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鑫的宿醉狀態哪怕是于珍來了,都挑不出一點毛病。
沒辦法,太真了。
雙腳左腳直線,右腳不自覺的在打轉兒和直著走路之間瘋狂搖擺,讓人猜不透他下一腳要邁到什么地方。
身體也在搖擺,好像整個世界都在天旋地轉。
一步,兩步,三步……
就在第四步要邁出來的時候,忽然,他好像沒站穩,一下撞到了墻上。
腳下有些無力。
但人的本能讓他做出來了一個蹭墻的動作,穩住了身子。
扶著墻站起來,他晃了晃那雙無神的眼睛。
在那五彩斑斕的燈光下,他那睡偏了沒洗頭的頭型分外惹眼,讓他在鏡頭前有一種別于周圍豪奢的“普通”,很是惹眼。
可更為惹眼的卻是那飄忽的眼神。
這人……
喝大了。
而幾個表演系的同學,按照他的要求,與他擦身而過時,做情侶打扮的倆人還特意在鏡頭里向右挪了一步,繞開了他。
或許是這倆人繞開自己的模樣有些奇怪。
許鑫又扭了下頭,回頭看了那倆人一眼后,轉頭時,忽然停了一下腳步。
這其實不在劇本里面,是即興發揮。
在劇本里,他就這么一直往前走就行了。
但誰讓他是導演呢。
有更好的想法,為什么不用?
于是,停下來后,鏡頭里的醉漢似乎也覺得自己這樣不太好,強行抹了一把臉。
恰到好處的一把臉,抹過之后,他的肩膀剛好離開了墻面。
給人一種……他似乎清醒了一些的感覺。
接著,他腳步雖然依舊趔趄,可卻踏踏實實的走到了衛生間前。
“OK。”
踩上了衛生間的臺階,視野里看不到機位之后,許鑫喊了一聲。接著整個人就恢復了正常,徑直走到了林超超旁邊。
“咋樣?”
他沒管別人那奇怪而驚訝的眼神,看著監視器問道。
“呃……”
林超超壓下了心里那份驚訝,幫他倒轉了一下攝影機。
許鑫瞇著眼開始觀察起鏡頭里的自己。
從開始的走路,到撞墻,到抹臉……
“OK,過,下一場。”
他是導演,他說過,就能過。
不到一分鐘的戲,第一幕結束了。
四平八穩。
而聽到這話,方修和張明遠也沒什么休息的概念,直接問道:
“第二場?”
“嗯,走。”
無視了眼神依舊驚訝的林超超與楊蜜,進入了工作狀態的他壓根管不得別人的表情,直接走進了衛生間。
結果在第二幕開始的時候,許鑫沒掌握住角度……
“啊呸……”
“咔!!這條重來,我呲老方臉上了……”
“……”
單手撐著衛生間的隔板,另一只手做出了男人都懂的姿勢。
可畫面之中的那張臉上,一只眼睛睜開,另外一只卻已經瞇上了。
似乎醉的要到極限了。
又似乎爽的沒邊兒了。
伴隨著一陣呲水聲結束……
“OK!”
毫不留戀的拋下了臉上還有水的攝影師,許鑫出了衛生間重新來到了監視器前。
而不知何時已經悄悄帶上耳機了的楊蜜一臉無語……
張嘴想問點什么,可檢查完了畫面確定OK后的許鑫卻抬起了眼:
“去做準備。”
言簡意賅。
楊蜜一愣,立刻點點頭,然后……
“……”
“……”
“……”
斬男渣女暫時退場。
夜場女王,駕臨。
“我草……”
從衛生間里扛著攝影機出來的方修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而一旁的張明遠干脆眼睛直了……
黑絲,高跟,短裙,以及……那蠻腰之上的兩根細繩。
她難道穿的是……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褪下偽裝的女王所吸引,可不知為何,女王的雙眼卻第一時間看向了許鑫。
是在追求肯定還是什么?
女孩自己也不知道。
畢竟,這一身的造型都是根據他的意見得來的。
從這個自己極為滿意的發型,到……白天有些害羞,可來到這里后,卻讓她生出一種鶴立雞群之感的裝束。
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看許鑫。
甚至腦子里都沒有什么想法,只是依照本能而已。
可她卻失望了。
因為,剛才吩咐自己做好準備后的導演,目光已經重新回到了倒放一遍的小監視器上。
壓根沒注意到她。
“……”
而等他抬起頭的時候,女孩已經收回了目光。
拍攝繼續。
“叮叮咚咚……”
強勁的鼓點隨著沒關嚴的門飄出,在狂躁的舞動著。
吸引了醉漢的全部注意力。
這時候的鏡頭角度,是從下往上走的。
鏡頭里首當其沖的就是醉漢那微微張大的嘴巴和鼻孔。
透過那門縫所看到的一切,似乎超出了他的認知一般,那一抹嫵媚的躁動支配了他酒后的理智,讓他不自覺的張大嘴,一眨不眨,推開了門走了進去。
扭動的腰肢。
黑色的絲襪。
腰間那兩根不知是腰帶還是其他什么,只需要看一眼就能讓腦子里產生許多聯想的黑繩……
在那強勁的音樂中,別說醉漢了,就連那三個穿著西裝坐在沙發上的男人似乎都被吸引了全部目光。
集中在那跳舞的女人身上,再也挪不開了眼睛。
甚至連那醉漢坐在了門口都沒發覺。
搖擺。
扭動。
高開合的雙腿,與那呼之欲出的美好身材……
一切的一切,在醉漢的眼中已經成為了全世界。
他的世界,跟隨著那女孩美麗的雙腿在搖晃。
別說醉漢了。
連收音和錄影的兩個人眼睛也都直了。
沒見過的狂野舞蹈。
充斥到整個房間的性感氣息。
而那飛舞的波浪就像是一條條狂舞的蛇,被名為美杜莎的女神所駕馭。
面對她,除了陷入石化,就再也沒有了任何逃脫的可能。
第一個房間,許鑫把所有的光芒全都交給了站在桌上舞動腰肢的女孩。
而他,也和所有人一起陷入了石化。
一段舞。
一分半鐘,結束。
楊蜜微微的喘息著,看向了許鑫。
在跳舞的時候,她已經把所有人的表情收入眼底。
她不敢說自己的舞蹈跳的多么好。
她是演員,不是舞者。
學跳舞,練跳舞,只是為了角色服務而已。
甚至連保持體形都談不上。
因為她怕自己的腿會變粗。
可是,今天這個造型,似乎讓她超常發揮了一般。
在那一分多鐘的舞蹈里面,每一次看到周圍的男人那炙熱而呆滯的目光,都會讓她心里那股支配一切的躁動在蠢蠢欲動。
說不清道不明。
可在舞蹈結束后,她卻想第一時間看一看那個醉漢的表情。
甚至如果可以,她還想問問對方她的舞蹈跳的如何。
尤其是這一整場的時間里,對方的眼神都陷入了一種……不似偽裝的呆滯中一樣。
所以,舞蹈結束,她第一時間找上了他。
結果……
“OK。”
雙眼瞬間恢復清明的男人聲音響起時,她覺得自己的眼睛都僵硬住了。
無視了美杜莎的珀耳修斯起身,留下了一句:
“保持位置別動,等我。”
接著匆匆轉身跑了出去。
第一個包廂里的舞蹈部分結束,該面部特寫以及互動環節了。
“音樂再來一遍,開始錄我的表情,然后大家伙開始掏錢懂么……唔,錢的話,你怕癢么?”
房間之中,許鑫坐回了原位,對蹲在桌子上女孩問道。
楊蜜一愣……有些詫異:
“什么?”
“我說你怕不怕癢,尤其是這里。”
“……”
楊蜜眨了眨眼,目光從許鑫手落在的肚子位置上轉移到了他臉上:
“你是要……”
“把錢,塞在這兩根繩子上面。”
“……”
肢體接觸,身為演員是不能抗拒的。
楊蜜不是什么沒經歷過這些的演員,這么多年大小角色她也演了不少,所以自然有這份職業素養。
可職業素養歸職業素養……
她不怕癢歸不怕癢。
哪怕是這些看起來歲數都三四十歲的群演,一會碰自己也沒關系。
演員,要有演員的職業素養與尊嚴。
演什么,就得像什么……甚至“是”什么。
她有心理準備。
可不知為何……她腦子里一想到一會自己這個校友要把那五十塊錢掛在自己腰上的時候,她的臉就會很燙。
“4-4-4呼吸法!”
她開始調節呼吸,同時在心中趕緊平復心情,壓下了那股不該存在于工作中的情緒。
幾個呼吸之后,她睜開了眼,看著等待她答案的許鑫:
“我不怕癢,來吧。”
“好。老方,來,我跟你說一下機位……”
音樂再起。
這一次,三個男人拿出了懷里的鈔票。
在女孩一邊扭動腰肢一邊在桌子上與他們玩那若即若離,保持神秘感與欲望的游戲距離時,紛紛的借助金錢的誘惑,終于觸碰到了女孩的腰肢。
一沓錢。
兩沓錢。
三沓錢。
伴隨著攝影機的扭轉,最后,立于桌子上的女孩從站姿變成了蹲姿。
把側腰暴露給了格格不入的醉漢。
如同波浪一般的舞動著身軀,僅存的空余等待著自己的那份酬勞。
這時,攝影機給出了特寫。
醉漢從口袋里摸出來了一張卡,以及幾張鈔票。
一塊的、五塊的、五十、一百……
他遵守了規則。
只是比起剛才的呆滯,臉上多了份不情愿。
可面對那依舊扭動的女孩,他最后,在手里的紅票與綠票之間猶豫了一下,似乎是“占便宜”的心態雄踞上風,他把手里的五十,朝著女孩腰間那一抹雪白塞去。
原本是順順利利的,再給個特寫就完事……
可誰知他剛拿著鈔票,即將觸碰到對方的瞬間……
躁動的隱約中。
無聲無息的電光花火在手指與肌膚的距離之間忽然炸起。
火花的響動被音樂所吞沒。
可兩條黑絲美腿修長而彎,腰肢還在如同波浪一般扭動的女孩身子卻很軟僵硬了起來。
白皙的皮膚上面瞬間起了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
昏暗的燈光之中,就像是蛇的鱗片。
密密麻麻。
危險而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