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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擊“否”而歌

  如果讓許鑫概括一下2007年春晚的印象,那可能印象最深的,還是本山老師和宋單丹的那個小品。

  尤其是那句“下蛋公雞,公雞中的戰斗機哦也”。

  印象尤為深刻。

  春晚……還別說,真就是本山大叔。

  其他人真不行。

  不過,在看這個小品時,他對老爸的一句話深以為然:

  “沒了范煒,少了點味道哇……”

  過了12點,餃子吃完,許鑫終于能睡覺了。

  大年初一,在祭祖的喧囂之后,許鑫和一群發小按照規矩,開始挨家挨戶的拜年,要壓歲錢。

  人人都背著一個書包。

  一上午的功夫,背著幾十萬回了家……

  他們沒結婚的孩子都能收壓歲錢,而且還不用往外給。

  哪怕遇到了一些小侄子小侄女也不用給。

  而在女友那炫耀一般的“我今年壓歲錢收了一萬多”的消息發來時,他沒回,只是把摞在茶幾上的“塔”拍了張照片,發給了女友。

  得到了女友那“……”的回復。

  而接下來的幾天,許鑫過的基本都是醉生夢死。

  放炮,打牌,開車去縣城里耍。

  一轉眼,初六到了。

  以肉眼可見的,一些人已經開始步入了上班節奏。

  而許鑫也不例外,初六中午,許大強又給兒子包了一頓羊肉餡的酸湯餃子吃完,許鑫踏上了歸途。

  哦對,還帶了兩只早上殺好了,速凍好了,用真空袋密封好了的羊。

  兩只羊都被分割成了一個個小袋子,塞進了兩個行李箱里。

  導致許鑫去辦理行李托運的時候,那辦理托運的地勤看許鑫的眼神,就跟什么變態殺人魔一樣。

  最終確定了,確實是羊肉后,才給過了。

  這兩只羊,一只是給于珍的,一只是給女友家里的。

  許大強本來說還要給張導送……但一考慮到那是個團隊……要送少說得十只羊起步,不然就顯得厚此薄彼,他就決定這事他自己過兩天來燕京這邊送禮的時候操辦。

  許鑫帶兩只羊先走就是了。

  一路無話。

  到了燕京后,他就在機場里找到了那輛A6,以及帶著口罩,正站在A6旁邊沖他笑的女孩。

  “嘻嘻新年快樂,恭喜發財,紅包拿來!”

  許鑫也樂了。

  紅包他是沒有,擁抱倒是大大的。

  把多日不見的女友摟在懷里,聞著那熟悉的香味,許鑫長舒了一口氣后,心就開始心猿意馬,咬著她的耳朵,在女友那一層肉眼可見的雞皮疙瘩聲中說道:

  “半個多月,要爆炸了……”

  楊蜜被這話說的心尖尖都開始震顫了。

  點點頭:

  “嗯……我們先回家……”

  “不行,得先去趟于老師那,我給于老師和叔叔阿姨帶著羊呢。”

  “不管!先回家……”

  “……嗯!”

  別說許鑫難受了,她也想。

  那就先回家吧。

  主要這會讓是白天,總不好在車上吧?

  于是……

  三個箱子,一個放后備箱,兩個放后座,許鑫咕噥著:

  “這兩天咱倆去瞅瞅SUV吧,咋樣?”

  看著擠的滿滿當當的轎車,他說完,楊蜜就催促了一句:

  “哎呀你哪來那么多廢話,趕緊走了!”

  然后,上車方向盤還沒摸到,他就被女友抱住了脖子。

  啃的都拔絲了才放過他。

  然后就是一陣急迫的副駕駛傳來的拍擊聲。

  女孩拍打著副駕駛的中控臺催促道:

  “走走走,回家!我來接你之前特地洗的澡……”

  “唔……我還沒洗。”

  “我陪你洗,趕緊趕緊!想死我啦”

  “……嘿嘿嘿嘿”

  雖然很急,但從機場到許鑫家里,于珍家還真的是必經之路。

  許鑫還是決定跑一趟。

  把羊給送過去。

  同時車里也能卸掉一個皮箱。

  楊蜜一開始還死活不上去……覺得怪害羞的。

  但最終還是架不住男友拉拽,推著箱子臉色微紅的在于珍那戲謔的目光中,喊了一聲于老師。

  不過這是大學,又不是什么初中,老師也不抓早戀。

  于珍只是挺為難這一大箱肢解好的羊肉該咋處理。

  家里也沒那么多地方……

  而既然來了,許鑫肯定不能送了東西就直接走。

  帶著女孩就坐在于珍家的沙發上在那聊。

  “于老師,審核有什么消息么?”

  “沒。”

  給自己這倆學生倒了茶的于珍搖搖頭:

  “但我估計十五之前,應該會有消息。初十咱們上班了再看唄,對吧?有消息肯定也先通知張導,然后張導通知咱們。”

  “……應該沒什么問題吧?”

  聽到許鑫這頗為擔憂的話語,于珍有些納悶:

  “干嘛?怎么忽然對自己沒信心了?”

  “不是,我這不是擔心么……”

  “沒必要擔心,就算個別環節有什么領導不滿意的地方,咱們改就是了。那幾十個方桉在那擺著呢,領導說否定你,不是全盤否定,而是一定會給你提供一個方向指導意見。順著這條路往前走就行。”

  “……那會不會全被否定啊……我擔心的是這個。”

  說完,許鑫可能自己也覺得有點可笑,趕緊搖搖頭:

  “不是我說不吉利的話,就是……怕。這幾天,這個想法就總在我腦子里轉悠……”

  “肯定不會啦,怎么可能呢。”

  于珍有些無語,又覺得自己這個學生多想,又覺得他“神經”。

  “你想想,從大命題的四大發明,倒無數小環節那種與世界交互,咱們該有的都有了,怎么可能全否定了……我說句咱們自己聽的話……領導……難不成比咱們還懂藝術?對不對?”

  她搖頭,看著自己學生那欲言又止的模樣,擺擺手:

  “放心吧。絕對沒問題!”

  見于老師都這么說了,許鑫這顆心也就放到了肚子里。

  別人說這些他或許不信,但于老師說這個……于老師肯定不會騙自己的。

  在說了,這件事發生的概率可太小了。

  于老師說的特別有道理。

  領導還能有張導懂藝術?

  對吧。

  在于老師家里坐了一會兒,倆人就起身告辭了。

  也不知道是熱的還是怎樣,小女友的臉紅彤彤的,看起來跟桃花一樣。

  然后……

  就沒然后了。

  她說的,陪許鑫一起洗。

  到家就洗。

  就是洗的時間有點長。

  墻上掛著的那布谷鳥的時鐘老是叫個不停。

  跟唱歌一樣。

  而洗完了澡,暫時的中場休息,許鑫特地打開了那一箱子分解好的羊排,按照女友的口味挑出來了半扇羊排。

  直接往大悶罐里一扔,什么蔥姜料酒之類的一概不加。

  新鮮的羊肉用不著這個。

  往鍋里一丟,擰開了灶,中火放里面咕都去吧。

  接著又往悶罐里丟了個胡亂切成塊的蘿卜就不管了。主要身上就套了個睡衣,沒穿褲子,吊兒郎當的有點凍腿。

  可剛要走出廚房,他琢磨了一下……又從柜子里翻出了一把枸杞丟進了鍋里。

  嗯,完美!

  從廚房里忙活完,他就笑嘻嘻的推開了臥室的門,一眼就看到了套著兩條白色過膝襪的快子腿。

  那白里透紅的模樣,別人咋樣許鑫不知道。

  反正在他這是半分都忍不了。

  “嘿嘿嘿,女施主……”

  聽到這稱呼,楊蜜也來了句:

  “干嘛呀,唐長老”

  聲音酥酥軟軟。

  光透過那比手還靈活的腳趾縫隙,顯得晶瑩剔透。

  要么說是演員呢。

  演什么像什么。

  你瞅瞅,這不就是狐貍精么。

  當晚。

  十點來鐘。

  響晴薄日!

  一盆燉的軟爛無比的羊排,一盤子用辣椒、洋蔥、蒜、香菜、和醬油醋調的蘸水。

  一人一碗上面還漂浮著幾顆枸杞的蘿卜清湯面。

  這就是小情侶晚上的晚餐……或者說宵夜了。

  而電視里的楊蜜……或者說王昭君的天真爛漫,與現在坐在電視前抱著羊排在那啃的女孩簡直是天壤之別。

  “你還別說……你看起來可真嫩……”

  “……這叫什么話?意思我現在不嫩啦?”

  “肯定不是啊,但這時候瞅著就跟個小女孩一樣。”

  “……那倒是。你看我那臉蛋,多嫩感覺一掐就一兜水兒……”

  “現在也挺多。”

  “呃……”

  聽到男友這話,女孩想了想,點點頭。

  確實。

  今天特別多。

  “誒,我演技咋樣?”

  換了一只手套,一邊戴,她一邊問。

  “也挺嫩的……這片導演是誰?”

  “陳佳林。陳導,《康熙王朝》。“

  “難怪……”

  許鑫點點頭:

  “一看就知道會用你,不管是抓拍角度還是鏡頭切換,這種一板一眼的感覺更能突出你的天真爛漫。”

  “是吧?陳導也算是我的恩人之一啦。”

  “《唐明皇》對吧?”

  “嗯。當時他還沒認出來是我……嘿嘿,我也是進了組后,才跟他說起這個。他當時都愣了,第一句話就是:都長這么大啦。”

  一邊說,她一邊又拿起了一根羊排,蘸了些蘸水后開始啃。

  男友家的羊肉……確實沒說的。

  真的不是一樣的東西。

  味道真好。

  “收視率咋樣?”

  “在深夜檔里還行……其實我和你說,當時拍的時候,我還挺激動的。這是我第一次擔當主角啊……我還想著這部劇萬一大火了怎么樣怎么樣的。但現在看來……”

  看著電視劇中的自己,她搖搖頭:

  “但現在想想,《王昭君》這部劇能只被放在深夜檔是有原因的。感情線過于凌亂、單薄。而且劇本里我演的這一版角色人物深度也不夠,并且……我依稀記得我拍了好久的外景戲。要照這么看的話,她的更多內容并不是出塞之后……所以定位感覺有些尷尬。”

  “喲?可以啊。”

  許鑫頗為意外:

  “都知道自我批評啦?”

  “那你看……不過這劇的第一集收視率還挺高的,一點多呢……但我覺得應該是謀女郎的效應。這幾集明顯就回落了,在1左右徘回……我都不關心了。”

  說話間,她又啃干凈了一根羊排。

  肉,算是吃夠了。

  骨頭扔到了一邊,喊了一句:

  “哥哥,你給我弄點碎肉,我吃面。”

  “嗯。”

  許鑫開始幫她把羊排上的肉都弄碎,放到碗里面。

  “那個《聶小倩》是什么時候播?哪個臺?”

  “廣東臺,四月份開始播出。唔……說起來,武林外傳什么時候播啊?”

  聽到這話,許鑫想了想,說道:

  “照這個進度,我估計再怎么著,也得年底了吧。你想想看,現在還沒拍完……就按照最合理的打算,比如說四月份殺青吧。這么多集,剪輯配樂也得花些功夫。還得找買家,排檔期……怎么著也得到年底了。”

  “那要是年底能上,我今年就等于說是三部電視劇一部電影?”

  “唔……《王昭君》、《聶小倩》、《武林外傳》……《不能說的秘密》還真是三部戲一部電影。嚯,大明星,可以啊。”

  他笑嘻嘻的把一大塊羊排肉放到了女友的面碗里:

  “楊蜜年?”

  “……啥意思?”

  顯然,楊蜜不太懂男友這話是什么意思。

  其實許鑫也不知道這個詞是怎么冒出來的,就簡單的形容了一下:

  “就是你今年有四部作品出現,電視劇、電影里都能看到你……你要火啦!”

  “鵝鵝鵝鵝鵝鵝鵝鵝鵝……”

  這話可說中了楊蜜的心坎。

  讓她笑的停都停不下來了。

  不過她覺得男友也只是說笑而已。

  哪有那么容易火……

  《王昭君》和《聊齋》都是兩年前拍的,按照現在的眼光來看,哪里有什么演技……無非就是古靈精怪天真爛漫。

  這劇估計少不了被人批評。

  《不能說的秘密》雖然是女二,但戲份嚴格意思上而言,都是引起劇情沖突的婊婊選手。

  《武林外傳》也是配角,二三十集之后才出來呢,并且戲份也都是穿針引蝶的。

  哪那么容易火?

  不過……

  這話還是聽起來很開心。

不枉今年姐姐我那么伺候你呀臭弟弟  11點多。

  小情侶吃完了宵夜后,楊蜜知道,雖然老爸還沒打來電話……但肯定已經著急了。

  于是一抹嘴:

  “我走啦。”

  “嗯。”

  許鑫應了一聲:

  “我把箱子放你車上去。”

  “你可輕點啊,別給我磕著了碰著了。”

  她很寶貝自己的小車車的。

  不是911,是350Z。

  畢竟是老爸送的。

  雖然說開完了911,在開這350Z,就跟開碰碰車一樣……但畢竟是老爸的小棉襖,為了不讓老爸對未來女婿吹胡子瞪眼的,她平常大多數時間都是開這輛車。

  “知道啦。”

  提著箱子,許鑫小心翼翼的給她放到了副駕駛的座位上。

  箱子大,這車跟911一個德行,儲物空間等同于沒有。

  又坐在了主駕駛上確定了箱子沒擋右邊鏡子的視野后,才下了車:

  “好啦。”

  “嗯,那我走啦……抱抱……”

  家門口,倆人擁在了一起。

  許鑫聞著她身上的體香,說道:

  “要不……不回去了吧……”

  “做夢呢你,想讓我爸半夜把你抓進去嗎……我走了,明天再來找你唄。你明天白天要去剪輯公司?”

  “對。就忙一上午,排序一下精剪的鏡頭。粗剪那77分鐘里面只是故事主線,一些細節畫面得盡早排了,趕緊剪輯,周杰侖初十那天過來,也得拿個詳細數據才能去東京,然后……”

  “哎呀,唐長老唐長老……別念啦。知道你忙,明天下午在聯系,我趕緊走了……”

  “……好吧,開車慢點啊,系安全帶。”

  “知道了。”

  汽車轟鳴中,女孩揮了揮手后,直接離開了。

  帶著全身心的滿足,她一路哼著歌開到了小區門口,果不其然看到了拿著手電筒的老爸。

  于是,她落下了窗戶:

  “爸,怎么又出來了啊……這車燈比手電筒亮多了。”

  “還知道回來?”

  楊大林沒好氣的瞪了姑娘一眼:

  “你怎么不第二天才回來?”

  女孩心說我倒想……就是怕您把我狗腿敲斷。

  接著就看到老爸拉開了車門:

  “走,車位都滿了,爸給你找個地方……這什么啊?”

  看著在副駕駛上占了好大一地方的行李箱,楊大林有些納悶。

  “許鑫給您帶的羊,可好吃了。”

  女孩說完,楊大林就點點頭:

  “那你跟我后面吧,走。”

  “別啊,我把后備箱蓋打開,您上車。”

  “胡鬧,那后車門關不死,桿子容易壞。”

  “不至于……”

  楊蜜剛開口,可楊大林已經打開了手電自顧自的往小區里面走了。

  “誒誒……爸……爸?……哎呀,真的是……”

  她無奈,只能開車跟在了后面。

  以一個非常緩慢的速度跟著老爸找到了一個馬路牙子上面的空地。

  結果停了兩把,還抹不進去……

  “爸……”

  “你說你多笨蛋吧。這么大個空還進不去……也不知道側方停車你怎么過的。”

  來自老父親的抱怨,以及那嫌棄的表情深深的“刺痛”了女孩的心。

  不過,老爸到底還是那個萬能的老爸。

  明明自己怎么都停不進去的車位,老爸開出來倒進去,左邊頂頂右邊倒倒的,車子就完美無瑕的停好了。

  “爸!您這水平……太牛了吧!

  聽著女兒那滿是崇拜的語氣,楊大林擺擺手,一臉風輕云澹:

  “正常發揮。”

  “太牛了太牛了。”

  “……嗯。”

  雖然臉色還是很平靜,可眼底那份得意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又從副駕駛上卸掉了挺沉的箱子,他一手皮箱一手挽著姑娘往家走。

  一邊走一邊問道:

  “怎么回來這么晚?干嘛去了?”

  “看電影去了。情人節沒湊到一起過嘛,補回來。”

  “……嗯,下次早點,十一二點不回家,外面多危險啊。”

  “知道啦……“

  先濤數碼這邊其實也還沒開工。

  但程龍作為合伙人,也給了許鑫面子,初七這天就來到了公司提前上了個班。

  《不能說的秘密》77分鐘的粗剪是沒任何技術含量的那種拼接。

  只是把所有主線的故事鏡頭拼湊到了一起,講述了一個完整的故事,給影片制定一個剪輯框架。

  而真正精細的是每一個剪輯鏡頭自然而然的切換、轉換,以及如何來根據導演的想法渲染、以及一些特寫、相關片段、氣氛烘托片段的剪輯之類的,這才是精細活。

  這片子按照許鑫的預計,在拋開了后面的片尾階段,應該是1小時50分鐘左右的時長。

  一上午的時間,他主要是和程龍在聊精剪的理念,已經現場通過幾個例子展示出自己的想法。

  和大哥重名的程龍也不虧是金牌剪輯師,許鑫這邊一說,人家就懂了。

  不僅懂,甚至連接下來你要怎么說,人家都能猜到。

  給許鑫一種這位早就是閱遍天下A片已經達到心中無碼境界的絕世高手形象。

  不過仔細一想……人家看過的片子指不定真比自己走的路都多。

  也就釋然了。

  他畢竟不是專業的剪輯師……甚至說個最現實的話,連這電腦上的軟件是啥,怎么用都不清楚。

  總歸……張導給找的人是真的厲害。

  雖然他看不懂……但真的挺厲害。

  這就是下午他見楊蜜時的感慨。

  粗剪階段還沒感覺,但精剪階段,看著自己話都沒說完,人家就領悟了什么意思的德行,他一臉感慨。

  弄的楊蜜好懸以為他要去當剪輯師……

  不過這東西也就一說一笑一熱鬧。

  她是演員,演好自己的戲就得了。導演方面的事,你讓她插手她都插不進去。

  沒這金剛鉆,攬不成這瓷器活。

  但她必須承認一點,那就是她很佩服男友的那種在不經意間展露出來的好奇心。

  什么都好奇。

  什么都想試試。

  跟個欠兒噔似的……

  大年初十。

  陽歷07年2月27號。

  2月份還不到尾巴尖這天,歇了幾個月,各個顯得神清氣爽的開幕式團隊齊聚奧運大廈。

  開了新年的第一個會。

  會議上就大家最關心的是否過審問題,張一謀直接搖頭,表示自己還沒收到消息。但想來應該就在最近了,所以大家不用急。

  接著就是分配任務。

  方桉如今已經制定完畢,那么就該輪到各個環節的落實了。

  從年初開始,各個文工團也好,士兵也罷,這些人就要開啟隨時待命的狀態,并且無論是陳威亞,還是張武他們都要開始編排舞蹈、方陣的演練。

  這些舞蹈演員的選拔、培訓,都是由團隊這邊來負責。

  并且,包括已經提前報備、通過了審核的幾個大環節道具也要開始制作。

  首先就是最重要的一個道具制作:缶。

  去年的時候,由于張導堅決反對用大鼓、紅綢之類的元素,團隊里的人就因為這種大場面不用鼓用什么吵了好幾天。

  也請了一些專家們過來研究。

  誰都說用鼓好。

  偏偏,作為總導演的張一謀不同意。

  還拿出了自己之前拍的黑歷史廣告給其他人看,讓他們看看這種場面用2008面大鼓到底是一種何等災難的存在。

  而事實證明,確實是災難性的。

  幾百上千人打鼓的場面……張導自己都拍成了這德行,其他人就更別提了。

  能好看才算見鬼了。

  況且,或許張一謀不說,但眾人也知道。他在極力的規避雅典黑暗八分鐘里的所有元素。

  包括踩高蹺、秧歌、鼓、紅燈籠、京劇等等。

  然后大家就研究唄。

  研究了幾種古樂器。

  一開始是“柷”。

  一種古樂器,是一個漏斗狀的玩意,沒有鼓皮。

  大家覺得這個可以……結果找來歷史學家一問……這玩意天朝人不用了,但韓國人在用。

  人家那邊作為曾經的附屬國有著一套傳承自天朝這邊,“正統”的打擊方式。

  而如果咱們這邊的人來用的話,萬一和韓國那邊的不對勁……

  那專家沒明說。

  但韓國人這幾年的“孔子是我們的”、“端午節是我們的”鬧的正兇。

  到時候指不定怎么回事的。

  “柷”這東西直接就給否了。

  而同樣的東西還有很多,大家找了一圈,發現……這些古老的樂器雖然天朝已經不用了,但其他國家還都跟國寶一樣捧著,延續至今。無論錯用哪一種,都有可能招致一場“笑話”后,直接撓破了頭。

  不過皇天不負有心人,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實在太多了。

  終于,讓團隊的人找到了一個玩意,叫做“缶”。

  擊缶而歌里的那個“缶”。

  這玩意,第一,時代久遠。和編鐘一起出土的。

  第二,沒人會用……甚至很多人都沒見過。

  第三,其他國家也沒“拿”了去。

  一下子就符合了大家伙的心意。

  但同樣面臨一個問題,那就是……這東西除了知道是個打擊樂器外,其他的一概不知。

  怎么敲,怎么打,怎么發聲……

  沒人知道。

  找了一堆專家來,還去魔都那邊實地考察了一下,發現除了像是一個有著兩個耳朵的銅罐子之外,其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于是,張導大手一揮:

  “改。”

  找了一群專家研究討論,最后大概有了個概念,要搞出來了一個有“金石之聲”的東西。

  這東西,就是缶!

  反正別人也不知道怎么用,作為宗主國,我們說什么,就是什么。

  然后在研究了一陣敲敲打打后,最后定下來了如同鼓一樣的敲擊方式,只不過發聲和位置之類的都有些變化和不同。

  年前定下來的,但沒見過實物,找了紅纓打擊樂樂團的人來研究,但因為那會兒年底了,試做不出來樣本。

  只能定在了年后。

  而許鑫的開年第一個任務,就是和范越、姜浩陽他們去看看制作出來的東西。

  要出差。

  去河北的道具制作廠里兩天時間。

  當天開完會就走了。

  一共待了兩天半的時間。

  27號中午去,1號晚上回。

  原本沒什么……

  一路上許鑫還和范導、姜導有說有笑的,大家心情都很輕松。

  可眼看著過燕京收費站了。

  范越的電話響了起來。

  許鑫關小了音樂,就聽見范導那邊接通了電話:

  “喂,小韋,我們正往回走呢……你說什么!?”

  他這一下拔高的嗓門讓許鑫和姜浩陽都一愣。

  然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范越的臉色變得一片僵硬,甚至出現了結結巴巴的模樣:

  “否……否了!?”

  許鑫眼里出現了一絲疑惑。

  缶怎么了?

  不挺好么?

  聲音、用法什么的也都不錯……

  缶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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