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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3章 沒有內耗,也用二舅

  在廷議當中,朱允熥吩咐寶源局加緊鑄造銀幣,同時也明說了,下一批銀幣就允許百官,以及讓邊軍和衛所士卒兌換。

  京營以及周邊的衛所的士卒都換取了銀幣,如果把邊軍置之不理,那就是厚此薄彼,

  時間長了京營和邊軍也會產生隔閡,他們會覺得朝廷只重視京營,

  什么好處都被他們得了,而是自己身處最危險的地方,拿著性命保衛大明的天下,卻被疏遠,

  軍心一失,那就是亡國的大事!

  這個道理朝臣們都明白,所以盡管被武將們擺了一道心里不舒服,可以沒辦法,事實擺在這里。

  能夠有資格參與廷的,大部分都是正直之士,雖然在與武將的交鋒當中也會有一點兒私心,可在大是大非面前絕不含糊!

  再說了,若是私心太重,朱允熥早就將他打入冷宮了,體會容他參與朝廷大事!

  下朝以后,鐵鉉和齊泰二人相聚喝酒。

  齊泰喝了一杯酒,面色就紅了起來,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齊大人有什么煩心事?”鐵鉉問道。

  “唉……”

  齊泰嘆氣道:“在陛下的心目當中,咱們文臣始終比不過武將啊……”

  “呵呵呵……”

  鐵鉉笑道:“這話是怎么說的?陛下還不夠恩待文臣啊,你也太貪心不足了,陛下恩典都不知道感恩!”

  齊泰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道:“事實擺在那里你又不是沒看見,以前倒是沒發現你和稀泥的本事……

  定遠侯王弼、景川侯曹鎮二人私自搶奪寶源局發放給士卒們,陛下也只是對他們罰俸而已……

  既然銀幣給了京營的士卒,那么這次給邊軍士卒兌換就順理成章了,誰也攔不住,否則邊軍士卒作何感想?”

  鐵鉉辯解說道:“那不是他們兩個挑的事兒嗎,陛下也是無奈,總不能忽略邊軍吧,這罪名誰擔得起!”

  “話是這么說,可事實……”

  齊泰欲言又止,說道:“不管事情的起因為何,最終得利的是將士們這是個鐵定的事實。”

  鐵鉉給他倒了一杯酒,可并不認同他的話,“將士們不得利,那讓誰得利?你要知道,將士們本就是軍戶,有幾家是富貴人家?有幾家錦衣玉食不愁吃喝?”

  他們手里的散碎銀子根本就沒有多少,鑄造的銀幣給了他們,他們既買不了田地,也買不了產業,就是養家糊口罷了,可要是給了士紳呢?”

  齊泰眉頭皺起,道:“士紳家族本就多金,銀子的存量不少,一旦給了他們他們就會購買土地,到那個時候就會導致土地兼并越發嚴重……”

  鐵鉉飲下一杯酒,道:“所以我說銀幣給了士卒軍戶,比給士紳強!省得陛下對他們動刀子了,這也是為他們好!”

  齊泰當然知道木秀于林風必摧之的道理,士紳坐大,就會和皇權抗衡,如果是一位軟弱帝王也就罷了,文官就會占據上風,在朝堂上的地位舉足輕重。

  可皇帝是朱允熥呀!

  這是好相與的皇帝嗎?

  他只會把肥豬宰了過年!

  沒看陛下是怎么重視講武堂和軍隊的嗎!

  齊泰擺了擺手,“你說的我都明白,可我擔心陛下太過崇尚武力,掀起戰端啊,宣武、宣武這個年號如此直白霸道……”

  “齊大人多慮了吧。”

  “你也不用瞞我,你與倭奴國之間的事以及陛下對待他們的態度我也知道一些,貿然興武,國之大忌,我怎么可能不擔心!”

  齊泰雖然是文官出身,可是他對于軍事很有研究,

  再結合朱允熥對武將和士卒的態度,以及他的性格和堅持的年號,再加上之前對倭奴國厭惡,還有命令鐵鉉“通倭以分化”的事……

  這一切是加起來,想要猜到皇帝想對倭奴國用兵,又有什么難的?

  鐵鉉嗤笑道:“放心吧,如果真的有朝一日陛下興師討伐,那一定是必勝之局,決計不會耗費國力的……

  況且這件事八字還沒有一撇呢,你就在這里悲秋傷春,也太早了一些吧?喝酒喝酒……”

  齊泰也沒有再說下去,與鐵鉉喝起酒來。

  事情現在只是朝著戰爭發展,可畢竟沒有發動,現在思慮太過也是無用功罷了。

  齊泰能知道陛下對將士的看中,其他人也自然明白。

  而最直觀的體會,莫過于那些受到恩惠的士卒了。

  得人恩惠千年報,士卒們知道有位重視軍的皇帝,又何嘗不歡喜雀躍,立誓效忠呢。

  朱允熥對自己的安排很滿意。

  先是借著王弼曹震的“出格”行為將銀幣給了京營,接下來順理成章的再給邊軍,至于士紳……

  沒辦法,只能往后等一等……

  若是能夠把他們排到最后,那朱允熥都能笑醒!

  士紳豪強越晚興起,對大明和天下百姓就越好!

  坤寧宮里,朱允熥用過晚飯,攜帶徐妙錦在院子里漫步,開口問道:

  “妙錦,你問過姐姐了吧,她怎么說?”

  徐妙錦知道他所問的是什么,便說道:“問過幾次,可她都沒有吐口,每次都說沒有中意的,我看我也問不出來了。”

  “你們不是好姐妹嗎,這種事他應該會告訴你呀?”

  “女兒家的心事你又不懂,長公主不說我也猜不透呀……”

  朱依微生長在皇宮大內之中,幾乎從不離宮,也就是每到慶典之時才偶爾露一次面,和朝臣幾乎沒有接觸,在這種情況下確實難猜。

  “女人心、海底針,孔夫子誠不欺我呀……”朱允熥感嘆道。

  “孔夫子說過這句話嗎?”徐妙錦大了眨眼睛,疑惑的問道:“我也讀了不少書,可都沒發現這句話呀……不會又是你瞎編的吧?”

  “子曰不可說……”

  “明日請姐姐過來我當面問他,符合條件的名冊不是早就給她送過去了嗎,這么長時間也該挑選好了!”

  朱依微的婚事他一直記在心里,也非常關注,可是這件事畢竟還是要聽長公主的意思,自己著急也不成啊。

  不過再拖下去也不是辦法,她現在年齡正好,正是人生大好年華,豈可郁郁深宮之中。

  第二天晌午,徐妙錦在宮里備下了宴席,派人去請長公主。

  朱允熥也回去陪著她們一同用飯,期間倒也其樂融融,因為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訓,所以在飯桌上就沒有提婚事,

  吃飽喝足之后,宮女送上茶水,三人坐在院子里的涼亭里面,一邊飲茶一邊說話。

  朱允熥道:“姐姐,選駙馬的事考慮的怎么樣了?有心儀的沒有?”

  朱依微臉上微紅,矢口否認道:“還早著呢急什么,我住在東宮挺好的,現在東宮里我說了算,呵呵,沒拘沒束的,哪里有我自在!”

  “姐姐,再不出嫁就成老姑娘了!”朱允熥在一旁瞬間補刀。

  “怎么,你這么著急讓我出嫁,難不成宮里用度缺少,連我這個長公主都養不起了?”

  朱允熥呵呵笑道:“當然養得起!就怕姐姐度量有限,否則山珍海味敞開了肚子吃,就算吃成個大胖子也無妨,難道還能缺了姐姐的用度不成。”

  “那你還急什么!我看再等等也無妨!”

  朱允熥知道女兒家這種事不好意思開口,便直接問道:“姐姐,你當真沒有稱心如意的郎君?

  你要是不說,指不定在唱一出拉郎配了!”

  “沒有,我又不是認識外面的人,你讓我從那里來的……如意,哎呀,煩死了……”

  朱允熥這次可不容許她再逃脫了,道:“那好,那就在名冊里面隨便圈一個,閉著眼睛圈都行,圈到誰誰就是長公主駙馬!”

  朱依微瞬間雙眼圓睜,怒目而視,“有你這么做的嗎!皇帝應該明察秋毫會眼識人,你……還閉起眼睛圈,真是……”

  朱允熥趕緊無奈的解釋道:“讓姐姐選你又不選,那我只好代勞了,反正都一樣……”

  二人你來我往又斗了幾句嘴,姐弟之間,倒是顯得非常親切。

  最后朱依微“被逼”無奈,知道嘆氣道:“行,那就聽你的,不過要圈也是我自己圈,我怕你運氣不好,圈出來歪瓜裂棗就膈應人了……”

  朱依微離去之后,朱允熥第二天就命人去拿名冊,將近一天的時間,應該夠她考慮的了。

  打開名冊觀看,朱允熥露出了然的神情,笑著搖了搖頭,果然還和歷史上一模一樣。

  難道這就是姻緣天定?

  “給我看看,長公主選誰做駙馬了?”

  徐妙錦湊近觀看,只見展開的名冊上,在一個名字下面點了一點紅墨……

  而那個名字,赫然就是長興侯耿炳文之子,神機營副將之一的耿睿!

  徐妙錦見朱允熥那副神情,心有疑惑道:“陛下,難道你早就知道長公主想要選耿睿?”

  “只是有些猜想并不能確定,嗯,耿睿,確實不錯……”

  耿睿是他在做太孫的到時候挑選出來的青年武將,一步步跟著自己組建神機營和大明講武堂,

  對于他的性情和能耐,朱允熥自然是再清楚不過的。

  “來人,召開國公常升前來覲見!”

  “是,奴婢遵命。”

  開國公常升是自己的母舅,這件事涉及到長公主的婚事,那么必須要有一位長輩出面才好。

  朱允熥當然也能請朱元璋,可是那就太正式了,顯得皇家非要嫁女不可,無形當中就降低了皇族的身份,這怎么能行!

  他也可以請自的叔叔,可是一來成年的藩王都已經就藩,來回折騰路途遙遠,多有不便。

  再說了,這件事朱允熥也并不想讓他們參與……

  想以長輩自居?呵呵……

  連機會都不給你!

  “微臣拜見陛下,陛下圣安!”

  謹身殿的偏殿里面,開國公常升俯伏敬拜。

  “二舅不必多禮快快請起,二舅這里請坐……”說著就請他坐在自己旁邊。(朱允熥沒精神內耗,不用二舅治)

  拉著二舅噓寒問暖一番,又問了問他府中的事,朱允熥這才說到了正題,把長公主選駙馬一事說了,

  出于尊重,也問他可有合適人選。

  常升是個謹慎的人,知道自己雖然與皇帝有親屬關系,可這位陛下向來有自己的主意,

  再加上當初倭奴國使臣求娶江都郡主,卻被他殺了個干干凈凈,這個時候誰敢在長公主的婚事上指手畫腳?!

  是覺得自己命長,還是覺得自己脖子硬?

  因此常升謹言慎行起來,“微臣之前并沒有留意,依微是皇家長公主,身份尊貴,所選駙馬自然不可不慎重,請恕微臣不知……”

  “舅舅不必客氣……在大明勛貴武將當中,不知道有沒有誰家的兒子合適?

  既要品貌端莊,才能出眾,又要德行忠義,外甥實在想不出誰合適啊……”

  見常升低著頭不搭腔,朱允熥當真是非常無奈,我都起個頭了,二舅您倒是往下接話呀。

  “二舅,講武堂里那些有能耐的勛貴武將之子我也多少有些了解,長興侯耿炳文之子耿睿一邊擔任神機營副將,

  一邊管著講武堂,倒是做的不錯,也培養出來了幾個好苗子,可總歸差了一些,唉……”

  常升這才抬起頭,拿眼睛的余光觀察朱允熥的神情,可仍舊沒有說話。

  “說起來我還真是讓耿睿太忙碌了,聽說長興侯上次去西北的時候就想給他尋一門親事,可惜一接到命令他就集合出發了,也沒有來得及,呵呵……”

  聽鑼聽聲,聽話聽音,

  常升雖然為人謹慎,但他并不傻,立刻就明白了朱允熥的意思,

  現在正在說選駙馬的事,可他卻一再提到耿睿,這里面的意思還不夠明顯嗎。

  所以常升試探道:“陛下,其實長興侯之子耿睿才能不錯,品行也好,關鍵是非常忠義,駙馬人選不知可有他?……”

  “耿睿?二舅你是說選他做駙馬?合適嗎?”

  朱允熥一副純真無邪的模樣,大大的眼睛忽閃忽閃的眨了眨,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單純如同嬰兒!

  這下常升更加確定了,“陛下,長興侯耿炳文是大明侯爵,忠心耿耿,耿睿也忠心事君,各方各面都無可挑剔,若是能夠被選為駙馬,也是一樁美事……”

  “哦……二舅說的也是,就是不知道長興侯……”

  話都說到這里了,已經再明白不過,陛下既然已經挑選好了長公主駙馬人選,只不過是借著自己的口說出來罷了,

  而讓自己專程前來,恐怕……

  所以常升自告奮勇說道:“陛下,長興侯雖然是個侯爵,可距離皇家畢竟有所差距,長公主若是能夠下嫁,他必然一百個愿意!”

  朱允熥點了點頭,緊接著又搖了搖頭,道:“你說的是,可這只是二舅的猜想……

  算了不說了,二舅嘗嘗這點心,我特意命人做的,不知道合不合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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