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啊!”
獲知了假倉單真就藏于茶葉磚中,肖子墨登時皺起了眉頭。
“殿下何故如此?”見肖子墨眉間深鎖,甄嚴便問。
而后,肖子墨便從懷中掏出那把白銅密碼鎖,分析說,大抵是裴鴻托鏢給黑鷹會,而后黑鷹會又陰差陽錯的把鏢拖于威遠鏢局。
“即是如此,那黑鷹會又為何要燒毀倉單?”
“就是啊,真不明白黑鷹會唱的是哪出。”尋思來尋思去,肖子墨怎么也理解不了黑鷹會的所為。
按照常理,接了鏢就應該確保它的安全,不然就得賠付雙倍甚至更多的金額,況且鏢主還是裴鴻,假倉單的數額又絕對不是小數,這種掉腦袋的買賣黑鷹會又如何做得?
猛然間,肖子墨驚望向甄嚴。
“難不成?”
“他們燒的不是倉單!”與此同時,甄嚴也尋思過味來。
“對!是障眼法!早有預謀的障眼法!”
果然與明白人說話就是不累,見甄嚴的思維與自己同步,肖子墨便把黑鷹會的陰謀擺了出來。
“他們這是黑吃黑,明目張膽的黑吃黑,吃了對方的貨,對方有苦還說不出。”
“照殿下這意思,黑鷹會手中應該掐著裴鴻的把柄。”
裴鴻是何許人也?沒有金剛鉆,誰敢打他的主意?憑借多年的辦案經驗,甄嚴篤定黑鷹會一定是卡住了裴鴻的命門。
“想必是。不然黑鷹會也不能貿然弄險。”
“假倉單數量不明,又是裴鴻監制,想必很難辨認真偽,這要是流落民間……后果不堪設想啊!此事刻不容緩,殿下應速速稟明皇上!”
倉單的用途很廣,可以征收糧食,也可以騙取鹽鐵等的物品。一旦流落民間,受損的不僅是朝廷,還有夾在中間的各國商人,若是數額巨大,興許還會引起暴動。想到后果的嚴重,甄嚴登時催促肖子墨即刻稟明皇上。
“不對呀!”尋思了一會,甄嚴又道。
“既然知道倉單是裴鴻的,那威遠鏢局怎么會接黑鷹會的鏢?這不是笑話嗎?”
“對呀!這事我怎么沒想到呢?”
“除非一種可能……”回想自己試探異彩那會,查覺棉衣內有異物的事情,甄嚴的眼睛不禁一亮。
“威遠鏢局有內鬼。”
“殿下說的沒錯,定是裴鴻疏于防范。”
“甄嚴聽令!”
“臣在!”
“即日起你便是本宮的秘密特使,嚴密監視潼關的一切動向!如有異動即刻奏報!”
“臣甄嚴領旨!”
領完旨,甄嚴犯難了,還沒到任,情況不明,人員不熟不說,這么嚴峻的任務,僅憑自己與一幫子混飯吃的衙役怎么可能完成?
“可……”
“你自去赴任,這人手嘛,張榜納閑便可。”
肖子墨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即任命自己為密使,怎么會不增派人手呢,明目張膽派過來顯然會引起黎朮的懷疑,故此才讓自己張榜。
“臣明白!”
“孫子可不好當,要是做明白了,下一任京兆尹就是你的了!”
匆匆許了甄嚴一個三品的京兆尹,肖子墨便去查看許如風傷情。
幸好官兵們來得及時,客棧只燒毀了倉庫,再次見到許如風時,許如風已經躺在暖和的客房之內。
見是肖子墨,太尉許安旭立時屏退左右,施與大禮。
“臣……”
“不必了!”還沒等許安旭跪下,肖子墨便不耐煩的回了句。
別看肖子墨與許如風無話不談,可對這個舅父他可是懷有敵意。若不是他,姬無雙也不會被灌下絕情藥,自己也不會跟來天鄴接這么個爛攤子。
“黑鷹會的事你知道多少?”
“回殿下,黑鷹會根系龐大,具體狀況不明,臣也是無奈啊!”
“額!身為太尉,手握兵權,連一個民間組織都鏟除不了!我看你這太尉該讓賢了!”
“臣知罪!臣萬死!”肖子墨這一番言辭,真真的太子范十足,雖然面子上有些過不去,但許安旭的內心是高興的。一瞬間,他仿佛從這個親侄子身上看到了天朝的未來。
“藍衣其人,可有耳聞?”瞪了一眼跪地不起的親舅舅,肖子墨問起了方才與自己打斗的藍衣。
“藍衣倒是有所聽聞,此人嘛據說是黑鷹會的少主,行蹤不定,真容鮮有人知。”
“鮮有人知!鮮有人知!又是鮮有人知!天朝之所以爛到這個糞堆兒上,就是這個含糊其詞,得過且過!”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老臣這就打發人去查!”
“明日從虎賁大營再給我挑四十九個精明能干的生面孔,本宮自有用處。”
咳咳咳!
就在肖子墨對許安旭發號施令那會子,許如風醒了。
此時已近雞鳴,但天色還是漆黑黑的。
“月夜!殿下快回宮!”睜開眼睛那刻,許如風張嘴便是讓肖子墨回宮。
這一提醒,肖子墨登時想起了那把玉具劍。
若月夜真的不在宮中,那藍衣的身份不言自明。帶著疑惑,肖子墨推開房門便急急折返東宮。
“月夜自宮了?怎么回事?”
事情回到昨日幫黑,月夜自宮那會兒。
聽聞月夜自宮,姬無雙的眼睛登時瞪得老大。
“下午月夜好像跟殿下鬧得挺不愉快,大抵是秀妃腕傷的事。”聽姬無雙問道,婉侍春花便皺著眉說了起來。
“想必是秀妃見殿下身子骨太弱,便鼓勵殿下弓馬,聽聞開始的時候,二人還有說有笑,壞就壞在秀妃的那把小櫻箭上,殿下用小櫻箭射中了靶心,便高興的忘乎所以,以至于不小心碰到秀妃的傷手,可能是心疼主子,月夜便沖過來查看傷勢,又可能是急迫便推了殿下一把,然后小桂子看不下去眼了,就叫來羽林郎,這便是起因。”
“可這跟月夜自宮又有什么關系?”
本以為說到這姬無雙就會明白,誰料大咧咧的姬無雙竟沒懂其中的玄妙,繼而春花只得說了個詳細。
“這宮里啊一個眼神就能要人命,所以啊您以后也得多長幾個心眼,妃子之間還是少走動為妙。”
“這個小桂子,怎么這么陰險!”聽說月夜自宮是因為小桂子的一句話,姬無雙當即拍案而起!
“擺駕!!”
“殿下息怒,是春花多嘴,都是春花多嘴!”本來只是閑話,誰料姬無雙竟如此性烈,意識到大禍將臨,春花立時跪下,左右開弓抽起了自己大嘴巴。
“公主還在禁足期間,就別去了。”若不是見姬無雙聽得聚精會神,青熠早就問道小櫻箭的事情,正好借著此時,把話題岔了過去。
“我就說秀兒妹妹的劍術與你是同宗,這回倒是坐實了。”
“秀妃使的可是梅花劍?”
“這個嘛……讓春花打聽打聽不就得了!”
“奴婢告退!還是讓青熠妹妹自己個打聽去吧,奴婢打今兒起什么也打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