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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6.人生難得一只雞

  其實好多東西都講究一個沉浸式的環境。

  就比如早年的時候,有這么一款EB的網絡聊天室,叫做「江湖」。

  用的就是一些文據,以及FLASH動畫組成的一個虛幻的武俠世界。

  在這個世界里,有人成了大俠,進入六扇門。

  有人成了江洋大盜,行俠仗義。

  有人熱衷于釣魚賺錢,還有人熱衷于殺害無辜。

  當時這種網絡聊天室性質的江湖論壇很流行,大家明明是用當今世界上最先進的計算機網絡,可卻玩著金刀銀劍,熱血豪情的虛幻江湖。

  甚至里面的人說話都會文縐縐的,兩邊門派不同的人起了沖突,又會呼朋喚友湊到一起私聊商談。

  最后看到底是化干戈為玉帛,還是說群起而攻。

明明只是一段文字說明,可在每一名玩家的腦海里都掀起了一股血雨腥風  這東西當年很流行,可現在說起來,卻總覺得自己太幼稚了些。

  但當時的人們不會有這種想法。

  那些慕名而來的人在加入江湖后,就會自然而然的沉浸在這個虛構的世界中,仿佛自己真的成為了這其中的一員。

  這就是所謂的沉浸感。

  而對于劉知詩來講,今天這場圍讀會其實很新鮮。

  她不是專業科班出身,畢業于北舞的她并沒有經歷過這種.....通過語言開啟了一個故事,在故事中暢游的經歷。

  這場圍讀會,對她而言很新鮮。

  但更新鮮的是,她忽然看到了一種截然不同的演員和演員的接觸方式。

  原來,光說臺詞,也能讓演員和演員達成一種心靈溝通的渠道。

  哪怕,她被許導要求著平鋪直敘。

  可說到動情處,她還是發現,自己會不自覺的與劇本里的人物角色所重合。

  仿佛她真的打過顧小夢一巴掌。

  仿佛真的看到了那個自己當做妹妹一樣的女孩在自己面前哭泣。

  這感覺.挺奇妙的。

  她在上演技培訓課時,雖然也是公司里的一些藝人一起。

  大概有個七八個的樣子。

  老師也會要求她們互動,比如單拿捏出來一段戲來進行詮釋。

  但.....她從來沒有體會過如此單純的表演。

  一次都沒有。

  公司里的演員大家總是在爭搶的。

  因為表演老師也會對她們的戲份進行一個評估,上報給公司,最后一些資源會通過個人表現轉移下來。

  由優秀的人來擔任。

  所以,那里面充滿了競爭。

  充滿了各種各樣的小心思。

  哪怕只是課程里的一段表演,大家都帶著勝負心,不安分于各自的角色,想用演技來「爆掉」對方。

  從而獲得更多的關注。

  在加上.....她是以劉一菲為原型被公司找來的。

  她天生就可以吃到劉一菲類型片的資源。

  而面對別人的爭搶時,她其實挺佛系的。

  因為她不用爭,就會有。

  可卻不喜歡別人在自己面前燃燒那種.....莫名其妙的勝負欲。

  她理解,理解別人想出頭。也理解別人在嫉妒自己為什么可以這么「幸運」.....

  但拋開這些不提,她其實對演技的認知,真的挺淺薄的。

  大家在爭。

  大家在搶。

  我就算不想爭,也會被公司給爭取過來安排在我身上。

  我拿到了別人夢寐以求的東西,就會遭遇到他人在私下的非議。

  唐人不是什么凈土。

  人人都想當胡謌、想當劉一菲。

  怎么可能是凈土?

  所以.....有時候她甚至自己都懷疑自己,為什么當初要去看那個熱鬧,從而被蔡總發掘。

  如果不發掘自己沒準現在已經開始當舞蹈老師,然后教那些可愛的小朋友跳舞了吧?

  就挺奇怪的。

  對于表演.....談不上喜歡還是不喜歡,可成名又是她渴望的東西。

  偏偏還不想去和別人爭。

  而得到了之后,又覺得被別人非議很難受。

  她.....挺擰巴的。

  直到今天。

  她忽然從蜜蜜、這位相聲演員于慊老師,以及許導還有其他幾個「門外漢」身上,感受到了一種.....不需要忍著羞恥心,在試鏡時做出一些空泛的模擬表演。亦不需要考慮別人會怎么想自己,評價自己,非議自己的一種純粹。

  大家都很純粹。

  哪怕是朗朗老師,哪怕是這些助理。

  或許都是從事這方面工作,但又不專業的原故。

  在看到別人聲情并茂的朗誦臺詞時,他們會配合,會等待。而不是用一種「演員這行業看上去好羞恥啊」、「你的工作就是這?」、「怎么這樣啊,你不覺得尷尬嗎」的眼神望著自己。

  讓她感覺到很舒服。

  大家捧著劇本,圍在一起,各自揣摩著人物性格,來說話。

  哪怕連那三個助理,比起上午那種生澀的語氣,中午吃飯后的角色演繹都自然了許多。

  沒有比較,沒有什么競爭。

  大家都在為劇本服務,為導演服務。

  發揮自己的最好水平,來詮釋好眼前的角色。

  按照許導吃飯時的閑聊,那話怎么說來著?

  劇本殺?沉浸式劇本殺?

  好像是這個吧。

  雖然他似乎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說出「劇本殺」這個詞。

  但他說的很對。

  這種圍堵劇本的沉浸感,為她開啟了一扇新的大門。

  原來不是所有人都在勾心斗角。

  演員和演員之間,也是可以達到真正意義上的用「演技」來交流,構建、支撐起一個世界的作用。

這種感覺  好舒服啊。

  尤其是見識到于老師那通過一張嘴,就把「金生火」這個角色演繹到活靈活現的臺詞功底后。

  臺詞、演技、氛圍、情緒.....以及自己那張端坐的自畫像下,許導對自己說的那些善意妥帖、充滿紳士風度的溝通提醒。

  那種體貼的,細膩的照顧著內心深處柔軟,卻又從一個電影人角度來進行溝通與交流.....

  就像是溫柔的風。

  吹到了心底。

  與整個圍讀會的基調相得益彰。

  她看到了李寧玉。

  看到了顧小夢。

  看到了金生火。

  甚至,還看到了還在努力的「王田香」、「白小年」、「吳志國」以及「武田」

  這劇本真的令人感覺到異常的舒適.....

  或者說這種環境。

  她沒有嫉妒蜜蜜得到了好機會,反倒有種替對方高興的想法。

  很奇怪。

  明明在《仙劍三》初期,她還對蜜蜜挺不爽的來著。

  覺著她仗著名氣大,把自己這個「龍葵」給晾那了。

可現在卻成了好朋友這種環境  背著包,她環視著四合院里的一切生活痕跡,罕見的有種意猶未盡之感。

  這種屬于「電影人」的圈子,這一刻,她才剛剛發現。

  可發現之后,就徹底喜歡上了。

  于是,她對自己旁邊的楊蜜說出了一句很容易讓人誤會,誤會自己有功利心,可卻半點不摻雜其他的詢問:

  「蜜蜜,明天我還能來嗎?」

  「啊?」

  楊蜜確實愣了下。

  第一反應是.....這人要干嘛。

  有什么目的。

  可看到了劉知詩的眼睛后,她卻忽然否定了這種想法。

  不對。

  她的眼睛,有神采。

  在聚光。

  作為在《仙劍三》里開始共事的工作伙伴,楊蜜其實很清楚劉知詩的缺點。

  她近視。

  白眼仁少,黑眼仁多。

  因為看不清,并且由于擔心眼睛變形,公司禁止她戴美瞳。

  這就導致她演戲時,無法通過眼神來集中自己的精神。

  表演時,她那雙眼睛看起來就會讓人覺得很黯淡,沒有神采。

  木然、死寂。

  這幾乎是致命的缺陷。

  可現在的劉知詩眼里竟然有著一抹神采奕奕的光芒。

  就像是找到了某種值得雙眼為之發光發熱的寶物一樣。

  那不是帶著功利想法之人會出現的眼神。

  此時此刻的這雙眼睛.....

  太單純了。

  這么說.....她喜歡這種文藝范的方式?

  喜歡家里這種氛圍?

  于是,她笑了。

  笑著點點頭:

  「可以呀,想來就來唄就跟他似的,就差把鋼琴搬我家里,再讓我準備套被褥了。」

  緊隨其后的朗朗聽到這話,隨口來了句:

  「我和老許說完了,你們新家的鋼琴這兩天就安排上,我和侖兒一人一架,他要李斯特,我是斯坦威。你家的臥室有我一間,我為啥不能來?對了,記得幫我曬曬被褥噢,我喜歡陽光的味道。」

楊蜜眼角一抽滿心物語的看了一眼后面正跟于慊溝通著什么的未婚夫  「造孽啊.....」

  朗朗也笑了:

  「造孽啥?我白送的一架鋼琴,不要啊?」

  「你那是送?你分明就是沒地方擱了!還.....兩架?我家哪有那么大地方!」

  楊蜜開始翻白眼。

  似乎根本不知道眼前的朋友只要想彈琴別說沒地方了,無數鋼琴品牌就是平地起高樓,都高低給他弄個最好的地方.....

  「你看,你這多不仗義啊。在說,我是白送,侖兒指名道姓的要李斯特,老許自己花錢買的他比我不地道多了。哦對,老王說他要個電腦屋,就幾臺電腦擱一起開黑的那種.....你還不知道吧?」

  「咯吱!」

  楊蜜一聽這話開始磨牙了。

  奶腿兒的。

  這是把我家當網吧了?

  等著,孫賊。

  等你回來的,你等著跟狗用一個飯盆吧!

  腦子里已經幻想起了到吃飯的時候,敲著飯盆發出「啰啰啰啰啰」的動靜,召喚從電腦屋出來的王斯聰過來吃飯的楊蜜咬牙切齒。

  但要么說楊小蜜同學還是善良呢。

  哪怕已經決定讓他跟狗一個盆,也沒往了給他做頓飯。

  這心腸就跟菩薩似的。

  救苦救難嘍。

  「謙兒哥,您試試.....我覺得行。」

  」.....我來幫個忙,怎么就拿劇本回去了?」

  「您試試唄,金生火這個角色我覺得您能行。試試看唄,行不?」

  「你不怕觀眾出戲啊?人一看,喲,這不于慊么,說相聲的怎么跑這演電影來了?」

  「就沖您這臺詞水平,我就不怕。」

  「哈.....得,行,那我拿回去琢磨琢磨。試鏡的時候給我個消息。」

  「行,書您也拿走。」

  「好嘞~」

  送別了來幫忙的朋友們,楊蜜的精神頭算是泄了。

  演員的狀態也是有精氣神這么一說的。

  泄了,在想撿起來,就需要一段時間恢復體力。

  孫婷和吳琪琪也走了。

  回家繼續休息。

  張嬌也走了,拿著楊蜜的卡去買衣服去了。

  怎么搭配看她來。

  大牌也好,國貨也罷,只要能傳出風格,她都不挑剔。

  甚至楊大林夫婦見女兒在工作,給做了飯后也回去了。

  晚上還過來。

  給閨女和未來女婿一日三餐照顧的舒舒服服的。

  倆人終于能心安理得的當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廢物」了。

  把腿翹在男友腿上,躺在沙發上閉目養神的楊蜜開口說道:

  「詩詩人不錯吧?」

  「嗯。」

  許鑫應了一聲:

  「有天賦,但難成材。但制約她的不是自身,而是客觀條件。演技班始終不如學校,這是我堅定不移的觀點。」

  「嘖.....」

  楊蜜忽然有些感慨:

  「哥哥。」

  「嗯?」

  「你還沒畢業呢,說話就跟張導似的,老氣橫秋的活活像我們的班主任....."

  「哈~」

  許鑫輕笑了一聲,挪開了她的腿站了起來。

  」干嘛呀,我正舒服著呢。」

  女孩有些不滿。

  「工作去了,把一些鏡頭的靈感記下來,模擬一下....」

  「哦,那你去吧.....我臺詞過了的話,明天開始木頭人?」

  「嗯。」

  楊蜜不在說話,換了個姿勢,整個人蜷縮在沙發上露出了疲憊而心安的微笑。

  第二天,劉知詩準時來到了史家胡同。

  手里還拿著一本昨晚買的《風聲》。

  她沒別的意思,也沒有想過說是從里面能得到個角色之類的.....這劇本里面也沒啥女角色,就一個李寧玉一個顧小夢。

  其他的.....還真沒了。

  哦對,還有個開頭的女殺手。

  所以她沒那么重的利益心思。

  因為喜歡,所以熱愛,就過來了。

  不過她卻沒看到許鑫。

  一問許鑫干嘛去,才知道是去上課了。

  她的眼神就一陣古怪.....

  行吧.....上課去。

然后,就在她拿著昨晚買的《風聲》書籍,打算幫蜜蜜完成「木頭人」的準備工作時,卻看到剛才就一動不動似乎在扎馬步的楊蜜,拿起了院子里的一把雙手劍  那畫風一下就不對勁了。

  明明昨天還是顧小夢來著。

  可今天.....

  親娘咧。

  當看到那一片劍光揮舞,水潑不進時,劉知詩驚訝的瞪大了嘴巴。

  她知道蜜蜜有底子。

  《仙劍三》也有打斗戲。

  蜜蜜在拍的時候,動作永遠都是最標準和最完整的。

  甚至,偶爾幾次,她還看到過蜜蜜跟武指在交流東西,手上還比比劃劃的。

可她是真沒想到  眼前這個拿著雙手劍.....沉腰擰馬,手里的劍「唰唰唰」的揮舞的女孩,是昨天那個從蠻橫到真相大白時,愛著這片熱土愛到無比深沉的顧小夢.....

  就離譜!

  然后,劍耍完了,她又開始掄棒子。

  棒子掄完了之后,頭上也見了汗。

  接著開始打拳.....

  劉知詩就這么傻傻的看著她在這一個多鐘頭的時間里,從唰唰唰,到嗚嗚嗚,再到「哼!哈!嗨呀!」的一套家伙事弄完,最后沿著某種方位跟蝴蝶翻花一樣要了個.....似乎是掌法的套路后,又拎出來了兩捆瑜伽墊。

  「來呀,一起。」

  已經因為熱,脫下了身上的防曬外套,頭上帶著個發箍,利用那條瑜伽褲把自己的身材展露到淋漓盡致的女孩對她勾了勾手。

意思是  一起瑜伽。

  劉知詩人都傻了。

  「你.....不弄劇本嗎?」

  「弄呀,但這些鍛煉每天都要做,得弄完呀。都是勤耕不輟的東西~」

  楊蜜聳聳肩,一個蟒蛇式已經做了出來。

  劉知詩愣了愣,問道:

  「每天都是?」

  「嗯。」

  「那在拍仙劍的時候"

  「起來的早一些就行啦。」

  終于,劉知詩明白了一件事。

  怪不得人家能成功呢。

  活該她成功。

  真的。

  和她一比,自己還真的.....啥也不是。

  于是,她又來了一句:

  「以后我能天天來找你不.....」.」

  正在冥思的楊蜜納悶的睜眼,直到聽到了劉知詩那一句感嘆:

  「榜樣啊.....蜜蜜。」

  「呃.....」

  接下來的時間里,楊蜜和劉知詩似乎成了一個人一樣。

  她真的是總來。

  就如同顧小夢和李寧玉形影不離那樣。

  木頭人里面,充當李寧玉這個角色的她就差住這了。

  她和楊蜜成了「閨蜜」,天天一起瑜伽,一起吃飯,甚至還跟著楊蜜懵懵懂懂的開始學起了功夫。

  就挺離譜。

  不過實話實說,許鑫倒挺開心的。

  這么多年,未婚妻也沒真正意義上有一個關系特別特別好朋友,或許是曾經對自己說過的,被高中時的同桌好友背刺的經歷,她對同性朋友.....尤其是同行有著一種很天然的防備與抵觸心理。

  這也是為什么她在對待同性時,喜歡先觀察,評價,評價這個人是聰明、愚蠢等等綜合考慮后,再去決定用什么樣的方式來和她們接觸。

  而要說真正意義上的知心好友,劉知詩是第一個。

  并且還是在按照道理來講,倆人有著直接的資源沖突,以及最不適合找真心朋友的「娛樂圈」認識的。

  怎么看,都感覺很不靠譜。

  但偏偏,楊蜜親口對許鑫承認的,把她當做真心朋友。

  不摻雜半點利益的那種。

真·人生難得一只雞  許鑫自然也沒去問「以后你們資源沖突了怎么辦」這種事。

  他覺得暫時不太可能。

  雖然不清楚劉知詩以后會不會爆火,可就算爆火.....想要攆上被《武林外傳》、謀女郎、晴依偶就這些砸出來的楊蜜吧?

  更何況,未婚妻也不是停滯不前了。

  于是,愛屋及烏,許鑫和劉知詩的關系也在升溫。

  而他每天的日子過的也相當簡單,上課、創作、和郭正義那邊溝通布景、捶打楊蜜的演技.....偶爾還會給主動來找他聊一些規劃的劉知詩一點點出于朋友的意見。

  比如「要不你上北影當個旁聽生」之類的不是老調重彈,他能給的意見真的只有這個。

  因為有些東西越深入接觸,就越發現自己的無知。

  北影圖書館里的一些相關專業著作,包括一些重要論文,他是打算利用兩年時間盡量看完的。

  他在學校待的時間越長,就越有種敬畏之心在醞釀。

  知識,放到任何時候都是其他東西無可媲美的寶藏。

  所以他給出的意見就是這。

  不是科班出身的,還是去接受一下系統化培訓吧。

  別標榜自己的特立獨行。

  這世界上也沒那么多天才。

  自以為自己是天才的倒是不少。

  不過這話劉知詩會不會聽,那就不是他考慮的了。

  他要走了。

  10月28號。

  西影廠三號攝影棚。

  周圍的人一片安靜。

  帶著耳機的許鑫看著特意穿了一雙皮鞋,站在臺階上的工作人員,他點點頭:

  「熄燈。」

  聽到他的話,整個攝影棚里的燈光瞬間黯淡下來,視線之內一片黑暗。

  幾秒鐘之后,皮鞋上樓的空曠動靜回蕩在整個攝影棚內。

  「咚,咚,咚,咚」

  聆聽著這種皮鞋與木地板敲擊發出的空曠聲音,直到工作人員抹黑在黯淡的熒光中,在樓上走了兩圈后,他才說道:

  「好,開燈吧。」

  「咔。」

  電源重新啟動。

  那股皮鞋敲擊木地板的聲音隨著光線進來,似乎一下子變得實誠了許多。

  許鑫點點頭,對旁邊的郭正義說道:

  「郭導,您來聽聽,比之前那種老舊的木地板發出吱嘎吱嘎的動靜要強許多,更空曠,但更抓人心。」

  聽到這話,郭正義也帶著耳機聽了聽后,點點頭:

  「嗯,許導的意見是對。壓迫感確實比之前強上了不少。其他方面呢?」

  「記導。」

  許鑫扭過了頭,面對旁邊另一個「平平無奇」的中年人說道:

  」我要一種燈光的反差。就是始終保持著有燈光的地方明亮,無燈光的地方要很黑很黑的那種黯淡的感覺。迷霧的質感,就是要那種.....阿,燈光亮起,大家就會感覺到很舒服。因為它點亮了周圍,可燈光之外還是有著許許多多的迷霧,迷霧代表著未知的那種感覺。反差要強烈,光芒越暖,光線之外就越黑。」

  「恐懼隱藏在黑暗之中?」

  聽到紀健民的話,許鑫一拍手:

  「對!就是這種感覺。」

  紀健民想了想,說道:

  「全部的基調都是這個么?」

  「不,審訊室的光,我要很亮。那種黃白光。高光,下面不收底,面部有自然陰影呈現,到時候根據演員五官來調整。」

  「好。」

  紀健民答應了下來。

  接著許鑫又看向了郭正義:

  「郭導,房間就正常布置,通篇暖色調,尤其是顧小夢和李寧玉的房間,我要一點點的暖昧。」

  「好。」

  「曹導。」

  許鑫又看向了美術設計曹久平:

  「服裝這些藍圖盡快做出來樣板,我讓楊蜜過來試。光影處理、包括其他工作,等布景全部結束后,咱倆再對接一次。」

  「沒問題.....不過....」

  說到這,曹久平頓了一下,說道:

  「李寧玉這個角色.....」

  郭正義和紀健民都有些詫異。

  可許鑫卻似乎知道他要說什么,笑道:

  「這事兒曹導不用擔心,領導不是在等我么,我現在過去。就這幾天就會給你尺寸....."

  說完,他對著其他人點點頭:

  「那咱們就先這么說,各位,領導還等我呢,我先去辦公樓一趟,辛苦各位了。」

  禮貌點頭,許鑫快步離開了攝影棚。

  而他剛走,郭正義看了一眼曹久平,低聲來了句:

  「你問這些干嘛?聽到什么風聲了?廠里傳的梁冰凝那個?」

  曹久平苦笑了一聲,但卻沒接話茬。

  顯然這問題他不好回答。

  于是轉換了話題:

  「這一下午,你們覺得這位許導怎么樣?」

  郭正義看了紀健民一眼。紀健民想了想,說道:

  「就工作經驗而言當得起大內總管這個稱號。雖然不咋好聽,但安排工作的能力是不假的.....就是風格有些極端,這非要讓我按照恐怖片那么弄.....這玩意拍出來是個什么效果,我心里也沒底。但.....感覺還行。老郭你呢?」

  三人是老朋友了,說話也不用藏著掖著。

  聽到這話后,郭正義壓低了聲音:

  「一謀給我打過電話,讓我把這些資料給他看看。然后他說行。」

  紀健民愣了愣,緊接著就笑了:

  「哈~他說行,那就行。」

  「拭目以待唄。」

  曹久平聳聳肩,似乎知道比別人多一些的他眼里閃過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神色。

  這些東西他真能玩得轉的話.....

  沒準,還真行呢。

  畢竟.....

  這里是我們的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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