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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1.無題·上

  「張導,您好,我是梁冰凝,很榮幸認識您。

  「你好。」

  包廂內,張一謀和梁冰凝握手寒暄落座。

  有許鑫這個中間人在場,氣氛自然不會尷尬。

  張一謀之前沒和梁冰凝合作過,一些場合倒是遇見過,也打過招呼,但像今天這種正式見面,坐一起吃飯,還真的是第一次。

  老頭對于女演員的選擇,有著自己的一套標準。

  甚至他和許鑫都說過,他看女演員天然就有一種……很奇怪的角度。

  也不能說是角度,感覺這個詞可能會更貼切一些。

  只要看一眼,他腦子里就大概知道這姑娘到底適不適合自己。

  所謂的「謀女郎」,就是這么來的。

  而這種感覺,也一直是他很信賴的一種「武器」。

  每一個謀女郎都不一樣。各有千秋。豐富多彩。

  就是通過這種感覺而得來。

  梁冰凝,他之前就見過。

  見過的第一面,就知道對方不適合自己。

  她確實很美,但美的……怎么說呢。

  太匠氣,

  并不是說她整容了之類的,而是說他看梁冰凝時,不管怎么想,都覺得對方無法融入自己的電影。

  如果要融入,就要改造。而這種改造不是造型,也不是妝容。

  而是那種……先天的感覺。

  那種感覺一旦被破壞了,就不是自然形成,就會多一種匠氣。他是這個意思。

  當然了,這種匠氣也有例外。

  那就是楊蜜。

  《黃金甲》那部戲,歸根結底,是他對龔麗曾經的承諾。蔣嬋這個角色對他而言其實并不重要。在楊蜜之前,李漫頭上那所謂的「謀女郎」的稱號…….或者說所有謀女郎的稱號,都是影迷所賦予的。

  至少一開始是這樣。

  后來隨著他一部片子一個女主角這么來。

  久而久之,連他自己……姑且也算認同了吧。

  謀女郎就謀女郎,大伙愿意說,那就說唄。

  可嚴格意義上來講,「謀女郎」代指的是女主角。

  你一個女配角當什么謀女郎。

  真要當……那別的不提,一個《黃金甲》至少能出三千個謀女郎。

  所以,在楊蜜之前,李漫飾演的蔣嬋,其實只是一個……類似于宣傳符號一樣的指正罷了。

  后來李漫因為一只蚊子引發了一場血案,當時小許把楊蜜推薦過來后,本身就沒覺得自己在選「謀女郎」的張一謀一看,不管是試鏡還是那種對角色的把握也都算合適,那就楊蜜來吧。

  楊蜜,來演蔣嬋。

  但真要說謀女郎……那時候的楊蜜還遠遠談不上。

  而當年那個還沒嫁做人婦的小姑娘,和現在的梁冰凝,在初印象上的感官是相同的。

  她們美的都很匠氣。

  可為什么說楊蜜是意外呢原因也就在這。

  那孩子因為小許而進了組。

  因為謀女郎而受到了關注。可卻走出了自己的一條路。

  自己硬生生的把那股匠氣給磨沒了,變成了一個……在他看來雖然不能說完全契合,但如果發生了某種「女主角」變故,可以撿過來就用的那種類型。l

  乍一看,這個理由有些荒唐。

  可如果聯想一下他在導演界的地位,就能很好的得到解釋了。

  在張一謀的世界里,年輕一代里面「即插即用」的演員,目前就楊蜜這么一個。

  有靈氣,肯努力,特別百搭。

  至于這次的劉一菲,或者是前面幾位謀女郎之類的……

  除了龔麗,張子怡勉強算半個。

  其他的,是真不行。

  如果說張一謀以后有什么戲實在找不到人,那么除了龔麗、張子怡外,楊蜜就會是第三個重復登上他作品的那個人。

  當然了,這個想法要是別的導演,可能會覺得荒唐。

你以為你是誰啊那楊蜜……是你說能用就能用的  可到他這里,還真是如此。

  因為他叫張一謀。

  所以,楊蜜是一個「意外」。

  而今天在看到了梁冰凝后,張一謀忽然發現....

  第二個意外也出現了。

  意外的,他發現自己對于眼前這個女演員的判斷有些失誤。

  或者說……她也在成長。

  出奇的,張一謀覺得她也很不錯。

  雖然名氣很大,但身上并沒瞧見多少……屬于名利場的浮躁。

  不是說一些言談舉止,而是散發出的那種氣質。

  有種千帆過盡皆不是的奇怪感覺。

  不是出淤泥而不染,這詞太清高了。

  也不是那種末路知返的迷途羔羊。

  意外的……他在對方身上找到了一種……不再如當初見面時,渾身散發那種功利心的感覺了。

  這種意外,讓他忍不住問道:「冰冰是哪里人」

  「呃……張導,我是山東人。」

  「祖籍呢」

  「祖籍是煙臺。」

  「土生土長的山東人嗎」

  「對。」

  雖然不知道張導為什么問這個,但梁冰凝還是點點頭。

  她確確實實是土生土長的山東人。

  「唔……這樣啊。」

  聽到他這么說,梁冰凝忍不住問道:

  「怎么了張導」

  張一謀想了想,說道:

  「你知道我們陜西有句老話,叫米脂的婆姨綏德的漢。聽過么」

  「知道。」

  梁冰凝點點頭,笑道:

  「這話說的是貂蟬和呂布。貂蟬是米脂人,呂布是五原郡九原人……說起來,九原就在許鑫你家那邊吧「

  「算是吧,我家那邊古時秦稱「雍州」、唐稱「麟州」。現在離綏德也一二百公里……但也都差不多,而且真要往上追溯,其實神木、綏德、榆林這些地方祖上的人口流動是很大的。因為它是歷史上很重要的邊關要塞,稱言:「南衛關中,北屏河套,左扼晉陽之險,右持靈夏之沖」,當時戍邊,抽調多地民兵,周邊幾個縣郡的人口始終在流動。」

  大概科普了一下神木縣在歷史上的位置后,梁冰凝聽完,好奇的問道:

  「張導的意思不會是覺得我像是米脂的婆姨吧」

  「像。」

  張一謀實話實說。

  因為對方身上確實有種這樣的氣質。

  要么說奇怪呢。

  一個山東妞,偏偏身上看到了西北味。

  就跟楊蜜那丫頭片子一樣。

  而這話在梁冰凝這里,并沒當實話,而是當做了一種大導演的夸獎。

  她看上去顯得很開心,一邊笑,一邊玩笑打趣:

  「哎呀,那今晚得少喝點。喝多了,要是冒出幾句家鄉話,那不原形畢露啦」

  「哈」

  張一謀一聲輕笑。

今天這局,他也沒當什么商務局  就是帶小許出來吃個飯。

  吃點好的。

  所以氣氛什么的很輕松。

  飯局開宴,美酒佳肴。

  紅酒這玩意,許鑫基本喝不醉。

  在加上今天也不是要來談什么東西,這紅酒純粹就是為了聊天之后,嘴巴不那么干才開的。

  聊的呢,也都是電影方面的事情。

  梁冰凝很像是一個求知者,把這么多年自己內心里的一些困惑給問了出來。

  而張一謀也都盡可能的通過導演的視角給了她答復。

  至于為啥她不問許鑫...…

  那只能問她自己了。

  總之,一頓飯,聊的很愉快。

  至于那個「勞雷影業」的事情,總共在飯桌的談資上還沒占據三分鐘的時間。

  按照張一謀的意思來講很簡單:

  「其實…..西北圈和京圈有一種很明顯的本質區別,那就是.…..京圈專注于商業運營,滬圈現在走的,就是屬于追隨他們腳步的道路。這兩個地方有著天時地利,自然就會誕生人和。

  可咱們那邊其實不太講究這些……或者說,我用「傳統」這個詞來概括,可能更加的準確一些。

  我們的傳統,就是電影。專注于電影,專注于演員、導演。佳作出現后,通過這部影片你得到了什么「東西」,或者賺了多少錢,那不是咱們的考慮。

  保持住自己的初心就可以了。又不是什么拉山頭立幫派,豐富多彩的世界,帶來了豐富多彩的文化繁榮。

  在這一點上,世界如此,電影也如此。

  雖然已經脫離了西影廠,可那是他工作了許多年、功成名就的地方。

  在這一點上,他的發言權不比許鑫差。

  攏共就說這么多,便把事情給定了性。

  酒足飯飽。

  恰逢離開之時。

  梁冰凝多少顯得意猶未盡。

  不過嘛,此刻不宜滿。

  滿,就少了份風雅。

  尤其是美人醉酒,雙頰緋紅時。

  三個人兩輛車。

  你還別說,兩邊的酒店距離也不遠。

  就隔了一條街。

  回來時都是順路,坐在一輛車里聊天,一直聊到到達梁冰凝的酒店,梁冰凝下車與二人分別。

  而張一謀那邊也挺開心的。

  忙碌了《金陵》這么久,并且,有些東西看書是一回事。

  當對于那段真實的史實了解的越多,帶來的心靈上的那股悲慟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這幾個月的情緒,在這頓酒上面也算是發泄了一下。

  情緒發泄,又恰逢喜事。

  飯桌上還好。

  回到酒店時,人就醉了。

  哪怕三個人才喝了不到兩瓶紅酒。

  最后,不如歸去,不如臥榻酣睡,安眠到天明。

  而回到自己的房間后,許鑫照例給自家好姐姐報備。

  可電話剛接通,就聽到楊蜜說道:

  「唔,我正想給你發信息呢……剛好,你等下。

  「咋了」

  許鑫問完這話不到三秒鐘,就聽見了「滴滴」一聲:

  「你看下我給你發的號碼,這就是《百雀羚》在南京那邊負責和《金陵》聊植入廣告的負責人,姓關。關經理。和咱們談的趙總是《百雀羚》的廣告總負責人,這個關經理就是他手下的。你有什么事問他就行,趙總那邊已經提前打過招呼了。他們拎的清電影和《好聲音》的區別,

  不敢得罪咱們。放心吧。」

  「…..…好!」

  許鑫應了一聲,又看了下時間,見九點多了………

  本來這時候確實不適合談工作了,可他有些事情得問清楚,才能思索下一步該怎么辦。

  于是說道:

  「那我現在打一個「

  「行呀……不過你能不能告訴我怎么了干嘛忽然關心起《金陵》了張導那邊缺資金缺資金的話,從咱們這出不就好了。

  「不是,是我今天下午在老頭那發現了一點蹊蹺……」

  把事情大概說了一遍后,楊蜜也反應過來了:

「搞笑呢吧南京又不是遠安。人家也不需要靠一部電影宣傳自己,就算石湫那邊要宣傳影視基地,有《金陵》拍攝地這個名頭也夠了,還用得著給小企業回饋而且這價格也太離譜了吧  「所以……事情有些不對。」「唔」

  楊蜜那邊想了想,忽然想起來個事:

  「誒,你記不記得……去年,是去年吧金馬獎的時候,咱們聊過一次天。」

  「唔……怎么「

  因為酒醉,許鑫一時間有些想不起來了。

  「你不是和冰冰姐聊過一次么,就她和你說什么稅務規避手段的時候……你說會不會是這種可能」

  「呃」聊過他忘了。

  但……妻子此時此刻的想法,確確實實和他走到了一起:

  「你和我想的差不多,我看到那些東西,就覺得不太對勁。不過問題是咱倆也不懂這些事情,所以我這才打算問問《百雀羚》的人」

  「哎呀,你笨吶這種事情就算關系再好,和你說也得掂量一下吧」

「話是這么說,所以這事不得聊么不然我也不會讓你以《好聲音》的名義去找《百雀羚》的人了。不就是沖著這一點么  「那你直接問冰冰姐不就行了用得著那么復雜」

  「唔....」

  許鑫這么一琢磨,發現還真是這么個道理。

我和冰冰姐聊過稅務方面的事情我咋不記得了要早想起來這個事情,那何必繞這么大一圈  想到這,許鑫說道:

  「行,那我現在問……不過我得先問一下百雀羚,看他們的報價跟合同到底一樣不一樣。」

  「嗯,有把握更好……不過你最好是把張導那一厚摞的計劃書什么的……找機會復印一份。這樣好歹有個線索。」

  楊蜜似乎猜到了他要做什么,開始當起了狗頭軍師。

  然后許鑫就樂了。還得是你啊。

  「那行,我落實一下這個事情。

  「別太晚睡,明天你還和咱爸約的人見面呢。

  「放心,我知道。」

  「嗯,那你忙吧,我睡覺啦,MUA「

  電話掛斷,許鑫直接撥通了這位關經理的電話。

  「喂,您好」

  「關經理,你好,我是許鑫。」

  「啊許導,您好您好。「

  別管這位關經理提前知不知道許鑫要聯系他的事情,反正熱情倒是很熱情。

  許鑫像模像樣的和他寒暄了幾句,接著便開門見山:

「關經理,是這樣的,我正好也在《金陵》劇組。和導演聊天的時候,就說起來咱們廣告方面的事情了。咱們品牌方可是《好聲音》最重要的幾個合作商,咱們是朋友嘛。所以就留了些心思……如何現在商務廣告植入的事  情推廣還順利么「

  關經理那邊一聽這話....

  第一反應就是「許導難道可以幫忙」

  而這個想法誕生之后,雖然內心里覺得許導有些過于熱情。

  但一想到他和張導的關系……那種顧慮也就不存在了。

  死馬當活馬醫,試試唄。

企業要發展,廣告是必須的,不然怎么提升品牌價值  而《金陵》確實是他們的發展對象。

  于是趕緊客氣的說道:

  「許導您這份心意,我們簡直太感謝了……」

  「哈哈,這話說的,朋友嘛。現在進展倒哪個階段了白天的時候我和張導聊起來,旁邊有人,不好深聊。你跟我說說,明天我問問張導的意思。」

  「那可太謝謝了………實不相瞞,許導,我們現在已經給了報價了。」

  「報過價了多少」「七百萬。」

  聽到這個價格,許鑫那邊沉默了一下,忽然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

  「稅務方面貴公司不承擔是吧「

  「當然。」

關經理雖然納悶他問這個做什么,但還是說道  「我們是出資人,票肯定是劇組開。」

  「好家伙,那這種稅得算勞務報酬吧「

  「呃...….

  關經理愈發納悶。

《好聲音》也是我們贊助的,這位許導怎么……還問我  不過他仍然實誠的回答道:

「那倒不用,但這里面涉及的東西比較多,您比如說首先是廣告適用的增值稅百分之6,以及百分之3的文化事業建設稅,然后就是15的企業所得稅,還有印花稅的發票價萬分之五。加起來比勞務報酬還多呢  不過這里面還涉及到一個避稅問題,張總那邊意思是可以拆分,不過這些都不是我們來操作了,所以他怎么操作我們倒是不了解。但這次《金陵》的植入廣告商可是不少……」

  說到這,他頓了頓,笑道:

  「許導您放心就是了,要是張導那邊需要我們做什么,我們肯定也是以最大程度給予方便……」

  「哈哈,我現在就是擔心這種嚴肅題材,如果要加廣告合適不合適。張導其實和我的擔憂也是一樣。我只能說盡量,但如果沒做成,關經理可不能怪我。」

  「哪能呢,您能幫我們美言幾句,我們就感激不盡啦……」

  「哈哈哈哈……」

  電話掛斷。

  許鑫摸清楚了一些事情,但更大的疑惑又冒出來了。

如果說……為了避稅,張維平干嘛把七百萬的價格僅僅改成了五百萬而那些小企業那邊呢  價格又是為什么給的那么低……

  不行,真得找個懂行的人問問。

  想到這,他撥通了梁冰凝的電話。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他無語了。

  大晚上的不睡覺,您老人家可千萬別是和俺爹在聊天啊.….….

  帶著滿心的荒唐,他把蘇萌折騰了起來。

  「喂,萌萌,有瑩瑩的電話么「

  「啊瑩瑩姐有的,許哥。」

  「給她打電話,讓她去找冰冰姐,說我找她。「

  「嗯嗯,好。」

  「嘿嘿嘿,什么叫貂蟬也就長我這樣了說的好像我多漂亮一樣.

  房間之中,梁冰凝懶洋洋的躺在床頭,耳朵上還掛著一個閃爍著藍光的藍牙電話。

  看著電視里曼聯對陣利物浦,語笑嫣然。

  「話說我其實挺不理解的,這種二十多個人搶一個球……怎么看都很無聊吧。倒不如看籃球了」

  「唔,氣氛……你去過現場」

  「嘻嘻這算是邀請嗎那我可得考慮考慮要不要答應……」

  「哈……唔。」

  「嗯,有一點點,不過還不想睡。」

  「因為答應陪你看球呀。」

  「不過一會兒我要睡著的話,你可不能怪我。我實在是看不懂_」

  「啊原來你也是瞎看啊……」

  「睡不著你就看書唄,你不說你看書睡的最快么,不倒一頁就能睡著。」

  「肯定記得呀,我腦子這么好使……」!「嘻嘻嘻……」叮咚。

  雖然不知道她在和誰暢聊,可歡樂的氣氛卻被一陣門鈴聲所打斷。

  「唔,有人敲門……」

  「應該是瑩瑩吧。估計有事。」

  「哎呀,什么叫不懂事她給我打電話也打不進來呀。我……我不是陪你看球呢嘛。」

  「胡說,我才沒有打哈欠……」

  「你先別說話,我看看是誰。」

  「嘻嘻要是陌生人那你得趕緊來保護我。」

  一邊說,她一邊套上了寬大的衛衣,走出房間后,通過貓眼看了一眼門外。

  接著便打開了門,看著門口的王東瑩,耳朵上掛著耳機的梁冰凝納悶問道:

  「怎么啦「

  「姐,許導找您。給您打電話打不通,萌萌把電話打我這的,說找您有事。」

  「呃……」

  聽到「許導」這個稱呼,不自覺的,拖鞋內染著櫻桃紅指甲油的腳趾就扣緊了。

  「….…好,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好的,姐,晚安。」

  王東瑩道了聲晚安后離開了。

  梁冰凝關上了門:

  「是三……許鑫找我,應該是有重要的事,要不……你先看我一會兒給你回過去」

  電話那頭,許大強的聲音響起:

  「好哇,看看他要弄撒,三金晚上除了給蜜蜜聯系,其他時候也不喜歡跟人打電話,找你應該有事哇。

  聽到這話,梁冰凝下意識的來了一句:

  「那還不是跟你學的。」

  「哈哈,呢滴娃,不學呢學誰哇好啦,你忙。「

  「嗯嗯。那我掛啦」

  「哦,掛吧。」電話掛斷。

  不知是酒醉還是什么。

  她早已兩頰緋紅。

  臉上的溫度肉眼可見的在上升。

  不是心跳加速。

  從眼里的情緒可以判斷出來....…

  應該是略帶幾分驚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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