的,有需要修復的神兵都拿出來,我讓你們見識見識我的手段!
沒有也沒關系,要是有想要神兵的,只要出得起鑄兵材料,我照樣可以滿足你們。”
周恕的聲音回蕩在空中,聽得眾人面面相覷。
本來說好的來打劫,怎么成了推銷了?
張國卿、韓進、南天翔等人皆是無語。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我可是難得愿意出手。”
周恕說道,“機會只有一次,下一次,你便是求到我門前,我也未必有那個心情出手。”
“哼,說了那么多,你到底是什么水平我們還不知道。”
一個金甲衛士冷哼道,“你先把這件神兵修復好了!
你要是能把它修復好,我們便相信你。”
“只是修好他,那顯不出我的手段。”
周恕哈哈一笑,“這件神兵的威力若是不能提升三成,那我從今以后,再不鑄造任何神兵!”
說話之間,火焰之中,發出一聲清越的錚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