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別難為他們!”
老遠,月夜便命五菱放了二人,而后快走幾步,沖兩位驚魂未定的南疆軍士拱手抱腕,一副大水沖了龍王廟的神情。
“手下唐突,冒犯了兩位兄弟,莫要見怪,莫要見怪!”
“多謝冷校尉不殺之恩!”本以為必死無疑,誰料竟還有這種戲份,慶幸之余,兩位南疆軍士連聲道謝。
“月夜也是南疆軍士,豈有殺自家兄弟之禮,莫要如此,莫要如此!那個……月夜此番是來尋妻的,若二位念在昔日的情分,煩請替月夜給秀兒捎個話,就說天涯海角、上天入地,我月夜都會陪著她。”
“冷校尉如此重情重義,我二人一定把話帶到。”雖然知曉月夜沒有殺心,也知曉月夜對獨孤秀兒情深義重,可月夜畢竟是黑鷹會反賊的頭目,掂量了一下成破厲害,這二位南疆軍士搪塞了幾句,轉身便走。
“少主!!”二人若走,自己與月夜可就危險了,見此,五菱立時攔阻!
“休要多言!讓他們走!”
“您拿他們當家人,可他們又拿少主當什么!”
“好了!別說了!不管如何,他們都是月夜昔日的戰友,丈人的部族!”
李凌這次派出去的八百里加急是直接傳達到東宮的,為的便是縮小輿論范圍。
“皇兄啊皇兄,你可為難死臣弟了。”劉璇一個勁的撥弄著腦袋瓜子,看得肖子墨的頭都暈了。
接到密報后,兩兄弟正在劉璇的密室內商討著獨孤秀兒的事情。
“這種事不是說壓就能壓得住的!畢竟好幾萬雙眼睛見過的!”
“可秀兒怎么可能是黑鷹會的同黨?一定是有人陷害她!”
“我說皇兄啊,是她自己走過去的!不是別人推過去的!跟你怎么就是掰扯不明白呢!”傳話的軍士已經說得很明白了,自己也重復了好幾遍,可劉璇就是不信,無奈下,肖子墨又跟劉璇掰扯了一番。
“我也知道皇兄接受不了,可事情的確就是這樣。還記得皇嫂頭一天進宮的事嗎?”為了讓劉璇信服,肖子墨便講起了獨孤秀兒頭一天進東宮的事情。
“黎尚婉為什么對皇嫂照顧有加?還不是畏懼獨孤傲天在南疆的勢力?”
“可這與黑鷹會有什么關系?”
“你這木魚腦袋啊,怎么就轉不過來彎呢!要不是黑鷹會與獨孤傲天相互幫襯,兩方的勢力怎么會那么大?”
“好了好了!別說了!本宮都快讓你給繞糊涂了!秀兒的父親跟黑鷹都不認識,又談何幫襯?真是信口雌黃!”本來就不信獨孤秀兒與黑鷹會有關系,肖子墨卻一再說獨孤傲天與黑鷹關系不一般,弄得劉璇都有些不愛聽了。
“若我說月夜就是藍衣,你信嗎?”
“我說肖子墨,你什么意思?獨孤家不滅門,你看著難受是怎么地?實在沒啥罪名了把月夜都編排上了!”
“還記得第一天監國咱倆在車碾上談論皇兄的太傅不?皇兄還曾說太傅的家兄叫冷顏來著?”見劉璇抵觸,肖子又道 “我說你有完沒完了!一會兒說秀兒的父親跟黑鷹關系密切,一會兒又把月夜說成是藍衣,難不成還想把恩師的家兄說成是黑鷹會的頭子?”本來聽月夜就是藍衣的事就覺得荒唐,現在又談起自己恩師的家兄,劉璇當即不耐煩了!
“冷顏是不是黑鷹會的頭子我倒是不知道,可藍衣是冷顏的兒子可是千真萬確的事情。”
見劉璇抵觸的說話都帶著一股子雞屎的味道,肖子墨便來了個速戰速決,旋即把冷顏流放南疆期間與獨孤傲天結拜金蘭,獨孤傲天收了月夜為義子的事,還有月夜手上那把玉具劍與藍衣佩劍一模一樣的事說與劉璇。
這么一說劉璇還真就不言語了,反卻捂著耳朵一頭栽倒在榻上。
“我說你到底聽沒聽明白呀?”劉璇的不耐煩,登時叫肖子墨火大,一把便將被子掀了起來。
“冷顏的兒子是月夜,月夜手上的玉具劍又跟黑鷹會少主藍衣的佩劍一模一樣,而這把玉具劍又是藍衣姑姑的遺物,世上僅此一把。所以我才說冷顏是黑鷹會的統領,月夜就是藍衣,獨孤家與黑鷹會是互相幫襯的關系!我分析錯了嗎,呃!”
“然后呢!”聽到這,劉璇猛地睜開了眼睛,“然后就想憑主觀臆斷,滅了獨孤家九族?”
“我可沒說要滅人家九族啊,這可是你自己說的!”迎著劉璇逼視的眼神,肖子墨作勢一臉冤枉的眨巴著桃花眼。
“你!你!你要是敢胡來,本宮就不活了!”其實肖子墨說的劉璇早就聽明白了,只不過是裝傻而已。可現下無論從獨孤秀兒這面還是月夜那邊,定獨孤一脈個誅九族的罪名就是一道圣旨的事情。
鐵證如山,劉璇自也是沒辦法,于是只好拿死來央求肖子墨把事情壓下來。
“這事可不是臣弟一個人能說了算的,就是父皇這關就過不去。”其實肖子墨心里跟明鏡似的,獨孤秀兒一準是中了月夜的苦肉計。但自己明白,天下的百姓明白嗎?朝臣們能原諒一個太子妃犯下如此大錯嗎?老皇上劉德還能認這個昏了頭的兒媳嗎?
“我不管!我不管!反正獨孤家要是有個什么,我就不活了!”
見劉璇又耍小孩子脾氣,肖子墨也就不跟他浪費時間,轉身出了密室,回煉丹房找肖凡商議。
經過李凌的悉心調養,肖凡已經恢復如初,肖子墨見到肖凡那刻,肖凡正在閉目打坐。
“這道圣旨發不得。”
令肖子墨感到意外的是,還沒等自己道明來意,肖凡便沒頭沒腦的來了這么一句。
“父親……您這是……”不解下,肖子墨便問。
“老臣是說,南疆這道圣旨發不得。”肖子墨問,肖凡隨之睜開了眼睛,下了蓮花座,沖肖子墨行了個君臣的大禮。
“您那意思是讓孩兒把此事壓下去?”提到南疆,肖子墨才知曉肖凡是指獨孤秀兒的事情。
但肖凡提議不處置,肖子墨就有些不明白了,助長反賊是何等的罪名,又怎么可以置之不理呢?ωωω.九九九)xs(
“獨孤傲天性子剛直,斷不能做出勾結反賊的勾當,若殿下執意下旨誅殺,就會把孤獨傲天推向黑鷹會那邊。到時候天下可是真真的亂了!”見肖子墨愣愣的看著自己,肖凡便把成破厲害道了個詳盡。
“那孩兒要怎么堵住悠悠眾口呢!”肖凡的言論雖不無道理,但若是處理不好自己就會落得個包庇外戚、昏庸無道的罵名,好不容易樹立的威嚴也會瞬間掃地。
“若想不生事端,密旨獨孤傲天,除了獨孤秀兒與月夜的族譜即可。”
“對呀!將二人逐出家門不就與獨孤一脈沒關系了嗎!我怎么就沒想到呢!”所謂姜還是老的辣,肖子墨絞盡腦汁的尋思了一下午,都沒想出來個好對策,卻被肖凡三言兩語便解了。聽罷,肖子墨登時便陰霾盡散。
“要快!一定要比八百里加急還要快!”肖子墨言畢,肖凡又道。
“好!孩兒這就安排下去!”
基于肖凡的告誡,肖子墨迅速寫了封手,蓋上太子劉璇的印璽,命人急速送往南疆。
“黑鷹會的人一定在跟殿下爭分奪秒,晚了獨孤傲天許會生變,殿下最好連發密旨確保安全無誤。”見肖子墨打發走密使,肖凡又道。
旋即肖子墨采納了肖凡的建議,連下了24道密旨,又挑選了武功高強、熟知地形的軍士分多條線路火速送往南疆。
“父親,明日隨子墨上朝吧,孩兒一個人實在是……”
含辛茹苦的養育了自己十八年,自己也該回報回報了。
早在第一天監國時肖子墨便給肖凡選好了位置。基于肖凡身中劇毒,肖子墨也就沒提,現下肖凡的劍毒也解了,自己在朝中多少也樹立了點兒威嚴,正好趁著此時讓肖凡歸朝。
“老臣無心朝政,只想做個閑云野鶴,還請殿下恕老臣抗旨之罪。”
“父親!現下朝中混亂,社稷動蕩,朝中又多是阿諛獻媚之輩,若沒有父親坐鎮,子墨一黃嘴小兒,何以制衡一干人等?您就應了吧!”言畢,肖子墨撲通便給肖凡跪下了。
“老臣……老臣年歲已高,實在是力不從心吶!”見蕭子墨如此,肖凡撲通也跪下了。
“父親若是不答應,孩兒便不起來!”
別看肖凡鬢發花白,可時年只有36歲,無論從身體素質還是大腦思維都是最好的階段。之所以不上朝,主要原因是不想肖子墨助長外戚的氣焰,加劇黨派之爭。
見肖子墨如此至誠至懇,肖凡當時心潮翻滾。
“殿下也大了,也該歷練一番了……”
“父親要是執意不肯,那子墨也撂挑子不干了!”與劉璇呆久了,多少也扒下點耍小性的皮毛,見還是沒能說服肖凡,肖子墨作勢便要摘冕冠。
“喂!使不得!使不得!殿下切莫如此!”還別說,這招還挺管用,就在肖子墨要解絲帶的同時,被肖凡一把給攔住了。
“父親這是答應了!”就勢肖子墨便就高而上,逼肖凡就范。
“好吧,那老臣就給殿下做個伴吧。”許是多年不見肖子墨稚氣的模樣了吧,見肖子墨雀躍,肖凡也露出一抹慈愛的笑容。
潼關一處漁民的處所。
經過半個多月的調養,花剌子的傷勢終于趨于穩定了。
見異彩今日格外的沉悶,花剌子便問道起來。
“哦,其實也沒什么,就是聽說黑鷹會造反了。”
聽說有人造反,花剌子立時坐了起來。“在哪起兵的,快說說。”
旋即,異彩便把聽說的講與花剌子聽,“……要依我呀絕對不過黃河,而是先坐擁北方之地,建都燕京。”
“妙!先生真乃大才啊!”異彩言畢,花剌子登時眼放精光。
“只是一說而已,見笑見笑。”這些許年異彩就沒聽幾個人夸過自己,被花剌子這樣一夸,竟有些千里馬遇見伯樂的感覺。
“前幾日聽先生說要離開天朝,不知何往啊?”多年前,花剌子便提議單于花古達找個天朝的人做軍師,花古達就沒打攏,這次遇到異彩后,花剌子多年沒遂愿的想法又滋生了出來。
“只要是離開天朝,哪都行。”花剌子這樣一問,異彩便做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全然一副四海為家的神態。
“先生可曾娶妻?”古時候成家都比較早,一般十七八歲時孩子都會拎酒壺了。觀異彩已然過了娶妻的年歲,花剌子便問。
“四海為家的,娶什么妻?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
“哈哈哈哈!先生還挺幽默……哎呦!”異彩這句無心之言,登時引得花剌子失聲大笑,全然忘了胸口上還有傷。
“怎么了?裂開了?”見花剌子眉頭緊蹙,異彩還以為是剛剛結痂的傷口又裂開了呢,旋即便要查看傷勢。
“不妨事不妨事,就是抻了一下。”見狀,花剌子急忙沖異彩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什么事。
“舍妹年方十六,未曾婚配,許了先生為妻如何?”
“不可不可,異彩四海為家、居無定所的,自己都食不果腹,怎么能讓令妹跟著在下受苦呢!”聽說要把妹妹許給自己,異彩自然是高興的,但高興歸高興,現實卻是殘酷的,想到自己的現狀,異彩登時拒絕道。
“只要你點個頭,這些都不是問題,從今后你便是我花剌子的妹婿,如何?”金銀珠寶自己不缺,缺的就是助力,異彩本就是救命恩人,又有如此的睿智見解,花剌子便更加的喜歡了。
“妹婿見過兄長!”聽花剌子不似玩笑,異彩登時心花怒放,旋即施大禮應了這門親事。
傷也好得差不多了,也是時候上路了,于是乎異彩便找漁夫商議,定于次日辰時渡花剌子過黃河。
那么,花剌子這般的惹眼,異彩為什么不選擇午夜偷渡呢?
因為扎眼!
別說現下水務防衛甚緊,就是沒有黑鷹會這出,晚上渡河也是禁忌,沒什么毛病,大半夜的渡什么河呀,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所以異彩選擇大清早,明目張膽的渡黃河。
次日一大早,裝扮成漁夫模樣的二人便隨著漁夫起航了。
也不知是花剌子遇到了福星,還是異彩碰到了救星,反正這趟黃河過的十分的順暢,可謂暢通無阻。
半個時辰后,二人便抵達潼關以北的風陵渡口。
站在渡口望向對岸的崇山峻嶺,花剌子不禁感慨萬分,一瞬間眾多場景浮現在眼前;與癡兒劉辟舉杯豪飲,假意寒暄。與一眾弟兄客棧謀劃宏偉藍圖。得了國寶閃花了眼睛的喜悅,過潼關時心提到嗓子眼的生死瞬間,林林種種、歷歷在目。
“我花剌子還會回來的!”對著雄偉的潼關,在心中吶喊一聲,花剌子與異彩便翻身上馬,折返北匈奴。
天色將,陜縣東北處,三門峽與黃河中間的砥柱山附近。
離開潼關半月有余,向傲引著部落也沒找到一處得以容身的好處所。
就在一眾饑寒碌碌想上山打些野物充饑的時候,自山上突然沖下來一眾山匪。
“呔!你們是何人!”
許是看向傲這幫子人穿著雜亂,形如難民,為首那人便高昂著脖子,指著向傲的鼻子傲慢道。
“我們只是想尋些吃食,并非他意。”本意沒想結怨,見此,向傲便抱腕道。
“尋吃食?這里的一草一木,一鳥一獸,都是本大王的,豈是你們能尋的!”
“那我們走了便是。”雖然那人蠻橫,但向傲卻不想理睬,大手一揮示意部族離開。
“走了便是?說的輕巧!過路錢還沒給,就想走?”說著,那人便上前來翻找向傲的錢財。
向傲能忍,可向傲的幾個手下卻是忍不下去了,登時抽出兵刃與一眾對峙起來。
“哎呦呵!還敢抄家伙!我看你們是活得膩煩了!”見此,那個領頭的登時眼冒兇光,“兄弟們!給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