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影的校內網上。
從許鑫給大四上了一節視聽語言，給大三上了一節劇作課后，關于他的課程討論的人數逐漸增多了起來。
“大一學弟求問：跟著聽了一節課，為啥我啥都沒聽懂？”
“大一老老實實練基本功去，你跟著大三混什么？許導的課大三大四的人都不見得全能理解，你才大一。”
“許老師不也是從大三直接跳研究生了么？”
“那你為啥不跳？”
“來自大四學長的忠告：這兩節課我都有聽，但發現大多數學弟學妹聽的是一臉懵逼。我的忠告是，你們以后可以慢慢上，但現階段去接受許老師的東西，對你們沒有任何好處。他的課是沒有實例模型的，你們必須要先了解許老師說的是什么，才能引申出更多的思考。現在上課，除了耽誤時間外，毫無作用。”
“正解。大一大二的同學老老實實跟著課程走就行。但我必須要說，就專業學科而言，在我心里，許導這一節視聽語言在我心里價值百萬。太有用了。”
“來自學長的友情提示：基本功基本功基本功！許老師講的全是基本功演變而來的。學弟們，一定要打好基礎，真的太重要了！”
顯然，從校內的BBS上反饋來看，許鑫的課程，對于大三大四的學生們極為受用。
不過……就在大家討論許鑫的這兩節課程的時候，研究生那邊……
“兄弟們，羨慕哭了啊！于主任那邊帶的研院哥們剛跟我說的。許導提交了一個紀錄片項目，要帶著手下的研究生一起！啊啊啊啊！據說還是個大制作，光是經費就有好多！而且……紀錄片啊！！！！！！”
“臥槽！你是認真的？兄弟哪來的消息？真實嗎？”
“廢話！我那哥們親口和我說的。項目已經提交上去了！”
“研究生都能報名嗎？還是怎么樣？是找于導？還是說找系里報名？”
“樓上的哥們別琢磨了。你又不是于主任的研究生，就算你報名通過了，你導師面子好看？”
“擦！真的假的？！紀錄片項目？什么類型的？《舌尖》第二季？”
“不會是《舌尖》，央視那邊已經發新聞了，開始制作第二季。許導退出了。”
“我也聽說了，據說是歷史人文類的。許導是總導演。”
“……報名有限制不？”
“肯定是于主任的研究生優先吧。啊！！！好后悔啊！當初聽說于主任的研究生是大熱，報的人多，沒敢報。早知道我就努努力了啊！！！！”
“樓上的兄弟，咱倆一樣。不過也沒什么辦法，我聽說今年更夸張，光是報于老師這的就有三四百，這一屆的研究生更是優中選優。太夸張了啊……”
“有啥夸張的，你看看許導那一屆和他上一屆研究生現在都在干嘛就知道了。郭凡出來就加入了西影廠，現在已經開始一部千萬級的處女作了。文木野他們也在其他劇組當執行導演。人家的名頭是頂著威尼斯最佳導演獲獎影片《山楂樹》的執行導演。這起點……”
“……許導這么做真的合適么？”
“？兄弟你在說啥？都研究生了，還問這種蠢話？人情社會不懂？不然你以為于老師的研究生為什么那么多人報？”
“明年考博，我拼死也要擠進侯老師那。”
“大家的心思都差不多，挨許導近點，師出一門，好處太多了。”
“我悟了！我是許鑫的狗！”
“……他不就是狗嗎？”
“你是真不怕死啊。”
“BBS上這幾天可夠熱鬧的。”
聽著于珍的話，許鑫笑著點點頭：
“是，我也看到了……找您問的人多么？”
“多，多了去了。包括一些導師，手下有些優秀的苗子，也都想塞進來……大家對你還真挺有信心的。”
于珍雖然語氣里有些“苦笑”的味道。
但實際上，臉上都是意氣風發的模樣。
只是因為一部《舌尖》。
或者說……
僅僅一部《舌尖》。
天朝的紀錄片領域，正式錄入了許鑫的名字。
并且，碑刻的地方，還是最高處的位置。
“那咋辦……一期的項目也不是啥大制作啊。”
許鑫一臉無奈。
這幾天的時間，沒屁事的他在家整理出來了兩套紀錄片的項目雛形。
一套，就是以文物修復為底的主題。
名字他都想好了，就叫：文物修復之路。
他覺得還挺詩意的，畢竟是“絲綢之路”給他的靈感。
這個名字……他特別喜歡。
雖然不知道楊蜜那“大哥你認真的？”的眼神從何而來。
反正他挺喜歡的。
而另一套，則是想拍拍這座紫禁城。
從燕京修建開始，一直到如今。
前面的項目企劃呢，很小。主要就是那些老師傅和修復文物的故事。
算是實驗作品。
而后面的項目……很大，里面涉及到的知識過于龐大。無論是于老師還是侯老師，看到他的企劃后，都打算當做一個長期項目。
分階段的來做。
反正……研究生這種“牲口”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嘛。
當然了，這是許鑫自己的想法。
別人說這話算是侮辱，但他說這話就半點毛病沒有。
因為他也是牲口之一。
關于故宮紫禁城的項目，需要的是歷史的嚴謹，以及那蘊藏在天朝人骨子里的浪漫相結合。
這個項目許鑫具體也還沒有什么頭緒，得慢慢研究。
索性定了個長線的五年計劃。
但修復文物這個課題，可能明年差不多就能啟動了。這些天已經開始擇選項目成員。
從前期的課題選定、拍攝內容擬定、到后期的拍攝實施……
按照《舌尖》的思路走，許鑫估摸，核心劇組大概15到20個人就是極限了。整個劇組的人數大概在30到40，怎么也都拍完了。
畢竟這個紀錄片又不是《舌尖》，不需要那么多的團隊走遍天南海北。
可問題是……
架不住報名人數呼呼的往上漲。
直接找于老師問的關系戶不提，就是在青年電影制片廠里募集的工作人員，這會兒資料都超過300份了。
人多到夸張。
“這事情你就別操心了，我來選吧。咱們又不是分豬肉，歸根結底，影片質量第一……哦對，廠里昨天還打電話問我，你確定300萬的經費夠用？……你別作假啊，錢要是不夠你就說。別片子拍出來摳摳搜搜的。”
親娘咧。
你聽聽這話。
許鑫趕緊點點頭：
“夠了。只要能和故宮那邊溝通好，這片子的花費其實真沒多少錢。別的不提，人工就省一大頭……在外面，三四十人的劇組，每個月怎么不也得30萬起步？這邊直接腰斬。器材又是學校出，我估摸都花不完。”
他這話其實說的挺黑心資本家的。
但實際情況還真沒說錯。
研究生跟著導師做項目，是沒工資拿的。
拿的都是補貼。
具體的看項目，和導師來定。
有的研究生呢，跟著的導師靠譜，可能一個月萬把塊都是正常。有的則可能是干了一整個活，一分錢都沒有。
而許鑫自然不會做那種周扒皮。
但……同樣的，他這邊的補貼其實并不算高。
一來，這是學校邀請的項目。學生們的“收獲”里，比起金錢，更重要的是寫在簡歷上的榮譽以及經驗。
能跟著許導一起制作一部片子，就沖這份簡歷，以后你去哪個劇組不是平步青云？
天然起步就比別人高不止一個檔次。
二來……這片子就是不給錢，外人倒貼錢，都想要擠破腦袋一樣鉆進來。
不會真有人以為許導的片子，阿貓阿狗都能上吧？
不會吧不會吧？
“您就找一些靠譜的人就行。這片子，我肯定是沒什么時間來把控許多，我給出框架，大家做作業，最后我來完善細節。”
“好。”
于珍應了一聲：
“人員……年前我給你找好。兩年的時間，夠不夠？”
“絕對夠了。”
“好。”
倆人直接把這件事敲定了下來。
許鑫什么都不用管。
甩手大掌柜。
一切的跑關系啦，溝通啦之類的，都是學校去跑。
他只負責導就行了。
而說完了這件事，于珍看了看時間。
“行了，該上課了，我下一節是劇作，你去上吧。”
“得嘞，您教案給我瞅瞅，我看看給大家講什么……”
聽到這話，于珍把教案遞了過去。
看著拿起來便讀的弟子……
心頭愈發感慨。
這孩子真的是天生吃這一碗飯的。
只要和電影有關的東西……到他手里就如同吃飯飲水。
拍電影如此，授課同樣如此。
前幾節課，導演系的老師們拿著錄像研究了一下……發現明明許鑫才教幾節，可講的東西……分毫不差。
跟個資深教授一樣。
雖然已經不知感慨了多少次，但于珍還是想說一句……
“怪物啊……”
簡直不合常理。
《文物修復之路》項目提交到學校后，至少在年底之前，他都不用操心了。
日子又一次閑了下來。
不過，他的清閑也沒持續多久。
身后還有一群債主呢。
這不……
沃爾沃的人找上了門來。
括弧：卡車公司。
雖然吉利只是全資收購了沃爾沃轎車部門，而沃爾沃同樣知名的卡車公司是獨立出來的。
但，轎車卡車業務分家，品牌不分家。
在XC90的廣告在全球一炮而紅后，沃爾沃的公司直接找到了吉利。
他們想邀請許鑫拍一支廣告。
關于卡車的廣告。
畢竟XC90那支廣告的影響力擺在那呢。XC90去年的新款上市后，光是單一車型，半年賣了5萬多輛。
第一次，在大型SUV的銷量排行榜里，摸到了御三家的屁股。
要知道，車輛的品牌認知其實是相當固化的。能憑借一只廣告逆襲……許鑫這支廣告在其他汽車圈內人士看來已經是很不可思議的一件事了。
沃爾沃前年全球的車子加一起才37.3萬輛。結果XC90去年自己半年就干了五萬多……這比例足夠夸張了。
誰能不心動？
要不是楊蜜那邊攔著，以及許鑫和沃爾沃的合作還沒到期。
其他品牌怕是要把雙唯的門檻都給踏破。
而取得這種成績，沃爾沃的人自然不會無動于衷。
卡車公司親自下場也是理所應當。
并且……也不知道這其中有著怎樣的蠅營狗茍，反正到許鑫這，這算是三支廣告中的一支。
許鑫倒也不矯情。
雖說有時候公司之間，比起人情更多的是利益。
但……就像是娜扎說的那樣。
許哥……大事不糊涂，小事不在乎。
雖然在這個利益當下的社會，他這種行事風格很容易吃虧……但從自身體量而言，他這種行事風格，更容易出現我敬人一尺，人敬我一丈的模樣。
而沃爾沃的人帶著“沃爾沃”的老外到來后。
老外開門見山。
送上了這些天他們準備的廣告文案。
并且只提了一個要求。
時長不限，預算不限，唯一的要求是能體現出來沃爾沃重卡最引以為傲的一套叫做動能操縱系統的東西。
他們要求體現出這套動能操作系統的穩定性與精確性。
這套操作系統咋樣，許鑫不知道。
但他知道沃爾沃。
或者說，知道沃爾沃卡車。
和國產比起來，一百來萬一個車頭的沃爾沃稱不上有任何性價比。
但……
他印象很深。
有一年，大概是他上初中的時候，九月份，煤炭旺季到來的時候，神木下了一場大雨。
雨很大。
也挺罕見的。
畢竟神木平常的氣候都很干燥。
而這場雨就導致了一個問題。
堵車。
家里有礦的同學們都知道，煤礦上的路，其實跟豆腐渣沒啥區別。
別管什么標準的道路，天天讓那些超載的大貨車來回碾壓，不出二年就得成碎渣了。
而當時家里的礦雖然也修路了，可那會兒還沒“特別富”，許大強為了省錢，路只要能跑就行。
路況就更別提了。
一場雨下來，有一段洼地就成了泥坑。
別管是啥車，都得陷那。
而正常情況，到了煤炭旺季，天氣干燥，不會出現這種情況。除非是下雪。但許大強會提前準備好多車煤矸石，打碎了一層一層的墊。
但那場雨太大，一般冬天下雪采用的碎煤矸石還沒來得及粉碎。
整個路上全都是被這路耽誤的卡車。
雖然并沒有耽誤多久，就被趕過來的村里人用單杠三輪倒了幾車碎石……但就在耽擱的那段時間，閑出屁的許鑫就在那邊看熱鬧。
老司機有經驗，一看這路就知道肯定要陷車。
加上這種煤炭旺季，煤出不去，車進不來，煤老板比他們還急呢。
所以也就不著急，都在道路邊停著等待。
但總有愣頭青想要多節省點時間。
一輛沃爾沃重卡就是如此。
它是上山時發現堵車，查看情況時，確定過了這個洼地就能走。
要么說是愣頭青呢。
不顧礦上的人阻攔，直接開車就要硬闖……
要知道，重卡空車，其實比滿載更容易陷車。
因為輕，沒有下壓力。
但這沃爾沃……是真牛逼。
一群一汽看都不敢看的路，他幾腳油門，就給轟了過去。
沒多大一會兒，裝了一車煤之后，這路就更不看了。
一群堵車的司機就這么看著他打了個鳴笛，然后一腳油門就悶出去了。
許鑫當時還沒特別的感覺，就覺得這司機腦子多半是有病。
這要是陷車，他保不齊得讓家里人熊一頓。
可等一會兒路上被鋪了石子，車子恢復通行了后，他回到礦上，聽著那些等待裝車過磅的司機在聊天時，聽著他們夸著沃爾沃有多牛逼，要是有錢說什么都要提一輛，誰特么開這破一汽之類的話語……
那時，許鑫才明白……噢原來卡車里面，沃爾沃是很牛逼的。也明白了那人應該不是愣頭青。或者說，那股愣，源自于自己駕駛的這輛車的自信……
也是從那時候起，他真正有了對沃爾沃的直觀印象。
后來也和老爸，以及其他人閑聊聊過。
沃爾沃的卡車車頭，除了貴，其他的真沒啥毛病。
他比奔馳耐操，比國產卡車動力足，省油，還不容易出毛病……反正一堆優點。
唯獨就是一個車一百多萬，一般人不會買。
畢竟這一百來萬，足夠買三四個國產車頭組個車隊了。
不值當。
哦對……
它還安全。
或許……許鑫的沃爾沃情節也是因為這些事情留下的吧。
反正提起卡車，他首先想到的就是沃爾沃。
所以，對于對方的要求，他只是問了下時間。
還行……
明年秋季之前拍完就好。不過他們希望能快一些選定廣告創意。并且如果有可能……許鑫要是覺得這些創意不夠精彩，他們更想要看到……跟XC90那樣，許導自己的創意。
并且，這些外國哥們還拍了個馬屁。
提起許鑫的創意時，用了一個單詞：
行吧。
話都說到這了，許鑫直接就答應了下來。
創意……他暫時沒有。
但……他可以想。
可以慢慢琢磨。
畢竟生活處處都是靈感，不是么？
就這樣，又接了個廣告單子后，十一黃金周就此到來了。
而許鑫和楊蜜也接到了幼兒園派發的“任務”。
或者說家庭作業。
學校希望家長能陪伴孩子去動物園看看我們的國寶——熊貓。
黃金周，幼兒園的假期是7天。
7天之后，開學的第一周主題就是熊貓樂園。
希望孩子們都能了解到國寶，那可愛的，毛茸茸的大熊貓。
許鑫一開始還沒當回事。
琢磨那就去唄。
反正是陪孩子玩的。
于是，十一早上，一家四口打算去動物園看熊貓去。
而縱觀兩口子這些年的五一十一，其實都很少選擇出去玩。
他們也知道人多，并且在絕大部分時間里，倆人都是“有錢有閑”的節奏。不需要調休趕著這法定節假日去旅游。
但孩子上了幼兒園后，有時候不得不跟著這些黃金周節假日走。
可沒經驗的兩口子在早上9點抵達了燕京動物園，看著門口……跟螞蟻搬家一樣攢動的人頭。
許鑫的眼睛直接就直了……
特么……怎么人這么多？
你們出去旅游好不好？
來動物園干什么？
并且……絕大多數人，都是家長帶著孩子一起。
一瞧這架勢，都不需要許鑫說，深刻明白公眾人物出現在這種場合下意味著什么的楊蜜便開始搖頭了。
“不行，不能去……不靠譜。咱們改天吧？”
于是，一家人掉頭就往回走。
但暖暖不樂意。
鬧騰。
吵著媽媽要看熊貓……
開著車的許鑫一瞧閨女那一臉不開心的模樣。
“咱去成都吧？我聽說成都有個大熊貓基地。那邊有個熊貓谷，還沒對外公開……”
楊蜜一聽就明白了老公的意思：
“找得到人么？”
“不用找。前幾天，廠里收到了他們那邊發來的文旅邀請，直接過去就行。咱去溜達一圈……剛好老王好像在成都呢吧？”
“唔……”
楊蜜想了想，點頭：
“走！帶著咱爸咱媽，咱也去旅游去。”
“嗯。”
“……老王去成都又干嘛了？真和七哥見家長啊？”
“沒，還不到那一步。不過私底下確實見過了，也一起吃過了飯。他是去那邊選店地址的。”
“……什么地址？”
“依然范特西7V店的地址。昨天我倆聊的時候，他還和我說，他在太古里旁邊的蘭桂坊那邊有個合適的地點。咱們順帶去瞧瞧？”
“行呀。”
楊蜜應了一聲，接著撥通了電話：
“喂，爸……誒，你和我媽收拾下行李，咱們去成都看大熊貓吧？看熊貓，吃火鍋……這邊人太多啦，人山人海的。剛好，許鑫說成都那邊大熊貓基地的熊貓谷還沒對外開放，他和人打個招呼，咱們去里面瞧瞧去……嗯嗯，我倆現在就回去。”
三言兩語，電話掛斷。
心情愉悅的小少婦高舉雙手：
“去成都啦！！！寶寶，我們去看熊貓好不好？”
看著情緒如此高漲的媽媽，暖暖呲著一口小乳牙，對著媽媽筆畫了一個“2”的動作：
“耶”
(本章完)
