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兵之城懸浮在空中,并且以似慢實快的速度在空中挪移中。
如果是普通人,根本看不到神兵之城的存在。
偌大的神兵之城,如今卻只有兩個人。
其中一個,此刻正盯著那被周恕安放在神兵之城正中央的渾天儀。
此人,正是楊治天麾下鎮天元帥的統帥范士昌。
范士昌此時的樣貌已經與之前大不相同,看起來平平無奇。
不過他身上那奢華的著裝,還是沒有變化。
他的性格,終究是積習難返。
“砰——”
看了半晌,范士昌忍不住伸出右手,觸碰了一下那渾天儀。
一聲悶響,渾天儀上發出刺眼的光芒,一股磅礴大力從渾天儀上涌來,直接將范士昌撞得倒退了兩步。
范士昌臉上露出震驚之色。
以他的修為,除了楊治天和那個傳說中的超脫者,已經沒有了敵手。
這區區一個渾天儀,竟然能讓他后退兩步,如此威力,也可以稱作當世頂尖了。
這周恕,還真有些本事。
再想到周恕的神通千變萬化,范士昌的心中,更加涌起了警兆。
他看不上周恕的實力,但是不得不承認,周恕這層出不窮的手段,可是比他豐富多了。
“這渾天儀,乃是楊治天親手為了超脫者鑄造而成,它監測天下所有武者,威力自然也非同一般。”
周恕的聲音從他身后傳來。
“你不是渾天儀的主人,也不是鑄兵師,冒然接觸它,它是會抵觸的。
范兄你如果對渾天儀有興趣的話,我可以幫你運轉它。”
“不需要!”
范士昌冷冷地說道,他就是個從來不愿意承認自己不如人的人。
“我就是感覺它在這里有些礙眼而已。
姓周的,你說楊治天會為了渾天儀來找你,這都多了多少天了?
他人呢?
怎么還沒來?”
范士昌岔開話題。
“范兄你這可就有些強人所難了。”
周恕苦笑道。
“楊治天是什么人范兄你比我更清楚,連渾天儀都無法感知到他的位置,你覺得,我能掌握他的行蹤?
我肯定他會來,但是他什么時候來,我可就不能保證了。”
“你這不是耍我嗎?”
范士昌冷著臉說道,“他要是十年八年不來,難道我還在這里等上十年八年?”
“十年八年,對范兄來說也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而已。”
周恕微笑道。
“那是兩碼事!”
范士昌怒道,“三個月,最多三個月!
三個月如果楊治天還沒來,可就不要怪我跟你翻臉了!”
“三個月時間也太短了。”
周恕無奈地說道,“三年如何?”
“不行!”
范士昌冷冷地道,“就三個月!”
“不如這樣,你我各退一步,一年如何?”
周恕苦笑著說道。
范士昌盯著周恕,好一會兒,他才冷冷地說道,“好,我今天就退一步,一年。
一年之后,如果楊治天還沒來,我會拆了你這神兵之城,然后把你抽筋拔骨!”
“悉聽尊便。”
周恕澹然笑道。
一年時間雖然不長,但應該也差不多了。
到時候,他或許就擁有了足夠鎮壓范士昌的實力。
至于范士昌手下那些鎮天元帥——
不足為慮……
周恕感覺不足無慮的鎮天元帥,確實是不足為慮。
俞鴻運在潼關城已經待了很多天。
范士昌沒來,他也無法離開。
抱著破罐子破摔的態度,他在潼關城內,是徹底地放飛了自我。
每天除了吃喝玩樂,就是吃喝玩樂。
他想著,反正都是潼關城的,不吃白不吃。
這段日子,他甚至連修煉都耽擱了。
不過話說修為到了神圣境界,日常修不修煉,已經不重要了。
就算是修煉,他們的實力也已經提升不了多少了。
“俞鴻運,我們要走了,你走不走?”
這一天,仇天和來找俞鴻運,一上來就開門見山地道。
“走去哪里?”
俞鴻運有些茫然地道。
“廢話,當然是回去了?”
仇天和一臉詫異地說道,“這里雖然好,但也不是我們的地盤啊。
你難不成還想永遠留在這里?
你要是留在這里,可是要投靠祖地人族的……”
仇天和看著俞鴻運,眼神之中充滿了震驚。
投靠祖地人族,那就是背叛主公啊。
俞鴻運不會有那么大的膽子吧?
“胡說什么!”
俞鴻運怒道,“我是要在這里等老大!
老大跟姓周的走了,我得等著老大回來!”
他可不會說,他被家里的那些鎮天元帥懷疑,排擠他不讓他回去。
這么丟臉的事情,他怎么會跟仇天和這個原本的手下說?
話說這仇天和,自從得了元始神兵之后,也有些飄了,連個俞頭兒都不叫了!
俞鴻運看了一眼仇天和提在手里的元始神兵,眼神中也是閃過一抹羨慕。
不得不說,潼關城為仇天和量身定做的元始神兵,威力確實非同一般。
仇天和這個家伙的實力,竟然憑空提升了一成有余。
自己現在都未必能穩贏他。
想到這里,俞鴻運就有些懊惱。
當初張國卿提出幫他們鑄造神兵的時候,他擔心有陰謀,所以沒答應。
后來張國卿雖然也送了他一件神兵,但那畢竟不是為了他量身鑄造的。
威力雖然也不凡,卻與仇天和手里那件相差甚遠。
“如果但是我也答應了張國卿,還輪得到仇天和在我面前如此囂張?”
俞鴻運心中想到。
可恨,自己這次來潼關城,張國卿竟然閉口不談此事。
人心就是如此,永遠不會知足。
俞鴻運現在想的不是張國卿曾送了他一件神兵,而是想張國卿沒有再提出來為他量身鑄造神兵。
“隨便你,反正我們要先回去了。”
仇天和愛不釋手地撫摸著手上的元始神兵。
發達了不回家,那豈不是錦衣夜行?
他現在,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讓那些鎮天元帥,見一見他手上的元始神兵。
“也罷,你們先回去。”
俞鴻運想了想,開口說道,反正現在仇天和這些人也是對他陽奉陰違,留在這里還有些礙眼!
數日之后,張國卿親自把仇天和等人送出了潼關城。
“仇兄,這元始神兵要是用得好,不要忘了幫我們宣傳宣傳,只要仇兄介紹來的,鑄造神兵的價格打五折。”
張國卿笑呵呵地說道。
不知道的,還以為張國卿是個商行的大掌柜。
仇天和拱拱手,“張兄,放心吧,我的那些同伴,全都有這個需求,他們如果誰想要元始神兵,我肯定會介紹他們來找張兄你。”
“那我提前謝謝仇兄了。”
張國卿笑著說道。
一邊的俞鴻運聽得直皺眉頭。
張國卿這是幾個意思?
還真打算和鎮天元帥們做生意?
他難道不知道,祖地人族,和鎮天元帥,那是敵人?
他把元始神兵賣給鎮天元帥,鎮天元帥最后可是要用那些神兵來對付他們的。
這跟資敵有什么區別?
難道是嫌祖地人族死得還不夠快?
有陰謀,肯定有陰謀!
俞鴻運心中充滿了疑惑。
他可以肯定張國卿有陰謀,但是他怎么都想不通,這個陰謀到底是什么。
元始神兵一旦到了鎮天元帥的手里,那還由得著張國卿做主?
還是說,張國卿準備在那些元始神兵上面動手腳?
如果高手過招的時候,一方手里的神兵突然壞掉了,那確實可能會有些麻煩。
不過鎮天元帥都不是傻子,身為神圣,神兵有沒有問題,那還是能夠看得出來的。
張國卿,就不怕賠了夫人又折兵?
至于說利用元始神兵賺錢,俞鴻運根本就沒有往那上面想。
對于神圣來說,錢算個什么玩意兒?
就算是一般的天材地寶,也入不了他們的法眼。
在俞鴻運看來,張國卿,肯定是有別的陰謀!
就在俞鴻運思索之間,仇天和和其余幾個鎮天元帥,已經消失在視野范圍之內。
“笨蛋!”
俞鴻運心中暗罵,仇天和這幾個混蛋,真是沒腦子,張國卿讓他們干什么他們就干什么?
堂堂鎮天元帥,給別人當起了跑堂?
這簡直就是一個笑話!
“俞兄?”
張國卿的聲音,讓俞鴻運回過神來。
“張兄。”
俞鴻運拱手道。
“我看俞兄你好像有什么心事,不如說出來,或許我能幫到俞兄也說不定呢。”
張國卿笑呵呵地說道。
“沒有。”
俞鴻運堅決地說道。
“我還以為俞兄你是見到仇兄他們的神兵,你也想讓我潼關城幫你鑄造一件呢。”
張國卿笑著說道,“原來不是啊。”
俞鴻運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巴掌,自己想要啊。
元始神兵,誰不想要?
“那個——”
俞鴻運猶豫了一下,在神兵面前,面子算什么?
“我確實需要一件為我量身鑄造的元始神兵。
不瞞張兄你說,之前你送我的神兵雖好,卻不太適合我。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用那件神兵,和張兄你換一件更適合我的。”
之前張國卿送他的,是一把刀。
而他擅長的,是劍。
俞鴻運也算是豁出去了,反正祖地人族都是敵人,張國卿這些人,早晚都是一個死。
那還不如趁著他們沒死之前,讓他們多發揮一些作用。
這樣他們就算死了,他們鑄造的神兵也能留下,也不算白活一場不是嗎?
至于自己現在是不是有些丟臉——
無所謂的事情,只要有好處,丟臉算什么?
再說了,等祖地人族一滅,誰還知道這些事情?
“換一件?”
張國卿沉吟道,“這倒不是不行。
不過實不相瞞,俞兄你的實力超絕,想要為你量身鑄造一件神兵,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你之前送我的那件神兵,不就是你們城主專門為我鑄造的嗎?
只不過他沒有見過我,不知道我的情況,我現在把我的情況都跟你說清楚,把我對神兵的要求都告訴你,這樣應該沒多難吧?”
俞鴻運說道。
“話是這么說。”
張國卿苦笑道,“但問題是,鑄造神兵,不僅僅是鑄兵之術的問題,這還涉及到鑄兵材料的問題。
正所謂,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我潼關城,畢竟底蘊淺薄,之前幫仇兄他們鑄造神兵,就已經消耗了不少庫存……”
“你是想跟我要錢?”
俞鴻運皺眉道。
仇天和他們沒給錢,憑什么到了我,就要給錢?
我俞鴻運不是拿不出鑄兵材料,只是沒有這個道理!
仇天和他們輕松得了神兵,我俞鴻運卻得自己買,這說出去,他俞鴻運不要臉的嗎?
“當然不是。”
張國卿啞然失笑,說道,“豈有那個道理?
我只是說,我們這邊,采礦收集鑄兵材料需要一些時間,所以俞兄你得有些耐心才行。”
“原來如此。”
俞鴻運松了口氣,開口說道,“耐心我有。
反正我現在也沒有什么要緊的事情。
只要在我家老大回來之前,你們幫我鑄造出來就行。”
不知不覺之間,他竟然帶上了上位者的口氣。
張國卿好像沒有察覺一般,臉帶微笑地說道,“這應該沒有問題。
我會催促著鑄兵師,盡快把神兵鑄造出來。”
“那就好。”
俞鴻運說道,“你聽好了,我對我那元始神兵的需求是……”
潼關城,俞鴻運已經去吃喝玩樂了,張國卿身邊出現了一道人影,赫然正是無所事事的王渙之。
王渙之被周恕忽悠回來,是為了對付楊治天。
結果回來之后,他一直也沒見到楊治天。
只能在潼關城無所事事。
“我說張國卿,你們是腦子有病嗎?”
王渙之看著俞鴻運消失的背影,忍不住開口道。
“俞鴻運這些人是你們的敵人啊,你幫他們鑄造神兵是什么意思?
是怕他們不夠強?
還是怕你們自己死得不夠痛快?”
“你不懂。”
張國卿微微一笑,說道。
“廢話,我就是不懂。”
王渙之沒好氣地說道,“這要是換了我,不把敵人手里的東西都搶過來就是好的了。
還給敵人送神兵?
那不是腦子有病嗎?”
“你覺得我們腦子有病?”
張國卿似笑非笑地道。
“你們看起來也不像傻子。”
王渙之說道,“所以我才好奇,你們這到底是想干什么?
周恕那混蛋把我騙回來,可就是為了對付這些人。
現在你把他們武裝到了牙齒,那豈不是代表我就危險了?
你要是不跟我說清楚,我可要走了!”
王渙之可不是傻子,如果敵人太過強大,他肯定不會拼命。
“我們這么做,自然有我們這么做的道理。”
張國卿開口說道,“王兄你有沒有聽過驅狼吞虎之策?”
“你別喊我王兄!”
王渙之沒好氣地說道,“你這個笑面虎,嘴里喊著什么俞兄、仇兄,結果把他們坑的找不著南北。
我聽到你喊誰兄臺我就頭皮發麻!
你直接喊我王渙之!
驅狼吞虎是什么意思?
誰是狼?
誰是虎?”
“既然你問了,那我就簡單跟你說一說。”
張國卿沉吟了片刻,緩緩地開口道。
王渙之算是盟友,有些事,都是可以透露一些給他,也好增加他的信心。
免得他真的開熘了。
“這天下,如今已經分明的勢力,有三方。
一是我們,一是楊治天和他手下的鎮天元帥,一是超脫者,和他手下的神圣天帝等人。
當然,還有在夾縫中廝混的神圣判官那些人,不過他的勢力太弱,可以不用考慮。”
張國卿緩緩地開口道,“天下三分,我們是最弱的一方。
要想生存,我們就只能多想想辦法。”
“所以,楊治天是狼,超脫者是虎?”
王渙之若有所思地問道。
“可以這么說。”
張國卿點點頭。
“你是想讓楊治天更強大一些,然后讓他們去跟超脫者開戰?”
王渙之皺眉道,“你怎么保證他們會先對付超脫者?
難道他們不能先滅了你們?”
“不是你們,是我們。”
張國卿微笑著說道,“王渙之,我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你躲是躲不掉的。”
“那可未必。”
王渙之撇嘴道,“我的事情就不勞你操心了,你繼續說。”
“這一點,自然由我家城主去做。”
張國卿笑道,“你永遠可以相信我們城主。
他一定可以讓楊治天率先對超脫者開戰。
我們要做的,就是坐山觀虎斗,然后暗中發展我們的力量。
只有這樣,我們才能有機會成長起來。”
“姓周的?”
王渙之皺著眉頭,姓周的那小子確實有不少手段,要說他能做到這一點,好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總覺得你有些事情沒說呢?”
王渙之沉聲道,“就算是驅狼吞虎,你們好像也沒必要這么上心送給對方元始神兵。
楊治天的勢力,本來就不比超脫者弱多少,你們給他神兵,豈不是想讓他壓過超脫者?”
“不會的,超脫者要是那么容易被壓倒,他也就不是超脫者了。”
張國卿搖頭說道,“王渙之,你只要看戲就行了。
其他的事情,你不用操心。”
“不說就不說。”
王渙之冷哼道,“你就算不說,我早晚也能看得出來。
話說,你們連敵人都送神兵了,我這個盟友,你們總不能虧待吧?
我也缺一件元始神兵呢,你看看什么時候也讓人幫我鑄造一件?”
元始神兵面前,王渙之也是心動了。
“當然沒有問題,回頭城主自然會親手為你鑄造一件神兵。”
張國卿笑著說道,他看向天邊,眼底深處,也是閃過了一抹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