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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啞舞

  導播臺一邊。

  楊蜜看著一個好像……經常能在電視上看到的人狠狠的拍了男友肩膀幾下,而男友則又是鞠躬又是鼓掌握手的模樣,對旁邊的父親問道:

  “爸,這人是誰啊?”

  “組委會一把手。”

  楊大林低語。

  “呃……”

  楊蜜愣了愣,點點頭。

  “這些領導們應該都是奧運會相關工作的人……為這一場開幕式貢獻了這么好的演出,等不及嘉獎會了,先過來了吧……具體你得問小許,我也不是很清楚。”

  楊大林解釋完,隱約聽到了幾句“沒有辜負”的話語。

  甚至都不用聽清,他就知道這位領導所說的那幾個沒有辜負,所傳達的意思。

  要是平常,他可能不會想太多。

  但今天……

  此時此刻鳥巢的人稀稀拉拉的在退場,楊大林看向了燈光明亮的場地中心,那副由全世界的人共同譜寫的畫卷還靜靜的躺在那,等待著收尾。

  他認認真真的點點頭。

  確實。

  他們沒有辜負。

  沒有辜負任何人。

  “爸,楊叔,楊姨,那我就不管你們了啊……我這邊還有事,得指揮著人撤場,包括保障組那邊要連夜恢復場地,不能影響第二天的使用。還有閉幕式的演出這些……都挺忙的,好吧?你們直接走,我晚會兒才能回去。”

  演出成功后反倒忽然開始忙起來的許鑫說完,就看到許大強擺手:

  “去忙去忙,呢們這邊不用你管嘛!去忙就行了哇!”

  許大強一邊說,一邊笑。

  滿臉漲紅。

  顯然,要么這會兒是血壓上來了,要么這會兒的心情始終處于一種激動的時刻。

  但不管怎么說吧……

  兒子的優秀,讓作為父親的他無比欣慰。

  欣慰到說不出更多的言語。

  見狀,許鑫點點頭,又對幾個朋友打了個招呼后,拿著對講機離開了。

  導演組的工作結束了么?

  基本上可以說結束了。

  現在除了一個閉幕式的演出外,所有重頭戲都已經圓滿成功。

  至于閉幕式那邊的演出其實比起奧運會之前的莊重,倒更像是一個大型的慶祝活動。

  大家沒了那么嚴肅的心情,采用的是以少數民族與現代科技為主的演出風格,由王朝歌親自指導。

  但比起開幕式,更多的是歡歌熱舞,氣氛還挺輕松的。

  表演起來也沒任何難度。

  所以,現在宣告導演組的事業圓滿成功也不為過。

  但沒結束就是沒結束。

  觀看的觀眾可以走,許鑫和姜浩陽以及一眾分導演,正在按部就班的指揮大型道具撤場拆除。

  被承載了特殊意義的卷軸、LED屏幕這些,都要在今晚直接拆除,然后把鳥巢恢復成符合競技標準的體育場。

  工作還很繁瑣。

  張一謀臨走之前,特地交代了一下:

  “你們再有事,直接找小許。讓我歇歇。”

  留下了這句話后,他沒讓任何人跟隨。

  背著手,邁著一種……前所未有的輕松步子,獨自一人離開的。

  甚至韋蘭芳的攝影機都沒有再跟隨他。

  但,站在后面的所有人,包括許鑫在內,都看得出來。

  雖然,張導的背,雖然已經彎了。

  可他的步子,卻是這九百多個日日夜夜中,走的最輕快的一回。

  凌晨2點。

  “徐工,那就這么說,好吧?”

  “沒問題,許導,您趕緊去休息吧。辛苦了辛苦了,放心交給我們,明天一早組委會的人就會過來抓緊鋪設場地,拆除工作在明早六點之前保證全部完工!”

  “……好,辛苦了。”

  許鑫點點頭,終于摘下了安全頭盔。

  手從那些摞在一起的LED屏幕上溫柔的挪開,緩緩起身。

  扭頭看了一眼鳥巢上空的火焰,對保障組的拆除工作隊擺擺手,邁著沉重的步子朝著出口的方向走去。

  他的步子確實很沉重。

  甚至有些都走不動路了。

  連續在這種悶熱的天氣下強度作業了一整天,能堅持到現在也得虧他年輕,體格子好。

  姜浩陽早就垮了。

  或者說,隨著開幕式的結束……

  所有人的精氣神都這么一松,勁是真提不起來了。

  不過好在他們已經完成了使命,有五天左右的假期。

  五天的假期之后,所有人要趕到大興,那邊的備用訓練基地要開展閉幕式的團體歌舞彩排。

  作為導演組,他們基本這一整個奧運會都會在那邊度過,為的就是勾勒出這幅篇章的最后一個句點。

  沿著走廊通道往外走時,他才發現,平日里印象中總是特別嘈雜、吵鬧、擁擠的演員通道此時此刻已經空了。

  奧運會的道具每一個都會擇選出一小塊,珍藏進紀念館。

  而其他的……

  基本上該扔的扔,該擱置的擱置。

  說起來也挺有意思的。

  幾百上千乃至過萬的花費,在這一晚之后基本就成了破銅爛鐵。或許可以二次利用,但絕對是“廢料”居多。

  明明幾個小時前,他們還無比寶貝這些玩意……

  在加上此時此刻的走廊通道,那物是人非的樣子,讓他有種……很抽象的疏離感。

  恍若隔世。

  過了好久好久。

  而一路沿著通道走出來,就看到了幾個值班的內部運送車。

  司機看到了許鑫出來,趕緊打招呼:

  “許導,您忙完了?”

  “誒,您辛苦了。”

  許鑫應了一聲。

  兩年多的時間,他和燕京這座城市其實已經產生了不可思議的緣分。

  被這座城市所同化,培養出了與這座城市相同的歷史人文習慣。

  直接上了車,靠在椅子上,他聽見司機問道:

  “是去停車場?還是去哪?”

  “會議中心。”

  “好嘞。”

  司機踩著電動車的踏板,開始把他往不遠處的會議中心送。

  許鑫遞給了司機一根煙。

  “誒,謝謝許導。”

  司機道謝后,把煙放到了前面的置物盒里。

  沒抽。

  見狀,許鑫問道:

  “您不抽煙?”

  “抽啊,但這會兒不能抽,您抽沒事,您是功臣。我們這些人要是抽著煙開著車,指不定被哪個外國人就看到了呢。這多影響咱們天朝人的形象啊……一會兒送您到會議中心,我下車找個地方抽。”

  這大哥說這話時,語氣里滿是驕傲。

  就如同胸前掛著的工作證一般。

  昂首挺胸。

  聽到這話,許鑫愣了愣,笑著把煙也放到了煙盒里。

  是啊。

  不能影響天朝人的形象。

  這時,司機開口了:

  “太提氣了啊,許導!真的!當時這外面聚集了好多人,我們看著大熒幕上的轉播,聽著里面的人在那喊……好多人都哭了!太精彩了!真的,太精彩了!”

  “……嗯。”

  晚風吹拂之下。

  靠在旅游車的座椅上,許鑫望著燕京的萬家燈火,點點頭,由衷的說了一句:

  “沒讓大家失望就好。”

  “沒有!絕對沒有!絕對是最好看、最牛逼的一屆!真的!好多外面維持秩序的志愿者哭的都不行了。太棒了,咱們團隊太棒了!”

  “……哈”

  累到已經張不開嘴了的許鑫點點頭。

  也只能點點頭了。

  而司機扭頭看了這個年輕人一眼。

  看著他那眼窩深陷的疲憊模樣,也就不在多說了。

  只是把車開的更穩當了一些。

  他們這些常年作為鳥巢保障人員,運送各國來賓、工作人員的旅游車每天在鳥巢附近跑沒有一百也有五十趟了。

  什么路況,那塊磚會顛簸,什么地方有減速帶簡直太清楚了。

  于是,就在許鑫迷迷湖湖打瞌睡的時候,司機已經一路平穩的把他送到了國際會議中心門口。

  “許導,許導,咱們到了。”

  要是平常,司機可能就不打擾了。

  但問題是……這些導演那么辛苦,這時候再累,也得找個有空調的,有床和枕頭的地方睡。

  而聽到這話,迷迷湖湖睜開眼的許鑫見狀,點頭應了一聲。

  揉了把臉后,下車:

  “謝謝您了啊,師傅。”

  “沒事沒事,您也辛苦,趕緊休息吧,那我回去了?”

  “誒,好。”

  應了一聲,旅游車離開。

  許鑫看了一眼還開著燈,可卻沒什么人的會議中心……想了想,有些實在走不動了。

  這精神狀態要是開車回家,指不定一個紅綠燈,他就睡死過去了。

  于是,拿著手機就打算給家人發一條今晚不回去了的消息,然后趕緊回休息間睡覺。

  可就在這時……

  “滴滴。”

  兩下清脆的喇叭聲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扭頭一看……

  他渾濁的眼眸中勐然出現了一絲不可置信的模樣。

  自己的那輛奧迪主駕駛的門,被打開了。

  帶著鴨舌帽的女友正沖他微笑:

  “帥哥,就你一個人嗎?要跟我回家嗎?我家床可大了。”

  本能的,許鑫揉了揉眼睛。

  左右看了看……

  那德行就跟見鬼了一樣。

  而楊蜜也不吭聲,就沖他在那樂。

  直到……

  “你怎么在這?”

  “我就怕你太累,回家拿了車鑰匙,特地過來等你的。”

  許鑫懵了。

  而楊蜜則招招手:

  “趕緊的,都累成這樣了,還傻站著干嘛?回家睡覺了。許叔叔和三水哥還在家等你呢。”

  人都有些麻木了的許鑫本能的走到了車旁邊,而楊蜜已經坐回了車里面。

  打開副駕駛的門,一股涼風瞬間吹來。

  讓他舒爽的瞇起了眼睛。

  然后……

  “你這么晚折騰著干嘛啊?”

  “來接你呀。”

  掛擋開車。

  楊蜜一邊抹方向盤,一邊說道:

  “剛才我們走的時候,我看你眼里都是血絲,就問了下韋姐,韋姐說你們今天都是坐內部車去的鳥巢后,我拿了家里的備用車鑰匙就來這邊了。”

  “……那你提前跟我說聲你到了不行?”

  “那樣不就不浪漫了?在說,我要是提前說,你要么是讓我回去,要么沒法踏踏實實的忙事情。萬一在忙中出錯什么的,不就成我的錯誤啦。我才不要。”

  許鑫徹底無語了,靠在椅子上,忍不住問出了一個核心問題:

  “你不怕我直接打車走?萬一沒等到我咋辦?”

  “你不會打車走呀。”

  她滿眼自信:

  “剛才我們離開的時候,我特意觀察了一下。就不說觀眾了,就你們的內部人員通道,都是要繞好大一圈,才能到馬路上。你都累成那樣了,從員工通道出來還能走個幾百米去馬路上打車?這不是你的習慣。我估摸你肯定是從員工通道走出來后,就會上這個內部車,到這邊之后不管是開車回家還是睡這,反正你都要回來這的,我就直接過來等了。”

  一番話語之中,暴露的是她對男友了若指掌,從細節出發決定成敗的關懷備至。

  許鑫感動么?

  挺感動的。

  但問題是……

  “你好變態啊……怎么這么滲人呢。”

  聽到男友的吐槽,楊蜜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你以為我這半年顧小夢的劇本是白看的?我研究了好多資料,這些情報推測都是最簡單的事情啦”

  “呃……”

  一聽她提起《風聲》,許鑫愣了愣,說道:

  “《風聲》的劇本……”

  “哎呀,停。”

  他剛要開口,楊蜜就捂住了他的嘴。

  然后從中控臺上拿出了拿出了一個保溫杯。

  “都累成這樣了,可別動腦子了。給。”

  “……什么啊?”

  納悶的擰開了蓋子聞了聞,是藥。

  保溫杯保溫很好,還溫著。

  于是一口喝光口,立刻就被那股苦澀弄的一激靈。

  而剛放下杯子,楊蜜已經默契的從中控的車載冰箱里拿出來了一個冰冰涼涼的杯子,遞到了他面前。

  里面是酸梅湯。

  酸酸甜甜的滋味讓許鑫一口氣喝光后,打了個水嗝。

  徹底舒坦了……

  索性,把椅子直接放倒,剛打算瞇一會兒,就感覺自己搭在扶手上的手被人握住了。

  他眼睛都沒睜,只是反攥住了她的手心,鬼使神差的來了一句:

  “你……嫁給我吧……”

  話音落,本能的,許鑫就察覺到了握在手里的那只手一下子捏住了自己……

  然后……

  “好啊。”

  單手扶著方向盤,剛要把車開到北四環上橋口的女孩簡單無比的回應了一聲。

  開車的動作帥氣的一塌湖涂。

  回應的更是簡單粗暴。

  然后,她甩開了男友的手,自顧自的摘掉了扶著方向盤的左手中指上面那枚銀戒指,套在了自己的無名指上面。

  把女友一套動作收入眼底。

  許鑫從那句本能發出的……有些草率,并且在這種氣氛中似乎更有些隨便的話語之中緩緩回神。

  然后,他也摘掉了左手中指上的銀戒指,套在了自己的無名指上面。

  無需多言。

  楊蜜的右手又和他拉在了一起。

  平靜。

  荒誕。

  可卻真實發生的求婚。

  就在北四環橋的快速通道之中,簡單完成。

  沒有什么鮮花。

  也沒有什么掌聲。

  眾人的祝福或者歡呼。

  甚至連交流都沒有。

  許鑫只是用空閑的右手,按到了A6的CD機上面。

  打開CD機,CD3,DISC1。

  不到兩秒的讀取之后,自己都忘記什么時候買的金曲碟片里,一陣電吉他的聲音響起。

  沒有什么海誓山盟。

  甚至,這首歌都和愛情無關。

  但,當聽到了前奏之后,作為未婚妻的楊蜜,已經握緊了未婚夫的手。

  接著,歌曲之中的日語歌詞響起:

  “大都會に,仆はもう一人で……”

  歌曲名稱:《灌籃高手》主題曲直到世界盡頭。

  詞不達意、曲不由衷也沒關系。

  有歌名,就足夠了。

  在歌聲之中,許鑫忽然問了一個有些蠢的問題:

  “你為什么戴左手?”

  “……不都戴左手嗎?怎么啦?”

  左手放在方向盤的上方區域,一邊看路,一邊隨時能看到無名指上這枚倆人在彎彎時,找手工匠人打造的銀戒指的女孩隨口來了一句。

  接著就聽到男友說道:

  “我也是帶左手的。”

  “嗯啊,左手說是什么……上帝之手,加強運氣的。男女都一樣。”

  “……那以后咱倆怎么拉手啊?”

  “這不拉著呢么?”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看人家電視劇電影里,男女主角訂婚結婚,給特寫的時候,兩只手上都有戒指。”

  “嗯啊,然后?”

  “然后……你沒發現這個BUG么?你戴左手,我也戴左手。咱倆怎么能在鏡頭前同時把戴著戒指的手湊到鏡頭前?……順拐啊,你沒發現么?”

  楊蜜開車,皺眉,眨眼。

  來了句:

  “你腦回路咋那么奇怪呢?”

  “……我沒和你開玩笑,以后咱倆拉手怎么才能同時露出戒指來?”

  “笨蛋啊你,那你戴右手走我左邊不就好了?”

  “但那樣不就沒運氣了么?這不是上帝之手嗎?”

  “你信上帝啊?”

  “我不信啊。”

  “不信你管它干嘛?”

  “但我左手戴習慣了呀。”

  “我左手也戴習慣了啊。那以前手拉手的時候,你怎么沒想起來這個呢?”

  “我也不知道……所以他們到底怎么拍出來那個兩只手都有戒指的鏡頭的?”

  “你是導演,你問我干嘛?”

  “……訂婚又不是拍戲。要不你戴右手?”

  “我信上帝!”

  “扯澹,你不信佛么?”

  “神佛菩薩上帝我都多多少少信一點。具體得看什么事兒,和解決事兒的時候我喊什么口號。”

  “誒這就沒意思了。強詞奪理么你這不”

  “總比你坐副駕駛跟人求婚強吧?”

  “……你不也答應了么?”

  “我是看你可憐。”

  “你擼戒指的時候動作可比我快多了。承認吧,你就是喜歡我,愛我,愛到離不開我。”

  “仁慈的父我已墜入看不見罪的國度……”

  “鵝鵝鵝鵝鵝鵝鵝鵝鵝”

  回到家時,許鑫看著家門口停滿了的車子,對未婚妻咕噥了一句:

  “咱新房裝修的咋樣了?”

  “差不多了,放味兒呢……哎呀行啦,這些事以后再說,你趕緊洗澡休息去。”

  話音剛落,已經走到了門口的許鑫就勾住了她的腰。

  雖然疲憊,可他還是試圖證明自己“沒事”,說道:

  “訂婚第一晚,不和我一起洗?”

  “可以呀”

  伴隨著不存在的音樂節奏,倆人就這么在家門口翩翩起舞。

  一邊旋轉,她一邊說道:

  “最多陪你洗一洗,其他的就別想了。都累成這樣了,小許鑫還不得垂頭喪氣啊。”

  許鑫無語。

  這車轱轆都能碾我臉上?

  但卻聽楊蜜繼續說道:

  “這幾天陸陸續續的就開始調時差吧,好不好?熬夜熬心血,老的還快。你這身體得開始慢慢恢復了……這兩年熬的太狠了。”

  “嗯……”

  許鑫應了一聲,但還是沒撒手。

  繼續在家門口,跟女友伴隨那無聲無息的音樂節奏緩慢旋轉,緊緊的貼在一起。

  反正這會兒路上一個人都沒有。

  他也不害羞。

  楊蜜無所謂,她社牛。

  只是……

  跟著搖晃了幾圈,楊蜜忽然納悶的問道:

  “你心里在哼什么歌?”

  “唔。你猜猜。”

  “拍子是對的,是吧?”

  “嗯。”

  跟著男友的扭動節奏,她瞇起了眼睛感受了一會兒,忽然哼了起來:

  “當海風吹拂了五千年……每一滴淚珠仿佛都說出你的尊嚴”

  “讓海潮伴我來保佑你情別忘記我永遠不變黃色的臉……喂,大哥,不是吧,這種浪漫的時候,你哼《東方之珠》?”

  “就隨便哼的啊”

  許鑫笑了。

  “你怎么猜到的?”

  “我也不知道,人都說夫妻同心三百多斤……可能這就是和你的心有靈犀一點通?”

  “……嘿嘿。”

  瞇著眼睛,與未婚妻在這寂靜無人的夜中,借住一首同樣不合時宜,可卻覺得尤為好聽的歌曲,繼續與她舞蹈著。

  直到……

  史家胡同口亮起了車燈的光芒。

  他趕緊放開了楊蜜,從兜里掏出了鑰匙。

  “走了,進屋了。”

  楊蜜有些無語。

  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

  “你臉皮兒薄的都趕上狗不理了。”

  而許鑫打開門后,倆人都看到了客廳里亮起的燈光。

  “……我爸還沒睡?”

  “不知道呀……哦對了,明天許叔叔和我爸約好了去看奧運會,你去不去?”

  “不去。我都夠夠的了……明天就在家睡覺,哪也不去。”

  許鑫說著,人已經走到了屋子的窗戶前。

  一眼就看到了在沙發上歪著頭打瞌睡的許大強。

  見狀,他趕緊打開了門。

  門一開,許大強就睜開了眼睛。

  迷迷湖湖的看到了許鑫后,可能意識都沒清醒,但臉上卻已經出現了笑容:

  “哦,回來了哇?”

  “嗯,爸,還不睡覺?”

  “睡睡睡,蜜蜜不是接你去了哇,等等你倆……嗯,餓了哇?”

  說著,許大強已經站了起來,走到了兒子面前。

  許鑫搖搖頭:

  “不餓,爸,我倆……”

  話剛說出口,忽然,楊蜜在背后咳嗽了一聲。

  “咳咳……”

  許鑫一愣。

  心說這怎么還不讓說了?

  許大強也有些納悶。

  問道:

  “咋了哇?”

  “沒事……明天睡醒說唄。爸,早點睡吧,我也累了。”

  聽到這話,許大強笑著點點頭。

  又看了一眼兒子那消瘦的面頰,語氣里滿是一股莫名的情緒:

  “明天爸要和你楊叔看奧運會去,你不用管,好好睡哇。睡醒了,讓蜜蜜給你下羊肉面吃。面爸都發好了哇,知道哇?”

  “誒,好……那我倆回屋了。我哥明天干嘛去?”

  “他有事嘛……好了,去吧。”

  沒在繼續耽擱兒子的睡眠時間,許大強擺擺手,自顧自的走回了屋。

  而楊蜜則推著許鑫一路回到了臥室后,說道:

  “你現在說干嘛啊?要說也是明天說。不然,許叔叔一激動,今晚不睡覺了?這天這么熱,明天他們倆還去看奧運,多熬人啊!明天說才合適。”

  “……嘖。”

  許鑫滿眼感慨。

  沒去給女友科普其他場館有空調的事情,只是忍不住再次抱住了她:

  “你說你眼睛得多瞎啊,這輩子……怎么就看上我了呢?”

  “……哼,樂意。”

  在未婚夫的懷里傲嬌了一句后,她趕緊掙脫開來:

  “行了,去洗澡,睡覺!”

  說著,捏了一下許鑫的鼻頭:

  “明天保證我家寶寶睡到自然醒后,有一碗熱氣騰騰的羊肉面吃,好不好?”

  言語之中滿是疼惜與溫柔。

  溫柔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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