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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4.生不逢時

  謙兒哥和寧皓認不認識,許鑫不清楚。

  不過許鑫倒是知道,謙兒哥和黃渤是因為濮存炘認識的。

  而等寧皓進來,于慊也打了個招呼:

  “來啦,快快快,快坐。”

  聽這意思,似乎倆人也認識。

  至于淵源就不得而知了。

  謙兒哥是老江湖,別管是知己朋友,還是說只是見過一面打過招呼,在這種場合下肯定也不會露出來什么親疏有別的意思。

  所以招呼的很熱情。

  而與之相比,胡子似乎都沒刮,模樣怎么看怎么有些頹廢狼狽意思的寧皓,聽到了這聲后,笑的就有些勉強了。

  說勉強也不對……

  應該說是不太自然。

  但又不像是不熟或者是初次見面。

  反正挺奇怪的。

  許鑫把這一幕收入眼底,又回憶著當時在華表獎上,那被許多人圍著的寧皓那種意氣風發……他心里冒出了一句嘀咕:

  “這是遇到什么事了?”

  不過嘀咕歸嘀咕,這種時候肯定也不好問。

  他也就沒吭聲。

  而寧皓在一邊說著不好意思來晚了,一邊落座后。

  于慊估計也看出來了他似乎遇到了什么煩心事,連罰酒三杯這一檔子提都沒提,笑呵呵的來了句: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嘛……來來來,咱們第二杯走起來。”

  一桌人都是人精,東家發話了,誰也沒說什么,共同舉杯。

  而放下了杯子之后,就是正常喝酒,聊天。

  聊的內容大多數都是行內行外的家長里短。

  而寧皓這一頓飯都沒怎么太說話。

  別人喊喝酒,他就干杯。

  別人不喝酒,他就一邊吃菜,一邊聽大家伙聊天。

  偶爾寒暄,偶爾玩笑。

  但明顯感覺到情緒并不足。

  不過許鑫的注意力除了他來的時候,在他身上留意過,幾杯酒下肚,他就忽略了對方了。

  沒辦法,不熟。

  雖然寧皓也是西北人。

  照理以出身來說,他也是西北圈的一員。

  不過也得分怎么看。

  往小了說呢,寧皓是山西人。

  圈子里有句老話,叫做陜西出導演,山西產編劇。

  說的就是西北圈這種組成。

  西影廠的導演,搭配山西的編劇,是早年間西北圈扛鼎天朝電影的基石之一。

  所以,出身來看,寧皓是西北圈不假。

  但往大了說一些,那就是“七五”后這一批導演、編劇,在京圈開始崛起,吸納資源后,就沒了那么多的門戶之見。

  寧皓在燕京師范轉到了北影繼續讀導演系之后,因為認識曹寶平,就是《李米的猜想》的導演,在自己拍了兩部電影后,就帶著他去了魔都。

  在魔都那邊,寧皓結識了徐爭、黃勃這些人。

  連帶著他名聲大噪的《瘋狂的石頭》以及這幾年的電影,其實都是滬圈的資本在運作。

  京圈獨大、西影廠沒落、滬圈自己給自己玩沒了之后,本身導演也好、演員也罷。這些人身上的地域標簽就已經淡泊到了不像樣。

  所有導演,其實都是兩邊不得罪的性子。

  這話說的也不恰當……

  應該說現在的導演也好,演員也罷,小演員是不用去管這個作品是什么圈子什么地方投拍的,只要你能進去,演就行了。

  而在出名后,身上才會被打上不同圈子的標簽。

  但這種標簽也只是隱性標簽。

  越是出名的人,這種門戶之見的束縛就越小。

  比如張一謀。

  老頭他別說西北圈還是京圈了。

  全天朝他都能橫跨。

  想干嘛就干嘛。

  這就是地位的體現。

  而寧皓現階段,哪怕是出身西北,可卻屬于滬圈的紅人。

  身上的標簽屬性是非常濃的。

  再反觀許鑫呢?

  真要說起來……整個80后的娛樂圈,他應該是屬于標簽色彩最強烈的那一個了。

  誰都知道他是西影廠的人。

  也誰都知道西影廠要靠推他來完成翻盤。

  而這也是為什么他都火成了這德行,照理來講早就門庭若市前呼后擁聲色犬馬榮華富貴了。可偏偏,他身邊的京圈人一個都沒有。

  連電話都沒給他打一個。

  一個華表獎,馮曉剛不理他,陳愷歌不鳥他,連合作過幾次大家感覺都還不錯,并且最喜歡“禮賢下士”的大王二王也沒說過來結交認識一下。

  一場晚宴,滬圈找過他,港圈找過他,甚至連幾個東北的投資人都和他攀談結交過。

  唯獨京圈,仿佛當這個二十出頭,兩部電影一部奧運會就奠定了圈中地位的天才,跟瞎子一樣看不見。

  說白了,就是他身上的西北圈痕跡太重了。

  除非許鑫主動示好,否則京圈只會把他當陌生人。

  不當對手,不阻攔其他演員找他,已經是給面子了。

  楊蜜的情況其實也和他差不多。

  屬于被他給“連累”了。

  明明是土生土長的燕京人,可京圈連理她都不理……

  很奇怪。

  但卻同樣現實。

  所以,寧皓這頓飯吃的咋樣,許鑫也沒空關心。

  反倒是他就著三杯雞,一口雞一口酒吃的到是美滋滋的。

  并且,連帶著他還和王治文在聊臺詞的事情。

  王老師的臺詞是數一數二的優秀。

  他想取取經。

  早在《風聲》時他就想問,但那會兒大家還是工作狀態,不好干擾。可這會兒喝了酒,借著酒話,也就沒那么多彎彎繞繞了。

  他想替楊蜜問問。

  也想替公司里的其他人取取經。

  而王治文也沒藏著掖著,只是告訴他:

  “我在大學的時候,訂閱了整整四年的《讀者文摘》。每一期,我都會把自己帶入到不同的故事角色里,來朗讀、來誦讀、來在心里摹擬這些角色、人物的心境、語境。旁白該怎么說,角色人物是強壯的人該怎么發聲,沉穩有城府的人又該怎么發聲……一邊思考一邊說。”

  “沒有參考,我就自己琢磨。小人物要用什么語速,婦女用什么語氣、商人用什么語氣……如果我覺得不對,那么我就會在課余時間去大街上觀察。聽那些商販賣貨、叫賣、去供銷社里看買方和賣方的對話。看、記在心里,回來之后繼續自己對著鏡子去模擬他們。”

  “就這兩點。”

  許鑫信么?

  佩服么?

  佩服。

  可同時卻又明白……這件事,真沒什么了不起的。

  本質上無非就是讀書、看報、朗誦而已。

  可問題是……人家一期不落,一期不差。

  持之以恒的堅持了下來。

  而一切的天賦、磨練、技巧等等,都在這幾年的時間中,化作了一種自然而然的本能。

  他一開口,你就知道他演的人是誰。

  一開口,他的臺詞你就會沉迷進去,無法自拔。

  “嘖……王老師,敬您。”

  “哈。”

  王治文笑著點點頭,和許鑫碰了一盅酒后,說道:

  “楊蜜的底子很不錯。但嗓音條件不是很好……要是想練,一定要下功夫。”

  “……嗯。”

  許鑫應了一聲,知道對方說的一點都不錯。

  姐姐那嗓音里的奶味兒太濃了。

  介乎于鼻音與咽音之間。

  天生的。

  想要達到王治文這種境界……

  哪怕天賦再好,也需要有一段努力的過程。

  不過,至少這位公認的臺詞大師把自己的訓練方法已經給出來了。

  不求超越但至少他覺得……姐姐要這么努力下去,這塊短板是可以彌補的。

  想到這,他心里舒坦了許多,拿出了煙,給王治文親自點上,又給自己點上,而就在這時,寧皓端著酒杯走了過來:

  “許導。”

  “不敢當。”

  聽到這話,許鑫趕緊擺擺手:

  “寧導這話可就太客氣了。您是前輩,喊我小許就行。”

  誰知寧皓卻搖搖頭:

  “那可不行。還是喊您許導,才合適。”

  “那把“您”去掉行不?”

  聽著許鑫的話,寧皓愣了一下,笑著點點頭:

  “誒,許導。我來敬……”

  “碰,寧導,咱們碰杯酒。”

  又“糾正”了他一個字后,許鑫笑著端起了酒杯。

  幫他的杯子里添了一滴酒,又給自己倒滿,托著杯子:

  “寧導,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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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倆人碰杯時,許鑫還故意壓低了一下杯,跟他碰一起后,才把酒水一飲而盡。

  而趁著寧皓喝酒的功夫,許鑫從桌上拿著煙,遞給了他。

  寧皓禮貌的接了過來,笑道:

  “上次華表獎,看許導那邊忙,沒好意思過來。這今天可算是認識了。”

  “好飯不怕晚嘛。”

  許鑫笑著幫他點了煙。

  “那倒是……許導,咱們留個聯系方式?”

  “好啊。您說,我給寧導撥過去。”

  “嗯,13……”

  叮鈴鈴的鈴聲里,倆人完成了電話號碼的交換。

  又寒暄了一杯酒,寧皓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見狀,許鑫心思一動……

  這是專門過來認識我的?

  找我有事?

  他心里有些好奇。

  一頓飯,一人大約有個半斤多的酒。

  吃完飯后,大家就各自回去休息。

  金雞獎明天下午才開始,但它的晚宴卻是今天晚上。

  明天晚上搬完獎可能都要九十點鐘了,時間太晚。

  中午這半斤多酒喝的是度數并不高的四特酒。

  于慊會吃、會喝,當地菜肯定得配當地的酒。

  哪怕這酒不如茅臺貴,可好歹也是品嘗當地特色嘛。

  但四特這酒的口味……對許鑫來講,有些太柔了。

  也不能說柔……就是喝著后半段不如茅臺那種醬香濃郁,嘗不見尾韻的余香。

  所以他的感官是一般般。

  而且這酒后勁有點大,他回到了房間里,直接就躺下了,打算睡一覺。

  可沒想到這一覺他感覺才剛剛閉眼,就聽見了一陣電話的聲音。

  拿起來一看……

  寧皓。

  許鑫想了想,沒接。

  而是等對方的電話掛斷后,給孫婷發了個信息:

  “你來我房間一趟。”

  期間,寧皓并沒有在打過來。

  很快孫婷來了之后,許鑫伸手:

  “電話給我。”

  孫婷趕緊遞過去了許鑫的工作手機,他找到了齊雷的號碼撥了過去。

  “嘟嘟……”

  電話很快接通,齊雷疑惑的聲音響起:

  “許導?”

  “嗯,齊哥,干嘛呢?”

  “我在西安呢……怎么用這個號碼打來了?我不是存了兩個號么?看到“許鑫導演”這個號都沒反應過來……”

  “哈哈”

  許鑫笑了一聲,說道:

  “齊哥,跟您打聽個事。”

  “說唄。金雞獎的事?這你放心,咱們把所有能用的關系都用上了。廠里也希望通過這部片子,能重新回到大眾視野。所以雖然也不確定有什么獎,但至少有一個……”

  齊雷以為許鑫是琢磨獎項的事情,趕緊解釋了一句。

  “不是這個。”

  許鑫看著電話里寧皓的未接來電,問道:

  “寧皓,您知道吧?”

  “《瘋狂的石頭》?”

  “對。”

  “他怎么了?和許導起沖突了?”

  許鑫有些無語。

  我是什么好戰分子?

  “沒,是這樣的,中午我們吃了頓飯。然后他那模樣……就看起來有心事……”

  把和寧皓的認識過程說了一遍后,許鑫問道:

  “他最近是遇到什么事了?”

  “唔……”

  電話那頭的齊雷聽的出來,聲音里也滿是疑惑。

  “最近……也沒聽到他什么新聞啊。他不是拍電影呢么?《無人區》?是叫這個名字吧?畢竟他的《瘋狂的賽車》現在就在許導的后面,是今年第一部票房過億的國產電影,這影片也都下映了……他能有什么事?華表獎不是還有他呢么?”

  許鑫想了想,問道:

  “《無人區》齊哥知道多少事情?”

  “……我還真不太清楚。這樣,我打聽打聽?”

  “行。他剛才我們吃完飯就給我打了個電話,我沒接。一會兒我就說我喝的有點醉,睡著了。”

  “嗯,好,我現在就問,等我消息。”

  “好。”

  許鑫應了一聲,電話掛斷后,又看向了孫婷:

  “你回去吧,電話留我這。”

  “好。”

  孫婷應了一聲,先檢查了一下他的保溫杯,確定里面的水是滿的后,直接離開了房間。

  而被寧皓這電話一打斷許鑫的覺也睡不成了。

  拿出了筆記本電腦,打開了QQ,把王治文剛才教給自己的臺詞磨練經驗編輯成文字,給楊蜜發了過去。

  楊蜜秒回:

  “收到。”

  “……????你為什么能秒回?”

  “啊?”

  “說!你是不是在打游戲!?”

  楊蜜沒在回復。

  只是頭像迅速灰了下來。

  許鑫頓時無語了。

  二話不說登錄了對戰平臺。

  對方的頭像也是灰色的。

  許鑫心說你就裝吧。

  退出了平臺,給她發了條信息:

  “等我回去,你死定了!我一走就不帶孩子,轉頭玩游戲是吧?”

  這下,大蜜蜜不回復了。

  裝死,就當看不見。

  等齊雷的消息時,許鑫就在那喝茶。

  楊蜜不知道從哪弄來了一套很有趣的小玩意。

  表面看是一個茶杯,但實際上就跟俄羅斯套娃一樣,里面還放著幾個小杯子,包括濾網之類的都有。

  只需要一壺熱水一包茶,他走哪都能喝了。

  半斤酒想代謝出去,水是不可避免的。

  同樣的道理,一壺茶一包煙,一個電視遙控器,他還真有點偷得浮生半日閑的美妙滋味。

  而他大概喝了三泡茶的功夫,齊雷的電話打了過來。

  “喂,齊哥。”

  “打聽清楚了……他的《無人區》沒過審,被斃了。據說……是被上面劈頭蓋臉一頓臭罵,給罵出來的。”

  “呃……”

  許鑫驚訝的問道:

  “為什么被斃?”

  “他在北疆取的景、故事反派的飾演者也不是漢族,在加上片子里充滿了對一些工作人員的無能描寫、描述。當時這片子被斃了之后……我,聽說。”

  不知道為什么,齊雷這個“我聽說”咬的很死。

  “直接打電話打到這片子的發行單位那去了。給臭罵了一頓,罵的最重的一句話就是:你們他媽想找死,別帶上我們。”

  許鑫想了想,試探性的問道:

  “那這部戲的出品方……”

  “燕京電影廠是大頭。”

  這下,許鑫是弄明白原因了。

  “我估計他是想讓咱們走走門路?”

  聽到這話,齊雷想都不想就說道:

  “不可能的,許導。雖然咱們沒看片子質量,但就沖我打聽的這消息……他這片子想出來都基本不可能。任何電影廠都不可能敢這么來……別說今年了,明年、后年,大后年都不可能。不管他許咱們什么,就是把命賣進來,咱們都不能接……前提是他真的把主意打到這的情況下。”

  “明白了。”

  看著自己手里那個未接來電,許鑫想了想,說道:

  “那我就等晚宴之前再回他,就說我睡著了,沒聽到。”

  “嗯。現階段至少離他遠一些。他要是真腦子熱起來,張嘴胡說亂放炮,別管真假,肯定都惹的一身麻煩。”

  “行,齊哥,我明白了。”

  寒暄了幾聲掛斷電話,許鑫眉頭緩緩皺了起來。

  他對寧皓沒什么偏見,也沒什么誤解或者不滿之類的。

  而是在給自己提個醒。

  每年都會發生許多事。

  而作為公眾人物,在選題選材方面,以后千萬得注意。

  不是說和主流反著來才能凸顯自己藝術上的不同。

  那叫自嗨。

  而喜歡自嗨不要緊,別連累別人。

  以后遇到這種人,結交歸結交,認識歸認識,但在關系層面,做足表面工作后,心里得趕緊離的遠遠的。

  大概是下午快5點,許鑫給寧皓把電話打了回去。

  用一種迷迷糊糊的語氣說道:

  “喂,寧導,找我有事啊?”

  “呃……”

  電話那頭的寧皓聲音聽起來倒是清醒。

  感受到了許鑫那邊的“懵”后,問道:

  “許導,您在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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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間里呢,剛醒……怎么了?寧導,找我有事?”

  “……是有點事情。許導現在方便么?”

  “現在?”

  許鑫那邊的聲音有些意外:

  “我這正要出去呢……在電話里不能說么?”

  話音落下,他猛然一轉:

  “寧導,咱們也是一見如故,有什么話就直接說唄,能幫我肯定幫。”

  一聲敞亮話說出了口。

  而寧皓那邊沉默了一會兒,這才說道:

  “許導,我知道您和西影廠關系好……”

  “寧導,不是說好了么?咱倆不用“您”。”

  許鑫打了個哈哈:

  “是要找廠里辦事情?”

  “……對。”

  “行呀,說唄。”

  許鑫的敞亮讓寧皓都有些懵。

  這……

  答應的這么痛快?

  這時,他又聽見一句:

  “什么事?通過我轉達方便嗎?要是不方便,寧導就跟我說需要哪方面出力,我把電話給你,打個招呼,寧導自己去聊,如何?”

  聽到這話,寧皓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真的就……

  這么隨意?

  連問都不問,就給答應了?

  一時間心里涌起了一份屬于感激的情緒。

  這第一次見面,人家就能這么敞亮。

  這份心胸……

  于是,他也不隱瞞了,直接說道:

  “是關于《無人區》的發行和審查問題。”

  “發行、審查?……那簡單,我把廠里發行公司的頭頭電話發給你。你們聯絡就行,簡單的很……寧導,我這邊準備出門了,你等我,我先發給你,然后和那邊打個招呼,你們對接,可以么?我這邊有點事情要忙。”

  “……嗯,好的……麻煩許導了。”

  “嗨,都是喝黃河水長大的,一家有難大家幫嘛。寧導找我是抬舉我,不管幫不幫得上,出份力也是好的,對不對?……行,寧導,我現在發你電話,你稍等個一兩分鐘,我讓那邊和你聯系……”

  “不不不,哪能呢,我主動聯系這位領導才是。”

  “啊呀,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嘛。行,等我消息,我先掛了。”

  嘟嘟。

  電話掛斷。

  寧皓呆呆的看著手機里的電話號碼,心里猛然誕生了一份希望的同時,不自覺的冒出了一個想法。

  這個想法挺奇怪的。

  一邊是對許鑫的感激,一邊有一種……很另類的情緒。

  “果然,許導到底還是年輕了一些。人是真的實誠,可這么下去……以后怕是會吃虧的啊。”

  “齊哥,我把他電話給你你跟他聯系一下?”

  齊雷那邊雖然心思沒許鑫轉得快,但在沉默了兩三秒后,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問道:

  “我來和他聊?”

  “對。我在電話里答應的相當痛快,他說找廠里有事,我直接就答應了。甚至都不用他說什么事。”

  “……我明白了。敞亮著聊,仔細的問,在問明原因后,直接給答復還是……言語上幫他試試?”

  “直接給答復然后再來一句“許鑫還是太年輕了”之類的意思。”

  “哈哈哈”

  齊雷瞬間秒懂,直接答應了下來:

  “行,明白了。這次就打開天窗說亮話的把這部電影給拒絕了。”

  “嗯。辛苦齊哥了。”

  “小事。”

  電話掛斷。

  許鑫靠坐在沙發上點了一顆煙。

  這件事兜兜轉轉了一圈,其實無非本質上是在提前一步判斷出了寧皓想要做什么后,用現有的情報為自己套取到足夠多的利益罷了。

  當然了,這利益挺虛的。

  完全就是一個幫不上忙卻還要對方感激自己的印象而已。

  但就像是上影廠接觸他自己一樣。

  他也意識到了一個導演在怎么樣,精力都是有限的。

  多讓一些外邊的孩子找到家,總是一件好事。

  寧浩和齊雷會聊什么,他不關心。

  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至于那部《無人區》……

  雖然不清楚拍的什么樣,可他還是在空蕩蕩的房間里嘟囔了一句:

  “生不逢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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