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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7.有什么問題嗎?

  “你……笑啥呢?中邪了?”

  王斯聰被好友那嘿嘿嘿的笑聲弄得有些不自在。

  而聽到這話,回過神來的許鑫搖搖頭:

  “沒事……嗯,就這套衣服吧。扮丑有沒有問題?”

  后面的話是沖著林更新問的。

  林更新其實是一腦門子不解,但還是下意識的搖頭表示沒問題。

  “那就行。”

  許鑫應了一聲:

  “那你們仨就這套裝束吧。咱們走,我得回去改一下劇本去……老林,你跟我走,妝別卸,我帶你去和楊蜜對一下臺詞去。大家也都辛苦了,就先這樣吧。”

  說完,他直接掉頭就往攝影棚外面走。

  而趙莉影井甜二人則要去換衣服。

  井甜到沒什么,只是想問問許哥對于自己剛才那段戲的點評。

  但誰知……許哥走的很快。

  她就沒張開嘴。

  而趙莉影臨走的時候,卻特別看了林更新一眼。

  他……就這么得到了一個有臺詞的角色?

  明明剛才化妝的時候問,還說是背景板呢……

  這就換了?

  想到這,她的心情微微有些失落。

  從《黃金甲》到《風聲》,雖然許導已經給了她機會……甚至允許她在劇組里“分飾兩角”。

  可……有臺詞的角色和沒臺詞的角色到底還是有區別的。

  雖然她也知道自己這個機會挺難得的。

  可是……

  她什么時候能在許導的劇里演一個有臺詞的角色……乃至配角……或者主角呢?

  一時間的患得患失讓她并沒注意到前面有人。

  然后……

  “啊,對不起。”

  不小心踩到了井甜的鞋子后,她本能道歉。

  井甜搖搖頭,看到她的情緒似乎有些失落后,問道:

  “你……看起來很失落?”

  “呃……”

  已經把“失落”都差寫腦門上的趙莉影聽到這話后,趕緊轉換了表情,笑著搖搖頭:

  “沒有呀。”

  可誰知井甜看著她的表情,又問道:

  “是因為……”

  她指著前面跟著許鑫快步離開的林更新:

  “因為他從背景板變成了一個有臺詞,還能和楊蜜對戲……嗚嗚……”

  趙莉影本能的一把捂住了井甜的嘴。

  然后跟做賊一樣左右看了看……

  確定周圍沒人后,才送了一大口氣,無語的看著眼前這個極品:

  “喂,你說話注意點!萬一被別人聽到了,咱們這種小演員不死定了?”

  “……那我說的對嗎?”

  趙莉影又左右觀察了一下后,并沒正面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說道:

  “你記住呀,劇組里的人心很復雜的,有些話千萬別亂說,不然會死的很難看的。能上許導的戲就已經是天大的好處啦,可不敢亂嚼舌根,許導很不喜歡的。”

  “唔……”

  聽到這話,井甜點了點頭:

  “好。那我猜對了么?”

  趙莉影心說你咋那么較真呢……

  可問題是倆人也才剛見面,自然不可能掏心掏肺。

  于是,她趕緊搖頭:

  “我沒有,你別亂想了。”

  “說謊。”

  這人……

  挺會聊天的。

  “這個角色從大面上來講,是整部戲唯一一個亮點。所以,很重要。”

  聽到許鑫這話,林更新愣了愣。

  顯然很是驚訝。

  “當然了,不是說你是唯一的亮點,而是整部影片的基調都是偏驚悚的,而你算是唯一的搞笑擔當。你有兩場戲,一場是和楊蜜,一場是和王治文……”

  林更新更懵了。

  我不是背景板么?

  怎么就……忽然成唯一亮點了?

  還要我和王治文對戲?

  “那我不得被爆成渣?”

  他下意識的問道。

  許鑫笑著搖搖頭:

  “沒那么玄乎,你這戲不是人保戲,是戲保人在走。而你的臺詞,就只有那一句“不行”,只不過是不同語氣下的“不行”而已。我現在帶你找楊蜜,就是過一遍你剛才拍的戲。然后后面一場戲不怎么要求演技,只要求你用一種理所應當的語氣說出“不行”就可以了。但這角色是真的挺有亮點的,演好了,就會被人記住你。”

  “這……”

  林更新想了想,最后也沒什么海誓山盟。

  只是用力點了點頭:

  “嗯!我明白了!”

  這時,他被王斯聰捅咕了一下:

  “你看,我說的吧,老許是厚道人。”

  聽到這話,許鑫笑著應了一句:

  “那肯定”

  而一路回到了招待所,他卻發現楊蜜沒在屋子里。

  想了想,他撥通了楊蜜的電話:

  “都都……喂?”

  “你在哪呢?沒在房間里?”

  “沒。我這就回去”

  “……嗯,好。”

  掛斷了電話,大概不到三分鐘,楊蜜便推門走了進來。

  而看到了已經化了妝,穿著不怎么合身衣服的林庚新,她露出了詫異的模樣:

  “這服裝不對吧?這不是偽軍的衣服么?”

  “嗯,我帶他來找你對下臺詞……是這樣的,你倆會有一場戲……”

  許鑫把自己要改動的地方說了出來。

  聽完,楊蜜點點頭:

  “我的臺詞也得跟著變化一下?”

  “對。所以得改一下,你倆先來一版,然后我看看怎么改。”

  “好。”

  很快,顧小夢和兵卒的臺詞再次于房間里上演。

  許鑫找到了幾處有些前言不搭后語的語病,開始設計,更改。

  而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突出“不行”這倆字。

  忙了大概半個多小時,臺詞就設計的差不多了。

  倆人又對了一遍后,林更新拿到了屬于自己的劇本。

  “行,明天早上9點左右開始拍,老林你就跟著劇情走。回去好好琢磨琢磨這個角色。”

  林更新點點頭,表情很慎重。

  剛才哪怕倆人沒演,只是在對臺詞,可他也從側面感受到了楊蜜的臺詞水準。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要是不想被爆的太慘,肯定要加倍努力才行。

  于是,王斯聰和林更新倆人離開了。

  這會兒時間快4點,無所事事的王斯聰打算去逛逛這座西安古城。

  老許還得工作,那他就自己一個人去唄。

  而等倆人離開后,許鑫就沖著手里捧起劇本的楊蜜問道:

  “剛才去劉一菲那了?”

  “沒,在婷婷那屋呢。”

  許鑫有些無語……

心說你逗傻子玩呢  可看著她重新捧起了劇本的模樣,顯然是不想在這方面深聊了。

  見狀,他最終沒繼續追問。

  不想說就不想說吧,先拍電影,以后慢慢問。

12月31號  早上6點多,許鑫就起床了。

  今天的拍攝計劃是先拍白天的戲份,然后等到下午時拍晚上的戲份。

  早上大家的狀態都需要調整,無論是眼神還是皮膚狀態之類的,所以拍白天相對容易的戲份。等到狀態起來了,下午直接開始拍晚上的幾場戲。

  看了一眼還在熟睡的未婚妻,他悄悄的走出了臥室。

  走出了招待所,就瞧見一家賣豆花泡饃的鋪子。

  到那要了一大碗,吃完,寒冷也就隨之而去。

  接著便走進了廠區里面,來到了三號攝影棚里時,已經有工作人員在那忙碌了。

  西影廠下面有自己的演員團。

  這不,早上起來,幾個劇團里的年輕演員就在擔當光替的工作。

  他到的時候工作才開始。

  在一聲聲“導演好”的招呼聲下,他就這么坐在了林立的身邊。

  李平東還沒起,而且這種光替的活也不用他親自上手,甚至包括廠區里的這些老資格也都還沒來。

  忙碌的都是勤勞且內卷的年輕人們。

  坐在林立身邊,他看著鏡頭內姿勢一動不動的演員們,眼睛時不時的會從鏡頭中與真實畫面里來切換。

  《風聲》的鏡頭,他采用了相當多的倫勃朗用光。

  也就是側光打出來演員五官的輪廓陰影。

  有的人陰影輪廓深,有的人淺。

  最淺的人是白小年,因為他是“無辜”的。

  其次是李寧玉。

  這倆人基本看不見什么陰影,代表著“無辜”的隱喻。

  而其他的,無論是顧小夢還是金生火,亦或者是吳志國、武田這些人,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陰暗面。

  同樣的,金生火最“少”。

  并且打在于慊身上的光會相當散。

  說明他同樣該死,但卻不是因為“老槍”的事情死的。

  他的死亡邏輯全是因為本身自己的黑料,與這些事情無關。

  這部電影,他要用一種“死亡預兆”的方式,從一開始,就把大家的命運展現出來。

  然后通過一個個邏輯陷阱來構建出整個故事的連環套。

  所以,演員的演技與他這個導演的表現手法幾乎對等。

  挑戰性十足。

  8點左右,所有演員都陸陸續續到位。

  9點開拍,一個小時的化妝時間足夠了。

  并且,許鑫特別要求他們不吃早餐。

  因為是順拍,所以今天的第一場戲就是早餐戲。

  菜,都是真的。出自西影廠的食堂。

  演員們想吃就吃,無所謂的。

  這是許鑫從《武林外傳》里得來的靈感。

  按照楊蜜的話來講,《武林外傳》的飯是真的香,一點都不摻假的那種。

  大家真正的熟絡,就是從第一天開拍時,拍夜戲的那一頓飯開始的。

  因為都餓了,所以吃的特別自然。

  所以他采用的也是這種方式。

  大家的早餐就在這吃,一邊吃一邊拍,感情層層遞進,最大程度的捕捉那種自然的狀態。

  而為了這頓飯,西影廠特別把食堂的保溫車給推過來了。

  通上電,下面就是熱水,可以把今天這頓豐盛的早餐溫度保持住。

  而今天的攝影棚里人很多。

  包括田雙河在內,幾乎所有主要的西影廠領導今天都在。

  雖然已經從其他人那得知了許導的拍攝進度很快,很順利,但畢竟沒親眼得見。

  所以他們還是想近距離的來看看。

  其中也包括王詮安與顧常衛,這倆人也快九點的時候過來了。

  畢竟是“自己人”拍電影嘛,大家伙來,肯定就是支持的。

  而許鑫知道田雙河他們過來后,也來打了個招呼。

  不過也僅限于招呼一聲后,就回到了內景現場里。和大家并沒有熱絡的寒暄。

  緊張談不上。

  開玩笑,奧運會出來的人,這種場面嚇不到他。

  而之所以沒有攀談,是因為他很清楚自己的任務是什么。

  那就是這部電影。

  這部匯聚了西影廠野心的電影。

  所以,整個攝影棚里很明顯的分成了三撥人。

  一撥是那些在旁邊化妝的演員們,一撥是在布景間里忙碌的劇組,以及最后一撥,在旁邊靜靜觀看的“外人”。

  而這些“外人”里不僅僅包括眼里流露出來審視目光的顧常衛他們,還包括王斯聰、陳金非、劉曉麗等人。

  只要和表演無關的人,都往這里站就行了。

  并且要保證絕對的安靜。

  而搭建的內景前面,就只剩下了一臺顯得有些突兀的桌子。

  許鑫就坐在桌子前。

  單獨一人。

  保持著與第四面墻不近也不遠的位置。

  夾著煙,看著已經開啟的攝影機畫面在發呆。

  一切有條不紊。

  直到王治文、于慊、梁冰凝、張函予都已經化妝結束,來到了桌子前。

  “許導,人都準備的差不多了。”

  李海平走過來說完,許鑫有些空的眼神里緩緩出現了一抹神采。

  一切的鏡頭怎么拍、怎么行進、需要演員表達什么,拍攝出來怎樣的畫面,徹底映照進了他的心田。

  微微點頭,他站起了身來。

  扭頭看了一眼。

  隨著他的動作,所有人的目光都望了過來。

  許多人其實都挺想從他的臉上找尋到一些外露的情緒。

  諸如忐忑、緊張、亦或者是“心虛”之類的。

  可是什么都沒有。

  平靜的頷首致意后,他邁步走到了布景間前。

  五臺攝影機已經就位。

  他看了一眼已經坐到了滑軌上的李平東:

  “李導,都安排完了吧?”

  李平東豎起了一根大拇指。

  許鑫點點頭走進了布景內。

  先向上看了一眼,蘇有鵬已經在二樓處等著了。

  而桌子上,其他四個人也都坐在了一起。

  他直接說道:

  “一會兒大家就很自然的吃飯就行,不過吃的文雅一些。一會兒的鏡頭內,王老師,你和蘇有鵬的對接點明確一下。他拉開凳子,落座,說出了那句“斷頭飯”之后……謙兒哥,你……”

  “我開始咳嗽,摔快子。”

  于慊自然而然的接了一句。

  許鑫點點頭,看向了梁冰凝。

  “我斜他一眼。”

  梁冰凝說完,張函予便說道:

  “我喝咖啡。”

  “嗯,看到所有人都做完了特別要捕捉的動作,王老師接下來才是您開口。然后我就不喊停了,咱們就正常吃飯。你們看,那倆人都餓成什么樣了……”

  隨著他的指引,黃小明笑著說道:

  “都快點拍啊,三天沒吃飯了。”

  楊蜜倒是沒什么表示,披著羽絨服在發呆。

  而許鑫則最后繞著整個場地走了一圈,確定基本都沒什么問題后,抬頭看了下蘇有鵬:

  “步伐,記得步伐,很重要。”

  蘇有鵬應了一聲:

  “知道了,導演。”

  于是……

  “各部門就位,圍觀人員保持安靜。”

  “燈光開啟。”

  “信號正常。”

  “女侍者落位。”

  五臺攝影機落位,一系列的確認完成后,許鑫坐在了桌子前,帶上了監聽耳機。

  李平東的滑軌鏡頭內,出現了場記打板的畫面:

  “《風聲》第10幕,第一場,三,二,一……開始!”

  會客室內。

  蘇有鵬飾演的白小年坐在沙發上,旁邊還站著飾演金生火的于慊。

  “你要坐正,然后偏臉兒看著他。”

  指著王志文,于慊說完,看到了扭轉身子的蘇有鵬后,點點頭:

  “對,腿并上。戲里面的“小座兒”、“小相兒”就這么使。手,右手先放腿上……左手壓住,對對……放松,不用那么端著。你這樣,來,掐個蘭花指從臉上順下來……對嘍,就是這種自然放松的狀態。這叫“相兒”。唱個《秦香蓮》或者是什么的,你手一抬,就是蘭花指。手不抬,小相兒也擺的出來……”

  作為“曲藝指導”的于慊說完,就對旁邊站在李平東旁邊的許鑫說道:

  “這樣,行不行?”

  許鑫做出了一個OK的動作:

  “眼睛在溫潤一點。蘇老師,這里我要的是遞進的情緒,你要隨著王老師的問題,臉上的表情一點點的變得冰冷。最后說出那句讓金生火死的臺詞。記住,情緒推進一點點……”

  而等蘇有鵬的情緒醞釀完畢,場記打板,許鑫直接看著攝影機的屏幕來拍。

  王治文開口:

  “你對這件事有什么思路?覺得該從哪方面著手?”

  蘇有鵬雙眼柔和之中還帶著一絲絲的媚態:

  “再明白不過了。”

  說到這,語氣一個斷句。

  接著……

  “你就朝金生火下手,肯定能問出點東西來。”

  “卡。”

  許鑫直接喊了停。

  “這句情緒不對,“你就朝金生火下手”這一句,是一個思維導向的問題,你在引導王田香。這時候不能只有媚,要開始收,把那股媚態收起來。接著下面那句“肯定能問出東西來”,我要看到你的自信……“

  “好的,導演。”

  蘇有鵬點點頭,重新開始調整情緒。

  “你就朝金生火下手”

  展顏一笑:

  “肯定能問出來點蹊蹺”

  這時,王治文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不覺得他會和地下恐怖分子有什么聯系”

  “憑什么這么說?!”

  “卡。這句話語氣不要這么重,你現在的情緒遞進,是到了覺著王田香和金生火有私交,他們是沆瀣一氣。所以,你要開始主動透露出來金生火的黑料。你現在和金生火還不是敵人……”

  于是,拍攝繼續:

  “憑什么這么說?”

  鏡頭前的白小年語氣里依舊帶著自信,不過自信之中卻多了一份慎重。

  “他有個侄子,十五歲就投了共。現在據說已經當上了參謀長!……像老金這種騎墻派,暗中肯定有聯系。”

  “他其實早就包養了小妾,用的都是走私軍火的黑錢。”

  “我像開玩笑嗎!”

  “老金在我這的事情說出去,足夠他死十次!”

  “我那誰的黑底兒都有,包括你的……”

  情緒層層遞進。

  從一開始的媚態十足,到后來甩出了這句威脅意味十足的話語來。

  所有的情緒轉變,都是伴隨著王治文的問題而走。

  一點點的來,一點點的向前推進。

  最后是那句意味深長的警告。

  以及王治文臉上那流露出了善意的笑容以及點頭。

  看的許鑫連連點頭。

  演員找對了就這點好,遇到適合的角色就能發揮出最好的一面來。

  尤其是那句“足夠他死十次”的話說出口,剛好為后面金生火這一向以懦弱老實人形象示人的表面下,增加了一份狡猾偽裝的既視感。

  拿捏的剛剛好。

  與剛才于慊拍攝完的那種懦弱、市儈的模樣截然相反。

  這人物算是立住了。

  接下來,張函予的吳志國、梁冰凝那就一句“您隨便問,我就一句話,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李寧玉拍攝都異乎尋常的順利。

  輪到楊蜜了。

  其實在這段拍攝之前,每一組單獨審問的環節,許鑫都采用了不同的拍攝角度。

  比如金生火。

  許鑫讓李平東直接懟著臉拍。

  這種整個五官填充進畫面里的特寫鏡頭,是可以讓觀眾看到每一個表情。

  但同時,它還隱喻了一件事。

  那就是比起懟著五官拍的金生火,許鑫拍王田香的角度時,始終都流露著他的半身像。

  王田香就用一種好整以暇的姿態,在拿捏著和金生火的談話。

  通過這種對比,他用鏡頭告訴觀眾:

  “金生火沒有什么退路。”

  他也確實沒退路,自始至終,整個故事里他就沒有任何真正的依靠。

  而白小年和,他是從一開始能體現出來那白小年這個青衣的坐姿,一點點的蹭蹭推進,到最后給出了和金生火一樣的五官特寫。

  同時符合了他從一開始的輕松且留有余地,被王田香步步緊逼,最后說出了那句“我誰的黑底兒都有,包括你的”的威脅話語,褪去了偽裝。

  而王田香則自始至終保持著一個姿勢沒有動。

  靠著沙發,仰頭沖天,看都沒看他一眼。

  白小年看王田香,王田香看天。

  那種輕蔑展露的淋漓盡致。

  說明王田香一開始就沒有瞧得起過靠和張司令搞基上位的白小年。

  和張函予所飾演的吳志國拍攝時,他選擇的是二人針鋒相對。

  第一幕,鏡頭懟臉之下,吳志國說出了那句:“本人追隨汪多年,留了多少血汗!光受槍傷就有三回!”

  而第二幕,許鑫就把鏡頭給拉開了。在吳志國鋪墊完了自己是屬于實權軍干部之后,鏡頭空間拉開,吳志國說出那句“要是像你這樣的人得了勢,朝秦暮楚的”時候,他給王田香的鏡頭又開始拉近。

  代表吳志國對王田香進行威嚇。

  緊接著第三幕,雙方鏡頭拉開,吳志國說出了那句看似招攬,實則是“點到為止”的話語:

  “誰知道你站的是哪邊兒?”

  接著鏡頭切換,以中間的花瓶為參照物進行對等廣角切分。

  倆人的姿勢保持一直,都是翹著腿,臉對臉,坐在各自沙發的左右扶手處。

  體現出了一種針尖對麥芒的架勢。

  而李寧玉的鏡頭里,則是大片大片的景物留白。

  她整個人就占了鏡頭不到三分之一的位置。

  用充斥著龐雜景物的鏡頭,寓意著她對于這件事的忽視與不在乎。

  而輪到了顧小夢這里,許鑫卻完全采用了手持拍攝。

  王田香的依舊是固定鏡頭,但在顧小夢這,手持拍攝時,鏡頭的輕微搖晃會伴隨著她的眼神、表情、語氣的變化而走。

  哪怕是她說出那句“吳大隊長看過電文”時,鏡頭也依舊是搖晃的。

  表達的意思也很簡單。

  那就是在王田香看來,這里面最惹不起的,就是這個顧小夢。

  而面對她時,雖然已經問出了問題的線索,但王田香對于她的態度始終拿捏不準。23sK

  不敢太強,又不敢太弱。

  所有的審問鏡頭,最后定格在了顧小夢那面帶微笑的畫面之中。

  至此,審問鏡頭全部拍攝完畢。

  時間也來到了中午。

  許鑫檢查了一下成片,確定沒有任何問題,所有人的畫面里他想表達的東西都在后,點點頭:

  “OK,可以了。”

  話音落,他回過了頭。

  卻忽然發現……不知何時,原本屬于自己的那幾臺監視器的桌子前,已經站滿了人。

  包括顧常衛在內。

  想了想,他說道:

  “辛苦大家了,去吃個飯,1點半咱們繼續拍攝。”

  導演說收工,其他人開始忙碌。

  而許鑫則徑直的走到了這些人面前:

  “各位老師,有什么問題嗎?”

  下意識的,這些人看向了作為西影廠最后能拿得出手的攝影師顧常衛這。

  似乎把話語權交給了他。

  而顧常衛從這幾臺監視器前收回了目光后,看向了許鑫,微微搖頭:

  “沒有。”

  他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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